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地下室的小美人(完)

任務成功後, 容真選擇留下, 998像之前一樣提前離開。

那段時間, 不管沈慧态度如何, 容真每周末都會去沈慧店裏幫忙, 趙立澤跟他一起, 雖然兩人起初都不受待見, 但沈慧也沒真趕過人。

就這麽一直到年底,某次沈慧聽說親戚家的兒子和兒媳婦因為鬧離婚鬧出了人命, 吓得一時忘了之前的隔閡,拉着容真念叨了好久, 猛然間就想起了時時刻刻待自家兒子極好的趙立澤, 下意識嘆氣說了句:“也不是所有結了婚就一定美滿, 那麽多離婚的家暴的,你媽我不也一樣當初瞎了眼和林鋒結婚……其實,能找到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容真卻理解錯了, 沈慧最近在和店裏同歲的廚師處對象,對方姓秦, 說話風趣,一直都很照顧沈慧, 某次顧客鬧事,還下意識替沈慧擋椅子。

容真說:“嗯,秦叔人挺好的。”

沈慧立馬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我說小澤呢!”

容真一怔,好半晌才看向她。

沈慧哼了聲:“過年把人叫過來,咱們一起吃年夜飯, 人多也熱鬧點兒……”

容真興奮地當場就把她抱起來轉了個圈,對方笑着笑着,又眼角發酸,心想自己真不是個好媽媽,讓正兒八經談戀愛的兒子這麽苦。

她從容真出櫃開始就頻繁地在網上查詢關于同性戀的事,也知道他們這個群體不容易,想起之前自己一直把他們往外推,心裏就揪着疼。

她低聲說:“我就當生了兩個兒子,有什麽不好?”

“嗯!謝謝媽媽!”

這年除夕,大家其樂融融,趙立澤在桌前突然叫了沈慧媽。

沈慧本來沒想哭的,結果還是哭得稀裏嘩啦,秦大廚就摟着她說:“你說自己生了小真是上天給的福氣,現在有了兩個好孩子,看來上天很眷顧你啊!哭什麽?”

沈慧又氣又笑,打他一拳,心裏逐漸開朗,讓大家站起來幹杯,新年一起努力。

當晚,趙立澤和容真沒回去,住在他們的客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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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立澤将人壓在床尾,今天格外兇悍。屋裏有暖氣,兩人都出了汗,容真哼哼唧唧的,趙立澤受不了的時候将他的嘴捏得嘟起來,湊過去吃東西一樣又親又咬,關鍵時刻,緊抱着他喊了好幾聲真真。

容真應着說:“我在,愛你呀。”

趙立澤本來停的,他這麽一說,徹底停不了了。

事後,趙立澤将他抱到浴室清洗。他們在水霧下不知怎麽開始的,又纏綿地接起吻來,趙立澤像是怎麽都愛不夠他,把容真的唇都吮得紅了好幾度,最後貼過去問:“真真的新年禮物是不是還沒拆?”

容真疑惑:“你的也沒拆呀,都放在家裏呢,明天回去拆。”

對方卻笑:“可我已經拆了。”

容真詫異:“你怎麽提前拆啊?”

男人眸光幽暗,忽然将他抱到洗手臺上抵着,仰頭親他:“沒提前拆,零點開始拆的。”

容真想了會兒,瞬間明白他的意思,臉本就被熱水蒸紅了,現在更紅,想懲罰他,抱住他的脖子往他身上一跳。結果趙立澤将他穩穩接住抱好,吻依舊沒斷,甚至更急了些。

……

最後回到床上,容真鑽進被窩裏背對着他。

趙立澤在後面用腦袋磨着他肩頭,聲音磁性暗啞:“怎麽了寶貝?”

容真依舊背着他,嘆氣:“好累,但我又拒絕不了,明天要早起拜年,你別勾引我了。”

對方一頓,忽地被他逗得扯了扯嘴角,在他臉蛋上親一下,把人往懷裏用力一裹,壓抑着某種沖動和他臉貼臉:“是你在勾我啊真真,怎麽能怨我呢?”

容真被他的聲音撩得耳朵發癢,一下爬到他身上,語氣絲毫不邪魅地說着邪魅語錄:“好吧,既然你這麽想要,那我就給你!”

