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兩人抱在一起太久了, 蘊酒額頭微微出了汗,他慢慢直起腰,說道:“有點熱。”

白佐堯應了一聲, 把空調打開了。

過一會兒, 車內的溫度慢慢降下來,他們只是靜靜地靠坐在一起,沒有過多親密的舉動, 卻感到從未有過的溫馨。

白佐堯歪着腦袋, 仔細打量蘊酒,看了又看。

蘊酒的耳根子開始泛紅了,不甘示弱地回視對方,“你盯着我看做什麽?”

白佐堯微笑:“你好看。”

“別胡說八道!”蘊酒甩開了他的手。

白佐堯還是笑着的, 他摸摸蘊酒的頭發, 然後是耳朵, 輕輕道:“彥彥,我想了解你。”

蘊酒微怔:“不是挺了解的嘛...”

白佐堯道:“不僅僅是你這個人, 還有你的家庭。”

蘊酒臉色瞬變,身子也變得僵硬, “我家裏沒什麽好說的。”

蘊酒不喜歡提及這方面, 白佐堯心知肚明,越是逃避,白佐堯越是心疼,他想聽蘊酒親口說出來, 而不是背地裏調查。

蘊酒怕他繼續追問,急忙轉移話題:“白醫生,你呢?你的家庭,從來沒聽你提過。”

白佐堯說:“你想知道什麽?”

蘊酒:“什麽都行。”

白佐堯啓唇微笑, 緩緩道:“我姓白,父母健在,家裏排行老二,上面有一個哥哥,下面還在努力中,哥哥叫白佐智,是名緝毒警察,我叫白佐堯,是名醫生,現在就業于北京市冬翔醫院外科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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蘊酒眨眨眼,呆呆地問:“還有呢?”

白佐堯想了想,繼續說:“北京兩套房,兩臺車,一只貓。”

“年薪?”

“......寶貝,我們是在相親嗎?”

蘊酒哼了一聲,擡起下巴說:“問問怎麽啦!我都知道,你是外科醫生,紅包肯定少不了.....”

“你知道什麽啊?”白佐堯哭笑不得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我是那種人嗎?”

蘊酒扯了扯嘴角:“不然呢?你是哪種人,道貌岸然。”

白佐堯掰過他的肩膀,問道:“從最開始你就說我是道貌岸然,第一印象有那麽差嗎?好歹我救過你。”

蘊酒當即瞪大眼睛數落:“當然差!西裝革履,衣冠楚楚,笑起來就不像好人,尤其是喜歡動手動腳的.....斯文敗類!”

白佐堯湊近一些,把人摟在懷裏,問:“現在呢?”

蘊酒咬牙切齒說:“敗壞祖國花朵的衣冠禽獸!”

“花朵?”白佐堯哈哈笑出聲,“寶貝,你最多算是祖國的稻草。”

“稻草也比你這個狗尾巴草強,放開我,熱死了!”蘊酒掙開他的懷抱,往窗邊靠去。

白佐堯最後認輸:“好吧,我是斯文敗類。”

蘊酒倒是不自在了,咬了咬嘴唇,低聲說:“我開玩笑的...”

白佐堯笑着應道:“嗯,我知道。”

蘊酒緩慢的眨眨眼,又說:“白醫生,你剛剛說你哥哥是警察,你是醫生,那你父母.....”

蘊玉龍曾經提過幾次白二爺,有錢有勢還有一大筆家産,可兩個兒子好像沒一個能繼承家業的。

白佐堯笑起來,道:“我父親已經放棄了。”

白二爺是恨鐵不成鋼,總跟人抱怨說奮鬥了一輩子,到頭來生的兒子沒一個有孝心,大兒子偷偷報警校,成為了緝毒警察,二兒子考上了醫學院,做了醫生,心心念念想盼個三兒子,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最後還求菩薩,哪怕再生個女強人也行,可惜這麽多年過去了,白媽媽可不願意再奮鬥了。

年齡越大看的越開了,白二爺現在不祈求別的,只希望兩個兒子能夠平平安安的,至于白家的大筆財産,他也想通了,大不了捐給慈善基金,反正兩個兒子各有本事,都不愁吃喝。

總結下來,就是白二爺放棄了。

白佐堯先送蘊酒回蘊家,看着人進別墅,開了卧室的燈,盯着那深色的窗簾看許久,直到蘊酒發微信報平安他才啓動車子離開。

他又找個沒人的地方開始抽煙,現在的蘊家等于是狼窩,沒有人知道他把蘊酒送回去是什麽心情,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扒開了心髒,用烙鐵燙傷的那種疼。

白佐堯把車停在橋邊,站在這裏往下看,剛好把蘊家的別墅盡收眼底,氣派浮華,卻也象征着牢籠。

他摸出手機,打通了陸染的電話。

“阿染,事情怎麽樣了......對,霍家那邊怎麽說......不想再等了......他在蘊家多待一分鐘我都受不了......別笑話我,你也會有今天的...”

