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德尚私立中學──
蘊酒挎着背包跟大批同學湧出校門口, 今天是模拟小考,晚上沒有自習課,下午交卷子的時候倒黴催的被桌腿絆倒, 摔個狗吃屎不說, 膝蓋和腳腕處又隐隐作痛。
蘊酒之前腳腕有舊傷,這次可能又不小心傷了筋,導致後面的幾節課紅腫起來, 走路更是鑽心的疼。
第一次, 蘊酒打電話給白佐堯,問能不能來接他放學,對方答複的很快,說沒問題。
蘊酒站在校門口左右觀察, 沒等到熟悉的私家車, 反而是一輛陌生的黑色豪車停在腳邊。
駕駛位的男人優雅地打開車門, 繞過車身來到蘊酒的面前,看了眼手機裏的照片, 又看幾眼蘊酒,禮貌地問:“是蘊酒嗎?”
蘊酒打量眼前這個俊美還自帶仙氣的男人, 長的這麽不食人間煙火, 他确定自己不認識,有些疑惑道:“我就是,你哪位?”
陸染露出笑容,用贊賞的眼光看着他:“我叫陸染, 白醫生的好朋友,他臨時接到緊急手術,所以讓我來接你放學。”
蘊酒詫異,微微張嘴:“那他.....”
“不信?”陸染直接拿出他和白佐堯的聊天信息遞給蘊酒看, “我和白醫生的對話。”
幾條微信消息,蘊酒低頭掃一眼,但他的注意力不在那幾行對話中,而是集中在白佐堯的微信昵稱,原本的白水煮湯圓不知道什麽時候改成白酒煮湯圓。
蘊酒心漏了一拍,強迫自己保持鎮定,一個微信昵稱而已,又不能代表什麽。
“蘊酒同學,走嗎?”陸染面上保持優雅的笑容,轉身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蘊酒有些不好意思,他和陸染是第一次見面,對方是白佐堯的好朋友,可白佐堯卻不在,莫名的有些尴尬。
猶豫片刻,蘊酒還是上了車,忍着腳腕的疼痛裝作若無其事的踩上車,這比剛剛走出教室時的感覺還疼,讓他直接白了臉。
陸染以為他是不自在,便将提前準備好的豆奶遞給他:“白醫生的吩咐。”
蘊酒接過來,內心深處有點小開心:“謝謝。”
陸染說了句不客氣,然後啓動車子。
私家車行駛出一段路,等紅燈的時候,陸染轉頭看着蘊酒的側顏,不由暗自誇贊,這孩子長的确實好看,難怪白佐堯當寶一樣供着,還打電話叫他來親自接人,能讓白佐堯求他辦事的人可不多。
蘊酒安靜地喝着豆奶,也不由自主的開始偷偷打量陸染,這個男人與白醫生的長相完全是兩種類型,氣質也是兩種極端,相對于白醫生的儒雅随和,這個男人渾身都透着清冷和疏離,給人的感覺不是很好相處。
視線突然相撞,陸染勾唇淺笑,問道:“蘊酒,剛剛跟你一起走出校門的男孩子,是你同學嗎?”
蘊酒一愣,想了想說:“嗯,陸先生認識他嗎?”
蘊酒的手心突然出了汗,剛剛跟他一起走出校門口的人只有韋烽,跟着他屁股後面一直問腳傷要不要緊,他哪有心情理會韋烽,沒好氣的敷衍幾句就把人甩開了。
如果陸染跟韋烽認識,那他和霍家之間的那些爛事...
蘊酒沒再敢往下想,臉色越來越白。
陸染是掌舵幾萬人的集團董事長,足智多謀,洞察能力要比一般人強很多,非常善于觀察人的臉色和動态,何況是蘊酒這樣單純的高中生,他很快察覺出異樣,便故作輕松地說:“認識,不過好久不見了。”
他和韋烽确實許久不見,自從上次帶着人見過白佐堯,他就沒再找過韋烽,若不是今天碰巧見到,他還真想不起來有這號人了。
“哦,這樣啊...”蘊酒咬着嘴唇,有些猶豫,其實他想問陸染跟韋烽是什麽關系,畢竟韋烽現在是霍家的少爺,那種醜事如果傳到白佐堯耳朵裏,不知道對方會怎麽想。
陸染突然笑道:“挺乖的,為什麽白醫生說是個愛炸毛的小野貓呢?”
