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眼中含淚的陸夷光聞言, 面露歡欣鼓舞之色, 有點兒驕傲又有點兒害羞的說道,“陛下, 其實這些話都是我從阿爹和大哥那聽來的, 陛下也知道我就會吃喝玩樂, 哪裏能說出這麽多道理來。”

皇帝一樂,吃喝玩樂說得可真理直氣壯,“你父兄深明大義,心存社稷, 是國之棟梁, 他們将你教的也很好。”頗有些嫌棄的看了福王一眼。

被嫌棄的福王悲憤,“……”就算覺得他沒被教好, 那也是教的那個人有問題。再說了哪裏教得好了, 牙尖嘴利, 目無尊長, 持寵而嬌。

皇帝淡淡掃一眼怒瞪着眼的福王, “福王, 你說呢?”

一聽皇帝叫它福王, 福王就知道父皇不悅, 更來氣,“兒臣之見與父皇相同, 家法豈可越過國法。”話雖如此, 神态裏帶着幾分掩飾不住的憋屈, 為皇帝維護陸氏兄妹下他的臉面。

皇帝點了點頭, 看向陸見深和陸夷光,“朕知道外頭有些不利于你們家的流言蜚語,不必在意,流言止于智者。陸氏忠義,朕都看在眼裏。”

陸夷光臉上綻放出不加掩飾的歡喜和感激。其實外面的蜚短流長已經差不多平息,只剩下一些跳梁小醜在蹦跶,掀不起風浪就是膈應人。現在有了皇帝這番話,那些人再也不敢蹦跶,不然就是愚蠢自私,目無朝廷,心無社稷,跟皇帝唱反調。

陸見深一揖,“陛下,微臣一家只是做了為人臣子的本份。”

皇帝笑,“若人人都做好本份,朕可就高枕無憂了。”

福王臉上又難看了一分。

皇帝懶得看他任何人都欠了他百八十萬兩銀子的臉,這兒子有腿疾,皇帝固然憐惜,只仗着腿疾就覺得所有人都欠了他,無理取鬧,日磨一日,再多憐惜也淡了。

被打發走的福王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看見誰視線都淬了毒似的,吓得沿途的宮人低頭避走。

迎面而來的太子皺了皺眉頭,福王這又是哪裏受了刺激,對于這個兄長,太子也頭疼。福王是兄長還有腿疾,太子勢必要尊敬,以彰仁德,只福王對太子怨氣沖天。

在福王看來,若非他當年摔斷了腿,這太子之位怎麽會落到別人頭上,便是後位也合該是他母妃的。

方皇後和太子那是撿了他們母子的漏才有今天,福王能看得慣太子才怪了,只差沒在背後紮小人了。

福王敷衍地向太子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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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見怪不怪,私下福王就是這德行,太子也不跟他計較,傳出去也是他的名聲。

太子端着和善的笑容,“二哥向父皇請過安了,父皇可有在忙?”

想起在園子裏吃的悶虧,福王語氣不甚耐煩,“父皇在園子裏散步 。”

見狀,太子想福王可能是在皇帝那吃了憋,心裏樂,面上不露分毫,“那我們這就過去了。”

太子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在路上遇見了靖寧郡王,兄弟倆便結伴而行。

“七弟體弱,不好好在家養着,怎麽也跑西苑來了。”福王不陰不陽地看着靖寧郡王,這病痨鬼倒是生的好,果真是随了他那個不要臉的娘。

太子皺了皺眉頭。

靖寧郡王半垂着眼簾,“奉父皇傳召而來。”

“父皇傳你作甚?”福王脫口而出,他來西苑是不請自來,就是為了在皇帝面前露露臉,叫皇帝知道還有他這麽一個兒子,有賞賜千萬別忘了他。他一個不掌權的皇子若是沒了皇帝的垂青還怎麽嚣張。

靖寧郡王聲音淡淡的,“我不知。”

“不知還是不肯說。”福王眯了眯眼,父皇向來對老七愛搭不理,難道老七也要翻身了。

靖寧郡王,“二哥想知道随我一起去見父皇便是。”

福王被噎住了,要是能一起去他還在這裏問個屁!