微風徐徐,白佐堯站在橋邊默默地抽着煙,目光一直鎖定蘊家別墅,直到掐滅第十個煙頭他才轉身離開。

靜默狹長的走廊裏,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連上兩級臺階,從光影裏走出來,随着浮動的畫面不斷拉近,後面跟着抱着輸液袋的護士,旁邊還有一臉焦急端着飯盒的病人家屬。

白佐堯在門口停了下來,摘了口罩,對家屬說:“沒事了,別擔心。”

家屬感恩戴德:“謝謝,謝謝醫生!”

白佐堯道:“不客氣。”

相對于一些嚴肅的醫生,白佐堯确實很溫柔,無論是面對同事還是患者,他的态度一直是友好的,護士們偶爾聚在一起讨論,說起白醫生眼裏都是帶着星星的,白醫生頭頂無數光環卻沒什麽架子。

以前有個姑娘調給白醫生當助手,做洗手護士,手術中太緊張,犯了嚴重的低級錯誤,器械遞錯了順序,還不小心打翻了滅菌盒,就在當事人要以死謝罪的時候,白醫生只是淡淡看她一眼,說了句別緊張,然後淡定地吩咐別人拿出了備用份。

簡簡單單的安慰,那姑娘感動的要哭了,若是換一個醫生,早就破口大罵了,從此以後,白醫生是護士小姐姐們心中獨一無二的男神。

白佐堯不知道姑娘們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他也無能為力,初中的時候還能強迫自己多看女生幾眼,現在能看是能看,但是多餘的想法一概沒有。

“白醫生。”

辦公室的門被突兀的推開,護士探個頭,指了指隔壁的方向,“那個誰......廖少爺又來了。”

白佐堯放下手裏的病例,站起身點頭:“嗯,我現在去看看。”

廖安躺在病床上,臉色有些慘白,捂着胃部不能動彈,直到白佐堯進了屋,他才轉頭:“白醫生,你來了。”

“嗯,”白佐堯淡淡地應了一聲,接過護士遞來的病例,皺着眉頭翻看,“什麽情況。”

護士道:“急性腸胃炎。”

白佐堯:“有腹瀉、頭暈,嘔吐症狀嗎?”

護士:“有發熱跡象,不過現在已經控制體溫了。”

白佐堯擡頭看了一眼廖安,随後将病例還給護士,示意她先出去。

病房裏安靜下來,廖安白着臉想坐起身,被白佐堯攔了下來。

“吃什麽東西了?”白佐堯用醫生的口吻問道。

廖安低低的回應:“吃了一點雪糕,還有生鮮。”

白佐堯正色道:“你的免疫力低下,如果不想被病痛折磨,以後要注意飲食,生冷刺激性食物盡量不要碰。”

“哦,謝謝白醫生。”廖安露出笑臉。

白佐堯盯着他看,微微眯起眼睛:“小安,我托人郵寄給你的玩具熊,收到了嗎?”

廖安愣了一下,臉色變的更白:“收到了,為什麽白醫生。”

白佐堯笑了笑,道:“太貴重了,我承受不起。”

“不是的,我...”

“好好休息。”

說着,白佐堯站起身,轉身想離開,卻被廖安拽住了衣角,“白醫生,不要走。”

“怎麽了?”白佐堯面不改色的問,“哪裏不舒服嗎?”

廖安眼睛泛紅,哽咽着搖頭:“白醫生,我知道你跟蘊酒分開了,那我可不可以...”

白佐堯輕而易舉地掰開他的手,微微俯身意味深長地說:“廖安,你知道彥彥為什麽會跟我分手嗎?”

廖安呆住了,眼裏的淚花也定了格。

白佐堯理了理衣領,語氣沉了幾分:“到底是因為什麽,你應該更清楚。”

廖安整張臉血色褪盡,即暴躁又茫然,難道白佐堯知道是他在背後搞的鬼嗎?

沒理由的,白佐堯這樣的人,怎麽會管別人的閑事,他和蘊酒難道不是床伴關系嗎?

除非......白佐堯是真的喜歡蘊酒。

廖安低着頭,眼神變暗,心裏算計着,直到白佐堯開門離開,他才擡起頭。

從小到大,他處處壓着蘊酒,這個傻子憑什麽跟他搶人,又憑什麽擁有白醫生。

廖安攥緊拳頭,閉眼思考,看來他一點時間都不能留給蘊酒。

他摸出枕頭下的手機,毫不猶豫的撥通電話。

“喂?宋大師嗎?”

“我是小安啊。”

“我要你再去一次霍家。”

“呵....放心,只要你把霍老爺子忽悠到位,錢肯定少不了你的。”

“韋烽那邊有我,你不用擔心,照我說的做就行。”

“好,一言為定。”

收起手機,廖安躺了下來,嘴角挂着一抹笑容,閉上眼睛就能想到蘊酒。

那天晚上,蘊酒被蘊玉龍抽耳光的畫面歷歷在目,這麽一個沒人愛的傻子有什麽資格跟他鬥。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蘊家,沒有了顏夢菏的庇護,蘊酒的日子還真是難過,攤上蘊玉龍那麽個冷血無情的爹也是夠倒黴的。

廖安的指甲慢慢插進枕頭裏,腦補着接下來發展的劇情,他想看蘊酒絕望的樣子,也想看到白醫生滿臉嫌棄的表情,最希望的是白醫生能向他走來,執起他的手,對他說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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