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隐瞞與坦白
離開蜀香居,龔名直接上了車。坐在駕駛位上,龔名掏出手機想要詢問賀辰晚飯怎麽解決,卻不想在拿出手機的瞬間,将口袋裏的那張寫着ip地址的紙條抖落在地。
龔名在彎腰撿起的同時,賀辰的電話好似心有靈犀地進來了。接通電話後,賀辰告訴龔名:“下月就要專業考了,鋼琴教室的老師要我們家中沒有鋼琴的學生,每晚都要去琴房集訓,晚上我不能回家跟你一起吃飯了。”
“好,我知道了。”龔名應完,不忘叮囑他說,“你自己記得吃飯。”
“你也是。”賀辰順勢叮囑了龔名。
“我會的。”龔名答得心不在焉,他想他大概會随便解決一口吧。
挂斷電話之前,龔名問賀辰:“你幾點練完琴?”
賀辰想了一下,回答他說:“估計要9點半吧。”
龔名告訴他:“太晚了,到時我開車去接你。”
“嗯。”賀辰淺淺地應了一聲,而後用小貓撓癢癢一樣綿綿的聲音對龔名說,“那一會兒見~”
通話結束後,龔名坐着車裏思考着去哪解決一下晚飯的問題。現在就剩他一個人了,或許他可以找個能夠随便吸煙,又可以喝酒的地方,不用再像平時跟賀辰一起時那樣,只能找些飲食健康、環境安全的餐館。
可是下一秒,他就馬上想到,晚上他要開車去接賀辰,酒也是不能喝的。若是現在下車回包間,倒是可以在張雲超那兒對付一口。然而,剛剛萌生了這個念頭的龔名,立刻又被自己強行否決了。此刻回去跟他們一起吃飯,只怕張雲超免不了要在他耳邊叨叨個不停。還是算了,他現在需要一個人靜靜,好好理一理腦袋裏混沌的思緒。
龔名這樣想着,直接踩下油門,啓動了車子。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開到了賀辰的鋼琴教室門口。他想下車買點吃的,但也懶得動彈。反正他現在也是完全沒有食欲,身心都還沉浸在知道賀辰對他依然有情的真相裏。
龔名坐在反鎖着的車子裏,好像與世隔絕一樣。外面的人行道上,路人熙熙攘攘,而他仿佛完全看不到似的。此刻,他的眼前浮現的是他再次與賀辰相遇後的一個個畫面。過往二人相處的每個細節,現在都像案件揭秘時的線索一樣,一個一個地全部歸于原位。唯一無處安置的便是他這淩亂的心緒,他該如何處理賀辰對他的這份情感,這可真把他給難到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可龔名所在的車內空間,卻好像靜止一般。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賀辰從鋼琴教室裏走出來向他揮手,他也完全沒有看到。直到賀辰敲了好幾下窗玻璃,他才反應過來,解開了車鎖。
賀辰繞到副駕駛位,打開了車門,他一坐上來,便關切地詢問明顯不在狀态的龔名:“你沒事吧?”
