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原來我是喪屍(09)
他們在這個不大不小的房子裏度過了還算平靜的第一天。
之前逃亡時,衣服早就髒了。睡前, 他們在浴室裏好好地洗了個澡。
容真先洗, 傅訣沒讓他自己來, 從卧室衣櫃裏找出了一套衣服, 站在容真面前打開花灑, 試了下水溫,轉身讓他擡手。
容真舉起手,傅訣低頭将他T恤往上脫,脫得很穩, 袖子沒有碰到他受傷的手腕。
容真小聲說:“我自己來。”
“站好。”對方并不理會他那句話, 幫他把衣服脫完就将他纏着繃帶的手擡起, 拿着花灑給他沖洗。
容真毫不芥蒂地光着身子站着,眼睛偷偷瞄他,不知是不是因為浴室的熱氣,傅訣的耳垂是紅的。
“轉身。”說話的語氣卻是平穩的。
容真聽話地轉身,開始和他聊天:“你的衣服衣服找好了嗎?是不是不好找?”
傅訣個子高, 平時穿的衣服尺寸也會大一些。
對方沒回話,洗了一會兒,讓他再轉過來。
容真便又轉身, 腳下意外地一滑,他急忙伸手拽住了男人的胳膊, 對方及時環住了他的腰肢。
兩人一下貼近,幹燥的衣服挨着濕淋淋的皮膚,浸濕了大片。
容真整個人都快抱在他身上了, 回過神還笑了聲:“真滑,幸虧你在。”
“站穩……”對方嗓音突然變得幹澀起來,扶着他腰的手一直沒松開。
容真嗯了聲,站平穩後沒受傷的手揪着對方的袖子:“好了。”
傅訣捏緊花灑噴頭,避開他的目光,把上面洗得差不多後,蹲下去清洗了會兒,讓他擡腳。
容真之前都聽着他的命令行動,此時下意識就擡起一只腳,沒想會被一只手捏住。
腳踩在一只寬大的手上,另一只手認真地在搓洗。
容真連忙縮腳:“這個我自己來吧……”
傅訣卻将他的腳抓得緊緊的,頭也沒擡,還在腳背上輕拍了下,像是在對待不聽話的孩子:“站好。”
容真被他拍得有些想笑,扶好牆,甕聲甕氣地道:“傅訣,我剛剛突然想到一件事。”
對方換了另一只腳搓洗:“什麽?”
容真道:“我覺得在夏天,我其實可以當一個人形空調!”“……”
“真的,我身上都涼涼的,夏天抱着應該很舒服的。”
原本動作的手停了幾秒,轉而在他腳心撓了下,容真一顫,立馬閉嘴了。
被洗白白後,容真呈大字躺在卧室的床上。他睡不着,仔細聽着浴室那邊的動靜。
傅訣在裏面洗了很久。
外面那些怪物搞出來的響聲也一直斷斷續續的,還好他已經習慣了。
傅訣進來時,容真扭頭去看,對方換了件寬松的大碼球服,這應該是是他能找到為數不多合身的衣服了。
容真問:“你怎麽洗那麽久啊?”
男人嗓音微啞:“把衣服也洗了。”
容真哦了聲,看對方在自己旁邊躺下,便湊過去伸手去摸他左耳那個已經沒又耳釘的耳洞:“之前的耳釘呢?”
“取下了。”
“戴着不方便嗎?”
男人直直看了他一會兒,片刻後道:“嗯。”
容真了然地點頭:“我們現在處境不好,要是有機會以後出去,跑或和那對怪物打的時候,耳釘挂住點什麽,确實誤事!”
傅訣沒吭聲,他沒有告訴容真,真實的原因不過是他一時的小肚雞腸。
不久前在浴室發洩時,他滿腦子都在瘋狂地想着容真,也回想到了兩人一起時的許多細節。
容真偶爾會盯着他的耳釘看,有時甚至會看得失神。
一個很小的舉動罷了,他一下鑽了牛角尖,竟開始別扭地開始跟一枚耳釘較上真了:耳釘有什麽好看的?為什麽不好好地看着他呢?
