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醋缸來了
金燕柳本來都睡着了,大半夜被這一連串的消息提醒給震醒了。
他在黑暗中摸到手機,點開看了一眼。
把他給看笑了。
他覺得很多黑粉肯定都認為,他如果看到他們的謾罵或者污蔑,都會很生氣。
事實上他根本沒什麽感覺。
會罵他的,人生混的都不會比他強,比他強的,誰有工夫罵他。他是小時候就從他爹金緯南那裏學到的這個道理,所以他進了娛樂圈以後,粉黑無數,但心态維持的特別好。
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他現在沒有功夫再去理會這些了,《入魔》馬上就要開拍,既然開了這個頭,那他就要做到最好,就算不為自己,也要替劇組的其他人打算。
周北楊不用說了,用自己的餘熱捧周北楊,他一千一萬個願意,這比反穿行動還有意義。
陸曜,屬于反穿行動計劃裏的,将他培養出來,也很重要。
至于言徽華,這小夥子很好,資質好,品性好,他該紅。
就不用說劉其昌和劇組一堆工作人員了。
金燕柳發現,這個劇一開工,就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了。
即便他買了版權,投了巨資,但這個劇承載了很多人的心血和夢想,不再是自己的複仇工具。
金燕柳想到這裏,突然沒有了睡意。
他就打開了床頭燈,将劇本拿出來,開始背臺詞。
這個戲的劇本是劉其昌改編的,寫的真是好,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劇本,可是通讀了幾頁以後,還是有被觸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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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衡陽問:“你告訴我一句實話,我們兩個,到底是不是親兄弟?”】
【木華英紅着眼睛,狠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我二人,注定要做一世的仇人。”】
外頭忽然傳來窸窣的風聲,他擡頭朝窗外看了一眼,只看見外頭黑色的樹影随風浮動,不一會玻璃上就啪啪噠噠地響了起來。
下雨了。
金燕柳就起身将窗戶給打開了。
窗戶一開,風就卷着雨絲吹進來了,夏末深夜的風是溫熱的,但雨絲很涼,他趴在窗口上,任憑雨絲往自己身上落,心裏反而覺得特別暢快。
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他竟然活在一本小說裏,還有一百六十來天,就要被穿了。
不知道這是他的死亡,還是他的新生。金燕柳垂着頭,雨絲從他眉毛上流下來。
他一直熬到淩晨五點多才去睡,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周北楊喊他起床,他困極了,蹙着眉頭直哼哼。
周北楊笑着趴到他床頭:“小金豬起床了。”
這是他小時候的外號,金燕柳一聽,立馬伸手抓了周北楊一下:“沒大沒小。”
“哥,起床了,早餐我都買回來了,等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不吃了,我要再睡一會。”金燕柳說。
“那我給你放鍋裏,你起來再吃。”
金燕柳睜了一下眼,問說:“你要出門?”
周北楊“嗯”了一聲,說:“我得去公司一趟。”
金燕柳又閉上了眼睛,歪着頭躺在枕頭上。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睡衣松垮,露出點鎖骨來,皮膚卻顯得更白嫩,困意寫在臉上,平日裏的嚣張肆意全都不見了,像個小孩子。周北楊最受不了看他這樣,只感覺心頭都要暖化了,彎腰給他蓋上了被子,又拿起床頭的遙控器,将空調溫度往上調了兩度。
金燕柳怕熱,空調都開的特別低。
周北楊剛出道,正是忙的時候,如今突然要拍電視劇,檔期全亂了。
他如今不是一個人單打獨鬥,作為七人團人氣最高的一個,團隊活動是少不了他的,星空傳媒緊急協調了一下他的檔期,打算在他進劇組之前,将能跑的活動全都提前跑一遍。
他那邊到處飛,金燕柳這邊也沒閑着,如今自己當老板了才知道拍戲原來這麽麻煩,光前期準備工作就一大堆,他本來想親力親為,後來發現他還真幹不了,索性就撒開手,讓劉其昌他們弄去了。
他還是只負責演戲好了。
馬上就要開機,金燕柳覺得自己應該和言徽華聯絡聯絡感情。
“等會一起吃個飯吧。”他對言徽華說。
言徽華在試裝,聞言還愣了一下,點了一下頭。
陸曜在旁邊也聽見了,沒說話。
關于金燕柳會如何對自己,陸曜設想過很多可能,故意冷落他,欺辱他,或者和娛樂圈大部分會僞裝的藝人一樣,明明是死對頭卻還和他稱兄道弟。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金燕柳竟然只是把他當做最普通不過的一個演員。
既沒有故意針對他,也沒有故意和他親近。
明明這是最好不過的情形,他心裏卻有點失落是怎麽回事。
他現在連金燕柳的對手都不配做了麽。
也是,現在倆人差距那麽大,金燕柳估計也懶得撕他了。
陸曜心情複雜。
言徽華的心情同樣複雜。
這兩天不管是他試妝試衣服還是拍定妝照,金燕柳都全程陪同,特別認真負責,有點差別優待的意思。
一方面,金燕柳曾試圖潛規則他,金燕柳那天晚上說的話,至今還在他耳邊回蕩,他在等着他,等他有一天主動上他的車,爬上他的床。
他本來應該是厭惡的,抗拒的,可每次金燕柳圍繞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又會不可控制地緊張,局促。
因為他有時候和金燕柳的眼睛對視上,金燕柳那雙澄淨明亮的眼睛,真的看不到一絲猥瑣和好色,他有時候會迷惑,一個人優秀到一定程度,他的潛規則,還算是潛規則麽?
