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原來我是喪屍(03)

“嘭——”

突然間的巨響讓廁所前僵持的兩個人瞬間轉身看去。

玻璃門最外面的卷簾門像是被什麽東西劇烈地撞了一下, 之後只安靜了不到三秒,鐵門又被猛烈地拱動着撞擊起來。之前還睡着的阿蛇和何瑞早就被驚醒, 看着大門那邊的動靜, 匆忙間就拿着棍棒起身, 跟着傅訣和容真一起小心湊過去。

沒人出聲, 阿蛇不停地沖容真瞪眼問是怎麽回事。

容真搖頭。

外面情形未知, 此時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但心裏基本都有數了。

連喊聲呼救都沒有,不可能是人。

他們一動不動地盯着那扇門,盯了三四分鐘後, 直到外面的動靜漸漸小下去。

室內終于恢複了安靜。

何瑞腫着一雙眼睛, 松了口氣,嗓音顫着, 悄聲問:“那、那門結實嗎?”

阿蛇沒吭聲。

當時他們鎖了裏面的玻璃門, 外面的卷簾門沒有鑰匙,只拉了下去。

容真看何瑞緊張, 小聲道:“它們只會一直在外面撞, 應該不知道拉卷簾門,而且我們裏面還有一道上鎖的門……只要它們在外面聽不到聲音,慢慢就會走了……”

何瑞謊道:“那我們之後都安靜一些。”

容真嗯了聲。

阿蛇突然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一個冰箱旁,做着手勢和口型, 意思要先搬些東西抵一下門。

傅訣低聲道:“現在別動, 等外面腳步聲沒了再搬。”

容真和何瑞點點頭,阿蛇又悄聲走了回來。

誰都不想因為搬東西的動靜再把那些怪物召來,太危險了。

容真和他們一起在門前守了幾分鐘, 有點憋不住了,動作很輕地走回去上廁所。

走到廁所門邊,又想到了之前的事,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傅訣正在不遠處瞥着他,握着鋼棍的手緊了緊,卻一直站在原地沒動。

容真立馬開了廁所的門進去了。

他洗完手出來時,門外已經沒有明顯的異樣響動,那些東西應該都走遠了。

傅訣等人正在往門前移冰箱、消毒櫃和一些桌椅用作抵擋。

容真過去幫忙。

不到十分鐘,門就被擋得差不多了。

在放最後一個桌子時,門口又一次響起了腳步聲。

幾人同時停下動作。

阿蛇屏息,對他們做了一個手勢,指了指門最上方那些約莫臉大的圓形玻璃小窗,準備借助桌子和冰箱爬上去看看外面情形。

何瑞幫他扶住桌子,阿蛇待外面腳步聲遠一些,便緩慢地往上爬起來。

他身手不錯,輕手輕腳的,沒怎麽發出聲音,最後終于踩在了冰箱頂上,雙手扶着牆,伸脖子湊近高處的圓窗口往下看。

只看了一眼,他表情就徹底變了,嘴巴一動,髒話差點失了把門,最後是硬生生忍住了。

阿蛇低頭,沖下面的人拼命搖頭。

何瑞被他的反應吓到,臉色發白。

傅訣指了指地面,示意他現在下來。

阿蛇點頭,慢慢往下移,踩到桌面的時候,猛地滑了下,膝蓋狠狠撞到冰箱上的挂鈎,疼得呼出了聲。

遠去的腳步聲一下湊近。

“嘭!!!”撞門聲再一次響起,這次撞擊的力道大了很多,頻率更加瘋狂。

何瑞踉跄一下,下意識就往後退。

阿蛇單腿跳到地面,捂緊嘴巴不讓自己痛叫出聲。

外面的撞門聲持續不止。

它們聽到了聲音,認定這裏有獵物了。

傅訣動作利落地将地上的阿蛇往後拖了一段距離,接着回到門前,擡腿跨上桌面,迅速翻到冰箱上看。

容真在下面扶着桌子仰頭看他。

傅訣的唇一直抿着,眼神比之前沉郁了許多,但他并沒有在上面待很久,撐着冰箱翻身下來,往後廚走去:“過來。”

幾人立馬跟過去。

廚房內。

容真看他将所有刀具和能當得上武器的工具都翻找出來,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低聲問:“外面怎麽了?”

傅訣沒回答他。

阿蛇往地上一蹲:“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何瑞在他旁邊蹲下,許久後道:“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阿蛇用力揉臉,沒吭氣。

傅訣找出了一把趁手的砍骨刀,突然遞給容真:“別離手。”

容真:“……謝謝。”

他們各自拿着武器重新回到前廳,撞門的動靜還在持續着,但就像容真之前所說,卷簾門從始至終都沒被拉開。

四人坐在靠門最遠的的座位上。

阿蛇第一個開口:“傅哥,你說有辦法嗎?”

