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錄音版戀愛協議
“被那麽優秀的人拒絕,傷心一下不是挺正常的嗎?”我跟江宇之眨眨眼。
“他哪優秀了,我怎麽看不出來?”江宇之嗓子眼裏的“哼”聲雖然小,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個子高,非常挺拔。”
“比我高嗎?”
“他一米八八。”
“啊。那什麽,還有啥優點?”
“有腹肌,八塊。”
“你怎麽知道人家有八塊腹肌?你們認識多久了?”
“老四告訴我的,老四是他的發小。你幾塊?”
“我——我不告訴你。”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誰跟你說的?”
“我說了我偶遇,路過,誰特意找你了。”江宇之還在那死鴨子嘴硬。
“我說你特意來找我了?”
“我說了嗎?”
“你快從實招來,誰透露給你的消息。我明明跟你說一個月為期。”
“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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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陳靜。”江宇之的聲音越來越小。
“陳靜怎麽知道我在幹什麽——哦——我知道了。”暗箱操作,絕對是暗箱操作。
“我之前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要亂搭讪我的朋友,你厲害啊,一場麻将你就把她們給策反了。你還發展誰了?”
“什麽策反啊,發展的,說的跟地下黨似的。我就認識陳靜一個,那次打麻将才認識的啊。別人不認識。”
“你倆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交易嗎?”
“你心裏能不能陽光一點兒?是陳靜跟我說你去跟一個王子相親了,我就想看看這個王子到底有多王子,事實上也就那麽回事兒,還不如我呢。”
好個大言不慚的江宇之!為了讓他意識到他的自欺欺人,我仔仔細細地端詳他,我要看他,看他,看到他不好意思,看到他找回自己的自知之明。
“你看什麽看?被我迷住了啊?”此人臉皮之厚,是我生平僅見。
“我捋一下這個事情,陳靜從老四那打聽到我相親的事情,她又特別支持你跟我在一起,所以幫你出謀劃策,告訴你我在相親,對吧?還有,你有一米八八嗎?你有八塊腹肌嗎?”
“是,你說得沒錯!沒有!林羽然,我告訴你,我生氣了!王子都走了,你還戀戀不舍的。”
江宇之那不服氣的樣子倒是把我逗笑了。他确實沒有王子的八塊腹肌,也沒有王子的身高,但他應該會是個有趣的人。和一個我不讨厭、還有趣的人做一對“敷衍”情侶好像也不是那麽難。
“江宇之,一個月之期提前到今天吧,我現在有答案了,你的态度有變化嗎?”
江宇之突然一秒正經,搖頭。
“那我們就正式合作吧。”
“……”
“合作愉快,握個手吧。”我對他伸出手。
“你怎麽個意思?反悔了啊?還合作不合作了?”我見他有點蒙,就主動把他的右手拽過來,強行握手。
“那王子的事?真結束了嗎?我有點不太相信呢。”
“禮物我都還回去了,他回去找他真愛了。用不用我再聯系一下他,找他做個證。”
“不用不用,但我覺得我們還需要立個字據之類的憑證。”江宇之說。
“你要學着電視劇裏簽合同嗎?少來這套啊。”
“不是,我們每個人錄一段語音,說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把錄音發給對方備份保存,怎麽樣?”
這個提議似乎不錯。有個憑證也好,萬一契約結束,我真的認真了,這個錄音的存在也好提醒我不能對他胡攪蠻纏。
“好,可以。誰先來?”
“我錄好了,我放給你聽。”江宇之看來早有準備,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找到文件,點了播放鍵。于是,我聽見了他的一段獨白:
“我江宇之,周歲 27 歲。現在決定和林羽然成為互幫互助的情侶,共同抵抗來自外界的壓力,合作協議時間是無限期。 本着公平的原則,在此期間,林羽然和我都是自由的,我不會幹涉林羽然尋找真愛,萬一林羽然确認遇到對的人,經友好協商後,協議自動失效。本人也會盡到作為男朋友,括弧——合作夥伴式男友——括弧完了應盡的義務:關心林羽然,幫助林羽然,給林羽然力所能及的幫助。若最後我們都沒有找到除彼此之外的第三方異性愛人,并且能在婚姻問題上達成一致,那我們就認真考慮進入人生的下一階段。”
“怎麽樣?這個協議你覺得可以嗎?”
我真是目瞪口呆,這豈止是早有準備,簡直是早有預謀。
“你是不是就肯定我會答應你的提議呢?這種東西肯定不是一次就能想好的吧?”
“這你就別管了,你覺得可以嗎?覺得不行,可以改。”
“倒也沒什麽問題。就是一個約束而已,我同意。”
“好,該你了。”
“那個,能不能等會錄?”我小聲跟江宇之說。
“為什麽?”江宇之也配合我,聲音特別小。
“我不好意思,這裏是公共場合,讓別人聽見不好。”
“我剛才不是都放給你聽了嗎?你意思是我臉皮厚嗎?”江宇之音量稍微提高了些。
“小點兒聲!你錄的時候不是一個人嗎?再說我是女孩子,我頭一次弄這個……”
“我也是第一次啊老妹兒。你是不是想反悔?”
