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兩面人

金燕柳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看到周北楊的臉,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和周北楊一起住,也經常見,卻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周北楊的臉。

光潔白皙的皮膚,鋒利漆黑的眉毛,他長的最好的眉骨和鼻子,歐洲人的眉骨,鼻梁高挺,讓他的五官更顯立體,睫毛又密又長,唇色也很幹淨。

他看了一會,最後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右眉骨上的一道淺淡的疤痕上。

疤痕切斷了英挺漆黑的長眉,近看依舊很明顯。

這疤痕還是因為他留下的。

他上中學的時候,成績很差,天天跟學校一幫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們混,有一次和隔壁學校的混混們因為打桌球鬧起來,最後雙方在學校後頭的巷子裏打群架。雙方戰事正酣的時候,不知道周北楊從哪裏冒出來了,看見他挂了彩,一向都是好學生的周北楊,拎了磚頭就和對方幹上了。

對方頭破血流,周北楊也沒好到哪裏去,眉骨上留下了這道疤,醫生說再錯半寸,可能眼睛就保不住了。

這次的事之後,他們倆這非親兄弟,算是真正有了不可分割的感情。

想到這些往事,再想到他不久就要和周北楊斷絕關系,金燕柳覺得又心痛又傷感。

他就伸出手來,摸上了周北楊的眉骨。

手指接觸到溫熱的皮膚,他就愣了一下,緊接着周北楊的睫毛動了動,似乎就要醒來。

……

“我靠!”

金燕柳吓得一個激靈,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昨晚上的記憶蜂擁而來,他記得他好像喝多了,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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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

他立馬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卻見自己身上整整齊齊穿着睡衣呢,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一顆。他立馬掀起衣服看了看,又拉開褲子,前後都摸了一下。

雖然他沒有性經驗,但憑借他僅有的性知識來說,前後應該都還沒有做過。

他長籲一口氣,伸腿蹬了一下周北楊。

周北楊眉頭微微一蹙,便睜開了眼睛,看着他懵了大概一秒鐘,然後立馬坐了起來。

聲音是喑啞的,但很平靜:“你醒了。”

金燕柳心髒狂跳,問:“我怎麽在這?你怎麽在這……”

“你不記得了?”

金燕柳抿了一下嘴唇。

“你昨天晚上喝多了,我和胖子一起把你接回來的,方便照顧你,就睡這兒了。”周北楊清了一下嗓子,身上的睡衣整整齊齊,光滑的一絲皺痕都沒有。

神色和語氣都很自然。

金燕柳松了一口氣。

他就說,他們家周北楊從小就板正規矩,就算他喝醉了發酒瘋,周北楊總是清醒的,怎麽可能和他上床。

他是被小愛說的擔心過度,導致反應也過度了。

他抹了一把臉,“哦”了一聲。

周北楊已經起身下了床,将窗簾拉開,陽光一下子鋪洩進來,有點刺眼。

金燕柳伸手擋了下眼睛,又在床上躺了下來。

這一放松,疲憊和頭痛的感覺都襲上來了,他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周北楊站在窗前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他一截白皙的腰身,便将頭轉了過去,直接出了卧室。

金燕柳躺了一會,又自顧笑了起來,覺得自己剛才大驚失色的樣子,實在有些好笑。

他居然會懷疑周北楊和自己上床這件事,簡直又雷人,又好笑。

只是他喝醉了以後,好像做了個很狂野的夢,現下迷迷糊糊有點記不清楚了。

他就從床上爬起來,去了洗手間,沖澡的時候朝外頭喊:“小楊,我今天要跟人談事,穿襯衫。”

他都習慣每天讓周北楊給他準備衣服了。這習慣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養成的,好像是高中,一開始只是幫他準備校服,後來到內褲,最後全身上下的衣服,甚至包括手表,皮帶,領帶這些,都是周北楊幫他搭配了,他直接穿。

周北楊應了一聲,不一會就把他的衣服送進來了,他這個洗手間是主卧單用的,就他一個人住,浴室的玻璃都是透明的,隔着水霧也什麽都看得清。

可是他們兄弟倆,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什麽沒見過。金燕柳一邊搓頭發一邊說:“我不想吃西餐,你上次給我做的粥,我還想喝。”

周北楊問:“那要吃包子麽?”

