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痣（一更）
“你給我拿的什麽衣服！”
陳曼曼無辜道：“旗袍啊。”
方填幾步沖到她面前, 轉過身把後背給她看, “旗袍？這是旗袍？”
陳曼曼咽了下, 差點伸手去摸，她說：“改良旗袍怎麽就不是旗袍了。”
“你有什麽意見嗎？或者你更喜歡女仆裝？”
方填：……
他忍了忍，還是道：“那至少正常一點啊，這麽短就算了, 還露背，我不能接受。”
陳曼曼沒反駁，只是站起身把他按坐在電腦椅上，她把方填有些淩亂的發絲理了理, 語重心長道：“你這麽坐着, 誰會看的到後面？”
“你穿旗袍真的很漂亮，別鬧了，乖。”
“……”
陳曼曼出房門的時候跟俞拓打了聲招呼。
她擔心方填做事迷迷糊糊的直播完會忘記卸妝, 剛想跟俞拓交代一聲，就想到方填可能根本就沒告訴俞拓他女裝的事, 便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等陳曼曼走後，方填又跑到浴室裏去照鏡子了。
他還是不是很敢一直對着鏡子看，他把頭發全攏到後面去了, 假發很長，再轉過身去看時, 除了下面一點點的腰，後背已經被擋住了一半。
他現在才稍微滿意了一點。
方填走出衛生間就坐在電腦椅上，陳曼曼說的沒錯, 旗袍正面沒有任何問題，他背貼着椅背，鏡頭對着前面所以也看不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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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不轉過身。
……
直播前幾分鐘，方填對着電腦桌面直發呆。
直播間早一個小時就有很多人在等着了，越是臨近開播時間留言區就刷的越快。
其實露臉直播了那麽多次，也參加過了大型的平臺活動，方填說怕也沒那麽怕了，他只是有點慌，具體慌什麽也說不上來。
方填安慰自己，沒事的，很多男主播都做過，我沒什麽特別的。
這樣一想又稍微安心一點了。
——啊啊啊啊，還有兩分鐘，寶寶怎麽還不來，我急了我急了
——兩天沒見寶貝了，我想死了嗚嗚嗚，就算今天沒有女裝俺也要好好吸填！
——女裝女裝搞快點搞快點！
——好期待好期待，填填會穿什麽呢，他這麽可愛，女仆裝小制服lolita我都是可以的，要雙馬尾要蝴蝶結，要亮閃閃blingbling帶碎鑽的可愛眼妝，還要粉粉嫩嫩的腮紅，蜜桃色帶細閃的唇蜜，啊啊啊啊我太想看了太想看了！
——靠，樓上的，我腦補到jbybb了！
方填：……
原本已經自我安慰到放松下來的他，現在又緊了神經。
方填突然不是很敢開攝像頭了，比起女裝丢臉，他其實更怕達不到大家的預期值。
好像大家都想看到他打扮可愛的樣子。
低頭瞅了瞅自己的一身打扮，露背短裙高開叉。何止是不可愛，簡直都有些過于……不正經了。
方填擺了擺頭，也不細想下去了。
八點的時候，他依舊準時開了播。
攝像頭還沒開的時候，彈幕就密密麻麻的冒出來了。
滿屏都是搞快點，女裝女裝的字眼。
臨近此時，他才感受到了一種比第一次露臉直播更緊張的感覺。
手機響了一下，是楚星折發來的微信。
Cxz：怎麽不開。
方填：……
原來楚星折也在他直播間？！他在了多久？他為什麽催我？
方填心慌慌的，都不敢回。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方填也不拖了，直接打開了攝像頭——
彈幕清空了大概至少半分鐘。
和第一次露臉一模一樣的情況。
方填不清楚有多少雙眼睛在看他。旗袍的腰身有點緊，勒得他好像呼吸不上來了，擡眼看了眼鏡頭裏的自己，他連打聲招呼都覺得困難了。
直播間安靜的好像只有他一個人，方填做不出平時微笑的樣子，深吸了口氣才開了口，他說，“我是不是很奇怪。”
聲音還有點抖。
這一瞬，各種顏色不同字體的彈幕如井噴一般地猛然驟現，一條壓着一條，從頂部到下方，密麻到直播窗口上一點縫隙都沒有，方填都看不清自己的臉，也認不清屏幕上的字。
——救命救命救命！！
——方填你殺我！！！
——我艹他媽艹！這是什麽豔光四射豔殺四方絕世大美人，我他媽死透透了！
——我太年輕了真的，什麽可愛女仆裝什麽Lolita，老子今天才知道可愛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是什麽意思！！！
——我呼吸都停了，好美，好絕，好豔，好他媽要命！！
——方填你今天親手斷了我們母子情了，從現在開始，你他媽就是老子唯一親老婆！！
——今天造型給老子直接半永久！讓顏值區那幫家夥們看看，我PUBG頂級大美人是什麽水平！
