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簡玉紗帶着陸寧通趕往承平伯府。
路上,陸寧通的嘴叭叭叭個不停。
他眉飛色舞地告訴簡玉紗:“恩衍哥,一會兒到了家裏,你見到嫂子千萬不要擺表情,得雲淡風輕,裝出一副屁事兒沒發生的樣子,這樣我吹捧的時候,才會給嫂子一種‘我相公今天在外面不知道多神氣,居然還不跟我顯擺’的超然态度,啧,瞧瞧,瞧瞧,這不一下子架子就端起來了嗎!”
簡玉紗:“……”
這位不去學說書,真是可惜,入伍簡直耽誤人才發展。
陸寧通為自己的主意感到自豪,他生怕出岔子,鬧着道:“恩衍哥,咱們先提前演一演。”
簡玉紗淡然道:“怎麽演?”
陸寧通一拍巴掌,大聲道:“這就對了!就這麽演!就是這副模樣!恩衍哥你入戲真快!嘿嘿!”
簡玉紗:……她并沒有在演。
兩人到了承平伯府,陸寧通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跳下馬,不等簡玉紗勞力牽馬,先一步雙手繞着兩匹馬的缰繩,把兩匹馬,奮力拽到門口的小厮跟前,活似個碼頭拉貨的力工,吩咐小厮說:“喂馬去!”
兩個小厮接連應了,一人一匹馬,拉往馬廄。
簡玉紗緩步從大門往裏進,陸寧通快步走在前面,不停招手:“恩衍哥你快點兒!”
簡玉紗:“就來。”
陸寧通不免抱怨:“恩衍哥你入戲太快了,這還沒到院兒裏呢。”
兩人可算是到了榮月堂,陸寧通在廳裏等着,簡玉紗問丫鬟們“夫人”在何處,聽說在屋子裏歇着,皺着眉頭往梢間裏去。
天還亮着,柳氏怎麽可能放闵恩衍休息。
簡玉紗挑着簾子進去,闵恩衍躺在床上氣若游絲,她快步進去,抓起闵恩衍的手腕粗粗把脈,脈象正常,瞧着沒有大礙。
闵恩衍将将睡醒,擡頭看見簡玉紗回了,揉了揉眼睛,頓時閃起淚光:“我是在做夢嗎?”
簡玉紗負手而立,問道:“今兒怎麽沒去你娘跟前伺候?”
闵恩衍垂死病中驚坐起,直挺挺坐在床上,盯着簡玉紗,憋着嘴險些大哭出聲,抹着眼淚道:“你娘拿針紮我……”
簡玉紗皺眉問道:“紮了哪裏?”
可別紮壞她的皮膚。
闵恩衍心中一暖,連忙展現各處“傷痕”,但針眼兒太小,除了穴道處微微泛紅,已經瞧不見什麽。
簡玉紗放下心,道:“并無大礙。”
闵恩衍氣得摔枕頭:“怎麽沒大礙!我今天都疼暈了!”他想起今兒軍營月考,話鋒一轉,瞬間得意洋洋問道:“今日考核,你沒過吧!”
簡玉紗瞥他一眼。
闵恩衍仰天大笑,這幾日的委屈瞬間找到了發洩口,心中暢快許多,他捶床道:“我就知道你沒過,玉紗,當男人沒有你想象中的容易吧!”
簡玉紗同他說:“陸寧通來了,你要不要見他?”
闵恩衍眨眼間掀被子爬起來,坐在鏡子前自己梳頭發,得意哼道:“當然要見,我得讓他跟我好好描述一番,你今兒怎麽慘敗的!”
闵恩衍三下五除二收拾好頭發,與簡玉紗一道去了小廳裏。
然,陸寧通并不在廳裏。
簡玉紗眉頭一皺,陸寧通一個男人可不好在她院子裏亂跑,正問道:“陸家郎君人呢?”
陸寧通像旦角兒登場,從門外飛奔進來,圍着簡玉紗道:“恩衍哥,我可求求你了,你快快告訴我,你今兒究竟是打贏我的?”
闵恩衍眉頭一皺,簡玉紗能打贏陸寧通?
