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書生的鬼王之路
臉頰上溫熱的觸感讓葉臨淵後退了半步, 他深深的看進葉母的眼裏，葉母早已經不明亮的眼睛裏，那沉重的感情千斤之重幾乎讓他落荒而逃。
明明不是他……他不是葉凡, 他不值得葉母這樣的感情，甚至他為葉凡感到難過，就那樣死了, 連母親最後的安撫, 都被他頂替了……
葉母的手頓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難過, 但是當葉臨淵眼神望過來的時候，她迅速的斂去眼底的難過。
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一個在孩子兩歲的時候突然失蹤, 生死不知……她沒辦法, 只好當他死了，而不是丢下她跑了……免得她日思夜想，夜夜難以安寝, 甚至連孩子，都以為他爹死了。
另一個如今現在站在眼前, 她卻只能摸到一手的冰涼。連一點念想都沒有, 明明白白大大方方的說着，你的孩子，已經沒了，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這叫她如何受得了？
葉臨淵不知道說什麽，這種場合, 他總是嘴笨，辭拙。他微微偏了偏腦袋，錯開眼神, 把目光投向跟着縣令來葉家的衙役們。
能刻骨銘心的只有愛和恨，但是偏偏，此時的葉臨淵，聽着耳邊各種的求饒聲，心裏的暴虐感卻半點沒有降下去，心頭翻湧的恨意反而像是澆上了一瓢油的火苗，沒有澆滅，還愈演愈烈。
“阿淵……你怎麽了？”突然間被強行拉進宿主意識裏的系統察覺到了宿主狀态不對，小心翼翼的問。
葉臨淵不說話，他往前邁了一步，朝着一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人走去。
他心底的殺意按捺不住。
這些人欺人太甚，害死了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害死了無辜的原主，現在，連人家的屍體都不放過，打上門來要燒毀屍體，甚至對原主的母親動手！
他一個都不打算放過。
“葉子……”葉母扯住葉凡的袖子，“不值得……”
葉臨淵側頭，他不是很明白葉母為什麽勸住他，明明她死了兒子，除了葉凡，現場最恨的，最想要報複的，難道不是她嗎？
“鬼……”這個字好像可以摧毀人的信仰，葉母瞬間淚流滿面，“鬼殺了人……就不能投胎了！為了這些人，壞了你的輪回，不值得！聽娘的話……啊，你要好好的走黃泉路……”她每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好好的走黃泉路，不要回頭，重新投胎。”
葉臨淵怔了怔，心裏燃起的火焰突然被葉母的眼淚澆滅了，他眼睛不知道為什麽，被沙子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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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山。
葉臨淵坐在山上一顆古樹的枝丫上，抱着膝，盯着眼前瞎晃悠的樹葉，突然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他都快被繁雜的記憶逼瘋了，再這樣下去，他都以為自己是精神分裂或者說雙重人格了呢……
不過……寒山尊主……這個名字真的有點中二啊……葉臨淵面無表情，甚至有點怨念深重的吐槽。原來……之前的他，這麽活潑，這麽跳脫，唉，歲月催人老，流光容易把人抛，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那麽張揚了。
這樣确實不容易控制住自己，不過，作為一個成熟的任務者，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是十分重要的，人都是有同理心的，面對各種悲劇，要是過分的情感投入，先垮的絕對不是悲劇，而是自己。
唉，這個世界，他迄今為止還沒有接受到葉凡的記憶，單單根據原劇情裏的寥寥幾筆，他真的不知道葉凡想要什麽……
任務只有簡單的複仇兩字，可是，殺了縣官，進度條半點變化都沒有，系統那只小笨蛋，還打算讓他幫助天道……對了，小笨蛋呢？
“系統，你怎麽又進去了？”葉臨淵突然想起來某只被他用來暖手的小肥啾。
“不知道哎……”系統試了試重新出來，卻發現好像沒有辦法出來了，“出不來了……沒關系的，阿淵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葉臨淵動了動腿，重新換了個姿勢，“朕乏了，統兒你跪安吧。”
系統：“……”
“阿淵，我們什麽時候去找東西幫助天道修補輪回路呢？”