——說不出騷話了，老子幾把硬的能耕地了！
——方填，但凡我是個男的，今天你都必不能好好坐着直播！
方填只隐約看到一點彈幕，他嘴唇顫了顫，把彈幕關了。
楚星折不知道自己愣了有多久。
鏡頭裏方填的那張臉，漂亮到多看一眼，心髒都止不住的顫。
他和平時實在是太不一樣了，楚星折見過粉絲形容方填最多的詞就是可愛。就連那些個針對方填的釣系言論，也是以清純為底的。方填要女裝，幾乎所有粉絲都覺得，他就算是女裝那也是清純可愛為主的小女生打扮。
連楚星折也是這樣以為。
而現在的方填，從頭發到衣服都是一身的黑，柔順而有光澤的黑色長發，一側別在耳後，露出的那只耳朵上墜了一只銀色的碎鑽耳墜，耳墜很長，和發絲纏繞在一起，貼着修長的頸，随尾端沒入衣領中。
不知道是誰給他化的妝，那張臉上，從五官到表情，都豔的驚人。原本圓而大的眼睛，因為揚起的眼線，眼尾被拖的又長又翹。眼下也加重了陰影，下睫毛很顯眼，整體幹淨偏暗的眼妝，因為兩邊卧蠶正中央點的那兩顆顯眼的痣，眯着眼時，整張臉都透出一股糜爛的欲色來。
他那麽瞟你一眼，好像就要把你的魂也勾走。
……
方填關了彈幕之後又看到了視頻裏的自己的臉，和鏡頭偏下一點，旗袍裙擺都遮不住的，那雙腿。
裙子還是太短了，站着的時候倒還能勉強擋一下，這一坐下，裙擺就直往上溜，只堪堪蓋住一半的大腿，方填也不知道有打底褲這種東西，因為害怕走光，此時他腿動都不敢動一下，并地死緊。
他伸手去擋，細白的手腕襯着黑色的裙子，手捏着裙擺直往下拽。
可惜裙子是沒有彈性的，再怎麽扯也沒用。方填拽了兩下，裙子跟之前沒什麽兩樣，他耳朵倒紅了。
他覺得自己實在是丢人現眼。
“我先上游戲了。”他跟直播間的人這樣說。
登錄游戲之後，方填終于分了一點心不再一直關注着這些有的沒的。
楚星折在他剛上線的那一秒就發了個組隊邀請過去。
方填進隊之後，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右下角顯示辛野也申請入隊了。
楚星折煩躁地“啧”了一聲。
等辛野也進隊後，方填才試着放松下來跟他們聊天。楚星折之前就說過他最近很空，所以他一開始就在線方填也沒說什麽。但是辛野這周好像是有隊內訓練賽的，這時他突然上線，方填還覺得驚奇。
方填問他，“你怎麽有空上線啊，不用訓練了嗎？”
他是随口問的一句，也沒想聽到什麽正兒八經的回答。
但辛野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他好半天都沒回方填，方填正覺得蹊跷，就猛然聽到辛野突兀地說了一句。
“很漂亮。”
方填：……
楚星折：……
“什……什麽？”方填結巴着問道。
“你今天很漂亮。”
辛野這次說完整了，清清楚楚的。
方填傻了一下，接着熱氣直接上湧到臉頰，他放在鍵盤上的手指都蜷縮起來了。
救命，好不容易轉移一下注意力，他為什麽要這樣尬我啊！！！
方填羞恥地頭皮發麻。
然而還不算完。
楚星折聽到辛野直白誇贊方填的語氣，心裏莫名覺得很不舒服，他有種自己的東西在被別人肆意品鑒的感覺。
楚星折皺着眉，對辛野說了句，“別這麽跟他說話。”
他語氣不算輕。
方填呼吸一頓，突然間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他聽到耳機裏的辛野，笑了一聲。
“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
“楚哥你是覺得方填今天不好看嗎？”
他語氣也算不上好了，還有些咄咄逼人。
楚星折：……
他看了眼視頻裏因為兩人對話表情變得有些緊張的人。
那雙盈盈望過來的眼睛，好像想要他承認，又害怕他承認一樣。
楚星折被自己的想象弄得窒了一下，把視線撇向一邊。
“他不喜歡。”楚星折這樣說。
辛野又笑了一聲。
他沒再回楚星折的話，只是又對方填說了句。
“裙子太短，如果覺得不自在的話，就把攝像頭調高一點吧。”
方填徒然驚醒。！！！
我怎麽沒想到！
“謝謝，謝謝提醒！！”他連聲道謝後，馬上就要去調攝像頭。
不過因為怕直播露怯他就特意坐得遠，于是現在也夠不到固定在上面的攝像頭。
方填只能起身去調。
他站起來伸手靠過去後，整個人都離得更近了。
方填調整兩下，又側過頭去看。
一時間他和攝像頭近得好像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還有他擡起臉去弄時，視頻裏放大的，他的下半張臉。因為口紅邊緣暈開而顯得異常豐滿的唇瓣，沾在唇珠上透明唇釉，在鏡頭裏水亮地好像被人用力舔吻過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