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代嫁小王妃(03)

容真次日被老夫人召見, 得知了一個消息, 婚期提前十天。

是淮王那邊的意思。

老夫人眉頭皺得厲害,除了貼身伺候的老婆子,她将其餘下人連帶翠珠全部屏退, 才不滿道:“咱們大渝的風俗, 修改婚期一直是大忌, 就沒淮王這麽做的,不吉利,以前只有家中臨時有喪才會改婚期……他這是在給我們宰相府難看啊……”

容真沒說話,心裏挺樂。

老夫人繼續說:“你這個淮王妃, 怕是難做,淮王本就與我們宰相府不和, 他自是也查出你外室子的身份,昨日過來鬧就是想着退婚,可天子賜婚哪有那麽容易退的……想來是自己沒了辦法, 就搞了這麽一出損人不利己的, 真是叫人生氣!你爹看他執意如此,也不好一直拒絕, 畢竟他要較起真告到皇上那,那也不好收場, 你就……受個委屈吧!到了淮王府, 切記別讓他找到你的錯處,他雖近些年行事荒唐,但這婚事成了, 你畢竟也是他正兒八經的王妃,夾緊尾巴做人,倒也能安生過下去……”

容真全程點頭。

一番假情假意的祖孫情場面互相捏着鼻子演完,老夫人這讓他好好回去準備。

容真行了禮,帶着翠珠離開。

婚期突然提前,府內下人明顯都忙了起來。

他領着翠珠路過一個金魚池時,不巧遇到了坐在池邊笑着喂魚的江河清。

江河清看到他也愣了下,随即又繼續笑起來:“你可真是嫁了個如意郎君,不惜打破老祖宗的規矩也要改日子,這麽急着見你,想必日後必有受不盡的寵愛啊。”

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可容真倒是真心實意回他一笑:“多謝。”

江河清只當他是心态受損,此時為了體面還跟自己裝模作樣,不屑地哼了一聲:“希望你日後還能像此時這般笑得出來罷!”

容真沒再理他,和翠珠繼續往回走。

翠珠小聲道:“公子別怕,我們到了淮王府只要不招惹是非,一定沒事的。”

容真也學着她小聲問:“為什麽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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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珠左右看看,忽然貼近他耳朵:“我之前聽說淮王府隔幾天就有死人擡出來……”

容真回:“宰相府沒有嗎?”

翠珠一愣。

容真:“我昨晚好像就聽說一位新來沒多久的姨娘落水了。”

翠珠瞪大眼睛:“那是失足!”

容真笑笑:“那淮王府也可以有各種各樣的失足嘛,看願不願意編個理由罷了,再說,傳言有誇張成分,你我又不知那些所謂死的人到底是府內還是府外的,若是府外,擅闖王爺府邸,誰知道是不是刺客呢……”

翠珠連忙示意他別再說了,容真也就此打住。

回了院子,裏面倒是比之前熱鬧多了,來了不少新的下人,還有一個沒見過面的婆婆,全程笑臉。

那婆婆主要負責教他一些規矩,容真雖然煩,但程序還得走,就耐心跟着學了。

如此過了五天,終于到了大婚的日子。

容真已經累得瘦了好幾斤。

大婚當日天還沒亮,幾乎是半夜的時候容真就被喊起來焚香沐浴,洗漱完,他又偷偷補了下紅痣,之後在翠珠和幾個丫鬟的幫忙下坐在鏡子前化妝。

清晨時分,太陽剛出來一點,容真的頭發和妝容都弄好了。

雖然哥兒和女人一樣能生育,但在大渝婚嫁中的裝扮裏,哥兒和女人還是有些區別的。就像此時的容真,頭發并沒有全部盤起來,而是将前額的發辮盤好,露出光潔瑩潤的額頭,上半部分的頭發則用縷空金冠高高束起,兩邊再搭着金絲編幾個細辮。

眉間的紅痣顏色象征着哥兒的生育能力,因此大婚當天,這個痣都會被細致地描上幾筆。

本就是假的,再一描,一下紅得紮眼。

容真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莫名其妙想到了電視劇最常見的菩薩妝容。

翠珠拿起沉重的金色鳳冠給他試戴,戴完又小心調整了下,再一看鏡子裏的人,哇了一聲:“公子可真美……”

容真笑笑,說她誇張,或許覺得鳳冠上的墜子好玩,下意識把腦袋左右搖了搖,墜子撞在一起發出悅耳的聲響,翠珠連忙幫他把鳳冠拿下:“公子可小心些,別把頭發弄亂了。”拿下後,又覺得方才的公子很是天真爛漫,平時少有,便笑道:“等大婚過後,公子再玩。”

容真道:“傻姑娘,大婚過後,誰還戴鳳冠啊?”

翠珠想了想,嘻嘻笑道:“那公子在房裏偷偷戴着玩,又沒人知道。”

他們正愉悅地聊着天,外面來了人,是幾個婆婆,關了門進來,看他這邊也不忙了,便跟他開始講床笫之間的那事。

昨天其實已經有婆婆跟他講過了,但容真不是哥兒,哥兒除了眉間紅痣,下面也比普通男人多一處地方,因此才能受孕生子。昨天婆婆講的那些他馬馬虎虎地聽了,反正也派不上用場。沒想到今天還帶複習的。

容真乖乖回答,可好幾個問題都回答得磕磕絆絆,一婆婆立馬不滿:“若頭一晚就惹王爺不快,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公子上些心吧,老婦也是為了你好啊!”

