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窺測未來之後

被萊納破壞了自己的好事的燭照非常郁悶,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現世報——在他前不久成功算計威爾和修斯互掐之後。不過值得高興的是, 上仙頭一次回應了他,竟然還這麽甜蜜, 也許再堅持一段時間, 修會答應他也說不定, 反正他有無盡的歲月可以等待。想到這裏, 燭照摸了摸剛才被親吻的唇瓣,把門關緊, 又上了一道封印, 确保不會有人闖進來, 才回到安迷修身邊。

再好的興致被這麽一打擾也消散了大半,穿好衣服的安迷修也沒了睡意,眼看時間尚早,他從空間裏拿出了幾張符紙與一只朱砂筆, 蹲在地上畫起了法陣。

朱紅色的筆尖在無縫的地板上流暢的游走,幾分鐘後, 一道繁複的六芒星法陣畫好。安迷修先是将符紙分別貼在了六個角上,然後走到陣心眼默念了幾句咒語,劃破指尖,一滴殷紅色的鮮血被陣眼快速吸收, 法陣泛起了赤金色的耀眼光芒,符紙仿佛被無形的風吹動一般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卻始終沒有稍移半分。

随之,安迷修就着陣心眼盤腿打坐, 閉上了雙眼。

燭照在看到安迷修畫陣後瞳孔凝了一下,然後什麽也沒問,默默退到了一邊守護着他。同為洪荒世界的他自然知道這個陣法是用來做什麽的——通天之陣,能窺測天機未來。道家仙人手眼通天,預測未來并不是什麽難事,就連未修成仙骨的凡間修道之士也能借助法器機緣看到些許天機碎片。但是他們不到萬不得已并不選擇這種方法,一是因為道法講究的是順其自然,無為而治;二是因為未來的事如果看到,那麽就成了既定之事,逆天改命終是要付出代價的。

窺測天機的方法有很多種,擁有至高法力的仙人們掐指一算就能通曉未來,但影響改變的命運軌跡越大時,就越難算出。這時候便要借助于一些工具,大到聖器法陣,小至龜甲獸骨,都是輔助的必要前提。

安迷修畫的陣正是頂尖的術法之一,他找到是滅世法則,改變則是整個蟲族的命運,動辄牽連一個世界的命運軌跡,這是歷來仙人都沒有嘗試過的。

天地昏蒙,非黑非白,安迷修站在一道由星盤法陣構成的浮橋上,流光溢彩的時間碎片在他身邊穿梭而過,這裏正是混沌初始的地方。

“讓我來看看我的未來将會如何。”

安迷修向前邁了一步,準确的抓住一塊碎片,抓住那道碎片的同時,六芒星法陣上的兩張朱砂符紙憑空燃燒了起來。兩道虛影出現在他的面前,正是未來的他與燭照。看樣子他們倆應該是準備去哪裏,不同尋常的是,燭照竟然在與自己争執什麽,甚至到了動武的地步。安迷修皺着眉,想要接着看下去時,兩張朱砂符紙已經被燃燒殆盡,一切回歸平常。

符紙的燃燒時間只有七秒,安迷修的指尖撚了一點符紙燒過後飄來的星灰。然後定了定神,又取了一塊碎片,他非常想知道自己與燭照之間發生了什麽。

又是兩道符紙開始燃燒,消失的場景重現在安迷修眼前,他看見自己對燭照說了什麽,然後冷着臉轉身離開了。就在他轉身的瞬間,熊熊的曜黑色火焰将他包圍,燭照越過了他,略顯削瘦的背影憂傷又決絕,一滴水,被吹到他手心,冰涼的溫度印在他的皮膚上,那大概是淚吧,燭照的淚啊……

那麽,害得燭照流淚的人到底是誰?安迷修發現自己竟然沒由來生出了憤怒的情緒,那感覺就好像一直屬于自己的漂亮玩具被別人破壞畫花一樣。

他抓過了最後一塊時間碎片,場景切換,一輪黑陽高高的挂在天空,大地在燃燒,水在燃燒,火在燃燒……世間萬物都在燃燒。那是燭照完全解放本體才能帶來的效果,完全解放本體,燃燒本源精血,意味着是回歸本源,消散神識。可是面對着燭照的一個黑袍黑面的人卻毫無反映,他慢悠悠地取着臉上螺旋形的面具,動作仿佛在嗤笑着燭照的徒勞無功。

就在黑袍人快要揭掉面具的時候,朱砂符紙突然飛快的燃燒起來,最後,安迷修只看到了一只幽藍又冰冷的眼睛,滅世法則!

六張符紙燃燒殆盡,六芒星法陣原本耀眼的光芒也漸漸變得黯淡起來,混沌空間也一塊塊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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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燭照看着睫毛不斷抖動,滿頭冷汗的安迷修,心中十分焦急,卻沒有絲毫辦法,他不能貿然沖進去打擾安迷修,結果可能是兩人永遠迷失在茫茫無邊的混沌虛境中。他想,這個法陣雖然不比他當初來這裏用的逆回之陣,卻非常耗費靈力,也只有上仙才能沒有預兆的畫一個罷。

安迷修艱難地睜開眼時,看到的便是一如既往地守在自己身邊的燭照。手心裏的那滴淚仿佛還沒有消散,燭照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濃郁到化不開的炙熱。不自覺的問出了從剛才一直沉郁在心的事情,“是什麽,能讓你如此悲傷呢?”

