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什麽作家

【那架勢仿佛是一個年輕的領主在巡視自己的武士。】

今年巴黎時裝周的日期定在了1月20日到1月24日,5天的時間有将近50場秀。

陸離自然不可能把這50多場秀都跑完,除去1月22日确定要去的hina秀場,《mode》男刊和陸離讨論後,确定其餘4天也只去一到兩場秀,畢竟去多了,難免顯得過于追求曝光度,跑馬似的滿場趕反而有種急功近利的下作感,倒是不美。

看秀本身不花時間,一場秀最多十幾分鐘,秀前半小時交際時間,也就四十分鐘齊活。

可事實上,跑一次時裝周能把明星累癱,前提就是財力和人力實在有限,工作量卻要充盈出行程表。

在國內,也就穆清或相似咖位的巨星出席品牌秀場是有出場費拿的,其餘哪怕是影後許茹素,或者當紅小鮮肉蘇宸,基本都是沒有出場費的。

賺不到錢不說,明星何其團隊的往返機票和食宿就是筆不小的開銷,如果是品牌直邀,好歹不用倒貼錢,但最多也就能帶個經紀人、造型師和助理。就像bc也手一揮包了陸離的大部分開銷,至于多出來的行程,還得《mode》男刊想辦法,有什麽辦法呢,找各大品牌拉贊助呗,您給我錢,我給您上明星穿着您家單品的照片。

但陸離素來是有自己的審美嗅覺的,他絕不答應《mode》男刊亂接一通贊助而不過問他的意見,最後穿成黑山老妖才是徹頭徹尾的災難。如此,陸離透過雜志和各大品牌那是相當艱難的一番拉鋸,還要自己掏腰包買些心儀的當季單品,差不多在出發之前就把自己在巴黎要穿的十幾套造型都确定了,偏偏冬裝又厚重,光衣服都塞了六個行李箱。

雜志社和陸離這邊組合起來也不到十個人的團隊,扛着攝影器材扛着衣物,一到巴黎就得倒時差,還要張羅着陸離把皮膚狀态調養過來。留在國內的宣傳團隊也一樣勞累,收到前線傳回的物料後,要光速精心修改完善,然後第一時間聯系各大媒體發布,還要跟進後期的輿情監控以及帶動良性風評。

20號這天,陸離五點鐘就起床了,好幾小時用來化妝做造型,還頂着《mode》男刊在網上發起的直播,只能規規矩矩坐着賣萌,不能打瞌睡不能摳腳,那酸爽的感覺仿佛笑着受刑。

當陸離走出酒店的那一瞬間,明顯被凍得哆嗦了一下。

陸離碎碎念道:“還好我機智地貼了好幾片暖寶寶在最裏面,不然等下午拍街拍的時候,大家只能拍到一根冰棍了。”

一旁的《mode》男刊主編吳莉聽着陸離的小心機,嘴角抽搐了幾下,趕緊把陸離押上了車。

等到了的秀場外面,陸離一下車,又是在寒風中一陣哆嗦,還得強打精神端住範,以免被不知躲在哪個角落裏的媒體拍到黑照。

秀場外的一片空地上早已站滿了人。這些人可以分為兩類,舉着相機對着人群拍攝的人都是正常人,那麽剩下的自然都不算是正常人了,在一月底的寒冬裏穿的薄如蟬翼不說,還穿的是各種色彩誇張設計離奇的蟬翼……

不過,誰要這就是時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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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也披着自己的蟬翼上陣了。

由于今天是來看的秀,陸離穿着的拼貼圖形雙排扣羊毛大衣,袖口和袖管上拼貼着精美華麗的飛鳥蝴蝶圖案。裏面則是burberry的白色蕾絲襯衣,下身則是burberry的羊毛西褲。

這一身穿出來,配上陸離一張精致的小臉,妥妥像個剛走出城堡的貴公子。

都不需要魚叔去接應之前聯系好了的國內媒體,有些白人攝影師們自動地朝向了陸離,對着他按動快門。

陸離自帶十來年的拍攝經驗,前世他成年以後的生活就是活在鏡頭下,因此幾乎是本能的,陸離立刻擺出了最合适的表情,以最合适的角度和姿勢輪流望向一個個鏡頭,那架勢仿佛是一個年輕的領主在巡視自己的武士。

然而,陸·貴族·領主·離的高級版陸離牌彈幕機的真實想法是:

冷!