較真那會兒還在不上不下的情潮中,一下什麽都顧不得了,擡手就将那枚耳釘取下直接扔進了馬桶。
……
容真摸完他的耳洞,就收回手挨着他睡覺,不多時,腰上突然一沉。
有一只手搭在他腰肢上,很快将其環緊,牢牢抱住。
“熱。”
他聽到男人這麽說。
容真原本的睡意忽地就沒了,他伸手去回抱了下,果然熱乎乎的,于是笑着問他:“我說的吧,我是不是很涼快?”
對方沒出聲,只将他抱得更緊,下巴擱在他側臉耳尖上輕輕地磨蹭幾下。
容真有點癢,縮了縮肩膀,手抵在對方腹肌上,很小心地摸了一下。
男人微怔,呼吸驀然變得粗重。
發現沒被阻止,容真的膽子就大了,撩開球服一角,冰涼的手掌貼着上面游走了一圈。
正要游玩第二遍,耳尖瞬間被人咬了下,傅訣翻身壓住他,不由分說銜着他的上唇狠狠吮咬起來。
容真被他熾熱的身體包裹着,那個吻狂暴又纏綿,像是要将他一點點吞噬,卻又在觸到涼絲絲的舌尖時,變得致命溫柔,男人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在綿長的親吻中,漸漸将容真冰涼的臉蛋染上些許溫度。
他們吻了很久,在男人抵着他的唇瓣有些難忍地偏過頭去,容真還有心思開玩笑:“嘴裏是不是也很涼?”他說話時嘴角彎着,是對方完全能感受到的弧度。
傅訣幾乎有些憤恨地又咬起他的唇瓣,重新吻上去,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憐惜,連呼吸都帶着兇意……最後快要控制不住時才起身去了洗手間。
容真有些困,在他回來前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就醒了,覺得嘴還有點麻麻的,去洗手間跟已經起來的傅訣說。
傅訣湊過去看了看,眸色深沉:“腫了一點。”
他昨天的确親得過分了。
容真的身體被芯片運轉着,雖然不比活人,但也會有正常人的一些小反應。
容真卻沒怪他:“以後輕一點。”拿着牙刷開始刷牙。
等他刷完,對方突然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啞聲道:“這樣?”
容真眨了下眼睛:“……”
男人就又湊過去親了下:“這樣?”
兩人莫名又抱着親在了一起……
他們窩在這間房子躲避喪屍的同時,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情況。
那些喪屍群總在附近徘徊,情況目前沒有好轉,除此以外,他們偶爾還能聽到對幢活人的慘叫聲,應該是在喪屍爆發後恰巧在家一直躲着的居民,或許是食物不夠了,也或許是為了外面家人朋友而冒險出來,最後被喪屍咬死或分食。
容真一直等待着時機,食物有限,他們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裏的,可時機沒等到,在他們住到第五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容真發現傅訣發燒了。
屋子裏有體溫計,溫度是39.5。
他慌得到處找藥,傅訣躺在床上,意識還在,看他四處跑着翻騰,努力撐着身子下床,還沒走到跟前,就“咚”地一聲倒在地板上。
容真吓傻了,跑過去時傅訣已經沒了意識,身子依舊滾燙着。
傅訣個子高,身材健碩,容真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将人馱到床上。
他不停地喊傅訣的名字,半晌後,對方眼睛終于睜開一些,只能半阖着,聲音有氣無力的,讓他不要跑。
容真愣了幾秒,慢慢俯身将他抱住,用自己冰涼的手在他發燙的額頭上反複貼着:“不會跑的,你在這裏,我就在這裏。”
男人意識不清,卻還下意識說:“你才不會……”
“我會的!”容真将驟然漫到眼眶的酸意逼回去,低頭在他幹燥的唇上連親三下,“我會的,我喜歡你,我那麽愛你,你知道嗎?你就知道我騙你!”
