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吳迪終于被允許出院了。
不容易啊!
吳迪抹了一把辛酸淚:終于可以離開這個VIP小牢房了。
當然了,她接下來大概率是從這個牢房,轉到另一個牢房……
吳迪默默嘆了一口氣。
顏然盯她盯得太嚴了,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離開顏然的視線,哪怕她已經兩天沒看到的顏然了。
還挺想她的……
吳迪咂巴咂巴嘴唇,品嘗到了一種叫做“犯.賤”的滋味。
人家都圈養動物似的圈養你了,你還這麽賤次次地想人家,你別是個M吧?
吳迪在心裏鄙視自己,深深地。
可還是想她……沒看到顏然的第三天,想她。
經過在醫院裏的這段日子,吳迪的腦震蕩好了,額頭上的傷口開始結痂了,就連後腰的傷都好了個七七八八。
收拾東西的時候,吳迪都覺得自己比之前有精神頭兒了。
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她在VIP小牢房裏醒過來的時候,就身上這身衣服,後來才自己換了病服。
現在想想,顏然竟然沒有替自己換了衣服,真是差評!
所以,你很期待顏然替你換衣服,然後看遍、摸遍你全身嗎?
吳迪嘿嘿偷笑:有點兒期待……
她突然覺得眼前有個黑影,擋住了她的視線。
擡頭,對上了大明不解的眼神——
大明看看她的眼睛,又目光往上瞄,盯着吳迪的腦瓜皮兒……
吳迪嘴角抽抽。
一定是她剛才笑得太不像個正常人了,這只熊懷疑她腦子有問題吧?
吳迪趕緊正色,正常得不能更正常地站起身。
“我們走吧。”她面無表情的。
“吳小姐,你還沒換衣服。”大明更面無表情地提醒她。
吳迪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服,于是:“……”
“這是顏總讓交給你的。”大明把一個紙袋子遞給吳迪,就關上房門出去了。
看似很普通的紙袋子,裏面的衣服是新的,T恤、七分褲,吊牌已經被剪掉了,看不出來是什麽牌子的。
吳迪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件T恤眼熟。
好像是去年夏天,某次公司組織的爬山活動的時候,她看到大衡的某位女高管外套裏面穿的一模一樣的?
還是因為當時拼酒拼得厲害,有人把酒灑在了那位女高管的外套上,女高管才不得不脫下外套……
總之這身衣服價格不菲。
而且,顏然剪去了吊牌,是不想讓自己知道衣服的價格?
吳迪不确定,如果自己真的是小可憐·吳迪,會不會認得這個牌子的衣服。
所以,做顏然的住家保姆,福利這麽好的嗎?
身為老板,給員工好福利,正常的做法,不是應該很想讓員工清楚自己的給予然後感激地更加為自己賣命嗎?剪掉吊牌又是什麽操作?
換上了那身衣服之後,吳迪覺得怪怪的。
在大衡一步步高升之後,她也用過一些奢侈品牌,身份使然。
那些衣服也好,名牌包包也好,還有化妝品等等,都是她憑着自己的努力工作換來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所謂“無功不受祿”,她得了顏然給的好處,還是這麽小心謹慎地給的好處,她怎麽能安心呢?
吳迪離開醫院的時候,坐的不是顏然的跑車,而是大明開的路虎。
陪同她的,也只有大明這頭熊,連顏然的人影都不見。
獨自一人坐在車的後排,吳迪心裏空落落的。
大明從內後視鏡裏看了吳迪一眼,又一眼,還是不放心。
離開了醫院那個封閉的環境,眼前這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女人,讓他有種把握不定的感覺。
“顏總說,讓你記住她的話。”大明說。
吳迪挑眉,和內後視鏡裏大明的目光對上。
【吳小姐,現在除了我,沒有人能幫你。希望你記住這一點。】
就是這句話嗎?
“還有,吳小姐,你跑不掉。”大明又跟上一句。
“這話也是顏總說的?”吳迪問。
“不是,”大明發動車子,“是我說的。”
吳迪:“……”
沒有任何懸念的,大明把車開回了吳迪的那個小區。
大明刷門禁,車子駛入小區裏,朝着吳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棟樓駛去。
既來之,則安之吧。
吳迪對自己說。
她也不知道,她将要面對的,是什麽。
坐上電梯,依舊是沒有任何一個陌生人。
讓吳迪突生出一種,這棟樓除了12層自己的家,沒有任何人居住的錯覺。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顏然她……不會吧?
那也太燒包了吧?
顏然圖啥呢?
吳迪不敢想下去了。
電梯停在了12層,吳迪的心髒提溜到了嗓子眼兒。
所以,她其實是白緊張的吧?
樓下根本就沒有顏然的跑車,顏然兩天沒有出現了,肯定是忙得腳打後腦勺……
出電梯,左轉,空無一人。
呼……
吳迪吐出一口氣,顏然不在這兒,很好。
可是,心裏面清清楚楚的失落感,是怎麽回事?