冷啊!

好冷啊!

太冷了吧!

要凍暈了啊!

看到陸離身影的各大國內媒體立刻沖了過來,還帶動了幾個野生的國外攝影師一起圍了過來。在咔嚓咔嚓的快門聲中,被攏在中央的陸離在這異國的土地上一時還真有了些許衆星捧月的味道。

一件羊毛大衣能禦什麽寒,而且為了裝逼,陸離甚至不能系上扣子,只能“我家大門常打開”地歡迎着寒風的到來,蕾絲襯衣更是風騷的呼喚着所有寒風來淩虐它。

陸離也不知道自己被拍了多久,似乎只有幾分鐘,又像是過去了半個世紀,直到陸離覺得自己笑容裏的褶子都要結上冰塊了,攝影師們終于有了完工的架勢。

陸離擡起腿就想趕緊往會場裏走,結果邁開腿的那一瞬間才發現,別說膝蓋的骨頭縫裏,感覺兩枚蛋蛋間多不知不覺潛進了冰渣子,陸離差點一個趔趄就要跪在地上,還好被一直在一旁觀察着局勢的魚叔及時扶住了。

陸離只想趕緊鑽進會場裏,結果拍了照的記者們這會又熱情地沖了過來,詢問他首次參與時裝周的感想。

陸離只得頂着受寒debuff,嘩啦啦掉着所剩不多的hp值,當發現大腦也像被凍住了後,陸離直接憑着本能來回答着記者們毫無含金量的問題。

等感覺采訪也差不多結束了,陸離再度想要邁開腿,結果只見面前伸來一只素白的手——

陸離順着望去,只見一個面色刷白還戴着銀邊圓框眼睛的小哥正朝着自己笑。

“陸弟弟你好。”

高級版陸離牌彈幕機頂着寒風艱難運作:

你……誰?

我們熟嗎?你上來就叫我弟弟不太合适吧?

陸離等了會,結果這眼睛小哥半點沒有要和陸離自我介紹的意思,仿佛他認定陸離就一定認得他一樣。

陸離只得微笑着回應:“嗯,你好。”

青年笑着對陸離說:“我可以合影一張嗎?”

然而這青年也沒有等陸離的回複,而是直接側身站到陸離身邊,還“親切地”扶住了陸離的肩,并且對着媒體們堆起了燦爛的笑容。

媒體們也立刻擡起了原本放下的相機,重新按起了快門。

因為這個不認識的小哥,陸離被迫又在室外呆了十分鐘,等這小哥終于松開了搭在他肩上的手,又像是剛剛根本就沒見過陸離一樣,招呼不打一聲,留下陸離就主動走向了媒體們。

陸離也樂得如此,趕緊招呼安始和魚叔就往會場裏趕。

當感受到暖氣的一剎那,陸離這根冰棍在春天的呵護下差點就流出了眼淚。

難得安始都以莫名其妙地語氣問道:“剛剛那人誰啊?”

原來安始也不認識他啊,陸離随意回答道:“大概是哪個剛出道的新人吧。”

反倒是主編吳莉似乎有點印象,她說道:“似乎是個最近走紅的花美男作家,叫許什麽來着。”

高級版陸離牌彈幕機一臉懵逼:

花美男作家?

這世上還有這種職業?

吳莉挑剔地撇撇嘴:“臉上粉底液吐得太厚了,色號也不合适,比脖子白那麽多都注意不到嗎,也不知道勤快點往脖子和手上也塗點。”

犀利吐槽後,吳莉也不打算在這迷之花美男作家身上多花心思,她差助理去找陸離和自己的名牌,等确認陸離是第一排的位置後,這才滿意地拉住陸離,說道:“nowit’.”