龔名轉頭看向賀辰,注視着他的眼神異常深邃。他沒有說話,真想就這樣靜靜地把他看個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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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辰倒也沒有閃避,他态度誠懇地想要幫龔名解決煩惱:“你是工作上有煩惱嗎?我雖然年紀小,懂得也不多,可能幫不上你什麽忙,但我可以當你的垃圾桶聽你随意傾訴發洩。”
“謝謝你,小辰。”龔名擡起手,按了一下他的頭,而後給了他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道,“我沒事,我們回家吧。”
龔名載着賀辰一路開回了家,等賀辰洗完了澡,回到房間後,龔名又點開了貼吧上的那個帖子,他想看看賀辰下面的反應。晚上坐在密閉的車裏,思考了近三個小時,龔名最終也沒想到一個合适的處理方法。
從帖子上來看,他能感覺到賀辰拼命地想要隐藏住自己的情感,生怕他知道。他怕直接戳穿他,他會感到恐懼、會受傷。現在賀辰正值考學的關鍵時期,即便為了他的前途,他也不該就這樣直接戳破。所以,龔名決定至少在他考試前的這段時間,他都要裝作不知道,靜觀其變。為此,他也要隐藏好自己的情緒。
此刻,在這個城市的另一個房間裏,與龔名一樣注視着這個帖子的還有一個人。此人靠坐在床上,正津津有味地細讀着帖子裏的每一條評論,并且還躍躍欲試地打算注冊個賬號去加入聲讨“此攻無情”的大軍。
“看什麽呢,這麽有興致?”洗澡歸來的杜加,一邊擦着頭發,一邊走到張雲超身邊問他。
“一個有趣的帖子。”張雲超說完這話,便擡起頭沖着杜加露出神秘一笑。
杜加白了他一眼,在心裏暗暗罵了他一句“幼稚”。随後,他想起晚上回到蜀香居時,遇到龔名時的情景,忍不住向張雲超發問道:“今天名哥怎麽了?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他煩惱的原因就在這裏啦。”張雲超把ipad遞到杜加手上,杜加半信半疑地從上往下開始浏覽了起來。
草草地看過了一遍之後,杜加便看出了端倪,他有點難以置信地向張雲超确認道:“這個發帖的樓主是小辰?”
“如假包換。”張雲超不嫌事大地說,“今天龔名來我這裏查發帖ip,結果查出來跟他家的ip地址一模一樣。”
“天啊,我竟然什麽都沒看出來!”杜加失落地感嘆道,而後他放下ipad,轉頭問張雲超,“那名哥現在知道了,打算怎麽處理?”
“他還亂着呢。”張雲超一副了解老友的口氣預估道,“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多半也就會選擇繼續裝作不知道,跟我一樣躲在暗處偷窺。”
“那小辰不是太可憐了嗎?”每天被兩個老男人偷窺內心,杜加想想就被難受出一身雞皮疙瘩,“不行,我覺得還是應該讓小辰知道。若是他知道被你們偷窺了這麽久,到時不會覺得你們在耍人嗎?”
“你可千萬別告訴他,寶貝!”張雲超把杜加拉到身邊,趕忙制止了他。
杜加也意識到了不妥,立刻改口道:“也是,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即便要戳破,也得他們自己來,我這個外人不好參與。”
“還是我寶貝最懂人情世故~”張雲超一手攬過杜加的腰,讓他更加靠近自己。随後,他卻在杜加耳邊補充了一句十分欠揍的話,“不過,我不讓你告訴他,不是因為這個。而是覺得如果你現在戳破,那我可就沒有好戲看了!我們作為吃瓜群衆要看熱鬧的損失可就大了!”
這邊杜加停頓了半晌,用嫌惡的眼神轉頭望向張雲超,認真道:“我發現你這人思想真的很有問題。”
張雲超揚起嘴角,望向杜加笑得洋洋自得。
杜加擡起手,把食指放在張雲超的心髒處畫個了圓,而後他挑眉問張雲超:“我會不會切開你這裏,看到你的心全是黑的啊?”
“是啊是啊,我的思想已經被嚴重污染了。”張雲超順勢握住了杜加停留在他胸前的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道。
不等杜加反應過來,他便欺身把杜加壓在了身下。而後,他在杜加的唇上印上調皮的一吻,然後鄭重地向他請求道:“我的思想有污染,求淨化~”
午夜的房間裏,伴着薄荷味的發香,二人展開了一段不可描述的淨化過程。張雲超在這次淨化中,有沒有改邪歸正并不知道,但杜加卻完全沒有近墨者黑,依然善良心軟得像教堂的牧師一樣。
所以,周六為賀辰補習那天,他禁不住賀辰的一再追問,最終把他所知的情況告訴了賀辰。杜加的坦白,猶如晴天霹靂,這回賀辰徹底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