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高考結束後番外
“你還在怪魯老師嗎”李樂見過幾次老王欲言又止的表情，所以他覺得老王應該是有話要和他說的，這才借口謝師宴結束後送老王一段，讓老王把話說出來，只是為什麽會說這個，他還是有點囧的。
李樂在回憶魯老師，其實他對這老師只有三個字的評論“蛇精病”，要是他帶了自己三年估計他會恨，但是只帶了半學期，其實他心裏沒有多大感覺。“沒什麽，我知道他是為了升學率。”
老王點點頭又搖搖頭“哎…其實我後來特地為這事去了解了一下，其實不光是這個，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李樂看着老王欲言又止的表情，實在是覺得這老師真的是太優柔寡斷了“老師您就說吧，都過去了。”
老王仿佛下了很大決心，開口說道“曾今他是你外公的學生，他很尊敬你外公，在得知事情之後，就單方面覺得是你不對，不孝順，才有了後來的事情。”老王看李樂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繼續說道“我和他理論了，但是效果不好，本來二班的班主任，他是想争取的，不過我和領導談了，說我不是想要當這個班主任，只是這對學生不好。我其實…”
“老師是出了什麽事情嗎？”李樂覺得老王不會無緣無故和他說這些事，畢竟已經過去了很久。
老王繼續說“他本來留不高興，然後這次高考你考的又好，他一個氣不過就去提前退休了，我覺得這事應該和你說一聲，你已經畢業了，我想至少你會想知道當年他針對你的原因。”
老王終于把話說完，長舒了一口氣。
李樂沒想到中間居然還有這點故事，他真的很感謝老王，感謝這個淳樸的老師“老師，謝謝你。”
“是他認了死理，我覺得他可憐，我告訴你，也是想和你說，別怪他，他只是太尊師。”老王想了半天繼續說“人一生真的會遇到很多事情，好的壞的，早發生，晚發生，但是不管遇到什麽，都不要放棄你自己。”
李樂點點頭，對着老王深深鞠了一躬“老師，謝謝您。”
“不謝不謝，你就送到這吧，回去吧，我打個車也走了。”
李樂看着出租車消失在視線中，這是一個好老師，真的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師。
回到家的李樂，沒有把這件事說給別人聽，因為這件事真的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遇到過一個好老師-老王而已。
準備給任言兮打電話的李樂，突然接到了陳辰的電話。電話裏陳辰的聲音有點顫抖。
“你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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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家裏來了很多親戚，大人在吃飯，剛喝了點酒，想着給你打電話呢。”
“怎麽了？”李樂覺得陳辰怪怪的，說不出來，就是聲音讓他有點心疼。
陳辰估計是躺在床上，頭蒙在被子裏“小樂啊，我難受。你知道當時我分班的時候多難過嗎，我想學文。高考填志願的時候我想去S市，我爸媽又不同意，說了好久，我還是妥協了，我難受。現在分數下來了，看到這分數為什麽我還是難受，明明分數很好。”
李樂有點沉默，他想安慰，但是不知道說什麽“叔叔阿姨，這是不希望你吃苦。”
“是啊，他們都是為了我好。”陳辰貌似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沉默了好一會，陳辰鼓起勇氣說“小樂，我替我爸媽給你道歉。”
“怎麽了？”
“爸媽那天問了我你在哪個考場我也沒多心就說了，然後他告訴了李叔叔。”
李樂有點詫異，如果按照陳辰這樣說，那麽那天他就沒有看花眼，真的是他。
陳辰聽李樂沒說話，以為生氣了“我媽說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現在他們都知道認錯了，想彌補，應該給他們一個機會，我當時真不知道，我知道絕對不會出賣你的。”
李樂從自己的思緒裏回神“沒關系，我沒有生氣，我在想別的事情而已，你別怪叔叔阿姨，他們有他們的想法。”
李樂不知道陳辰借着酒精打電話過來到底是想和他說他無法擺脫爸媽的安排還是想借機告訴他，他親爸去送考的事情。
好不容易安撫好陳辰挂了電話，任言兮的電話來了。
李樂将這事告訴給他，想讓他幫忙給個意見。
本來想着要恭喜一下自己小男朋友，外加問問暑假什麽安排，要不要一起出去旅游的任大少爺有些苦惱。
“走之前去看看他們吧，畢竟那是你爸媽。”
是啊，走之前去看看吧。
李樂和王宇爸媽說自己和小學同學要聚聚，借口出來。王宇媽還塞了幾百塊錢，讓他請同學吃飯。