看着不像。
陸寧通打架是不太行,但這人身上有一股倔勁兒,真打起來,不死不休。
簡玉紗走到主位坐下,緩聲道:“也沒什麽,不過是躲開你之後,随便踹了一腳。”
陸寧通砸吧一聲,噼裏啪啦竹筒倒豆子地說:“今兒賽場上,我可是使盡渾身力氣朝你撲過去,而你竟然腳步輕盈躲開,好似身輕如燕、麻雀點水、仙人落地卻不沾半點灰塵,我敢說京中像你這般步如淩波的人,一個手指頭都數得出來!怎麽可能只是随便躲開嘛!至于你踹我的一腳,竟然能讓我眨眼間倒地不起,并且再也爬不起來,分明是四兩撥千斤,一力降十會,厚積多年功力于薄發之間啊。”
簡玉紗嘴角扯了一下:……對付陸寧通,并不需要真功夫,真的只是随便一躲一踹。
一旁的闵恩衍早聽愣了,陸寧通從不叫他恩衍哥,也不曾這般崇拜過他,難道簡玉紗真在營衛裏有如此神通?
不可能。
陸寧通這人就是愛誇大其詞。
簡玉紗不過偶然取勝,陸寧通就是在吹噓而已。
就像從前陸寧通幫他在簡玉紗面前吹捧他一樣。
嘁,老招數,他見多了。
闵恩衍坐下斜了陸寧通一眼,說:“她只是打贏你而已,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甚至說不準是不是陸寧通故意認輸的呢。
陸寧通登時拉着臉,走到“簡玉紗”跟前,說:“嫂子,你這麽說我就不高興了。你看不起我可以,但你不能看不起恩衍哥!他不光打贏了我,還打贏了鄧壯壯!”
鄧壯壯就是和簡玉紗對戰的魁梧兵士。
闵恩衍眉頭緊鎖:“她打贏了鄧壯壯?”
這怎麽可能,鄧壯壯的體格他都忌憚得很。
陸寧通挑着眉:“啊,可不是嘛。嫂子你不知道鄧壯壯多大的體格,一腳就能踢飛兩個你,可恩衍哥一招制敵。”
闵恩衍又睜圓眼睛,說話都結巴了:“一、一招?”
陸寧通原地模仿,說:“像這樣,再這樣,啪啪兩下,就差點把鄧壯壯給割喉了。”
闵恩衍有點失神了。
如果說打贏陸寧通是串通好的,打贏鄧壯壯,那只能是……
運氣比較好吧。
闵恩衍如此告訴自己。
闵恩衍撇嘴道:“贏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有什麽好嘚瑟的。”
陸寧通急得上火,這“嫂子”怎麽油鹽不進,他一跺腳,說:“嫂子,你是真不知道恩衍哥今天在運營裏多威風!連甲班的秦隊長都跟她只打到平手而已。”
“什麽?!那她豈不是過月考了?!”
哐當一聲,闵恩衍怒而拍桌,小幾上的茶杯應聲掉在地上,砸得稀碎。
陸寧通眉毛一挑,下巴昂得高高的,一臉神氣地說:“啊,可不是嘛,恩衍哥當然能過月考。”
闵恩衍眼睛瞪得要凸出來,他搖着頭說:“不可能……不可能……”
陸寧通一句話把闵恩衍的希望碾成豆腐渣:“嫂子,恩衍哥可是咱們班裏唯一一個過月考的人!”
闵恩衍傻眼了。
秦隊長多難對付他非常清楚,多少次他軟硬兼施想過考,不是買不通,就是在他手裏慘敗。
簡玉紗怎麽可能和秦隊長打平手!而且還是戊班唯一一個過月考的人!
怎麽會這樣!
陸寧通瞧着“嫂子”的模樣心滿意足地竊喜,他朝簡玉紗使個眼色,抱拳說:“恩衍哥啊,時候不早,我就不多叨擾了。”
簡玉紗點頭道:“好,早早回去吧。”
陸寧通眨眨眼:“恩衍哥,你不送送我?”