他們睡的時候都快天亮了,趙立澤淋漓酣暢,容真倒頭就睡。

男人躺在他旁邊,窗外是黎明,他看着容真的睡顏,失神了半晌,最後湊過去親了親。

“謝謝你給我的家,我好喜歡啊真真。”

……

趙立澤在25歲那年離開公司,他自己創辦了個工作室,招了幾個志同道合的人開發一款構思多年的游戲。

該游戲公測一周後,成了火爆一時的熱門……

趙立澤33歲那年,成立的公司在海外上市……

趙立澤37歲那年,在圈內已是名號極其響亮人物……

可在其他人眼裏,趙立澤此人極其低調,一些想要專訪他的報刊記者很少能成功。

某記者在一次次被對方秘書拒絕後,仍不放棄,她瞄準趙立澤那位極其神秘的同性伴侶。

趙立澤有一位極其珍視的同性伴侶,這在圈內并不是秘密,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他那位伴侶的長相和名字。

這記者花費了好一番精力,半個月後,終于精準地找上了對方。

那人叫林真,很是好看,第一眼看上去她甚至以為是哪個小明星。對方一直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每天上下班都是趙立澤親自開車接送,作為那麽大一個公司的董事長去給伴侶當固定司機,這倒讓那記者挺羨慕。

她選在一個趙立澤出差的日子守在林真公司前,在他下班後迅速說明來自,無比真誠地希望他能代趙立澤接受采訪,他們太想做一期關于趙總的專題了。

本以為需要好一番懇切請求,結果對方認真聽完後,便給人打了電話。

小記者吓了一跳,卻聽對方對着電話說:“你別生氣,我其實挺想代替你被采訪的。我可以嗎?”

那通電話挂了之後,沒多久就來了幾輛車,把他們請進去,說是采訪可以,但趙總愛人他們得看着。

小記者連忙大呼感謝。

采訪進行得很順利,男人說話很有條理,一點兒都不拘謹,而關于愛人沒有家人的原因和過往,也毫不掩飾地一點點講出來,語氣很輕松。

他說:“他已經不在乎這些了,但這是他生命裏确确實實發生過的,不用遮掩,他是懶得說,我想讓一些人知道,所以要幫他說出來。”

記者早已經聽得眼睛微微發紅,怎麽都想不到對方居然有這麽傳奇的一生,又感覺又激動,覺得這次采訪真是太賺了!面上繼續問:“您說的不在乎是趙總已經放下過往原諒那些人了嗎?”

男人卻淡淡道:“放下是放下了,垃圾大家都不會一直提在手裏吧?至于原諒,那倒沒有,有些人不配被原諒,他也有資格永不原諒。”

記者一愣,點頭。

收工時,她一邊記錄一邊随口感嘆:“有那種父母……趙總也是真可憐。”

男人本要離開的腳步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麽,下意識笑了:“他那麽厲害,不可憐,倒是很可愛。”

……

同年,已經63歲的趙駿遇到了危機。

他的公司因為經營不善破産,妻子這兩年患了阿爾茨海默,記憶力衰退,每次看到來看望他們的趙路就逼他去學習、看他摸手機就尖叫着不能玩不能輸在起跑線……趙路忍無可忍,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來了。

而最近,趙路和秦月月因為準備去海外發展,臨走前過來跟他們告別。

吃飯的時候,戴着老花鏡的趙駿突然把一份報紙摔在趙路面上。

趙路一臉漠然地打開,是關于趙立澤的那個專題。

趙駿:“趙立澤那種出身,現在都能混成這樣,我養了你那麽多年!現在我們老了,公司沒了,你就要往國外跑,這也就算了!現在一個月工資還沒人家指甲縫流出去的多!”

趙路笑了一聲,繼續吃飯,秦月月卻忍不住了:“爸,你這說的什麽話?你的公司又不是他搞垮的,而且年薪百萬很差嗎?咱們活得舒服不就好了?如果二老願意出國,我們又不是不願意在國外照顧你們?可你們就要待在這兒,那我們又有什麽辦法?我們也說了,以後每個月家裏的保姆工資還有生活開銷我們都會提前打過來的,每年有假也會争取回來看你們,還要怎麽樣呢?”

趙駿卻像是被刺到,拍下筷子,卻完全說不出話,他手指顫抖,指着報紙上那一行關于林真的敘述,哽聲道:“這就是報應吧!我當初為什麽沒要自己的親生兒子呢?他小時候過得那麽苦,我那時候也該體諒他的叛逆不懂事啊……這、這才是我兒啊!他流着我的血……”

一直沉默的趙路忽然看向他,聲音冷着,帶着一絲笑意:“你們可笑不可笑啊?幾十年前,你把他接回去時沒聽說他過得什麽日子嗎?你們什麽都不知道嗎?!可你們在乎過嗎?不過是佛口蛇心罷了!你們不想背負那麽重的歉疚,不想承認自己的過失造成親生兒子被別人教養得渾身惡習,你們給自己找借口,甚至覺得那都是一些人誇大的說辭,還說哪有人那麽打孩子的,頂多不聽話打幾下,在普通人家本就不是稀奇事……這是你們當年親口說的啊!現在知道心疼了?他缺你的心疼嗎?!趙立澤現在要是長成了個地痞流氓,我怕你還會覺得他小時候挨的打太少了!”

“你住口!咳你……咳咳……”趙駿氣急敗壞,一陣咳嗽,怎麽都停不下來,保姆連忙拿藥過來。

趙路已經吃不下去了,拉着秦月月要走。走之前,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轉身對他笑道:“爸,您好好保重身體,我們會給你養老的,但你也別讓我們這些做兒女的太操心,我小時候能好好當個乖孩子,您也學着些,當個省心的父母吧!”

