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翻臉

談話沒能進行下去。關心看徐訓一副視死如歸不打算開口的冷淡模樣, 氣得直接擡腳狠狠地踹在了他的小腿骨上。

男人悶哼一聲疼得抽了口氣,很自然地就放開了對她的鉗制。正巧關家的司機也把車開進了停車場,關心立馬跑了過去, 在開門上車的一剎那還是忍不住朝徐訓站的方向看一眼。

她的高跟鞋根又細又尖,那一下又正好踢在骨頭上, 就算沒斷也肯定特別疼。

疼死他活該。

關心倔強地別過頭鑽進車裏,一直到車子啓動她才又重新回過頭去。徐訓正一瘸一拐地朝自己的車走去, 走到車邊整個人就靠了上去, 一副站不穩的樣子。似乎是察覺到了關心的目光,他擡頭朝這裏望了過去, 吓得關心身子一縮,将頭埋在了椅背後面。

旁邊的Amanda好奇在問:“小姐,您還好吧?”

關心這才重新坐好,整了整大衣回了一句:“沒事兒,最近一段時間簡小姐那邊的消息一律不接收, 你幫我攔一下。”

Amanda不明所以,但還是立馬點頭應下:“好的。”

徐訓站在車邊醒了會兒神, 被踢到麻木的小腿漸漸恢複了知覺, 他這才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剛坐下電話就來了,是雷遠打給他的, 通知他關于潘真如案的一些情況。

“根據法醫判定的準确死亡時間,我們判定你已經洗脫嫌疑。所以麻煩你不要偷懶,趕緊回來上班,兄弟們都快累死了。”

法醫下午已經給出了潘真如的具體死亡時間, 就在發現屍體那天的淩晨一點左右。而根據徐訓的口供,他那天見潘真如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左右。兩人聊了不過十來分鐘,然後便各自離開了鳳雅亭。

徐訓離開時當着家裏好幾個傭人的面,他們都可以做證。同時送他回歸荑館的司機也證實,車子開到地下停車庫的時間還不到十一點。

雷遠讓程棟調取了歸荑館地下停車庫及正門後門幾處出口的監控,證實徐訓确實在十一點回到家,并且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點三十才重新離開小區。

嚴格來說他沒有做案時間,加之他和被害人沒有利益沖突也不曾結仇,不存在殺人動機,所以雷遠将所獲得的線索寫成報告交給局長,強烈要求徐訓歸隊。

少一個人就少一個勞動力,更何況這還是個能讓兄弟們少走很多彎路的高智商勞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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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圍程棟他們都說快想死你了,趕緊回來加班吧。”

“那你呢?”

雷遠愣了一下,把手機從耳邊挪開看了看屏幕。

沒撥錯號碼啊,聽聲音确實是徐訓沒錯,可這人怎麽說這麽惡心的話。

“你丫吃錯藥了吧。”

徐訓苦笑,不是吃錯藥,是叫人給踢壞了。剛剛那一下真的疼,從前被子彈打中都沒有那麽疼過。

這個關心……

簡曼寧在包廂裏又待了半個小時,吃了點自己喜歡的菜又喝了壺茶,最後帶着一種“做好事心情真爽”“胸前的紅領巾顏色更加鮮豔了”的愉悅心情,哼着小曲兒開車回了家。

她很識趣地沒有打電話給關心,為她留足了二人世界的空間,只在腦海裏幻想一遍這兩人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激烈場面,懷着莫名興奮的心情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那天要上班,平日裏閑出屁來的醫務室那天早上特別忙,以至于她都沒能抽出時間給關心打電話。等中午吃飯時再打電話過去,才發現自己居然打不通對方的手機了。

不光電話打不通,微信也被拉黑,各種聯絡方式全部被切斷。通俗點來講,她現在聯系不上關心了。

這麽狠,是氣她昨晚給徐訓通風報信嗎?

一定是徐隊長一時沒克制住把人累慘了,關心就把氣撒到了她頭上。

簡曼寧沒當回事兒。公主嘛,偶爾生氣也是正常的,過一會兒就好了。以前這種情況也不是沒發生過,兩人偶爾也會互相拉黑,但通常過不了兩小時又會重新加回來,然後劈裏啪啦一通臭罵發洩情緒。發洩完彼此依舊是對方的好寶貝。

沒想到這回公主的脾氣發的有點長,簡曼寧中午沒打通電話下午也沒打通,到晚上依舊沒通。連打電話去她家裏也直接被阿姨給擋了回來。

“我們大小姐正在睡覺,現在不方便接簡小姐您的電話。等她醒了我讓她給您回電話。”

回個屁的電話,簡曼寧除非傻了才會看不出來關心是真的跟她翻臉了。

這下她有點慌了,索性開車去了關家。幸虧傭人還算給她面子沒有把她攔在外面,只把她領進了會客室上了茶。

簡曼寧還是頭一回進關心家的會客室,這下她更慌了。

她向來都是長驅直入公主的領地卧室深處,在她的衣帽間裏跳華爾茲和恰恰,現在居然淪落到坐會客室冷沙發的下場,也太慘了吧。

更慘的是關心晾了她半個小時才慢吞吞地下樓來見她。

她甫一露面簡曼寧就沒忍住,直接沖過去對着她的臉和脖子就是一通查看,恨不得把她衣服扒了看看身上有沒有留下徐訓“暴行”的證據。

可惜啥也沒有。

“怎麽了,徐隊長昨晚沒把你服務好,惹你不高興了?”