簡玉紗放下剛端起來的茶杯,說:“……我送你。”
二人比肩出去,陸寧通忙着邀功:“恩衍哥,我表現不錯吧!”
簡玉紗态度冷淡:“嗯。”
從前這倆人,也是像這樣在她眼前演戲,只不過從未演得像這樣誇張。
陸寧通看出簡玉紗似乎情緒不高,便擠眉弄眼笑道:“恩衍哥,要不要我帶你去玩兒好玩的,可新鮮了。”
簡玉紗覺得不妙,緊鎖眉頭問道:“什麽好玩的?”
陸寧通見四下無人,手拳在嘴邊,小聲說:“鬥雞。”
簡玉紗不解:“鬥雞?”
陸寧通忙不疊點頭:“這回有新花樣,贏得大,但也輸得大,不過沒事兒,有我幫你兜着!”
“……”
簡玉紗還是當是什麽呢,原來只是玩賭。
她祖父在世的時候,老部下們都是混衛所軍營的糙漢子,平日裏枯燥,玩幾把也是有的,她從小看到大,還學了些招數,所以并不排斥。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凡事克制着便好。
簡玉紗說:“我不去,我要在家練功。這回考核比以往都嚴格,又要調休,估摸着有要事發生。”
陸寧通看不出有什麽要緊事,不是很高興地道:“管他有什麽事兒呢,假秦太欺負副管隊了。這人我恨了!”
簡玉紗睨他一眼,說:“秦隊長已是手下留情了,否則副管隊五招都招架不住。”
“啊?真的假的啊。”
陸寧通很難相信秦隊長也有放水的時候。
“真的。不過許多人未看出來,難為他當時受人挑釁,卻未辯解一句。”簡玉紗又說:“幸好你當時沒有出聲。”
陸寧通剎那間臉紅了,他撓頭道:“……我是打算出聲來着,那時候我張嘴給口水嗆到了。”
簡玉紗:“……?”
陸寧通慌忙道:“我現在知道了嘛,恩衍哥,我以後不會對秦隊長胡來的。”
簡玉紗送陸寧通到二門上,便止步了。
陸寧通還有些舍不得,他沮喪地說:“恩衍哥,既然你不去鬥雞,那我也不去了,我回家了。”
簡玉紗點點頭,目送陸寧通跨過二門了,便轉身折回。
她看得出來,陸寧通這人有些頑劣不上進,本性卻不壞。
便是前一世,陸寧通娶妻後,也不曾鬧出過惡心人的事。
不像闵恩衍,婚前答應了絕不納妾,婚後沒多久,就打着親戚借住的名頭,讓柳寶茹住進承平伯府,在她眼皮子底下偷行茍且,等三年過後,才先斬後奏,逼她同意納妾。
陸寧通出了二門,從前門出去,讓小厮牽了馬來,騎馬回家。
這會子天還亮着,他一進父母的院子,把二老都給驚呆了。
陸夫人驚喜起身迎他,道:“乖兒,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開天辟地頭一遭啊!
陸千戶板着臉,站起來挺着個肚子,斥道:“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闖禍躲回家來了!”
陸夫人一手叉腰,一手擰着陸千戶的耳朵,訓道:“怎麽你眼裏咱家通哥兒只會惹禍!孩子好不容易早回一趟,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陸千戶連忙咧嘴讨饒:“夫人我錯了,我錯了。”
陸寧通自顧坐下斟茶喝,爹娘吵架的事兒,他司空見慣了。
許是因為二位都是圓臉,陸夫人還有酒窩的緣故,倆人吵起架一點都不兇,反倒看着有些意趣,陸寧通從不往心裏去。
他猛地喝茶解渴。
方才在承平伯府實在說太多話了。
“爹,娘,我沒闖禍,恩衍哥不陪我去鬥雞,我也懶得去了。”
陸寧通眨眼功夫就喝完一大杯茶。
陸千戶眉頭一皺,覺得很奇怪,随後也想通了,闵恩衍剛剛新婚燕爾,自然沒工夫去走狗鬥雞。
到底是成親的人,和做小孩兒的時候肯定不一樣。
他與陸夫人對視一眼,夫妻倆心裏默默将娶兒媳婦的事安排上了。
陸夫人笑望着兒子帶有嬰兒肥的臉頰,心裏歡喜得緊,她坐到陸寧通身邊,道:“乖兒,那你今天早回來,可有什麽安排沒有?是想練武還是想讀書,或是想吃些什麽,我讓廚房去做。”
陸寧通搖頭,他一本正經道:“爹,娘,我有一件事兒想問你們。”
陸夫人被兒子的反常态度吓愣住,她以為陸寧通真的又惹禍了,緊緊地抓着他的手,說:“乖兒,你別怕,有什麽事跟娘說。”
“我就知道是這樣!我就知道是惹禍了!我就知道!”
