第26章 晴天與千幽
到了驿站,配雪直接将馬車駛進院子裏,用馬鞭子狠狠抽了幾下夜值人的房門,“出來!”
夜值人披着衣服,邊穿着鞋,不知道來了什麽要緊的官差,大半夜的這等大呼小叫的,慌慌張張跑出來。
佩雪柳眉微挑,掀開車簾子,惡聲惡氣的對着十三喝道:“下車!到了驿站,自有官家管你,你便去吧!”
十三被夜值人扶着下了車,對她們道:“多謝兩位姑娘搭救!敢問兩位姑娘芳名,他日定當重謝!”
佩雪道:“若是為了你,我哥哥姐姐有個閃失,我定要你一并還來!”
雲依沒見過她這樣,知道她也憂心,對她道:“讓他去吧。咱們掉頭,從來路去接哥哥姐姐。”
十三提高音量道:“不可,外面太危險,姑娘三思。”
雲依道:“我不放心,必是要去的。”
佩雪已轉了馬頭,一楊鞭子駛出了驿站。
十三正色對那夜值人命令道:“叫驿承來,快去!把所有驿兵都喊起來!”自己則無力的坐在了臺階上,靠着柱子喘息。
值夜人在驿站當差多年,很會察顏辨色,深知有的人是惹不起的。忙跑去後院叫了驿承,又喊起其他驿兵。
十三對驿承道:“去追那馬車!若車上的人有半點閃失,你們便不用活着了。”
說着提着玉佩給驿承看了。驿承忙命道:“還不快去!!!”
他雖然不知道這玉佩是個什麽級別的印信。但是多年的職業敏銳告訴他,眼前的人不一般,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官府衙門裏,只要有官差路過,除了報看公文事宜,有些沒公文的,便會拿出府牌來看,可那些府牌都是木的,銅的,鐵的,哪裏有這麽大塊白玉的?
晴天滿眼熱淚,哽咽着在千幽耳邊一聲一聲輕輕喚着:“四妹妹,四妹妹!”希望快些把她喚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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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千幽緊閉着雙目,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他從懷中取出一粒白色藥丸子,口中細細的研碎,再小心的哺給她。
再次捧着她頭,靠在自己的臉上,不讓她的頭在無知覺的情況下随着馬車搖晃。
“幽兒,你知道嗎?大哥哥很早很早就喜歡你!你不能丢下大哥哥!”
他哽咽了一下喉嚨繼續道:“哥哥們已經決定要為你們打一片天下了。千幽你一定要醒過來!大哥哥要帶你去看春暖花開的家!”
這個爽利、開朗、仁厚的女孩子,從小就像個影子一樣跟着他,他早已經習慣了身邊必須有她。
如今她這麽毫無生息的樣子,讓他無比揪心,他真的怕了,怕失去她,止不住的傷悲湧上心頭,大顆的眼淚跌落下來,落在她的臉上。
“幽兒,四妹妹!”他哽咽着呼喚她。
一只小手在黑暗中虛弱無力的擡起來,擦他臉上的淚,微弱輕軟的叫了一聲:“大哥哥……”
晴天喜極而泣:“幽兒,你醒了!”
千幽颦眉,頭無力的靠在他肩膀上。他将臉貼着她的。
“幽兒,很疼嗎?”
“嗯”她弱聲地應道。
晴天輕輕的攬着她的肩膀,讓臂彎在她後背形成一個空虛的環形,不去碰她背上的傷。
随着意識的清醒,千幽想起發生的事,又隐約覺得整個後背沒有衣服遮擋,剛剛又明明看到大哥哥在哭,難道……她不敢想了,不禁悲從中來,眼淚大顆大顆的就滾落出眼眶。
晴天感覺到懷中的人在哭,滿臉的淚水将他的臉也沾濕,心又再次縮緊,
他雙手一直小心的環抱着她,抽不手給她擦眼淚,就細細的吻那淚痕:“幽兒不哭,大哥哥在。幽兒不怕了。”
千幽竟就嗚嗚咽咽的哭得更傷心。
晴天急了,忙柔聲問:“幽兒竟疼得厲害是嗎?”
千幽心裏悲傷,想着自己一心一意只跟大哥哥好,不求其他,但願此生兩人相守相望,如今自己不知道被那淫徒怎的了。
竟然讓大哥哥抱着她如此傷心流淚。若果真出事,自己還有什麽臉守着大哥哥?
便就止不住的只顧哭,又虛弱無力的道:“大哥哥,你放開我。我既被那淫徒污了,怎可再污了大哥哥?”
晴天氣得想咬她,她這個幽兒什麽都好,就是想事情沒頭沒尾,竟也不先問問,這都混說了些什麽?也不顧她的哭鬧,只吻住了那嗚嗚抽噎的唇,不讓她再說。
這一吻,便那麽舍不得放開,若不是心疼她一背的傷,擔心她虛弱,承受不住他的熱情。他真不願意放開她。
湊近她耳邊,将動情的熱氣吐在她耳上,輕聲道:“傻丫頭,你什麽事都沒有,哥哥們及時趕到了,知道嗎?”
他忘情的一吻,和耳邊溫暖的寬慰,終于讓她放了心,頭無力的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的又昏過去。
晴天着急地對外面喊:“兄弟快些!”
孤懷揚起鞭子,猛甩了幾下,幾匹馬撒開四蹄飛奔。
雲依的車停在孤懷車前,孤懷見她們竟返回來,跳下車,沖她們道:“這多危險!怎的還返回來?你們沒事吧!”
被他這一吼,佩雪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妥。只道:“沒事。你們呢?”,
“四妹妹受傷了。”他答。
聽千幽受傷,佩雪便要去看,孤懷沖她搖頭止住她。
随後直接進了雲依的馬車,看到她完好無損才放了心:“四妹妹收傷了,得快些趕路。”
雲依趕忙點了點了。
孤懷随即跳下車,幫着佩雪調轉了馬頭,驿兵也趕到了,一大隊人馬就重又急速往驿站奔去。
到了驿站也沒下車。
驿承道:“十三已進了城。”言罷,驿承親自護送他們到州府。
州太守之前已經看了十三的玉牌,知道這成色的白玉佩戴者,其身份頗高,不敢怠慢。又因十三交代後面還有幾個人進來,故而一直在門口等着。
再将雲依一行人都接進了衙內,尋個妥帖的院子安頓好。
孤懷将馬車鎖了庫,晴天抱着千幽進了房,雲依等也都跟了進來。
幾人将千幽側身放在榻上,小心掀開鬥篷,那後背已腫得面目全非,紅紫一片模糊的皮肉上,隐約見着十幾道鞭痕。
飛瑤哇的便哭開了。雲依,佩雪皆用手絹不停摸淚。
晴天更是紅了眼圈。
孤懷站在門外,聽見哭聲心下正焦急,見大夫進院子,不急他問,一把拖住推進屋去。再關了門在門口守着。
大夫看了傷,把了脈,搖搖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