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和小娘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林筱之很聰明，即便這個時候她已經心知肚明，也沒有當着宋如玉的面點破，自然不是她有意想要放過宋如玉，只不過怕是一提點，這人方才看出來畫中之人是她自己罷了。
她擡手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沒多計較：“既然如此，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宋如玉擡手揩了一下額頭的細汗，這才将心放下，如此一來，她之前的不軌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宋老二折騰了這麽長時間，到底也沒能如願，心中積壓的不滿全都堆到宋如玉的身上。
雖說這場鬧劇就這麽過去了，但是宋家大院裏人多嘴雜，不免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講了出去，沒過幾日，這十三姨娘和大少爺之間的關系就被傳的沸沸揚揚。
即便兩個人這段時間并不見面，宋老二因為這事抓住了把柄，有意在飯桌上提及此事，宋如玉只當沒聽見，五姨太這會兒不為她說話，剩下的人也不敢插嘴。
“二爺，話也不能這麽說，”這會兒桌上只剩下他們三個，剩下的太太心中了然，聽他們說這些話，自然就早早下了桌。
林筱之是聽不下去的，本就沒有的事，無端生出這些話來，她與宋如玉不同，她忍受不了這些髒水。
“我與少爺算起來年紀相仿，談得來話也算正常，倘若就因為這個讓我們避嫌，不是更讓人誤會了嗎？”
林筱之并不在乎話說的漂不漂亮，她只想扳回一局。
宋老二不能拿她怎麽樣，聽到這話，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只能悶頭吃菜。
宋如玉乘着空隙擡頭瞄了一眼林筱之，兩人對視了一眼，宋如玉慌忙低頭，不敢再去瞧。
林筱之不以為意，慢條斯理喝湯。
兩人之間似乎有了隔膜，即便有時候從同一個院子裏出來，也并無過多的對話，宋如玉心裏自覺對不起林筱之，可擡頭不見低頭見，時間久了，不可能沒有話說。
林筱之正是因為聰明不點破，反而讓宋如玉更加焦躁，宋如玉因為這事幾天沒有吃得下飯，到後來沒了法子，挂不下臉，就準備同林筱之把事兒說清楚。
又過了幾日，天漸漸回暖，院裏的太太多有添置新衣的習慣，會叫來夢蝶軒的裁縫來量尺寸，選幾條上好的布什做旗袍，輪到五姨太的時候，宋如玉正無精打采的坐在她房裏吃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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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姨太知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一邊轉身一邊說：“你要是真有心，就好好和她說一番，我看十三不像會計較的人。”
宋如玉抿掉葡萄皮，哼哼：“姨娘你現在倒說起這些了，之前也不知道是誰非讓我去做的荒唐事。”
“如何，你現在怪起我了，倘若你沒那個心，我叫你你就去做嗎？”五姨太擡手拍她後腦勺，“我可是好心。”
宋如玉可不知道什麽好不好心的，她這會兒心裏頭只煩跟林筱之有了閑隙。
那五姨太美滋滋量完尺寸，招呼走了裁縫，這下才慢悠悠的在宋如玉身邊坐下：“我跟你說個事兒。”
五姨太神神秘秘将宋如玉拉過來在她耳邊道：“十三并非老爺的人。”
宋如玉吓得猛的端坐了身子：“什麽意思？”
五姨太拍她肩膀，啧了一聲：“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林小姐與你一般大，她的親生母親其實與老爺有過一段交集，但是因為一些原因，兩人并沒有在一起，你就想想上次來撒潑的林家幾個人。”
宋如玉還是不大明白，她搖頭：“如此說來？”
五姨太氣她腦子不靈光，使勁拍她：“你是不是想不通啊，林太太自然是為了保護自家閨女所以托付進我們家，陳親自然是幌子。”
五姨太這麽一說，宋如玉雖然了解一二，但是還是稀裏糊塗的，她也聽林筱之說起過這件事，但是并沒有如此詳細而已。
五姨太的話雖不可全信，但是一般都錯不了，真是這樣的話，那林筱之不過擔個名頭罷了。
“所以……”
“你這個憨瓜，”五姨太恨鐵不成鋼，“我在撮合你們啊，你老大不小了，也該成親讓我們這些太太做姨奶奶了。”