陸千戶已經七竅生煙,敢怒不敢大聲言,狠拍一下桌子,在屋子裏徘徊着小聲嘀咕。
陸夫人吼道:“姓陸的!乖兒難得主動對我們承認錯誤,你這樣兇他,以後他還敢對咱們說實話嗎!難怪通哥兒平常不與我們交心,都是你吓得!”
陸千戶氣得不行,擡腳就準備往院子裏的木樁人那邊去。
打不了兒子,還不能打木頭人出氣嗎!
陸寧通擱下杯子,苦着臉道:“爹,娘,我沒闖禍,難道我在你們眼裏就只會闖禍嗎!”
陸千戶擡起來的腳,又讪讪收回,他走到兒子跟前坐下,湊到兒子跟前問:“真沒闖禍?”
陸寧通重重點頭。
陸千戶松了口氣,不由自主摸了摸錢袋子。
感覺又保住了一筆錢。
陸夫人瞧見丈夫的小動作,嗔道:“你就知道心疼你的錢!你的錢最後不都是留給咱們乖兒,那麽吝啬做什麽!”
陸千戶苦不堪言,錢當然要留給兒子,可也能讓兒子年紀輕輕就敗光了啊,以後孫子、重孫子,難道都吃屎啊?
這些話,他當然不敢說,只是心中腹诽。
陸寧通打斷二人:“好了好了,爹,娘,我有正事兒問你們呢。”
他語氣微頓,弱聲道:“你們……當初為什麽把我送進幼官舍人營?”
區區千戶之子,在京中實在排不上名號,像他這樣的人,入普通衛所的居多,去京營裏到底還是少。
陸千戶夫婦皆驚住,兩兩相望,心中驀然生出一種“乖兒長大了啊,學會體會爹娘良苦用心”的幸福感。
陸夫人眼圈發紅,哽咽着無法說話。
便由陸千戶道:“自然是想你出人頭地,你娘生你的時候傷了身子,只得你一個寶貝疙瘩,可爹娘總有不在的一天,往後你依仗誰?靠誰都不如靠自己,你若在京營裏學得一身真本事,爹娘老了之後也就放心了。”
陸寧通心中動然,溫聲問道:“爹,你花了多少錢把我送進去?”
陸千戶往四周望望,生怕隔牆有耳,在陸寧通耳邊小聲說了一個數字。
“什麽?!”
陸寧通一頭仰倒,栽在地上。
陸夫人慌忙把人扶起來。
“竟有……”
陸寧通話沒說完,被陸夫人和陸千戶紛紛捂住嘴,指着房頂示意,低聲說:“錦衣衛遍布,舉頭三尺有神明!”
陸寧通掰開他們的手,喘了兩口氣,痛心疾首道:“你們若把這錢給我,讓我練什麽我就練什麽!”
他捶胸頓足,後悔不已。
當初若與父母親把話說開就好了,白便宜了別人。
陸千戶卻捋胡子笑了,說:“這算得了什麽,爹覺得這錢花的值得!”
陸寧通在家的時候,他們百教不聽,這才去營衛多久,多有長進!
陸夫人拿帕子摁了摁眼角,問道:“乖兒,當初讓你入營,你可是千百般不肯,如今怎麽主動提起這事兒?”
陸寧通趴在桌上,垂頭喪氣道:“今天恩衍哥問我這事兒,我答不上來,便回家來問你們。哎……這錢花的真冤枉。”
陸千戶夫妻欣喜若狂,兩人一擊掌,笑道:“值!”