頭發灰白的男人一怔,臉上血色盡失。

等客廳只剩他一人時,他終是不甘地起身,拿起一個杯子就往地上狠狠一摔,咬牙切齒地罵趙路,房間內聽到巨響的妻子迅速跑出來,指着他大叫:“啊啊啊小路!你怎麽把杯子摔壞了?!是不是又貪玩了?!這麽不聽話,上罰你不許吃飯哦!”

趙駿再也受不了了,頹敗地坐在地上,眼裏緩緩流下一行淚來。

可裏面到底是悔是恨,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

沈慧在75歲那年去世的,走得很安詳,臨去前和年邁的丈夫說完話,就一直緊緊握着趙立澤和容真的手。

容真知道她想說什麽,但她這幾十年來又親眼看到他們有多相愛,知道趙立澤不可能辜負他,那些托付的話反而沒什麽可說的了,最後只輕聲對趙立澤說了句:“別讓小真一個人。”

辦完葬禮,趙立澤在家裏待了好長一段時間,給家裏的保姆休了假,每天親自給容真做一日三餐,晚上抱着他,輕輕啄他的臉,安慰他:“真真別怕。”

容真每次都應:“我不怕。”

他不怕,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啊,快到身邊的人一點點離開……

他要好好活着,也要趙立澤好好活着。

他們一路攜手從少年到中年,又從中年邁入老年;從租的小房子搬到租的大房子,從買的小房子搬到買的大房子,從小聯排到江景豪宅……

不管他們怎麽變,每一晚,趙立澤依舊會像少年時期一樣抱着他睡,不是習慣,而是需求,好像兩人生來就是一體的。

在趙立澤七十歲那年,他大病了一場,住院時醫生說情況不好,讓他做好準備。

容真沒哭,趙立澤住院時他不讓醫護人員動手,堅持自己親自照顧他,日日夜夜一直在床邊守着他。

他也七十歲了,旁邊的護士說他不能這麽累,他不聽,晚上也不睡陪護床,悄悄鑽進趙立澤的被窩,輕聲喊老公。

趙立澤在第二天的清晨時分醒來的,護士還沒過來,容真仍然躺在他的被窩裏,還沒醒。趙立澤努力伸手去抱他,有氣無力地說:“吓到真真了,以後再也不這樣了,真真別怕啊,老公在……”

容真睜開眼睛,一下就哭了,癟着嘴爬起來叫護士。

之後經過一系列檢查和調養,趙立澤順利出院。

那次出院後,趙立澤開始格外注重養生,每天勤奮地鍛煉身體,早起早睡,合理飲食,控制情緒……

某次外出釣魚,他的一位圈內老友知道了,笑他:“這麽怕死啊?”

他沒說話,下意識看了看不遠處在涼亭裏邊吃着櫻桃和人聊天的林真,笑了下。

他的确怕死,怕死在林真前面。

沈慧臨走時留下的那句話,他知道是什麽意思。

他不能扔下容真一個人。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自己不在了,對方是怎麽過的。盡管他知道,他的真真再難過,都一定會活得很堅強……可那樣,他做鬼都不會安心。

他要活得久一點,比他的真真久一點點,不讓他難過,就好了。

這一世,容真活得還算長壽,他是在八十歲離開的,好在沒受什麽病痛之苦。

趙立澤一直陪在他身邊,在他閉眼的那一剎,摸着他花白的頭發湊過去用力吻他,眼淚淌了他一臉,趙立澤立馬小心地去擦:“真真別怕,晚安。”

次年,八十一歲的趙立澤在家中逝世,保姆發現時,對方表情安詳,手裏卻緊緊握着一個木雕。

不少人對此都想不通。

木雕是兩只小鳥,不金貴,也沒什麽稀奇的……為什麽臨死都要拽着呢?

網上猜測五花八門,有的說裏面藏着保險櫃鑰匙,有的說木雕上有暗示遺囑的內容……也有人說會不會和他那位神秘的同性/愛人有關呢?

最後那條猜想比起去關聯對方留下的大筆財富,并不引人注目,甚至還有人回複大笑,因此,很快就消失在大片網絡評論之下,最終變成了被人遺忘的億萬微小數據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個世界結束!第三個世界明天趕來~

有個我覺得在文中已經體現的點,但發現有些讀者還是會誤會,所以說一下:

第一個世界原結局裏的【灰姑娘周庭】和第二個世界原結局裏的【真少爺趙立澤】都不是攻(主世界的周庭)啊,簡單來說,就是這些人物因為壞人陷害或原書劇情設定而“炮灰”後,攻以他們的身份全身心經歷他們黑化前經歷的事情(攻也是穿越者嘛,只是沒有主世界記憶),直到做任務的受出現這樣。

就算沒記憶,攻也永遠會愛上真真,只愛真真……不能劇透,等穿完了或者即将穿完應該會寫到這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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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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