萬一……萬一顏然突然出現了,自己是不是就不會覺得失落了?
吳迪的這個想法剛在腦袋裏冒了個頭兒,“咔嗒”,旁邊一扇房門被從裏面打開了。
一身職業裝的顏然,就這麽出現在了吳迪的眼前。
吳迪的腦袋裏“轟隆”一聲。
這會兒她連緊張都顧不上,她就是覺得,她這個腦袋啊,一定是開了光,怎麽就說啥啥準呢?
有那麽一瞬間,吳迪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要是想“顏然喜歡我”,會怎麽樣?
“回來了?”顏然大大方方地朝吳迪走了過來。
她就那樣微微笑着,和她身上對吳迪有着無限誘.惑的香水味,一起向吳迪走了過來。
吳迪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半步。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啥之後,吳迪堅定地站住。
向後退半步什麽的,太……受了!絕不是吳總的作風!
吳迪拔了拔胸膛,全沒料到,她這副樣子落在顏然的眼裏,好像要英勇就義。
顏然笑笑,沒做計較。
“我才想起來你打不開房門,就趕回來了。”她向吳迪解釋着。
說着,她的右手伸向了指紋鎖下面的凹槽。
其實身為雇主,她真沒有必要對吳迪解釋這麽多,哪怕她需要纡尊降貴地親自回來給吳迪開門。
吳迪仍然看不懂顏然,甚至覺得顏然正在沒有必要地委屈她自己。
回來……
這個詞兒用得真好。
吳迪回味着顏然剛剛說過的話。
她說“回來了?”,她說她“趕回來了”,就像是,她們兩個人的“回來”,都是特別理所當然的事。
吳迪的眸子凝了凝。
這一次,她有機會看到了顏然的手——
是右手的無名指,伸向了指紋門的凹槽。
無名指……
“嗒!”
門鎖輕微的脆響,喚醒了沉醉于某種氛圍的吳迪。
吳迪像一個客人一樣,再一次登堂入室。
這裏,明明是她的房子,只屬于她的。
現在,她卻覺得,這裏好像沾染了另一種氣息。
很不一樣的氣息,也是讓她覺得喜歡的氣息。
顏然像個真正的主人,帶着吳迪去看她的卧房。
“你住在次卧。”顏然指了指面前的房間。
這裏曾經被吳迪改成了健身房。現在,那些健身器械都不見了蹤影,代之以一張單人床。
床頭櫃上,放着吳迪的書包。很明顯,沒有誰打開過它。
床太窄了。
吳迪的第一觀感。
她開始想念她的那張大床,可以在上面打滾兒的那種。
“謝謝顏總,顏總考慮得真周到。”吳迪适時地朝顏然恭維着。
對于小保姆·吳迪來說,這樣幹淨的房間,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顏然什麽都沒說,只是沖吳迪笑得意味深長。
吳迪被她笑得心裏發毛。
“還沒謝謝顏總幫我準備了這身衣服,”吳迪拉了拉自己的衣襟,“這身衣服,挺貴的吧?”
“你喜歡就好。”顏然對于她的試探不置可否。
還是這麽個不是答案的答案,吳迪撓頭。
接下來,顏然甚至都沒有再向小保姆·吳迪介紹這座房子裏的其他房間。
“我還有事,吳小姐去洗個澡吧。晚上見!”顏然說完這些,都沒有告訴吳迪衛生間在哪個方位。
吳迪眼看着她的手已經搭在了房門把手上,就要離開——
“顏總,衛生間在哪兒?”吳迪在她的身後問。
顏然的動作滞住,轉臉,就那樣看着吳迪。
吳迪被她看得不自在,臉部肌肉微微抽.搐着,擠出一個笑來:“您還沒告訴我衛生間在哪兒呢……”
顏然回以一個了然的神色:“是我疏忽了。我以為吳小姐知道。”
吳迪臉部的肌肉抽.搐得厲害:“我不知道。”
“是嗎?”顏然反問。
“是……啊。”吳迪呵呵笑,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特別的,自然。
“就在那兒。”顏然的手指點了點吳迪旁邊的門。
“哦!原來在這兒!”吳迪恍然大悟的表情。
“顏總您快忙您的吧!”吳迪沒忘了和顏然說再見。
顏然因為她的“你快走吧”的表情,眼底閃過剎那的幽深:“吳小姐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吧?”
“啊?”吳迪一愣。
“記得記得!”她打着哈哈。
顏然的雙眸眯了眯,無形中釋放出一種讓吳迪倍感壓力的氣息。
吳迪:“……”
她這是惹得顏大老板不高興了嗎?
“吳小姐最好一直記得我說過的話。這間房子,吳小姐非要離開的話,”顏然說,“除非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