“不敢叫父皇等,二哥,有什麽稍後再說,我們先行一步。”太子打圓場。

福王冷瞪一眼靖寧郡王,連禮都懶得對太子行,甩着衣袖一瘸一拐的離開。

太子眼底閃過一絲不悅,轉瞬即逝,無奈地對靖寧郡王道,“七弟莫要往心裏去,二哥他心裏不痛快。”

靖寧郡王彎了下嘴角,“太子放心,二哥一貫如此,我早習慣了。”

太子嘆着氣點了點頭,也是一幅莫可奈何的神情,又道,“你我兄弟,實在不必這般生分,這裏又沒外人,無須稱太子。”

“天地君親師,”靖寧郡王輕輕一咳,“君在親前,太子先是儲君,後為兄長,君臣之禮不可廢。”

剛剛被福王撅了面子的太子通體舒暢,福王若是像七弟這般知禮該多好,還有燕王齊王,一個兩個都是無君無親的無禮之徒。

太子眼神不覺柔和三分,想了想,小聲提醒,“父皇召見你,許是為了你的婚事。”他是從母後那聽來的,抛開兩個小兄弟,諸皇子中只有七弟未婚,在七弟這年紀,他已經迎娶太子妃了。

靖寧郡王恍然,目露感激之色。

太子受用一笑,“你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大可對父皇母後言明,若是羞于開口,孤可幫忙。”

靖寧郡王輕聲道,“一切但憑父皇母後做主。”

太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父皇母後定然會你選一絕色淑女。”皇家娶媳都是從民間良家女裏選,所以沒有家世一說,只考慮女子品德容貌,品德虛無渺茫,所以說白了就是選美。

兄弟倆到了才發現,園子裏不僅皇帝在,昭仁公主和陸家兄妹也在,各自一番禮見。

靖寧郡王察覺到陸夷光掃了自己好幾眼,并未擡眼看過去。

陸夷光看看陸見深再看看靖寧郡王,頓覺人生圓滿了,本朝二大美色。

皇帝微笑道,“那只孔雀可得好好養,養壞了,朕可是要罰的。”

陸夷光歡歡喜喜地謝恩,“陛下放心,阿蘿一定将它養的皮光水滑。”

“然後宰了吃掉。”昭仁公主打趣。

陸夷光皺皺鼻子,“怎麽可能,我才不會幹焚琴煮鶴這麽煞風景的事。何況這是陛下的賞賜,我一定把它供起來。”

為了獎賞陸家的識趣,皇帝一時興起賞了一只孔雀,陸夷光不客氣地收下了,這只綠孔雀帶回家,外面那些人就更不敢胡說八道了。

“兒臣記得,煮鶴這種事,七妹小時候差點幹成了。”太子應景的玩笑了一句。

昭仁公主跺了跺腳,嗔惱地叫了一聲,“太子哥哥!”

太子便笑,“哦,我記錯,記錯了。”

說笑兩句,陸夷光和昭仁公主告退,太子和靖寧郡王過來明顯有事。

昭仁公主分享八卦,“聽說父皇母後要給七哥選妃了。”

陸夷光頭一個反應,“中選的姑娘有豔福了!”

昭仁公主鄙夷,“羨慕吧,嫉妒吧。”

陸夷光小小聲跟她咬耳朵,“羨慕不嫉妒。”

昭仁公主推了她一下,“不害臊。”緊接着幽幽道,“我也挺羨慕的。”她被陸阿蘿帶壞了,一心想找個貌美如花的驸馬,可問題是上哪兒去找呢?

同病相憐的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嘆了一口氣。

陸夷光甩甩腦袋,“那是要選秀了?上一次選秀還是三年前。”本朝選秀并沒有固定時間,往往皇帝要充盈後宮或者皇子選妃,便着禮部選秀。每次選秀都會有一大批龍子鳳孫被指婚。

距離上一次選秀過去了三年,新一批龍子鳳孫到了适婚年齡,是該選秀了。

“那不是又能飽眼福了。”陸夷光擊掌一笑,海選之後,上千名來自民間的秀女會被送到京城,經過五輪選拔後脫穎而出的便能一步登天。能被送到京城的秀女,無一例外都是萬裏挑一的美人。

昭仁公主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到時候我們去湊熱鬧。”

陸夷光歡快點頭,又問,“大概什麽時候開始?”

“這都快過年了,大概要年後了吧。”

……

兩人叽裏咕嚕的說了一會兒話,看時辰差不多了,陸夷光就帶着焉噠噠的綠孔雀招搖過市地回公主府。

陸夷光覺得這孔雀恁是嫌貧愛富,勢利眼。

“你倒是不客氣,陛下賞你就領了。”南康長公主戳了戳她的額頭。

陸夷光理直氣壯,“這是陛下賞給外面那些長舌婦看的,我當然要帶回來,我還得讓所有人都知道,看他們敢不敢再唧唧歪歪。”

南康長公主搖了搖頭,“讓人好生照顧着,到底是禦賜之物,有個好歹平白招人話柄。”

陸夷光信口就來,“那就說它蒙陛下恩澤得道升仙了。”

南康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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