對方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卻堅持地反複低喃:“騙人,你就是騙人……”
他生病了,難得脆弱,一點兒沒了曾經的聲色俱厲,像個被人欺負的孩子。
容真紅着眼睛又親了一下:“沒騙人,我一直陪着你。”
男人微微搖頭,緊閉的眼睛下,睫毛似乎濕了,聲音越來越低:“你沒有,你才沒有,你最後跑掉了……”
這句話說完,他像是再也沒有力氣了,嘴巴動着,卻發不出聲音。
容真想去繼續找藥,起身時衣服卻被緊緊捏着,他低頭去看傅訣,對方嘴巴竟還在動着,眉頭皺得很深,好像很痛苦。
“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容真立馬湊過去,卻在耳朵貼上薄唇時,聽到了一聲極其沙啞的“阿真”。
趴在床邊的人定住。
許久後,容真慢慢直起腰來,床單上幾秒間多出斑斑點點的濕痕,他擡手擦擦眼睛,轉身繼續去找藥。
藥箱放的很隐蔽,容真找了十幾分鐘才找到,還好裏面有尋常人常備的退燒藥。
他捧着一杯已經不那麽燙的熱水放在床邊,把人拖着半扶起來,想先給傅訣喝口熱水潤潤嗓子,可一斜杯子,水就會從他嘴角往兩邊滑,最後衣領都濕了。
容真在腦內問系統:“998,我記得你說我相當于不死人,那我的身體是不是也不會輕易被傳染疾病,比如感冒什麽的?”
998:“是的。”
容真拿着水杯喝了一口,接着就擡高傅訣的下巴,這樣給他送進去。
他不是害怕生病,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絕對不能讓兩個人都倒下。
有了喂水的經驗,他依葫蘆畫瓢,把藥也喂了進去,之後把人放倒在床上,手伸進衣服裏摸了下,因為體熱,流了好多汗。
他去燒水,兌好了一盆熱水端就到床邊,把毛巾沾濕擰幹,給他一點點擦身子。
擦好後蓋上被子,看了傅訣一會兒,自己鑽了進去。
他身體涼,手搭在對方額頭後,沒一會兒皮膚就被熨得溫溫的了,之後就翻一面,或換一只手。
手每次離開時,傅訣就會下意識地皺眉抿嘴,動着腦袋,似乎想追,模樣可憐極了,沒一點平時的冷峻厲害。容真看不得他那樣,立馬把另一只手放上去,之後情不自禁去親他,把男人幹燥的嘴唇親得濕潤潤的。
傅訣不知何時恢複了些許力氣,在他唇瓣離開時,伸手将人抱住,追着繼續親。
明明眼睛都沒睜開,卻一下就能找準地方。
他蹙着眉,面孔冷厲,卻像個紙老虎,只能軟綿綿地親着懷裏的人,貼着他涼絲絲的身體,喃喃地叫着“別走”,纏人得不行。
男人是在傍晚醒來的,容真被他圈在懷裏死死抱着,早就睡着了,原本涼絲絲的身體被他抱了半天,都有了些溫度。
他凝望了容真很久,最後小心湊過去,在他眉間吻了一下。
對方心一直緊繃着,這點動靜并沒錯過,一瞬就睜開眼,看他醒了,匆忙地要起來,被他摁下去。
男人頭頂的惡念值不知何時降到了50。
“好好睡。”
容真望着他頭頂愣了會兒:“你幹嘛?我去,病剛好你不要亂動。”
傅訣卻已經穿好了鞋,回頭看他,突然道:“以後都再不會生病了。”
容真一下坐起來,一時有些好笑:“生病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我能控制。”對方抿着薄唇,有些別扭,“今天的……我都記得。”
容真一愣,想着自己用嘴喂藥那些事。
傅訣起身出去了。
他反應過來,下床也跑了出去。
傅訣正在煮飯,容真過去墊腳摸上他腦門,已經不熱了,他松了口氣,看男人固執地要做飯,就在一旁幫忙。