關心斜她一眼,眼神裏滿是嫌棄。簡曼寧終于意識到自己昨晚可能好心辦了壞事。

“我以為你們只是普通的吵架,怎麽了,他犯什麽原則性的錯誤了?”

“不要管他,先把你自己的問題交待清楚。”

“我有什麽問題?”簡曼寧又吃了一記白眼,立馬改口,“好好,我什麽都交待,大人您問吧。”

關心反手将會客室的門關上,坐到了沙發裏:“我問你一件事,我父母哥哥被害那一天,你有沒有跟我在一起?”

簡曼寧一愣:“怎麽突然問這個?我倆那天沒在一起,你不是知道嗎?”

“那天是我生日,為什麽我過生日沒請一堆朋友一起慶祝?”

“這事兒我當時就問你來着。本來你年年生日我都會給你過,那一年也不例外。可我費了半天勁兒想好了給你慶祝的節目,前一天晚上你去打電話給我跟我說你自己有安排。我問你是什麽你也不說,當時我還挺不高興的。”

但第二天晚上就發生了關心一家被害的案件,當時她只顧着安撫傷心欲絕的好姐妹,那天的事情她再也沒敢提起。

“怎麽了,你是不是想到什麽細節了?”

這案子一直沒破,簡曼寧每每想到也是十分遺憾。只是成了刑警隊的隊醫後她漸漸明白了一些道理,這世上很多案子不是靠一腔熱血就能破的。時代、技術甚至是時機都很重要。除了怪兇手狡猾殘忍外,他們不能怪任何人。

關心不回答她的問題,從沙發裏站起來在屋子裏來回地踱步。她表情嚴肅,腦海裏有些東西像是要破土發芽,但總差了那麽一丁點兒。

那天發生的事情就像被人為地抹去了一般,這幾年來她時常努力回想卻總是一無所獲。她也曾問過爺爺奶奶甚至小堂妹等人,但誰也說不清她那天去了哪裏。

他們有說她跟朋友出去玩了,有說她一個人跑去圖書館學習想要努力考大學。

那一年她高三,但她從不是一個如此努力的人,連生日這一天都會和書本為伍,這不符合她的行事做風。

那一天她一定做了很重要的事,可能還見了很重要的人,甚至那個人就有可能是兇手。

滅門慘案,偏偏她不在家,所有人都死了獨留她一個活着,是巧合還是兇手故意留她一命?

關心瑟縮了一下,臉色一片煞白。

刑警隊裏徐訓忙了一天一夜都沒合眼,雷遠勸他回自己辦公室眯一會兒。

“案是要破,命也要留着,要不嫂子在家會擔心。”

“她不會。”

“我怎麽聽着有種看破紅塵的味道,吵架了,被怼了,熱臉貼冷屁股了?”

徐訓從資料裏擡頭掃他一眼:“看起來你經常經歷這些,經驗豐富。”

“我老婆對我可好,都不舍得說一句重話。”

“快別吹了雷隊,”程棟毫不客氣揭他的短,“我記得徐隊來之前沒多久吧,有一天你來上班的時候一個眼圈是黑的,脖子裏還有抓痕,肯定是被嫂子給教訓了。”

“那又怎麽樣,男人讓自己老婆撓兩下算什麽事兒。打一頓那也叫愛情,你們這種小年輕不懂,這就是情趣。挨打算什麽,就得膽大心細臉皮厚,她打你左臉你就獻上右臉,臉不夠了胳膊腿都給她也沒關系。記住一句真理,女人打你就代表她心裏還有你,她要真不想理你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打你還費她力氣呢。”

一番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激昂言論惹來了一通嘲笑。徐訓卻沒笑,若有所思地安靜了片刻,最後還重複了一遍雷遠說的其中一句話。

“女人打你就代表她心裏還有你?”

方思圍無語:“徐隊這你也信啊,你要幹嘛,上趕着找打去?”

話沒說完徐訓手機便響了,曾明煦發了條消息給他,約他在常去的酒吧見面。

“有事,過時不候。”

酷得讓人想揍他一頓。

徐訓趕到的時候曾明煦已經喝了兩杯,見他進來便讓人給徐訓倒了一杯啤酒。

“知道你要工作,太兇的酒就不讓你喝了。不過有件事情我要問你,你跟我那寶貝外甥女又怎麽了?”

“什麽意思?”

徐訓點燃了一支煙,就着啤酒慢慢抽着。他和曾明煦單獨拎出來都是極為吸晴的那種,如今合體更是威力無窮。上來想搭讪的女人不計其數,但一靠近看到他冷若冰霜的臉,立馬又會退避三尺。

曾明煦打發掉一個女人後沖徐訓道:“她找過我,問了兩個奇怪的問題。一個就是你初戀的事兒,這事兒我真不知道。還有一件她問我當年案發那天她跟誰在一起。”

不用特意說明,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案發指的是哪件案子。

“你怎麽說?”

“我能說什麽,說不知道呗。難道告訴她那天是你送她回的家。不過我一直好奇,那晚你倆怎麽會在一起,我外甥女是跟你過的生日?”

“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你那會兒也算是她的長輩,只不過……”

曾明煦話頭一頓,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到嘴的一口酒沒咽好,嗆得他輕咳兩聲。

他并不是真的笨,只是一直沒往那頭兒想。這會兒突然靈光一閃。

“我說,你可別告訴我你那什麽初戀就是關心?”

徐訓不說話,但這态度已足夠表明一切。

曾明煦感覺自己老房子塌了。

“你TM……她那會兒未成年。你這是禽獸吧。”

作者有話要說:  啧啧,老徐當真禽獸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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