陸夫人撫着陸寧通的背,替他順氣兒,說:“銀子沒有了可以再掙,但你若是不去京營,便遇不上承平伯,便沒有開竅的一日,是不是?”
陸寧通被安慰到了,以前他沒覺得闵恩衍讓人服帖,但今天心服口服,花錢去認識恩衍哥,值得!
陸夫人見兒子順了氣,她也就高興了,和丈夫商量着說:“送一些東西去承平伯謝謝人家吧。”
陸千戶完全贊同:“夫人拿主意便是。”
陸夫人轉身就去庫房裏挑了些營衛裏用得上的東西,譬如好皮子做的護膝,護腕,還有一把精致鋒利的匕首。
第二天早上,陸夫人就讓人将東西整理好,用好料子打的木盒子,送到了承平伯府,并且附帶了一封感謝信。
簡玉紗收到禮物和信的時候,還覺得莫名其妙。
她不過随口提了一兩句而已,陸家竟然派人送謝禮。
闵恩衍早起梳妝,見了這些禮物,眼睛都看直了,護膝護腕都是上等好皮子,摸上去順滑柔軟,還有匕首,削鐵如泥!
前一世他和陸寧通認識了好幾年,陸家從沒送過這麽珍貴的禮品!
闵恩衍擅自打開陸夫人的親筆信,看完之後更酸了。
信中不僅表達了謝意,還讓“他”多帶着陸寧通上進!
靠,陸家二老以前可是讓陸寧通別跟他一起玩!
這一世他們夫妻倆莫不是瞎了不成!
簡玉紗從闵恩衍手裏奪回信,輕描淡寫:“又不是給你的,胡亂動我東西,有教養嗎?”
闵恩衍厚着臉皮,說:“分什麽你我,你的就是我的。”
簡玉紗哂笑:“是嗎?你我換回來,你還能過月考?你還能讓陸家二位叔嬸又是送禮,又是感謝你?”
闵恩衍正不服氣,柳氏的人來催了,他幾乎下意識想要躲起來。
昨兒紮針的場景,歷歷在目,闵恩衍死死地拽着簡玉紗的衣袖,白着臉說:“你跟我一起去!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簡玉紗淡淡瞥他一眼,說:“那你快去死吧。你放心,簡家的風光就包在我身上了,我絕對比你有能耐,我會帶着闵家重新走向高峰,不過我不會生育,你這種人活一輩子夠了,不必禍害別人。等我老死了,你闵家的香火也該斷了。剩下的你死後找你闵家的祖宗交代去吧。”
男人最看重香火傳承,一聽到要斷子絕孫,闵恩衍暴跳如雷。
他嘶吼道:“簡玉紗你神氣什麽!不借用我的好身體,你能這麽得意?本來應該受苦的人是你才對!我替你吃這麽多苦頭,你不感激反倒還冷嘲熱諷,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我告訴你,你不及寶茹表妹半點溫柔,上輩子我早就忍不了你了!要不是寶茹表妹勸着我,我早就把你給休了!”
簡玉紗取一根銀簪,狠狠紮闵恩衍腳上的太沖穴,疼得他眼淚在眼圈裏打轉。
她才冷靜地告訴他:“闵恩衍你這個廢物給我聽清楚,我借用的不是你的身體,是你的性別,随便換個男人,我也照樣能大展身手。你也不是替我受苦,你我一旦換回來,便即刻和離,所以你是受你娘的苦。你活該。”
闵恩衍只顧着抱腳哭,哪裏有功夫思考簡玉紗的話,只是柳氏的人催得要命,他不得不走。
簡玉紗懶得管闵恩衍,換好衣服,去前院練拳。
這次月考肯定還有後續,多熟悉拳腳總是沒錯的。
只是後宅不寧,攪和了她的安排。
丫鬟瑞秋和瑞冬兩人同時提着裙子跑來前院報信:“伯爺,不好了!夫人和老夫人打起來了!”
簡玉紗淡定收拳。
闵恩衍到底還是對他親娘動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看看這章多少字,哈哈。
雙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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