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相親夥伴上線

和姐妹們一起吃飯狂歡成了我五一假期裏最後的樂事。我在第二天和媽媽返家,我也即将啓程回B市,我的心情異常空虛,仿佛是那場狂歡後的後遺症。

我和江宇之沒有再聯系,盡管我已經把他從通訊錄的黑名單裏恢複,但似乎沒有任何可以再聯絡的理由。

我其實已經感受到家裏異常的狀态,也嗅到了父母間的火藥味。在家裏的最後一晚,我選擇視而不見,主動逃避——我想睡個好覺。

…………

第二日一早,媽媽在我的反對下堅決送我到車站。

“你慢點走,車還早呢。”媽媽在後面追着我。我幹脆停下來,回頭看她,一下就對上了她紅腫的眼睛。那雙眼睛裏的神情很複雜,有不舍,有不甘,有期待,還有,仇恨。

“我都這麽大了,根本不用送我啊。”

“反正你也知道我不願意跟他待在一起,正好借着這個機會送你。”

我身體裏有一處突然像針紮了一樣疼。“既然都不能待在一個屋檐下,彼此分開不好嗎?非要這麽糾纏下去嗎?”

“不可能,我就是不能讓那個賤人得逞。我走了,讓那個賤人登堂入室嗎?”媽媽怯懦的神情逐漸開始扭曲,她緊緊地皺着眉頭,眼睛裏的光都變得兇狠了。我那一刻有些絕望,時間也是把雙刃劍,既能讓仇人冰釋前嫌,也能讓愛人拔刀相向。

“他已經不在乎你了。昨晚你都跑出去了他去找你了嗎?不是我大半夜跑出去拉你回來,你打算怎麽辦?我不會一直在,我沒法一直調節你們的矛盾,你再這樣出了事怎麽辦?”

“羽然,你不用管我們。你就好好工作,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解決,我跟他不死不休。”這個生我養我的女人,大半輩子了,我都沒見過她那麽鬥志高昂的樣子,不知被我哪句話刺激到了,她臉上激動得通紅,像打了雞血一樣要去戰鬥。

我覺得很悲涼,我又想起了很多次這樣類似的場景,主角也是她和他,我是一個一直想退出這場戲的被動的配角,昨晚好戲再次上演,劇情似乎也沒多大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她今天鬥志昂揚。

“快到候車室了,我自己上去吧。”我跟媽媽說。

“小然,”媽媽突然拽住了我的手,“我什麽都沒有了,我也什麽都沒得到過,只要他不舒服我就能一直跟他死磕,但我唯一希望你能找個對象,趕緊定下來,結婚,這樣我就沒有白受苦,你聽見沒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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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有長篇大論想要回答她,但話到嘴邊時,就只剩下了一個字。

姨媽在我的火車還有兩小時到站前給我發來了消息,問我的行程。我推脫下車要回去洗涮,就不去她家叨擾了。但她還是跟我說了會再給我介紹一個優質的男生。

我答應了。

誰還沒對未來有所期待呢?誰不期望自己得到幸福呢?可是戀愛是戀愛,婚姻是婚姻,二者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我又不是公主,只要找到王子就可以。

或許,在相親這條路上,江宇之說的對,不期待任何事就是給自己最好的驚喜。

在陳靜家樓下等車的時候,江宇之問我,要不要等他的腿好了一起回B市。

我那天或許是跟他拌嘴次數太多了,索性想再次放縱。畢竟在這短短幾天裏,千裏偶遇、再次偶遇、接二連三地相遇的戲碼上演得太多了。

“怎麽?你別跟我說,我還沒走,你就開始想念了。”

我看見江宇之臉上的表情怔了一下,他可能見過我太多正經的時候,此刻的不太“正經”讓他不太适應。不過,他很快就适應了:“你一個人回,拎箱子多累啊。”

“說得好像你能幫我拎一樣。”

“所以叫你等我,到時候我幫你扛。”

“你再這麽說話,我要懷疑你喜歡上我了。”我大着膽子看向他,幸好有風,不然我心跳加速的聲音會被他聽到。

江宇之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眼睛裏都沒有任何波瀾。

大概過了十秒鐘,他話鋒一轉,問道:“你相信緣分嗎?”

“有時候信,有時候不信。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不喜歡我,我不信緣分;我不想喜歡你了,卻又遇見你,我信緣分。”

“你覺得一直被人裹挾還有自由可言嗎?”