“吃。”金燕柳說:“要牛肉餡的。”

周北楊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這普通的,又溫馨的日常生活,一下子就撫慰到了金燕柳。他站在花灑下頭,仰着頭沖水,熱水順着他的身體流下來,他捋了下頭發,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這麽純潔的,深厚的兄弟感情,不但不能讓冒牌貨玷污,破壞,就是單純的親情,他也不能讓冒牌貨得到。

話說回來,他好倒黴啊。

不甘心,就更憤怒。

這個澡洗完,他就更确定,他昨天晚上和周北楊什麽都沒做,他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絲蛛絲馬跡。

不過在洗澡的過程中,昨夜的夢卻更清晰了。

夢裏的火熱身軀,觸感真實到像真的一切,像是此刻澆到他身上的熱水,燙的他身體都繃緊了。

夢裏的他,好野啊。倒是對方像個死魚,看着他,興奮地直喘粗氣,卻沒有動。

金燕柳吃飯不挑食,西餐中餐都愛吃,早餐基本就是那幾樣輪流着來。他最愛吃的包子,就在半山一家開了十幾年的包子店,周北楊買回來的時候,粥也煮個差不多了,金燕柳穿着寬松的襯衫和長褲,正在拿勺子攪。

他走過去,接過他手裏的勺子:“你先去吃包子。”

金燕柳就過去吃包子,自己吃了一個,又拿了一個遞過去:“有點燙。”

周北楊張嘴咬了一口,剩下半個,金燕柳就塞到自己嘴裏去了,白皙的手指頭還抹了一下嘴角的油漬。

周北楊看了一眼,眼神略有些閃爍,低頭盛粥。

“你最近怎麽老喝酒,還把頭發給染了。”周北楊過了一會問。

金燕柳聞言就笑着問說:“怎麽樣,好看麽?”

他說着就抿起下嘴唇往上吹了一下,額前頭發飄動,很臭美的樣子。

“好看,”周北楊說:“不過昨天差點沒認出你來。”

也就金燕柳的顏值能HOLD住這種顏色。

“想換個形象,一沖動就染了。”金燕柳說:“過段時間拍新戲,還會染回來的。”

周北楊把粥端到他跟前:“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

金燕柳說:“一點小事,我自己能解決。”

周北楊就沒有再多問,只說:“以後想喝酒在家裏喝,我現在也忙了,不能天天陪着你,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頭,尤其要注意。”

金燕柳笑了笑,沒說話。

結果周北楊看着他問:“聽到沒有?”

“聽到了。”金燕柳說:“我昨天喝醉酒,有沒有醜态畢露?”

周北楊說:“就我一個人看見,沒事。”

也是,這世上,估計也就周北楊,知道他全部的樣子。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可他們處的比一般親兄弟還要好,他們之間一點秘密都沒有,彼此坦誠無欺。

金燕柳看了看周北楊,周北楊坐的很直,穿的也很素淨,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間的一張臉,這幾年棱角越來越分明,最優越的是他的太平洋寬肩,配上他186的個頭,就是個衣架子。今天天氣很炎熱,可他領口的扣子,還是扣到了最上面一顆。

不煙不酒,無任何不良嗜好,這樣溫潤如玉又有些禁欲氣息的君子,是給予他最多溫柔,也是他給予最多溫柔的一個人。

不過昨天見面會上,他才發現這小子身材那麽好,腹肌壁壘分明,腰身遒勁,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跟在他屁股後頭學灌籃的小男孩。

好像确實有做攻的天資,尤其是……從小就比他發育好。

這樣的極品男人留在自己身邊,的确是很危險。

這世上還有比他這個弟弟更優秀的男人麽?

冒牌貨放過他的可能性,确實不大。

金燕柳惡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

吃完早飯,肖胖子就過來了,正好碰見周北楊出門,他隔着車窗跟周北楊打了個招呼,周北楊朝他點了一下頭,并沒有大明星和富家子弟的架子,但就是透着股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感。

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看來昨晚上沒什麽事。

肖胖子籲了口氣,就推門進去了。

周北楊沒直接回酒店,車子下了秋明山,便直接去了山腳下的一個別墅區。車子在別墅跟前停下,他下了車,一進家門就解開了領口的扣子,鎖骨處露出一大片吻痕來。

他伸手從茶幾上拿起打火機和香煙,房間的窗簾都拉着,光線有點暗,一簇火苗騰地升起,照亮了他深邃的眉眼,他咬着煙嘴,眉頭微蹙深吸了一口,将煙盒往茶幾上一丢,便去了旁邊的房間。

房間裏也拉着窗簾,周北楊叼着煙開了燈,房間一亮,牆上的照片便無所遁形。

一整面牆上,都是金燕柳的照片,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穿衣服的和沒穿衣服的。房間裏沒有床,只堆了一堆紙箱子,棒球手套,吉他,還有變形金剛,玩具熊,中學課本等等,大概都是舊時用過的東西。靠牆有個衣櫃,挂着一排大小不一的舊衣服,有校服,也有西裝。

周北楊捏着煙頭,籲出長長的煙霧,目光散漫又陰翳。

人心複雜,世上就是有一種愛,恨不能捧他在心尖上,又恨不能掐斷他的腰,啃破他的皮,拽他入無間深淵。

作者有話要說: 到這可以排個雷:小周因為過度壓抑太久,有點扭曲和變态,他口味很重!走的是壓抑到極致爆發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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