“什麽?”蘊酒微怔,随後臉不争氣的開始發熱,只得偏頭看向車窗外,“他有病....”
陸染好笑的搖搖頭,蘊酒确實可愛,性格也讨人喜歡,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簡單青澀又漂亮,白佐堯會喜歡一點也不奇怪。
陸染不免有些羨慕,怎麽他就遇不到這種尤物呢!貼過來的都是爛桃花,最近還被妖魔鬼怪纏上了,心情突然變的沉重煩躁,他和蘊酒暫時也沒了話題。
兩人各懷心事,一個專心開車一個望着窗外陷入沉思,只有車內放着讓人舒适的輕緩音樂打破這份寧靜。
陸染将人送到醫院,轉頭剛要說話,發現蘊酒居然就這麽睡着了!
陸染碰了碰青年的胳膊,低喚道:“蘊酒。”
回答他的只有青年淺淺的呼吸聲。
還真是睡的毫無防備啊!就不怕被人賣了嗎?
陸染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翻到白佐堯那一欄,原本想打電話叫人下來接,想了想決定換一種方法。
白佐堯永遠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就好像全世界都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陸染與他相識多年,還沒見到他的另一面。
今天倒是想看一看,那張遇事波瀾不驚的臉露出別樣的神情會怎樣,一定很有趣。
陸染嘴角勾起好看弧度,笑的有點壞,随後把熟睡的人輕而易舉的抱在懷裏。
蘊酒依舊睡的很死,以至于陸染抱着他穿過醫院的長廊,來到白佐堯的辦公室門前他的眼皮都沒跳一下。
門被打開,裏面只有白佐堯一個人,似乎是剛做完手術,手術衣都沒來得及脫,額頭還挂着細微的汗珠,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疲勞。
陸染微微一笑,低頭看着蘊酒緊閉的雙眼,低聲道:“睡的真香,人我帶來了。”
是讓你帶來,沒讓你這麽帶!
白佐堯面容溫和,不過眼裏的冷意愈發明顯,也顧不得一身是汗,直接走到門口把人抱了過來,說是抱還不如說是搶更來的貼切,導致睡夢中的蘊酒睜開了眼,還傻呼呼的“哼”了一聲。
本以為是醒了,沒想到下一秒倒頭又睡了。
這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氣壞了白佐堯,不過面對看熱鬧的陸染,他面無表情道:“謝謝。”
“真好看。”陸染由衷的誇贊道。
白佐堯沒接話,轉身把懷裏的人輕放到沙發,摸了摸青年的臉,心裏默默道,這是有多困!
陸染忍着笑,說道:“佐堯,這麽小氣啊?我什麽也沒做。”
白佐堯正在觀察蘊酒腳腕上的傷,怕吵醒熟睡的人也沒敢碰,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人敷衍道:“我知道,沒什麽事了。”
聽語氣,潛臺詞就是“這沒你什麽事了”,當真絕情。
陸染如願以償的達到目的,今天見識到會吃醋的白佐堯,不虧。
不指望白佐堯會留他一起吃晚飯,有自知之明的陸染開了辦公室的門準備走人,出去前還道一句:“白醫生,照顧好你的小可愛,改天再聚。”
聽到關門聲,白佐堯無奈的嘆口氣,明知道陸染是故意的,可還是忍住想發火,偏偏蘊酒還睡的跟小豬一樣,尤其看到這小豬往別的男人懷裏鑽,一向冷靜自持的白醫生有些繃不住了。
白佐堯先換了身衣服,重新套上白大褂,又從櫃子裏拿出消腫的藥劑,這一系列動作很輕柔,生怕吵醒熟睡的人。
白佐堯将蘊酒紅腫的腳腕放到自己的腿上,手掌慢慢貼近,很專業的手法,不過白醫生很少這樣伺候別人。
即便很小心翼翼了,可還是弄醒了蘊酒,他緩緩睜眼,望着頭上沉吟片刻,忽而低頭,對上白佐堯似笑非笑的眼神。
“醒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蘊酒下意識的想縮回腳,“我怎麽在這裏。”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來往醫院的路上,他坐在陸染的車裏,知道陸染和韋烽認識他心裏亂的很,心虛的不敢跟陸染打探太多,只好對着窗外發呆,祈禱一路綠燈,後來...