站在熟悉的家門口，李樂不知道要不要進去，來之前明明想好了就看看，但是真到了門口，還是猶豫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敲門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李樂下意識的找了一個拐角處，藏了起來。
“歡歡不想回去，我也沒有辦法，孩子這麽大了，我也阻礙不了。”李樂爸的聲音清晰的從另一方向傳來。
“我爸生日，打電話和我說幾次了，讓我帶歡歡一起，你和他說說，或許他就同意了。”
“你別天真了好不好，樂樂走了之後，他就說過不會再回去，他不是開玩笑的。”
“那件事，也不光是我娘家的錯，樂樂本身…”
“這件事我們不要再談了，誰對誰錯也改變不了事實。”
“那我爸生日…”
門關上了，李樂在角落聽到的話也夠了，其實回去不回去不重要了。
傍晚，李樂爸出來散步的時候看到老鄰居，老鄰居向他問好“哎呀，今天我看到小樂了，你們這是和好了？”
李樂爸一下子愣住了“看到誰？”
“小樂啊，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啊，看到我還和我打招呼了呢。”老鄰居沒注意到李樂爸的臉色說道“長高了，也長好看了，還是全省文科狀元，真的是太厲害了。”
李樂爸笑笑，他知道了，他和李樂媽那些話他聽到了，面對到現在還不認錯的家人，李樂估計已經失望至極了。
李歡在電話裏聽爸說，他媽又要他回去吃飯的事情，心情已經沒有多少起伏了，讓爸轉告他媽，暑假就不回去了，在學校有實踐，就挂了電話。
李樂爸此時不知道說什麽，兩個兒子，都因為自己岳父家離了心，自己老婆還一副沒有錯的态度，心寒。
不管孩子回不回去，李樂爸是肯定要和李樂媽一起回去的。
畢竟是過生日，兩口子買了酒買了現廣告力度大的保養品一大早就趕到了岳父家，因為中午過生日，李樂媽要準備菜，大廚是她。李樂爸也不可能閑着，兩人在廚房忙了一早上，準備了一大桌子菜，此時大家也都回來了，一起上桌吃飯。
壽星看着一大桌子菜一大家子人，淡淡的開口道“歡歡怎麽沒有回來。”
“爸，歡歡學校剛考完試，老師帶他們有實踐，今年暑假都回不來了。”李歡爸不好意思的開口“本來想讓他回來待幾天，但是因為老師提前打了招呼他也就沒買票，現在是放假高峰，票也買不到了。”
李歡他大舅酸酸的的說“這不是考上B大就不認親戚了吧，爸難得生日也不知道回來，前兩年過年說為了備考也不回來吃飯，這幾年是越來越有出息了。”這擺明就是在挑撥，李歡爸也不想接話，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李歡是完全不管伍林的成績，別說幫忙複習，就是面都不帶見的。本來比李樂提早一年高考的，結果分數太低，又複讀一年，今年和李樂一年高考，結果李樂是文科狀元，伍琳那分數，李樂爸也不關心。
“沒有的事，這實踐主要是還算學分，他也是沒辦法。”李樂爸好脾氣的說道。
李歡他小舅估計是餓了“不回來就不回來，我們吃。”
“對對對，爸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李樂爸率先敬老爺子一杯酒。
吃飯中途，李歡他大舅幾次挑事，李樂爸都沒有接話，呵呵笑過。
好不容易吃完飯，李樂媽去刷碗，一大家子坐在客廳，閑聊。其實李樂爸不太想和他們聊天，因為按照慣例老爺子肯定又會挑點毛病，然後他們一大家子一起說他們家。以往都忍過去了，不知道為什麽今年特別不想忍。
果不其然，老爺子發話了“你們這兩年，越來越不會教孩子了，你看看都自由散漫的散漫樣子了。”
這次李歡他小舅沒有插話了，吃飽了，和他就沒關系了。
李樂爸也不想說話，這一家弄成這樣難道是他的錯嗎？
不過你不說話不代表就沒事了“就是，就連幫琳琳補習都沒空，這擺明慣壞了。”李歡他大舅又開始了“這次琳琳成績不錯，490，估摸着三本是可以走的了。要不是歡歡不管他這妹妹，肯定能拿個文科第一，也不會便宜了那小子。”
李樂爸皺眉，李樂現在是他心裏的一根刺。李歡媽在廚房也聽見他哥的大嗓門了，她這幾年也不好過，兒子和他離心了，老公也和她越來越沒話了，雖然那件事不是他們的錯，但是自家人老是提，也不好。麻利的把碗洗幹淨，出去。還聽見他哥在那一個勁的說李歡怎麽怎麽過分。
李樂爸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李歡媽立即打斷自家大哥的話“那琳琳這次要上什麽學校？選好了嗎？”
此時李歡大舅得意的說道“三本院校應該是随便選了，我讓她自己拿主意，琳琳你說你寫了什麽學校。”
伍琳被提名，心裏一驚，其實她這分數能不能上三本她根本不知道，去年三本是480，那是因為去年考題難，但是今年…但是當拿到分數的時候，他爸拿即将發火的表情，她只好說謊，說老師說三本随便走。他爸只聽能上本科，态度立馬變了。只是這畢竟是謊話，她現在也不知道要怎麽說了。