她沒說為了宰相府好,畢竟是個外人也看得出來,這樁婚事宰相府敷衍得很,哪有也不争争就這麽随便答應改婚期的爹?嫁妝也不像個嫡子的嫁妝,頂多不至于丢人罷了,有點腦子都看得出,這親怕是一結,就只有夫家,沒有娘家可依仗了。

一番教導持續到太陽大起,外面逐漸熱鬧起來。

容真肚子有些餓,但不能吃飯,婆婆說會撐起肚子以及弄髒牙齒和妝容,好在翠珠怕他餓得難受,拿了些稀粥讓他喝一點。

挨到接親時,翠珠已經幫容真穿戴整理好繁複的喜服,蓋上紅蓋頭,扶着人出去。

走到熱鬧非凡的廳堂口,大夫人聲音帶着哭腔,捏着他的手在人前千叮萬囑,好似出嫁的是自己親兒。江世玮沒怎麽說話,站在那裏走過場。

繁雜的禮節一樣樣過後,容真才終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外面嘈雜一片,他被一雙手牽住後心裏就穩了。

從頭至尾,容真一直跟着牽着自己的男人,也不說話,對方似乎也不需要他說話,在上轎時,直接将他一把抱起,輕輕放進去。

坐下時,容真的手還搭在淮王脖子上,對方輕笑一聲:“不放手,難不成想讓本王在裏面陪着你?”

容真放手了。

對方卻沒離開。

隔着一層紅布,容真覺得他好像在看自己,好一會兒才退了出去。

進了王府,容真本以為身為父親的皇帝或養大淮王的母妃皇後會來撐個場面,畢竟也是親自賜的婚,然而他一路耳聽八方,發現在場的只有一些王爺和京城的官宦,也不是特別熱鬧。

一時的恩寵,可能的确是一時的表面恩寵。

……

拜完了堂,容真就被喜婆和翠珠領進新房。

他覺得衛長彥要在外面招待客人至晚上才回來,可此時還是中午,他坐了一個小時就有些受不了了,小聲喊翠珠,要把鳳冠取下去。

翠珠搖頭安慰他:“不行啊公、王妃,王爺還沒來呢,您再忍忍吧!”

容真有些難受,又餓又累,現在還負重坐着,可距離晚上還早着呢,皺起眉頭,正想問能不能吃點東西,外屋忽然就傳來吱呀一聲響動,是門被推開了。

他聽到喜婆和翠珠齊喊:“參見王爺!”

容真愣了下,沒想到他來得這麽快。

男人沒有說話,一路走到他跟前,喜婆知道這位王爺向來不按常理出牌,正要過來遞喜秤,對方卻擺手,聲音漫不經心:“都出去吧。”

翠珠頓了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被機靈的喜婆拽着往外走,出門後還小心地将門關好了。

容真通過紅蓋頭下的縫隙,看到一雙走過來的華貴長靴。

對方并沒掀開他的紅蓋頭,而是往旁邊走一步,直接轉身坐在他身側的床沿。

容真說:“你幹嘛?”

他聽到對方聲音像是在笑:“還是這麽沒規矩。”

容真抿唇:“我有一點累了,你……”

他想讓衛長彥把紅蓋頭掀看,可話沒說完,紅布下方處就出現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在頭上待了幾個時辰的紅蓋頭猝然落在了床後。

容真驚愕擡眼,一雙靈動的眸子直直對上男人深邃的眼潭。

他們對視了好半晌,期間誰都沒說話。

最後是容真低頭說了句頭沉,擡手想把鳳冠取下,卻被衛長彥分別握住,指腹在那白皙微涼的手腕上摩擦幾下。

他疑惑地擡頭,看到對方幽幽笑了下:“好嬌氣啊。”

容真皺眉:“真的很重,你可以試試。”

“……”

衛長彥松了他的手,容真立馬去碰鳳冠,這次碰到對方的手。

“本王來。”對方将他的手撥開,聲音沉着。

容真乖乖坐好,但又怕他做不好,用翠珠之前傳授的經驗告訴他怎麽取會比較容易。

衛長彥很快将鳳冠拿下,轉眼看容真送了口氣的模樣,心裏微動,下意識要用手去戳他的嘴,卻瞄到了對方額頭上的紅印子。

是鳳冠壓的。

他眼色微微一變,手改了方向,去摸他額頭的那些印子:“你早些說,本王拜了堂就過來幫你取了。”

容真卻滿意地晃着腦袋活動筋骨,回道:“你沒天黑來我已經很開心了,現在舒服多了。”

他正晃着,修長的脖子一下就被人從後面用手籠住。

衛長彥的熾熱得掌心熨着那裏的肌膚,将他整個人往自己面前轉了下。

容真縮着脖子:“癢……”

他那聲“癢”一出來,對方瞳仁顏色便深了幾分,忽地起身将他往床裏面一抱:“怕癢?”

容真沒被他吓到,眨眨眼睛,睫毛忽閃:“還好,就是你突然摸我後脖子,有點受不了。”

他一說,原本已經退開的手再次摸到他的脖頸後方,這下力氣比之前重了些,時不時還捏着一小塊肌膚輕輕揉:“是嗎?”

容真縮着脖子笑,卻不推他,斷斷續續地說:“是啊……你、你一直待着這裏麽?不是應該很忙嗎?”

“對,很忙。”衛長彥俯着身,一只胳膊撐在容真臉側,不動聲色地盯着他微彎的眼睛,嗓音卻帶着微沙的磁性,“這不正忙着看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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