不管怎麽想,他和金燕柳上床,都好像自己才是占便宜的那一個。
他兩只手按着衣袍,配合着服裝師測量他的腰圍,眼睛的餘光卻從金燕柳看過去,金燕柳素面朝天的一張臉,白T恤,牛仔褲,卻依舊青春洋溢,光彩照人。
“他的腰帶要再寬一點,”金燕柳在工作的時候有點強勢,很少用商量的語氣,一邊說,一邊伸手在他腰上比劃:“大概這麽寬。”
手指按到他腰上,力道不輕不重,像是在認證工作,又像是在撩他。
“在這邊,還有這個位置,繡上青竹映日的圖案,金線和綠線都要淡一點,不給特寫的時候,最好在熒幕上看不出來,不要機繡,必須純手工的,越精美越好。”
身旁的服裝設計師忙不疊的點頭。
言徽華不能不承認,被這樣優秀的,年輕而美貌的大明星如此重視,沒有人能熟視無睹,毫無波動。
當他不自覺地挺直腰板的時候,已經注定他要輸了。
日頭西落,他坐上了金燕柳的車。
好在是劇組配的車,車上還有肖胖子他們。
“你有什麽特別想吃的麽?沒有的話我就做主了。”金燕柳摘了棒球帽,捋了一下頭發。
言徽華說:“您定吧。”
沒想到金燕柳一聽這話就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太好看了,很晃眼,但言徽華卻一下子局促了起來,就聽金燕柳看着他說:“你都要演我哥了,就不要一口一個您了,我看了你資料,你比我還大幾歲呢,我喊你什麽,言哥,徽哥,還是華哥?”
言徽華臉色微紅:“您……你別逗我了。”
金燕柳笑着說:“那咱們倆誰都別見外,互相喊名字吧。”說完他扭頭對開車的肖胖子說:“去怡然居。”
盡管每次出門,最記挂的就是金燕柳,但多年克制養成習慣,周北楊并不是有事沒事就給金燕柳打電話那種人,尤其是金燕柳成了藝人以後,行程忙碌,他就打的更少了。
昨天晚上發了個信息以後,已經一整天都沒有再聯系了。這邊的工作已經忙完,周北楊洗了個澡出來,在去機場之前,給金燕柳打了個電話過去。
結果沒人接。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金燕柳也沒回他。
倒是他們的好友王珺怡發了個視頻,叫他看見了。
王珺怡是他們倆的發小,前兩年開了個叫怡然居的高檔餐廳,金燕柳是那兒的常客。
視頻是發在他們幾個好友的私人群裏的,王珺怡沒有入鏡,只在視頻背後戲谑說:“大駕光臨蓬荜生輝。快來給大家打個招呼。”
視頻直接怼臉,金燕柳滿面紅光,顯然是喝了酒,對着鏡頭笑說:“小夥伴都吃了沒?”
一晃而過,隐約看到了肖胖子。
熱鬧且溫馨,這個視頻倒沒什麽。
有問題的幾分鐘後王珺怡又拍的一段。
這次出鏡的是是金燕柳和言徽華。
金燕柳手裏拎着酒杯,臉色通紅,一只手搭着言徽華的肩膀,離得有點遠,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就見言徽華帶着笑,眼睛很專注地看着他。
他還是太仁慈了,他應該頂掉葉衡陽這個角色的。
周北楊冷冷地想。
“THE SEVEN”七人團兩天跑了四個城市,大家都疲憊的很,不過一堆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孩子,剛成名,新鮮勁還沒過,有的只是興奮激動,機場送機的粉絲一大堆,歡呼聲幾乎響徹整個機場,大家都很激動,揮着手和粉絲互動,唯獨周北楊戴着帽子和口罩,悶聲不響地走在最前頭。
七人中年紀最小的王澤剛要追上去,就被團裏的老三鄭容給拽住了:“我勸你現在別去招惹他,隊長心情很不好。”
“他怎麽了?”王澤擡頭朝周北楊看去,只看到他背影高挺,冷冽如白楊。烏壓壓的粉絲幾乎要沖破保安的攔阻,瘋狂地叫着“周北楊”這個名字,而周北楊卻擡着頭,在看前方LED屏上投放的廣告。
是金燕柳的廣告。廣告裏的金燕柳,可以讓任何人為他瘋狂。
都說愛是無私的,愛到極處,只要對方過的幸福,自己就會幸福,那為什麽他卻只想破壞,占有,是他愛的不夠深,還是他不是正常人。
周北楊兩只手插在褲兜裏,擰了擰頭。
作者有話要說: 預估拍攝現場會成為釀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