“就是H大的三本，離家近點。”不管怎麽樣，面子不能輸。
李樂爸就想笑，今年490三本是不可能的，還H大三本，H大的三本分數線有時候比二本都高，他不想說，覺得沒必要。
但是有些人不是你不說，他就不說的。
“我聽說李樂志願是S大中文系。”老爺子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好不容易撞了好運拿到個狀元還去S大，真是鼠目寸光。”
李樂爸不願意了，剛想開口，李歡媽就拽了他“小樂這孩子是沒辦法和小歡比的。”
“爛泥扶不上牆。”李歡他小舅的一句話，徹底成了最後一根稻草。
李樂爸甩開了拉着自己袖子的妻子，站了起來“我先走了。”
頭也不回的，拿着包就出門，李歡媽慌了，趕緊拿着包就去追，身後娘家人居然還在說“家教太差。”
李歡媽什麽都聽不進去，一直追到車上。一路安靜，誰也沒說一句話，進了家門，李樂爸坐在自家沙發上看着自己的妻子，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我們離婚吧。”
李歡媽剛放下包，準備去燒點水，這下徹底慌了，趕緊走到客廳坐下，她不知道怎麽就要提離婚“這怎麽了？”
“我們結婚這麽多年，當年你家就看不上我家，挑這個挑那個，我都忍了，結婚後，你對我爸媽什麽的都還不錯，我一直覺得你是好老婆。”李樂爸心好累“每次去你們家，其實我都很累，被教育，被嫌棄，我都沒有埋怨過一句，所以讓他們習慣了。習慣了數落我，習慣了看不起我，習慣習慣，我就把自己兒子弄沒了。”
李歡媽不是不知道這些事，但是從小的教育她不敢違抗父親的話，她知道自己老公這些年受苦了，她都知道“可是不是都過去了。”
“過去了？你說過去了？”李樂爸用不可思議的外加憤怒的表情“自己孩子沒了，你說過去了？”想想又覺得多說也是浪費了“離婚吧，是都過去了，我們真的過去了。”說着就回了房間。
李歡媽傻了，這怎麽了，她不敢再去找自己老公，趕緊給自己婆婆打電話，給自己兒子打電話，婆婆家知道後，說立馬到，李歡在接了電話後，沉默了很長時間“媽，你給爸一點時間吧，等我有空回去看看。”
公婆，大伯一家，大姑一家來的很快，在詢問李歡媽問不出個所以然之後，大伯打開了自家弟弟的房門，帶着親爹一起進去，三個男人聊了很久。出來後大伯一家帶着大姑一家回去，走之前，妯娌都安慰她，說就是吵吵架，沒事，別太擔心。公公和婆婆私聊了一會先回家了。
婆婆拉着李歡媽坐在沙發上，用一種哀愁的目光看着她“小四子媳婦啊，這事說白了也有我的錯，我們不該那麽多小樂啊，不該啊。”李歡媽看到婆婆哭了，心也慌了。“我知道你們家是書香世家，門檻高，可是我們家待你也不錯啊，姑爺到你們家肯定要受點氣，但是也不能像孫子一樣啊。老李家都是疼媳婦的，但是我們也疼兒子啊。”李歡媽眼淚止不住的流，但是她卻說不出反駁的話，婆婆還在說“我們丢了一個孫子了，大孫子這幾年也越發不回來了，不瞞你說我們去找過樂樂，可是人家王家…我們看着是草，人家看着是寶，是寶。我聽他大姐說，今年樂樂是什麽狀元啊，我們老李家又出了一個狀元啊，但是是我們不要的啊。”婆媳倆就在那邊哭邊說“這件事我老婆子有錯，真的錯了，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還覺得自己沒錯呢。”
李歡媽想說自己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婆婆繼續說“如今我也就當個壞人，要不你就讓你哥哥弟弟道個歉，我們老一輩子說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這麽多年對你們家任勞任怨，還丢了一個兒子，應該也夠了。他們也該為你想一想不是，要不是真的沒辦法了，真的沒辦法了。我兒子也倔，就像當初你爹媽不同意這婚禮，他也是硬把你娶了回來不是。”
李歡媽當聽到這個解決辦法的時候，就知道基本是不可行的，但是這是唯一的辦法，送走婆婆，他立馬跑到院子裏去給自己哥哥弟弟打電話。
“道歉，做他的白日夢，你也不用給小弟打電話，我們在一起呢，還給他臉子呢。”
“哥，你就看在妹子的面子上行不行，就當我求你。”
“做夢。”啪，電話挂斷了，李歡媽喊了半天，這就是她一心一意對着的家人，這就是她不要兒子也要的家人，聽到她要離婚，也不願意說句好話的家人啊，呵呵呵呵呵呵。
李歡媽坐在院子裏坐了很久，然後擦幹眼淚，站了起來，打開了房門。
夫妻兩聊了很久，到底聊了什麽外人不知道，只知道從那天以後，李歡媽每個月會給老人買點東西送到家門口，然後就走，李樂爸，李歡再也沒有上過門，不管家裏哥哥弟弟再怎麽打電話她也只聽，聽完就挂了，該幹嘛幹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