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葉思歡到晏解行的卧室看了一眼,一大瓶藥水還真只剩下一點點了,再一看,速度也還在最慢的位置,因為他胃疼,陸簡說太快會有刺激性。
“這麽快就沒了啊,看來很快就可以打完了。”葉思歡踮起腳尖利落的給晏解行換了另一瓶藥水。
晏解行擡了擡下巴,薄唇輕啓,“你怎麽會換藥水?”
“我媽經常生病,我陪床的話都是我換藥水,待會我給你拔針。”有時候醫院太忙,葉思歡就不會麻煩護士,都說久病成醫,換個藥水拔個針也不難。
晏解行沒有說話,才想起周睿說的,葉思歡的母親文珍自從葉冠宇離世之後就得了抑郁症,幾次自殺未遂,現在又得了癌症,在醫院住了很久。
他不說話,葉思歡也沒有計較,她已經習慣了,晏解行沉默寡言的性子,大概只有陸簡他們在的時候才能活潑一點,不知道什麽時候在她面前也能這樣,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來,把藥吃了,胃還疼嗎?”葉思歡倒了杯溫水遞到他手邊,另一只手心上是幾粒藥丸,照顧的無微不至。
晏解行看着還冒着熱氣的水發怔,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來自女人的細膩的溫暖了。
陸簡和楊遵對他也很好,可男人終究比不得女人的細心,要是陸簡,能給他倒杯水都不錯了,說不定讓他直接把藥咽下去,更別提溫水,此刻,晏解行居然有些貪戀這樣的溫暖,希望自己病久一點。
呵,真是瘋了。
“晏解行,發什麽呆呢,快點,待會水涼了。”葉思歡催促,這人怎麽總是發呆。
晏解行擡手接過葉思歡手上的水杯,指甲刮過她的手心,溫軟如玉,只有瞬間,葉思歡沒有察覺到晏解行別樣的情緒,端了張椅子坐下來。
“晏解行,上午的事情,我給你道歉,是我不對,不該擅自做主拉開窗簾,”葉思歡以退為進,話鋒一轉,“但是,你也不能生氣到不吃飯,糟蹋自己的身體,而且我也才到晏家,不知道你有什麽忌諱,你沒有和我說,所以你也不該對我發火。”
葉思歡沒有打算慣着他,都是第一次做老婆的,憑什麽讓着老公,不過葉思歡也沒有打算說教晏解行不喜歡拉開窗簾怎麽樣,這個習慣已經好幾年了,她和晏解行現在也還不熟,如果貿然要求晏解行去适應強光,這只會适得其反。
晏解行的心病,得慢慢來。
她有的是時間。
晏解行起先沉默,眸子微眯起看着葉思歡,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不該”,他對別人發火,別人只會躲的更遠,只有她,不躲反而還湊前來。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幾下,問她,“上午我都讓你滾了,你怎麽還來,你不生氣嗎?”
“我生氣啊,你是第一個讓我滾的人,有本事你就吃飯啊,你就別生病啊,你看我會不會理你。”葉思歡剜了他一眼。
小傲嬌的模樣,讓晏解行倏地失笑,唇角彎了彎,露出點點淺笑,不再是那種冷笑嗤笑,而是被她給逗笑了。
葉思歡看看他,看看吊瓶,“原來你也會笑啊,整天板着臉多難看啊,多笑笑保管那些女人都往你身上撲。”
晏解行除開有錢,長的也帥,要說唯一的一點小瑕疵就是下颌角處的疤痕,可那也不能說是瑕疵,添了那道疤痕,無端的給晏解行加了幾分野性與痞氣,讓人望而生畏。
“呵,那還是別笑的好。”晏解行撫平嘴角的弧度,天知道他多煩那些女人。
“也是,”葉思歡點點頭,煞有其事的道:“這樣我也能少操心點,畢竟你是我老公,惹那麽多爛桃花會影響家庭生活。”
晏解行:“……”
這個女人怎麽不按套路來?
“晏解行,我們結婚了,你知道嗎?”葉思歡手肘撐在床上,下巴靠在手心睨着他。
“廢話,你一個人能結婚嗎?”晏解行無語。
“所以你得慢慢的接受我啊,我肯定會對你很好的,比所有人對你都好,我不會害你,你可以适當的去相信我,”葉思歡笑盈盈的,一雙細長的桃花眼彎成月牙,眼眸裏似乎閃着星星,眼尾的小痣越發耀眼,“你要有什麽忌諱,可以和我說,我都會尊重你的,你這麽好,這麽優秀,是很多人的寄托呢,你別傷害自己,你要好好的活着。”
葉思歡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這樣的話,其實這些話,她不僅僅是和晏解行說,也是和自己說,她十八歲那年,父親去世,母親要自殺,她一夜之間就失去了所有,從天堂跌落地獄,如果沒有強大的內心,也許她會選擇和母親一起去死。
她永遠記得他說過的,“哭是最沒用的東西,你必須強大,把那些人打趴下,然後讓所有人臣服于你。”
死也一樣,是沒用的東西。
晏解行冷笑了下,語氣裏充滿涼薄冷意與自嘲,“我這個一個坐輪椅的殘廢,能是誰的寄托?”
“晏解行,”葉思歡有些生氣了,噘嘴瞪了他一眼,合着剛才她都白說這麽多了,“你想想,晏氏集團上萬個員工,是不是都指望着發工資呢?裏面最起碼有上萬個家庭,幾萬人受了你的恩惠,她們當然希望你可以把晏氏集團做大做強,這樣他們可以漲工資啊,你就是他們的寄托,一個穩定的工作,是目前世界上大部分人的夢想,如果你死了,公司破産倒閉了,他們就要下崗了,多難受啊。”
停了一會,葉思歡繼續道,“還有陸簡啊,你看陸簡對你多好,吃着飯都來給你打針,你忍心你的好兄弟給你哭靈啊?”
晏解行嘴角扯了下,這個女人嘴巴是開了光吧,這麽毒。
“除了陸簡,你肯定還有其他的朋友啊,親戚啊,再不濟,以後你還有我啊,我有媽媽和姑姑,也是你的媽媽和姑姑。”葉思歡掰着手指頭,她并不是很了解晏家哪些人對晏解行比較好一點,總之譚蓉那幾個肯定不算,晏解行都打完了一瓶吊瓶了,也不見幾個人問候一句。
晏解行安靜的聽她掰扯,被她這樣一說,好像他的命至關重要,他死了,地球都不會轉了一樣,他也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的命這樣值錢。
“晏解行,你有沒有聽我說啊。”葉思歡擡頭看他好像在發呆的樣子,伸手在他眼前招了招。
晏解行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打針的手往床頭櫃去,摸到了陸簡剛才給他的那管藥膏。
“你做什麽啊?”葉思歡沒有抗拒,只是不解。
晏解行握住了藥膏,才回頭看她的手,穿的是中長袖,袖口只到小臂,手腕露了出來,白.皙的手背,幹幹淨淨的,哪裏有什麽燙傷,他還以為是自己記錯了,又拽了她另一只手來看,依舊是白白淨淨的,連個紅痕都沒有。
葉思歡見他看自己的手背,突然明白過他是在找傷口,可是“燙傷”被她洗了呀,她的手想縮回來,被晏解行抓緊了,狹長的眼眸睨着她,眼神陰沉沉的,葉思歡縮了縮脖子,感覺後背涼飕飕的。
作者有話要說: 葉思歡咽了口口水:那個,我要是說燙傷好了,你信嗎?
哦豁,歡姐翻車了,喜大普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