就沒有後來了,他一睜眼就見到了白佐堯。
“傻瓜,怎麽來的不知道?”白佐堯繼續手裏的動作,“我朋友送你來的。”
“哦,”蘊酒撐起上半身,眼底閃過一絲尴尬,“如果你太忙了可以跟我直說,我自己叫車回去,不用麻煩別人。”
白佐堯很快點頭:“沒錯,下次我親自接你,實在抽不開身我就叫輛專車,別人都靠不住。”
“啊?”蘊酒面露古怪,“你這話什麽意思,我今天腳不方便,不然我才不會求你...”
白佐堯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頭,“沒什麽,以後叫你睡神好了。”
蘊酒臉一囧,小聲道:“昨天沒睡好...”
昨天放學在校門口被蘊玉龍攔住,二話不說就把他拖上車,回到蘊家又指着他教訓一通,蘊玉龍變的比以前更加暴躁,說一些關于霍家的事,最後還警告他早點跟白佐堯分開,似乎是怕被霍老爺知道。
溫玉龍與霍老爺之間的交易他不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蘊家出事了,也許霍家能給一條生路,條件就是他這個人“嫁”到霍家。
昨晚一夜未眠,蘊酒想了很多,他不想任人擺布,可又敵不過命運的安排,想的越多他越覺得自己配不上白佐堯,而他與白佐堯之間的關系,也只是一時的奢望。
正自思索,蘊酒突然被人抱到懷裏,白佐堯完美的側臉近在咫尺,只要微微低頭,兩人就可以親密接觸。
“彥彥,想什麽呢?”
“沒有,還沒睡醒呢。”
白佐堯明顯不信,盯着青年的眼睛溫柔的探究,“看着我說話。”
蘊酒目光微閃,別開臉決定轉移話題:“你今天下班晚嗎?幹嘛要我來。”
白佐堯不答話,視線落在青年長長的睫毛,正像小扇子一樣不安分的輕顫,他知道,蘊酒有事蠻着他,或許是有關家裏的,或許是有關學校,可無論哪種情況,他好像都沒有資格過問。
沉默良久,白佐堯才道:“術後危險期還沒有過,我要留院觀察,要等十個小時以後我才能下班。”
蘊酒數着手指頭算時間,怒道:“那你幹嘛叫我來!這不是要等到後半夜嗎?”
“想你了啊。”白醫生又開始說情話,他抵着蘊酒的額頭,熱氣撲在對方的臉上,“反正明天周六,你可以睡懶覺,回去也是一個人,多無聊。”
蘊酒哼了一聲:“誰說的,有湯圓陪着我呢。”
白醫生不高興了,一口咬住他的鼻尖,“它不是人,怎麽能跟我比。”
不管是真吃醋還是假吃醋,都足以讓蘊酒暗自竊喜,只是表面依舊別扭的很,“湯圓可乖了,會黏人會撒嬌,比你好一百倍。”
“哦,是麽?”白醫生拖長了尾音,顯得性感又迷人,“彥彥也是,比湯圓還可愛,比湯圓更會撒嬌...”
蘊酒惱羞成怒,直接一拳頭怼在白佐堯的胸口,“惡心死了!”
白佐堯仰頭哈哈笑,按住他的頭扣在自己懷裏,然後親了親他細軟的發絲。
有那麽一瞬間,蘊酒真的以為他和白醫生是相愛的情侶。
如果這是夢,他不想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忘記保存更新時間了,晚了點。
彥寶:又是勾引白醫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