傅訣冷聲道:“好好待着。”

阿蛇苦笑一聲:“這我知道,它們離開前,咱們都別想出去了……誰也幹不過啊。只能待着了……”

容真以為外面出現的喪屍數目可怕,問:“門外大概有多少?”

阿蛇:“不僅僅是數量的問題……小真你不知道,要只是那些喪屍也就算了,等它們散開了數量少一些,咱們還是有機會逃出去,可、可獅子呢?咱們又沒槍,你們誰跑得又過打得過啊?”

“……”

何瑞站起來,壓着嗓子滿臉震驚:“外、外面還有獅子?!”

“還是一群……你們都沒看到,一群白色眼珠子的大獅子和那些半拉子殘缺身子亂爬亂跑的人……不對他們已經不是人了……”阿蛇不知想到了什麽,竟偏過身幹嘔了幾下,“操……我覺得我在做噩夢!”

何瑞臉色慘白地慢慢坐回去,他拿出手機看了看,忽然啞聲道:“我想起來了,這附近是有個野生動物園……”

阿蛇握拳:“這燒烤店還沒其他出口……真他媽要完蛋。”

容真想了想,道:“那我們就不出去了,它們也不可能一直守在那裏,別想的那麽糟。我們去廚房待着吧,離門遠些,有什麽動靜外面也不容易聽到。”

阿蛇:“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他們搬了幾個椅子進了廚房,将門反鎖時,外面的撞擊聲已經稍微小了一些。

幾人中,只有何瑞帶有手機,前天喪屍爆發時,傅訣和阿蛇的手機都在逃跑時用掉了。

阿蛇心裏後怕,低聲問何瑞借了手機,之後給機場的媽媽打電話。

何瑞走遠了。

容真坐在一旁聽。

阿蛇媽媽嗓門很大,說機場那裏很安全,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求援到現在都一直聯系不到外界,但有軍隊在,讓他不要擔心。阿蛇沒跟她說燒烤店外面的情況,只告訴自己可能一時半會去不了了,讓她保護好自己。

電話那邊的女人立馬罵了他幾句,說活着最重要,讓他不要冒險往外跑。

阿蛇說了聲好,看了眼遠處似乎又在掉眼淚的何瑞,挂了電話,過去将手機給他。

容真看了眼傅訣。

傅訣靠着牆站着,面無表情,眼裏也沒什麽焦點,不知在想什麽。

容真想改變這種氣氛,又不知說些什麽,只好開口道:“我們現在有食物,夠吃好多天的,沒事的,可以慢慢等,只要它們離開就好了。”

沒人回應他,半晌後,阿蛇似乎收拾好了心情,嗯了一聲。

阿蛇性格最為開朗,看氣氛的确不行,便提議道:“反正咱們也沒事幹,就當平時的放假時間好了!要不一起玩玩游戲吧?反正比起外面那些人,咱們起碼還活着,都開心點兒……”

容真配合地問:“什麽游戲啊?”

阿蛇想了想:“以前我在武館上班時,玩的最多的就是各種切磋力量型的游戲……”

何瑞連忙道:“我們還是省些力氣吧。”

阿蛇噎住。

容真說:“我記得前臺有撲克牌……”

阿蛇道:“那就打牌吧。”

容真立馬起身,開了門,小步小步地走着,動作很輕,到前臺順利拿到了牌,可剛一回頭,就發現傅訣也出來了,不過只站在廚房門口,視線落在他身上。

容真拿着牌又小步地走回去,越過傅訣走進廚房。

男人就在後面将廚房門重新關上,也跟了進來。

阿蛇拿着牌道:“咱們現在什麽也沒有,輸贏也沒意思,要不玩真心話,大冒險就別了,現在已經夠冒險的了……這樣,把重複的牌挑出去,一人摸一張,點最大的可以問點最小的問題。”

容真湊過去坐下,回頭看傅訣,對方還站在之前的地方,沒動。

阿蛇似乎已經習慣了:“沒事兒,就咱們仨吧,傅哥平時本來也不愛玩這些,我們別煩他。”

容真略微有些失落,又扭頭看了傅訣一眼,誰知對方也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眼神慌促。

容真立馬扭過頭盯着阿蛇手中的牌看。

阿蛇清理好了拍,往墊了報紙的地上一攤,讓大家自己抽。

容真随便抽了一張,打開,是數字5。

阿蛇是9,何瑞是7。

阿蛇朝容真露出了個不懷好意的笑,問:“處過幾個女朋友?”

容真搖頭:“沒有。”

他的确沒談過女朋友。

阿蛇無趣地撇撇嘴,重新洗牌。

他們三人又玩了三把,容真接下來的運氣莫名得好,點一直是最大的,其中兩把是阿蛇被提問,一把何瑞被提問。

容真問何瑞的問題是很常見的“初戀是什麽時候”。

對方回答小學六年級。

至于阿蛇那兩個問題……

容真:“你和傅哥認識多久了?”

