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去的時候,下了小雨。
為了緩解他們之間的說不清的情緒,闫柯放了一首音樂。那是他目前最喜歡的網□□手唱的歌,是個女歌手,她唱腔幹淨,也有足夠的技巧,配上清新的歌曲與歌詞,讓她在歌壇界有了一定的辨識度。
舒緩的歌聲在車內響起,闫柯的心情卻是愈加的好起來,他看着視線所及之處的潮濕道路,想到之前古什對他露出的表情,忍不住心頭微暖。
不管如何,古什肯定是個同性戀。如果是同性戀,便能夠将他勾引到。
闫柯從未這般慶幸他們同性戀中所謂的感覺,剛剛的氣氛,已經不是異性戀朋友之間所能有的了。
古什或許是從小便生活在純粹的圈子裏,所以不懂裝作不知的技巧。在他的面前,古什幾乎是個透明的個體——只要他的心神有了動搖。
他用手指敲擊着方向盤,跟着音樂哼起了小調。
車子已經駛向他家,之前母親打電話過來,讓他趕緊将帶走的古什高僧送回來,所以他也只得中途停下繼續挑撥的想法。
車外燈光璀璨,從郊野到市區,好似有種從古穿越至今的倒錯感。
将車停在自家的車庫裏,他剛剛下車,正打算紳士地為古什打開車門,古什卻已經從車內走了下來。
他像是全然沒有發生過今晚的事情一般,朝着闫柯笑了下。“今日真是叨擾你了。”
闫柯手插着休閑服口袋,一臉挑釁地看過去,順便給他眨了個眼。
古什輕巧地移開視線,然後從容朝着他家門口走去。
這倒是出乎闫柯的意料了,他本以為這位和尚要過了許久才能面對他,可能還會臉紅,但沒有想到這麽快就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
但顯然,這不會讓他覺得挫敗,聳了聳肩,心裏想着之後該如何繼續去叨擾對方,然後跟着對方的步伐,邁着輕松的步伐走了進去。
父親已經回來了,一臉疲憊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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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奚白筠不知有什麽事情,拉着古什便進了佛堂,闫柯正要探出腦袋尋個情況,就被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母親擋住了視線。
“媽,你們有什麽事情要偷偷摸摸說的,讓我聽聽呗。”闫柯讨好地笑笑。
回答的是母親陰恻恻的笑聲。
最終,闫柯只得灰溜溜地回了客廳,僧人已經被母親他們送回去了,也不知道古什之後該怎麽回去。
闫柯面對着父親坐下,雙手擱在沙發上,心想着到時候又有了與古什深入交流的機會。
真是妙啊。
“聽說,你今天将古什高僧帶出去玩了?”父親闫鴻羲突然開口,眼睛裏滿是深思。
闫柯笑笑,換了個姿勢。“這不是跟你們尊敬的古什高僧打好關系嘛。”
闫鴻羲:“我看古什高僧也挺看得起你,平日裏他從來不會随意同意他人的邀請,我從前邀請過他很多次,但古什高僧一直委婉拒絕了。”
這倒是讓闫柯好奇。“爸,原來古什讓你碰過一鼻子灰啊。”
闫鴻羲立刻瞪了沒正形的闫柯一眼,他從面前的水果盤裏頭挑出龍眼,就朝着闫柯砸去。闫柯輕松向旁邊彎了彎腰,簡單躲過。他拿起沙發上那顆洗淨了的龍眼,就直接用指甲撕開了它的果皮。
含了兩口龍眼,他這才将果殼吐出,含糊道:“你也別惱羞成怒了。”
“你看你說的什麽話,我這樣該怎麽放心把手中的公司交給你。”闫鴻羲扶着自己的腦袋,一臉頭疼的樣子。
闫柯見他老爹這個模樣,心有不忍,他走過去,開始為自己的父親按摩。“爸,你也知道我沒有什麽管理公司的才能,之前你也不是沒有嘗試過,結果你看我做出了什麽成績?要我說,我這人呢,就沒有什麽野心,就圖個一世安穩。”
闫鴻羲看向他,兩鬓白發似乎又多了幾根。“我還不知道,所以我不是任你做你喜歡的事情了嗎?只是公司……”
闫柯打斷父親的話。“爸,你如果是擔心公司日後由誰繼承,那我認真跟你說,你趕緊找個厲害點的繼承人,手把手教他,至于我嘛,你要點股份讓我吃吃分紅就行,哈哈……”
闫鴻羲正打算說些什麽,但闫柯卻是突然發覺客廳裏已經站着兩個人。一位是古什,另一位是他母親。
剛剛說的那些,也不知道被聽了多少。但闫柯其實也不介意,他本來就這樣,也沒有什麽好藏着掖着的,于是他朝着對方打了個招呼。
“聊完啦?”
母親奚白筠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怎麽了?”闫柯被盯得全身不舒服。
旁邊的古什突然開口。“既然如此,貧僧便先回去了。”
“哎,我送你。”闫柯立刻想跑。
古什卻是第一次拒絕了。“不必,今日貧僧自己回去就好。”闫柯稍微愣了一下,他沒有想過原來這個和尚是會拒絕人的。
然後,古什對着客廳裏的三人雙手合十,微微颔首,這才朝着奚白筠輕聲道:“奚施主,一切說開了,就好。”
奚白筠微微一愣,立刻回了個禮。“謝古什高僧點撥。”
古什微微一笑,随即便獨自離開了客廳,由管家送到了門口。
闫柯疑惑地看向了母親與父親,“古什所說的,是什麽意思?”
奚白筠走過來,然後坐到了闫鴻羲的身邊,夫妻兩個第一次這般嚴肅地對着闫柯,闫柯看着,也覺得氣氛似乎有點過于壓抑了。
他靜靜等待着,父母要對他說些什麽。古什的那句話,已經讓他有了隐隐的猜想,但到目前為止,他還有點不敢相信。
奚白筠握住了身旁闫鴻羲的手,像是要給對方力量。闫鴻羲嘆了一口氣,然後蒼涼的眸子終于還是看向了闫柯。
闫鴻羲:“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和你說,但現在必須要和你說了。”
奚白筠:“我們考慮了很久,經過古什高僧的點撥,終于還是覺得要對你和盤托出。”
闫柯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原本游離的眸子也漸漸認真了起來,為了緩解氣氛,他問了句。“你們不會是要說……我不是你們的親生兒子吧?”
奚白筠怔愣了一下,随即無奈地搖了搖頭。“別貧,我們好不容易打算和你認真說呢。”
闫柯見氣氛好轉,立刻點頭。
闫鴻羲緊握着奚白筠的手,然後直視闫柯,“我決定,宣布公司破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