“真的想去？補輪回路很麻煩的……”
“真的嗎？可是……那算了吧。”系統有一點失落，但是它還是選擇了聽阿淵的。
葉臨淵并不想幫助別人。
但是看到系統這麽積極的樣子，他笑了笑，在夜晚流轉的月色下，明亮的眼底星光璀璨。
“那走吧……去找魂火。”
魂火是陰間之物，無數死魂靈的怨念凝結而成，活人不可見，死魂不能觸。
葉臨淵上路去找魂火了，完全沒有想到，他走之後，院子裏，來了一位邋裏邋遢的道長——
道長其實是收到了楚驚風的傳訊，才趕來烏山縣的。
“道爺，您給我的那張黃紙……還有嗎？”
道長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眼前有點萎靡的楚驚風。
“符紙？看你黴運纏身，印堂發黑，出了什麽事情？”
“哎呀，道長，你不知道啊，那張符紙沒有撒到葉凡的屍首上，而且……而且，他變成厲鬼，殺了縣令大人啊……”
道長皺眉，他學的可是正統的道術，雖然他幹的事情不是那麽正派，但是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見過葉凡，楚驚風要改命，要改運，只要錢給到位，什麽都無所謂。
葉凡雖然出身農家，卻有平步青雲之勢，顯然是很好的借運對象，于是為了那一盒子的金銀珠寶，他把借運的小法術教給了楚驚風。
原著裏，楚驚風就是靠着這個小法術，一路青雲直上，甚至最後改朝換代。
但是這種借運背後，有多少和葉凡一樣的人，成了他盛世華章裏篇幅不超過一頁的炮灰呢？
“他變成了鬼？不可能！”不可能，鬼門都消失幾千年了，世上根本沒有鬼！
“怎麽不可能？有人親眼所見，他眼睛裏流着血，把縣令大人舉起來，直接掐斷了脖子！道長，我知道你有本事，求求你救救我！要多少錢，都給你！”
“你确定他死了？”
“那還有假？縣令大人親眼看着他咽了氣！”
道長就這樣跟到了葉凡家，從外面看，什麽異常都沒有，但是想進去……
葉臨淵費心布置的迷陣，誰都進不去。
至于那些人心心念念想要燒掉的屍體，被葉臨淵運出來，自己燒了。
本來就死的比較難看，血呼啦幾的，在加上自然腐敗，被葉臨淵自己的鬼氣一沖，真的是沒眼看。
而且——
“容易滋生細菌，引起疾病，不如燒了……”
“可以埋了啊。”
“才不要，太黑了，而且要被蟲子做窩，被細菌分解，被——”
系統：“……”宿主的理由就是多。
“而且，屍體和生辰八字最容易被人利用了，要是來一個比較懂的大師，把你家宿主我控制了怎麽辦？”
系統：“……”
“好啦，燒吧，燒幹淨點……”
“……我忘了一個問題。”葉臨淵語氣嚴肅，“鬼怕火。”
“那是吸血鬼！”
……
烏山的縣令被殺了，上面派了人來徹查這件事。
縣令死了，兇手不知所蹤，愚民們還振振有詞說是有鬼，新來的縣令不置可否。
子不語怪力亂神，他一介讀書人，自然不信這些，天地有正氣……
整個烏山氣氛相當的嚴肅，但是，葉臨淵絲毫不知道這件事，他現在已經到了烏山和嶺山的交界處了。
這個地方有座道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道觀看上去破敗不堪，蛛網橫生，連門牌上的字跡都模糊一片，看不清楚了，紅漆的木門上斑駁的痕跡交錯，甚至塌了一半。
但這些，都不是葉臨淵感興趣的地方，他感興趣的是，那道觀上方，黑雲壓頂，怨氣……絲絲縷縷的将整個道觀纏繞包圍。
原本應該是清靜無為，正氣浩然的道家道場，竟然會變成這樣的地方……一個鬼蜮。
誰說輪回路崩了，鬼門消失了。
這地方，不出意外三四百年後，就會變成新的鬼門了。
葉臨淵實力變強了那麽一點後，可以觸摸到物品了，所以他就經常忘記自己是個鬼魂，推開門，嫌棄的甩了甩手，把手指上沾的蛛網抖落，葉臨淵邁出了一只腳。
突然，他眼神鋒銳了起來，緩緩的把邁出去的腳收回來。
“怎麽了阿淵？”
“這不是……這是人為的煉鬼？！怪不得……”
有人認為的制造鬼門？
葉臨淵眯了眯眼睛，心裏感慨了一下自己幸好比較穩重，沒有一頭紮進去，要不然以他現在的實力……雖然對上凡人耀武揚威，對上專門克鬼的玄門中人……打不過打不過。
人為的煉鬼……将那些活生生的人殘忍殺死，越痛苦，越容易變成鬼，越憤恨，變成鬼之後必然越兇。但是……總歸是十分殘忍的。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座道觀，看了一眼道觀上空的怨念，不知道該感慨這些無辜慘死的人的悲催，還是該贊揚一下布陣的人的膽肥……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感謝在2020-02-29 22:52:27~2020-03-02 23:53: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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