“人人都愛自由,但愛情不在你這個假設裏。”

“你說奇怪不奇怪,我媽好像特別喜歡你。”

我沒有等到江宇之任何回答,他卻一直在向我發問,我只好向他展示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我很榮幸被阿姨喜歡,可能這是我跟她的緣分吧。”

“也許,在相親這條路上,不期待任何事就是給自己最好的驚喜。”他嘆了口氣。

“你的車來了。再見。”我說。

他上車後,直到車開走,也沒和我說再見。

假期結束,我回歸正常工作狀态。大約半個多月後,姨媽之前說的優質相親男上線。我們在互相加微信之前,各自的家長已經對我們的私人信息互通有無。說來也巧,這個叫趙洋的男生各項信息都和江宇之有點像。

高中校友、相同的老家、同歲。

我對這種認識異性的方式已經駕輕就熟,添加好友,各自寒暄,從共同背景聊起,是校友就聊學校,一位轟動學校的老師,一件轟動學校的大事等等,我話話題庫的儲備量還是足夠的。但我發現,趙洋完全在敷衍我。他不回應我任何主動聊的話題,不開啓任何他想聊的話題,尬聊了許久之後,我除了知道之前姨媽給的信息之外,只知道他是個程序員。

熟悉的無力感又席卷了我的身體,我按手機的手都忽然脫了力。我沒回複他的“嗯”,許久之後,他再也沒了回音。

洗洗睡了。

他怎麽都沒江宇之有趣呢?睡前我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個人。

我依舊照常上班,快樂地和莎莎約會。我好像天生有受虐傾向,即使知道莎莎和她老公恩愛甜蜜,我也願意去她家吃狗糧,尋求莎莎的安慰。我真的要感謝老孫的大人有大量,不嫌棄我像只流浪狗一樣躲到他和莎莎的家。

女孩子們的趴體就是要做女王,紳士的老孫在飯後主動攬下了收拾衛生的職責,準備好瓜子和果盤後,就默默開始幹起洗涮工作。

B市男人貧嘴的本性當然也暴露無遺。他一邊把一塊蘋果塞到莎莎嘴裏,一邊調侃我:“你以後啊,別總是單槍匹馬地來我家報道,起碼你給我湊齊一桌麻将呢。現在這情況,咱仨只能鬥地主。”

“你要是指望我給你湊齊一桌麻将,那還不如趁早學會三家拐。”

老孫胖胖的身體系着可愛的加菲貓圍裙,顯得更加可愛。莎莎攤在沙發上,也附和她老公道:“我老公說得對,你在老家都跟那宇宙直男在一塊打麻将了,你索性再釋放天性一點兒,盡快拐一個男人回來,相信姐,你條件不差,你就是太害羞了。”

“對,還是我媳婦說得對。誰是宇宙直男?”老孫忽然反應過來問。

“你去洗碗吧,羽然的一個相親對象。”

支走了老孫,莎莎才把我的手緊緊抓住,用一種壓抑着的低音說:“羽然,我憋了好久了!你和宇宙直男的相遇也太戲劇性了吧,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這種事情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倆得有多深的緣分啊!你清醒一點兒,都這樣了還讓你搞黃了?”

“我也承認,這種緣分可遇不可求,我看這就是有緣無分。”

“算了,哪天如果讓我碰到他,我真想好好敲打敲打他,腦子裏裝的是粥嗎?你這麽好都無動于衷。算了,你姨媽不是新給你介紹一個嗎?去見新的,忘了舊的。”

我知道每個人親人都是真正想幫我脫離現在的困境,但每個人關心我的表達方式不一樣,我的态度也難免不同。莎莎總是一針見血地指出我相親失敗的所有原因,我欣然接受;姨媽脾氣直,一言不合就會跟我飙高音,我反而能輕易地冷靜下來,與她慢慢聊;媽媽跟我一樣別扭,她什麽都不用說,只說:“你不用管我和你爸,你快找對象。”我就沒力氣再狡辯,因為我沒有膽量,也沒有力氣去問他們兩個到底怎麽樣。我只能說:“好。”

是該擦掉心中的那束白月光了。 于是,我又開始主動聯系趙洋,不過,他還是對我愛理不理。我每天都在下班兩個小時後跟他在微信上打個招呼,這樣起碼給他留出了加班的時間。但,收效甚微。

但我沒想到,在周六的下午,我正百無聊賴地在床上躺着的時候,竟然收到了他的見面邀約。

“明天有空嗎?見個面吧。”這樣突兀的方式也不知道像不像普通的直男程序員。

我拿起手機,沉吟了片刻,就回複他:“好。”

我在想跟他商量我們在哪裏見面,什麽時間見面的時候,他的計劃已經發來了。“明天上午十一點在離你住的最近的萬達廣場見。不要遲到。”

我還在心裏納悶,他怎麽知道我住的附近有萬達廣場?為什麽要選一個跟江宇之一樣的見面地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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