吳莉本身就是在歐美娛樂圈混的時尚編輯,後來被高薪聘請回國擔任《mode》男刊的主編,英語水平和法語水平都相當高,而在教考過陸離的英語水平,發現陸離水平還過得去,吳莉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幹脆帶着陸離一起參與社交,見過品牌高層和《》法國版的主編。

《》法國版的主編是個一頭白色卷發的中年男人,雖然遲暮,但一雙深邃的眼和迷人的歐米伽型下巴依舊彰顯着其歲月釀造的魅力。

法國主編似乎挺喜歡陸離,一直對着陸離笑,發現陸離聽不懂法語後,還主動換成英語向陸離問候。

然而陸離的英語水平也就勉強過關,聽濃濃口音的英語對他來說有些超綱,一旁的吳莉立即笑着說道:“德龍誇你長得好看,就像是從畫裏走下來的一樣。”

陸離這些終于見識到了法國友人世界聞名的甜言蜜語,立刻做出了榮幸的表情,禮貌地道謝。

吳莉轉述了主編德龍先生對于有機會和陸離合作的期待,但顯然不論是吳莉還是陸離都把這當做了客套話,雖然面上熱情回應了,但兩人很快就把這話忘了。

等秀場裏的燈光漸漸暗淡下來,衆人知道這是時裝秀準備開場了。

陸離跟着吳莉往回走,卻發現陸離位置所在的那排座椅早已坐滿了人。

原本屬于陸離的座位上,正坐着一個戴着眼鏡的白皙青年。

看到陸離走到他面前,那青年還擡頭朝着他笑了笑,卻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唷。

陸離挑起了一邊的眉梢,覺得有些荒誕和滑稽。

吳莉眉頭一皺,給自己的助理遞了個眼色,助理立刻上前禮貌地對着青年說道:“那個,您好,許先生,這是陸先生的位置,位置上還貼着他的名牌呢,您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您是不是不小心坐錯位置了……”

按理說聽到這有些尴尬的話,平常人都會臉上讪讪,可不知是不是就像吳莉所說,許作家臉上的粉底塗得太厚,倒沒見他臉上有什麽表情變化,只見他依舊沒有起身,只是稍稍側開露出了身後的椅背,語氣裏透出了幾分委屈:

“你們看,這裏沒有什麽名牌啊。”

許作家反而大度地笑笑,溫和地說道:“是不是你們有什麽誤會,記錯了位置啊?”

一看位置那真沒有名牌,助理立刻就慌了,她下意識提了聲調,急忙說道:“不可能啊,我剛剛明明都看了的,我們的位置就在這——”

秀場的工作人員聽到了動靜,趕了過來,直接打斷了助理的話,工作人員以禮貌不失強勢的語氣用英語說道:“秀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幾位先生小姐盡快就座,謝謝配合。”

坐在許作家兩側的人都是洋人,自然是聽不懂幾人之間的中文交流的,但他們聽懂了工作人員的話語,心裏已經有了某些猜測,都紛紛饒有興致地看着坐着的一個和站着的幾個東方來客。

聽到工作人員的催促,一臉文靜的青年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卻依舊端着溫和的微笑,仿佛非常體諒陸離等人的無禮。

一旁的安始簡直氣笑了,他剛要說話,就被注意到他表情不對勁的陸離扶住了胳膊。

陸離笑眯眯地對着青年說道:“許先生,您也聽到了,秀就快開始了,我确認我的位置是這,您要是有意見的話,我們也只能硬找策劃來對名單了,那就會耽誤秀開場,大家都不體面,您看您要不往邊上讓讓,把位置空給我?”

青年聽着陸離柔和卻強硬的話語,表情也有些變化,可他衡量了一下,陸離沒讓他離開,只是往邊上擠擠,往年蹭前排的明星們大多都是這個結果,也就勉強能接收了。

青年也不再理會陸離,也沒跟身邊人打招呼,而是直接坐在長凳上往邊上擠去。

能坐在頭牌的都是大咖,莫名其妙被一個不認識的黃種人往邊上擠去,雖然縫隙間的位置是有富餘的,但到底有些不愉快,又在秀即将開始之際不能發作,到底還是讓出了一個位置但嘉賓們表情均不算愉快,幾個人還不善地看了眼陸離,認為他是始作俑者。