阿蛇:“一年……不是,這不打牌你随便問我我也說啊!又不是什麽秘密,你這是在浪費機會啊。”

第二次容真才問了個正常的問題:“做過最出格的事?”

阿蛇:“和人打群架,也是因為這個才辍學的。”

問完一輪,他們正準備繼續的時候,原本沉默的傅訣突然走了過來。

阿蛇連忙給他騰出一個位置:“傅哥坐這兒!最佳觀賞席啊。”

傅訣蹙眉道:“我參與。”

阿蛇頓了下,有些詫異地挑起眉。

傅訣似乎有些不耐煩:“洗牌。”

阿蛇摸摸鼻子,重新洗了牌,這下坐直了身子,讓大家抽。

大家攤牌,何瑞是6,阿蛇是3,容真是7,傅訣是10。

阿蛇:“不不愧是傅哥!問吧。”

傅訣語氣毫無起伏:“多大了?”

阿蛇傻眼了幾秒,怨念道:“……傅哥,不帶這麽敷衍的吧?”

“不說就跳過。”

阿蛇咬牙:“二十歲……小的還是您親自招進武館的,您不會也忘了吧?”

“繼續。”

阿蛇像是真氣到了,一邊洗牌一邊憤憤道:“老天保佑這把一定讓我最大,傅哥最小!我他媽能問死他!”

第二局,容真牌最大,傅訣牌最小。

阿蛇在一旁慫恿:“你問他出過最大的醜是什麽?”

容真看着傅訣,想着任務,低聲問:“你有恨的人嗎?”

對方微怔,擡眼看向他。

其餘兩人也呆了下,阿蛇很快反應過來,也期待地看向傅訣。

傅訣垂眸道:“有。”

容真一愣,問:“是誰?”

傅訣将牌扔到中間:“該下一局了。”

容真盯着那些牌,第一次對這種游戲認真起來。

又過了兩局,容真都沒一次拿到牌數最大的。

在接下來的一局上運氣更差,阿蛇8,何瑞6,容真4,傅訣9。

他又成了牌數最小的。

傅訣問容真:“在昨天之前,你有沒有見過我?”

容真眨了下眼:“沒有。”

傅訣是一個全新的身份,他也是一個全新的身份,在這個世界,昨天本就他們第一次見面。

某種程度,他也沒撒謊。

系統還在,他不想讓周庭的身份被發現。

傅訣盯着他看了幾秒,随即伸手自己洗牌,又來了一局。

接下來的幾局,容真連輸了三次,被傅訣問了三次。

傅訣:“原本住在哪裏?”

容真沒辦法把那個地下研究所說出來,怕暴露自己被做人體試驗的事,事關變異和芯片,就大範圍地說了那個研究所的籠統地址。

傅訣:“在哪裏上學?”

容真:“沒上學。”倒是被做了三年試驗。

傅訣:“做什麽的?”

容真:“沒工作,之前被熟人騙了,一直被人關着,前天出事了才跑出來……”

男人沒再問,只看着他,阿蛇和何瑞倒是驚奇起來:“啊?怎麽回事?”

這個問題和游戲無關,不是真心話環節,他就模糊篡改了其中一些細節說:“被福利院認識的熟人下了藥,醒來後就一直被人販子關着……也沒出事,前天趁亂就跑出來了。”

阿蛇咂舌:“操……這什麽狗東西啊!”

何瑞低喃:“我還以為人販子只拐女人和小孩呢……”

阿蛇道:“也說不準,他畢竟長得好看嘛,也有那種喜歡男人的……再說還有人拐賣人口弄那什麽器官呢……”

何瑞哦了聲。

阿蛇又打量容真幾眼:“有一說一,你也太白了,就是那什麽……冷白皮!是這個說法吧?我感覺網上那些保養特好的明星都沒你白……”

容真心虛,怕他們看出什麽,低聲道:“被關了好久,就捂得白了吧……”

阿蛇笑了笑,繼續洗牌,過了幾局,容真終于拿到一張點數最大的拍了。

恰好這局傅訣點最小,是要被問的。

容真小聲問:“你恨的人是誰?”

傅訣語氣淡淡道:“我不知道。”

阿蛇:“不許耍賴啊!真心話呢!”

傅訣擡眼看了容真一會兒,突然道:“夢裏的人,醒後就記不清了,當然不知道。”

容真恍惚了幾秒,下意識低頭:“你們玩吧,我餓了,去弄吃的。”

阿蛇還在不解地追問:“一個夢而已,都不知道是誰,那怎麽就恨了呢?”

傅訣眼角餘光瞥着不遠處那個背影,這次難得好好回話:“讨厭那個夢,可偏偏夢得很頻繁,醒了卻又記不清……當然要恨。”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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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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