宋如玉一口茶嗆在氣管裏，倒是上不去下不來。
“姨娘，你就別逗我了。”宋如玉緩過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兒。”
“什麽叫不是好事兒啊！”五姨太使勁擰她胳膊，“你懂什麽，我方才讓裁縫去你們院子裏，到時候你跟過去，就說幫她添置幾套新衣，好好賠罪，這事兒不就過去了嗎？”
宋如玉剛要反駁，五姨太硬生生将她推了出去，砰的一聲關上門，宋如玉只得回去。
五姨太說的沒有錯，裁縫正蹲在牆根抽煙，見她來了，趕緊拍拍屁股從地上爬起來，低聲下氣的喊了聲少爺。
“你別跟着我。”宋如玉對五姨太的提議并非接受，奈何那個裁縫倒是會做事，跟黏了膠水似的，趕也趕不走。
“少爺，您就可憐可憐我們也是聽五姨太的，這沒辦法啊！”
裁縫一臉苦相，言語之間盡數的無奈，宋如玉只好作罷，想來的确是這樣，不能因為自個兒讓別人丢了飯碗不是。
“你跟着吧，但是莫說是我叫的，就說是五姨太叫的。”
“什麽五姨太叫的？”宋如玉話音剛落，林筱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一轉頭，那林筱之正帶着笑打量她。
宋如玉一時心虛說不出話來，撓了撓頭發道：“沒什麽沒什麽。”
林筱之沒多問，轉身比他們先一步進了院子，裁縫站在那兒，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那……少爺，您看。”
宋如玉心裏煩悶，朝管家招手：“愣着幹什麽啊，跟上來啊！”
裁縫邁着碎步趕緊跟上去，彼時林筱之正坐在桌旁喝茶，見宋如玉帶着裁縫站在門口張望，淡淡開口：“進來吧。”
她一說話，宋如玉立刻縮回脖子，挺着胸脯咳嗽幾聲，将裁縫拉了進去。
“有事？”林筱之并未正眼瞧她，宋如玉想了一會兒說：“天回春了，五姨娘給院裏的姑娘做衣服，來量尺寸。”
“不必了。”林筱之一口回絕，“替我謝過五姐。”
“既然人都來了，不如量一下？”宋如玉沒有理睬林筱之回絕的話，顯得死皮賴臉。
林筱之嘆了口氣，放下茶杯起身：“要量就快些。”
裁縫站在一旁發呆，宋如玉趕緊過去推了一把，一個勁的使眼色，裁縫這才湊過去幫着林筱之量尺寸。
宋如玉在一旁站着，等裁縫都記錄好了，方才松了一口氣。
“你不量？”突然林筱之開口道，“還是說就我一個人？”
宋如玉跳起來解釋：“怎麽會，姨娘們都量了！怎麽會是你一個人！”
裁縫跟着點頭：“是啊，太太，都量了。”
宋如玉心裏頭實在委屈，想來自己并非得罪過誰，如今倒叫林筱之幾番嗆，她心裏氣不過又沒辦法，只得啞巴吃黃連了。
裁縫見兩人臉色都不太好，于是趕緊貓腰跑了出去，屋裏就剩下兩人面面相觑，一個神态自若，一個頗有氣急敗壞的架勢。
“少爺還要在我這裏站多久？”林筱之重新坐下，打量宋如玉：“瞧瞧外邊兒天都要黑了。”
“十三娘，你若是對我有意見可以明說。”宋如玉沒挪地方，依舊站在那兒，說了一句并非有什麽用的話。
他這話倒是把林筱之逗笑了：“少爺想什麽呢，我能怪你什麽？”
她越是這副什麽都不說不清楚的模樣，宋如玉越是氣。
“就是那幅畫！”宋如玉走過去一拍桌子。
林筱之愣愣的看着她：“畫如何？”
“畫中之人！還有，那個！”宋如玉稀裏糊塗的自己也不曉得自己在說些什麽，“是我翻出來的。”
林筱之雖已經走了防備，但是聽到宋如玉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許震驚，但是很快她又笑：“你拿那玩意兒做甚？”
林筱之笑的是這畫都擺在那人面前了，居然沒有認出那畫裏的人是自己？
“我……我只是，好奇。”宋如玉勉強說了個借口。
林筱之若有所思的點頭：“可曾看到你感興趣的東西？”
“沒有。”宋如玉誠實回答。
林筱之又問：“你不想知道畫中之人是誰？”
自然是想知道的，不過如今這個局面，宋如玉裝傻充愣，一本正經的搖頭：“不想。”随後又補充道：“暫時不想。”
宋如玉自以為回答給自己留條後路，那後邊林筱之放過她也能說得過去，畢竟一味的否認，誰都不會相信。
“真是如此？”
宋如玉急了，她擡起手指着天空道：“自然是真的，倘若我說的有半句假話，我定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轟！”
嗐！這毒誓發的一個狠，林筱之扶額，“我之前就說過，并不怪你。”
宋如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想必十三娘定是早早就知道是我了。”
林筱之走過去敲她腦袋，嗔：“那是自然，你做什麽我能不知道？”
宋如玉頭更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