“哎呀,不是啦。走,找個僻靜的地方總行了吧?在這我不好意思。”
“行,走吧。王子結賬了是吧,不用你結吧。”
“王子是差事的人嗎?”江宇之的嘴真是欠,害我忍不住想怼他。
“以後別提他。”
“你先提的。”
…………
我和江宇之到處找地方,終于走到一處人還比較少的陰涼處。我此時也很煩自己的矯情。那麽荒謬的“協議”都能答應,現在要錄個音頻反倒害羞了,還得挑地方,不用江宇之抱怨,我已經開始在心裏罵自己了。
“你別有心理負擔,不是公平起見嗎,你就按照我錄的內容換一下你的名字就行。”
“我記不住怎麽辦?”
“放心,哥準備好了。”江宇之像魔術師一樣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張紙給我。
我打開一看,竟然是他錄音的文字版!不過,字還不錯。
“江工,您不愧是江工,準備得真全面。”
江宇之一抱拳:“不敢當,不敢當。”
我瞪了他一眼,準備開始朗誦。就聽見他說:“你自己弄,我去買點東西,這樣你不會不好意思了吧。”
“好。”
江宇之走後,我才鬼鬼祟祟地把手機錄音打開,照着他給的文字錄音。這種感覺像普通話考試似的,不過我這次的“考試”怕是不合格,老是念錯。這麽一段文字,我足足錄了四回才完成。不過,我在錄音裏偷偷開了個小玩笑,我特意在所有文字都讀完後又隔了2 分鐘,大聲地錄了一句:江宇之,你這個大傻子!
關掉錄音後我就一直在笑,也不知道是他傻還是我傻。
“你是傻了嗎?在那傻樂什麽?”
我被江宇之戳中心事,極不自然地止住笑聲,掩飾道:“沒事兒,我錄好了。我發給你,你把你的也發給我。你背後藏着什麽?”
我看見江宇之的右手背到了後面,好像藏着什麽東西。
“送你的。”
是向日葵,三支。新鮮的還帶着水珠的嫩黃葉片上仿佛還閃爍着光,我仿佛聞到了陽光的味道。不得不說,向日葵和江宇之,還是很配的。
“送我的?所以你剛剛是去買花了?”
“對啊,今天這個日子,買花送你慶祝一下。”
我雙手接過花,滿心歡喜。
“為什麽是向日葵,不是玫瑰呢?”
“我讨厭玫瑰。”
“哦。”
“你就不問問我為啥讨厭玫瑰?”
“這是我該問的問題嗎?你給什麽我就接着什麽,在江工面前,不敢造次。”
“不行,你得問我。”
“神經病?”我覺得他有受虐體質。
“為什麽不喜歡玫瑰?”我還是問了。
“因為年前我去找你的時候正好看見你捧着一大束別人送的玫瑰。”
“……”我竟然無言以對。
“那,我想問下,咱們現如今這關系,我需要解釋你剛說的那件事嗎?”
“解釋啊,趕緊的。”
“我也不知道他會送我花啊,我都沒見過他。”
“他是哪位?”
“之前一個姐姐自作主張給我介紹的對象。我——”
“你果然是另外找了人,跟我掰了之後!”
“什麽亂七八糟的。他送我花是因為我送了他蛋糕,而且誰知道他會給一個沒見過面的人送花?”
“你送人家蛋糕幹什麽?”
“他一個勁熱情地邀請我去看他的什麽即興戲劇,我不想去,就推脫說公司要聚餐,然後送他個蛋糕祝他演出成功。”
“然後呢?”
“什麽然後,沒然後了,我們就沒再聯系過。”
“這樣啊。”江宇之似乎有些滿意了,臉上不那麽嚴肅了。
“你記性可真好,不記得當時誤會我的事情,反而恨起玫瑰了,玫瑰有什麽錯?得咧,向日葵也不要了,自己拿着吧你。”
就許他使小性子?我還有脾氣呢。我把向日葵往他身上推,實在不想理他。
“哎,我錯了,然姐。我錯了,我錯了。”
“你沒錯,是玫瑰的錯。”
“不不,玫瑰沒錯,向日葵也是無辜的,是我的錯。”
“你也沒錯,是我的錯。”
“我真錯了。你別生氣了,向日葵就是送你的,你不要了它們該多傷心是不?然姐,我錯了。”
“你有沒有問店員,向日葵代表什麽啊?”
“嗯,嗯?你怎麽突然不生氣了?”
“不行嗎?你叫我不生氣我就不生氣了。”
“啊,那你這轉變也太快了,跟變色龍似的。”
“江宇之。”我嘆了口氣。
“怎麽了?”
“你才是個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