陸離沒有把任何不得體的情緒表現在臉上,也沒時間解釋,只能稍顯歉意地向兩側的嘉賓低了低身以表歉意,但依舊堅定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坐定後,陸離向安始和吳莉點頭示意,表示自己已經安頓了,讓兩人趕快就座。

被橫插這麽一杆子,安始和吳莉都有些不爽,安始更是惡狠狠看了陸離邊上的青年一眼,這才和吳莉往後排走去。

t臺上燈光亮起,秀開始了

這次展示了34套全新華服。

采用了富有民族感的圖騰印花元素,新裝裏包括了幾何格紋的夾克外套、帶流蘇的披肩鬥篷和大面積皮草的大衣等,顯得稍許野性,然而領口和肩膀處的繁複牟釘設計依舊彰顯了始終如一的奢華感。

34套華服,不到十分鐘就展示完畢,等設計總監出來謝幕,正常活動很快結束。

可之後的媒體采訪和街拍,預示着明星們的行程才剛剛開始。

站起身的陸離倒是沒想到,身邊的許作家竟然還主動和他對話。

許作家從安排趕來的助理手中接過一本書,遞到陸離面前,說道:“這是我的新書,送給陸弟弟,希望能消弭我們的誤會。”

陸離沒有立即接過,而是掃了眼封面,這一掃,差點就亮瞎了狗眼。

只見封面上如此寫道:

書名正是——《你是初心,願得始終》,令無數人在午夜痛苦的心靈之書。

作家正是——許流年,征服萬千讀者,才貌兼具的實力派花美男作家。

陸離憋了許久的功力,到看到這本書的時候終于有些破功,陸離隐隐覺得自己快撐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陸離定定望向許流年,只見許流年也氣定神閑地望着他,仿佛确定陸離一定也只能接受這本書。

還別說,許流年顯然是算準了陸離作為一個公衆人物,一個上升期的藝人,更是一個年齡上的後輩,是無法在人前放肆的。

陸離也清楚,此刻已經開始散場,門外的媒體們也能沖進會場,此刻肯定有鏡頭正對着他和許流年。

陸離抿了下唇,以徒手握屎的覺悟快速接過了這本《你是初心,願得始終》,果不其然,陸離的耳旁立刻響起了快門聲。

陸離立刻把書遞給了魚叔,到了某種極限的陸離用僅存的一點功力向許流年敷衍了兩句,立刻就轉身離開了。

甚至都沒有專門的時間發牢騷,陸離得趕緊回酒店換衣服,還得去塞納河邊上拍街拍呢。

安始氣憤地都快壓不住怒火了,也得帶着翻譯留在秀場,和品牌高層洽談,刷個臉熟是必須,還得探取一絲絲可能合作的風聲。

一坐進車裏,立刻就有化妝師給陸離補妝,大家幾乎争分奪秒。

吳莉沒有再提,倒是見到了最後許流年硬給陸離塞書的吳莉助理氣的夠嗆。

到底是年輕沒見識過太多這種沒臉沒皮的事,助理忿忿道:“那個許流年也太無恥了吧,我之前明明确認了兩邊陸離的名牌,結果他竟然在最後一刻撕了,還說的像我們搶了他位置一樣。”

吳莉沒接助理的話,而是斜眼看了一眼車廂角落裏的《你是初心,願得始終》,不屑地評價道:“現在也是什麽人都能出書了。”

陸離看着年輕的助理姑娘,對着她笑了笑,表達了小姑娘為他出聲的感謝,助理小姑娘立刻就紅了臉,兩只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這個許作家的手段還遠遠沒有結束呢,我們等着吧。”

陸離輕飄飄地說道。

果然一語成谶,在巴黎的黃昏時刻,也就是北京時間的零點,第一波關于巴黎時裝周的稿件發滿了全網。

《知名作家許流年巴黎時裝周首秀驚豔,身旁陸離幼稚似兒童》

《碾壓!花美男作家許流年竟讓小鮮肉陸離黯淡無光!》

《時裝周上許流年與陸離疑似發生座位争議?許流年表示陸離年紀還小,請媒體對陸離多包容》

《陸離原為許流年書迷!陸離秀場手持許流年新書求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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