晚上吃飯的時候,傅訣說:“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裏。”
容真擡眼看他,有些詫異。
外面情況還很糟糕。
傅訣道:“食物不多了,附近居民樓還有其他人躲在裏面,它們不會輕易離開,早晚都要跑的話,不如體力好的時候。”
“可是外面……”
“我有辦法,”傅訣給他夾菜,“別怕,我守好你。”
“我完全沒問題,被咬也沒事,有什麽萬一,其實可以……”
“你想都別想!”男人突然沉郁地看他一眼,“我不會讓你流血了。”
容真低頭吃飯,沒再說話了。
這夜他們睡得很早。
屋內有些熱,傅訣一直抱着容真,抱着抱着,就垂頭開始細細密密地親。
漸漸的,容真察覺到了他身上的異樣,也不扭捏,伸手去脫衣服。
傅訣用力嵌住他的手不讓他動,
容真直接道:“我想要。”
室內一下沉默起來。
傅訣猛然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下,嗓音嘶啞:“你怎麽這樣?”
那一咬并不疼,容真抱住他的腦袋小聲道:“我怎樣了?我今天跟你說的話你不是記得嗎?”
對方沒出聲,在黑暗中凝視着他。
“我說我我喜歡你,很愛你的……所以我想要……”
話未落,唇猝然被對方重重碾下,呼吸急促地啃咬起來。
容真被他親得頭腦發脹,暈暈乎乎間,聽他抵着自己的唇說:“我記得……我當然記得,可你只會騙人!”
容真一下睜開眼睛,不樂意了:“沒騙人。”
說完又有些心虛,他怕被系統發現周庭的事,所以不承認與傅訣認識,可他們在這個世界相識不過數天,說很愛他,聽上去确實沒什麽說服力。
他只好用力翻身壓上去,撐着傅訣的胸膛低聲道:“那、那我饞你身子行了嗎?”
“……”
不過幾秒間,男人直接帶着他坐起來,将人兇狠地抵崖在床尾,又恨又愛地瞧着他,手動了幾下,将衣服輕巧地弄開……
樓下路邊的樹上,一片青色的葉子和連枝的大葉子交纏着,幾乎快貼合在了一起,又随着風動無奈地搖搖晃晃,大葉子根莖粗壯,能拖着晃動的稍小葉子不輕易被風刮得掉下,但控制不了風速,只能一起在風中時分時合……四處怪物游走,昔日繁華的城市漸漸變成廢墟,但它們仍被大地滋養着,無論刮風下雨,如往日自由生長。
第一次結束後,他們又來了一次。
容真肩膀上那個之前被喪屍咬的傷口痂殼早已經掉了,長出了新的皮膚。
傅訣幾乎把他從頭至尾親了一遍,最後擡眼看到肩頭那處,突然就難以自持地親了過去,邊親邊切切地喊他,一會兒喊小真,一會兒喊真真,最後又控訴一般咬着他的唇問他為什麽這麽會騙人……
容真哼唧着翻了個面,實在沒力氣跟他争辯,男人幽幽地貼上他的背,從後面咬他肩頭。
他被咬得下意識哼道:“我那麽不好嗎?”
對方微頓,旋即起了一股狠勁兒,弓身把他頭扭過來銜住,動作有些瘋……容真話都說不平穩,索性環着人什麽都不想了。
直至淩晨,萬物靜谧。
傅訣依舊用力抱着他,腦袋壓在他肩窩上,聲音嘶啞發澀,似乎在回答他之前那句話:“你看不出來嗎?”
“什麽?”容真還有些沒回過神。
“無論你好不好,是什麽樣子……我都自願被你掌控。”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定時甜 20瓶;非親故、有一天醒來,腦袋一片、神院 10瓶;是勳賢吖~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