“啊?您剛才說什麽?”從浴室走出的燭照,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蹲在安迷修身邊,邊幫他擦被汗水打濕的頭發邊問:“您在混沌虛境看到了滅世法則在哪嗎?”

“失敗了,快要揭開面具的時候被他幹預了。”安迷修垂下眼睑,剛才畫在地上的赤金色法陣因為靈力用盡已經完全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似的。想了想,他又解釋道:“不過确定這個滅世法則離我們不遠,就在帝都,或許剛才就在我們學院也說不定。”

燭照擦拭頭發的手停了下來,懊悔自責的說:“什麽?我竟然沒有發現,還讓他在我面前打擾了您。”

“我們之前太過小看他了,不過這次他強行闖入又幹預了我應該也是元氣大傷,得趁現在想辦法找到他。”

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能不能改變,就只能趁現在了。

“是。”燭照堅定的點點頭,然後起身準備去換條毛巾,手卻被拉住。他驚異的轉過頭,看到安迷修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發現自己做了什麽的安迷修趕緊松開手,他想了一會兒,認真的看着燭照的眼睛,“我要說一件事,你要答應我,不然我以後無論如何也不要你了。”

“好,我答應。”

燭照沒有說我永遠也不會違背您之類的話,因為他知道安迷修現在要的是一個許諾,一個可以安心的許諾。

“要一直陪着我,不能抛下我。”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無法離開了呢?安迷修抱着膝蓋想到。

“是,會一直陪着您。您就算趕我走我都不會走的。”燭照笑了,他彎下腰,擁抱着還是少年的上仙。“您是在對我撒嬌嗎?還真是少見的可愛呢!”

“滾滾滾,這是我的宿舍你怎麽還不走。”

“我不是說就算您趕我走我也不會走嗎?我是個守信的人呢!”

……

接下來,兩人都沉默了。

安迷修借着穿衣服将手中的一顆半透明的紫色玉球塞到口袋裏。剛才燭照答應了他,言之則靈。仙人之間,決不會輕易許下諾言,因為違背諾言的代價,是他們無法承受的。

靈海中道基的松動在警告安迷修,再這樣下去,他也許會把自己毀了,但是,目前,還不會出什麽事。

燭照轉身回到浴室沖洗着毛巾,他不是滿腦子只有戀愛的傻子,修如今的反常,讓他很不安。混沌虛境中,上仙到底看到了什麽,才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

待到兩人收拾好時,短暫的午休時間差不多也結束了。考慮到滅世法則很可能就隐藏在學院之中,所以安迷修打算繼續去上課。

下午的課程只有兩節,這節是化學實驗課。因為經歷了剛才的大起大落,中午又耗費了許多靈力沒有休息,所以安迷修興致缺缺的趴在桌子上睡覺。旁邊座位是空着的,萊納那小鬼應該是中午看了“不該看的”怕自己報複不敢來了。

直到萊伊站到他身後對他打招呼都沒有察覺。

“你怎麽來了?”安迷修顯然還未清醒,有點迷糊的看着萊伊。

“我聽說上午的事情了。”萊伊自顧自的說道:“多虧了他們給我的啓發,所以我也來找了個導師當着試試。”

“……”說好的第一嚴格的皇家學院呢!怎麽什麽禍害都随便往裏面塞。

随着鈴聲響起,萊伊走上了講臺。“諸位午好呦,我是你們的化學實驗老師,萊伊·洛比連克。”

聽到萊伊名字時,底下的學員們都騷動了起來,甚至有幾只靠近窗戶坐的的蟲族已經在計算着在危險來臨時他們有沒有時間從窗戶跳下去。什麽?你說這是四樓。以蟲族的體質從四樓跳下去只要不是腦袋先着地是死不了的,最多斷胳膊斷腿,比送命好多了。

學生們心中叫苦不堪,如果是別的S級雄蟲他們看到當然會很激動,開心到忘記呼吸,但是萊伊大人不一樣。這個瘋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掏出一個炸/彈,或者會把他們做成标本,當試驗品。這是化學實驗課,實驗器具都很完備,只差蟲子了。

“老、老師我想去下洗手間。”一只雄蟲舉手。

“去洗手間啊?好吧,快去快回。”萊伊沒有擡頭,不停的擺弄手上瓶瓶罐罐的液體。

獲得允許後那雄蟲以為自己可能逃離魔掌了,他舒了一口氣,飛快的起身,向門外跑去。就在他經過講臺時,“轟隆!”一聲爆炸,刺鼻的粉色煙塵散去後,先前那只去洗手間的雄蟲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哎呀哎呀!手一滑把試管掉地上了。”萊伊無辜的望着恐懼的看着自己的學生們,然後又問道:“還有同學想去洗手間嗎?順便把這位同學送去醫務室。”

教室裏鴉雀無聲。

“既然沒有我們就繼續上課吧!”萊伊自顧自的繼續擺弄着講桌上那些随時可能成為定時炸/彈的化學材料。嘴裏還念叨着,“你們這屆的年輕人,真是冷血啊!眼看同學受傷了都不願意幫助一下……”

學生:我們還想多活兩天,還有,您以為是誰讓他受傷的……

作者有話要說: _(??ω?? 」∠)_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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