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動了

金燕柳跑到現場的時候,一群人正在圍着周北楊看,陸曜朝外喊:“醫生呢,還沒來?”

金燕柳穿過人群過去,就看見劉其昌正在查看周北楊的傷勢。周北楊緊閉着嘴唇,神色略有些痛苦,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怎麽回事?”金燕柳面色驚惶。

“沒事。”周北楊說。

可是他的手都是血,都把金燕柳給吓懵了。

“剛才拍打戲的時候撞到柱子了,”劉其昌頗有些緊張地說:“還是別亂動了,讓醫生看看再說。”

周北楊是吊威亞的時候失控,整個人都撞到柱子上了,流血的手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整個胳膊都動不了了。劉其昌怕他再撞出骨折之類的來,那可就嚴重了。

他們劇組都是配有醫生的,醫生來了以後,幫周北楊檢查了一下,帶周北楊去醫院拍片子。

劉其昌要跟着一塊去,金燕柳說:“你看着劇組吧,我跟他一塊去就行了。”

“那也行,有什麽事電話聯系。”

金燕柳叫上程飛和肖胖子,就跟着一塊上了車,醫生在給他的手止血消毒,金燕柳在旁邊看着,心都揪成了一團,不斷地囑咐醫生:“輕點輕點。”

好像疼的是他。

周北楊微微垂着眼眸,說:“沒事,不是很疼,就剛才整個胳膊麻的受不了。”

程飛在旁邊看着,心想這麽懂事的男人去哪裏找,都傷成這樣了,怕金燕柳心痛,還強撐呢。

“手能動了麽?”醫生問。

周北楊的手微微伸展了一下,說:“還是痛,不過有知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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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金燕柳,金燕柳顯然心疼壞了,特着急,這神情安撫了他,心裏反而舒服了一些。他喜歡這種完全霸占金燕柳注意力的感覺,于是便靠在座椅上,做痛苦狀,閉上了眼睛。

到了醫院,拍了片子,還好沒骨折,醫生說不用住院,回去養幾天就好了。

不過周北楊傷的正好是右手,對日常生活影響就挺大的,金燕柳讓肖胖子跟星空傳媒的人聯系一下,讓周北楊的助理小黃過來。

結果周北楊不同意:“不喜歡他們天天跟着我。我也不大喜歡別人進我房間。”

這金燕柳倒是知道的,周北楊潔癖太重了,他的房間,他都很少會進。

“你現在得有人照顧了吧,總是會有點不方便,要不你就回家,讓周姨他們照顧你。”

“不想讓她們知道,你也別跟他們說。”

金燕柳就說:“那你這意思,是讓我照顧你了?”

周北楊說:“不敢有那個奢望。”

語氣一時說不上是委屈撒嬌還是自嘲不滿。

“我也照顧不來,”金燕柳說:“那讓胖子留下來照顧你吧。還好不嚴重,你生活也能自理。”

他晚上還要拍戲,打算陪周北楊吃個飯就回片場。

周北楊這突然受傷,真的是吓到他了,一時間什麽冷落疏遠都忘記了,周北楊這兩天估計都沒怎麽睡,加上受了傷,看起來就更憔悴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周北楊這樣。

還真心疼。

你說這小子什麽時候對他起了這樣的歪心思,藏的還這麽深。

吃飯的時候,劉其昌等人也趕過來探望了一番,大家一塊吃了飯,吃完以後就一塊回片場去了。

出了這樣的意外,大家再拍動作戲的時候就小心多了,有些危險的動作戲,也選擇了用替身來完成。

拍完戲回來,已經是深夜,金燕柳洗完澡以後,給周北楊發了個信息:“睡了麽?”

周北楊秒回:“沒有。”

金燕柳看着手機屏幕思考了一會,就穿上衣服去周北楊那裏了。

誰知道一出門,就看見陸曜站在周北楊房門口,兩只手插在褲兜裏,在走廊裏徘徊,看見他,立馬站直了身體。

金燕柳愣了一下:“來看北楊啊。”

陸曜說:“不是,睡不着,出來随便走走。”

金燕柳笑了笑:“我要去看看他,一塊進去吧,聊聊天,反正你也睡不着。”

陸曜便抿着嘴唇“嗯”了一聲:“他還沒睡?”

“沒。”金燕柳說着就敲了幾下門。

周北楊過來開門,看見陸曜還愣了一下。陸曜問說:“你沒事吧?”

“沒。”周北楊說。

“進來說吧。”金燕柳說。

“不了,你們聊吧,我外頭溜達溜達去。”陸曜說完就把雙手往褲兜裏一插,走了。

金燕柳扭頭看了看他的背影,回過頭來,又看了周北楊一眼,便進去了。

等關上門以後,他就說:“陸曜是真喜歡你啊。”

周北楊“哦”了一聲。

金燕柳問說:“你感覺怎麽樣了,還疼麽?”

“疼。”周北楊說:“你餓不餓,吃不吃夜宵,我這還有點夜宵 。”

金燕柳還真餓了。

他就坐下來吃了點涼菜,喝了罐啤酒,見桌子的煙灰缸裏有幾個煙頭:“你抽的?”

周北楊點了一下頭:“以後不抽了。”

“沒說不讓你抽,你随便。”他說:“你胳膊怎麽還疼,要不要咱們再去醫院看看。”

“大夫說了,都正常,可能明早起來會更疼。”周北楊說着作勢擡了一下胳膊:“動一下整個右半邊身體都是疼的。”

“你今天洗澡了麽?”

他看周北楊還是穿的之前的衣服。

周北楊就搖搖頭,說:“我現在洗澡有點不方便。”

“你左胳膊又沒事。”

“不行,”周北楊說着蜷了一下左胳膊:“這邊動,也會帶動這邊的肌肉,一樣疼。”

金燕柳就沒說話,低着頭吃飯,過一會擡起頭來,眉眼有些警惕:“你不會是想讓我幫你洗澡吧?”

周北楊說;“不用,不洗了。”

“你潔癖這麽重,不洗你睡得着麽?”

周北楊就說:“困極了就睡着了。”

他這人古怪的很,除了家裏人,外人的觸碰他都很不喜歡,潔癖更重,愛幹淨愛到有點病态,他現在這樣子,找護工有點大題小做,他估計也不會願意,可是從受傷到現在,他澡都沒洗,這麽熱的天,怕是要臭。

金燕柳放下筷子站起來:“來吧來吧,我給你洗。”

周北楊坐在那兒:“不洗了。”

“洗不洗?”金燕柳挑眉。

周北楊就站起來,低聲說:“身上黏膩膩的,特別難受……給我擦擦就行了。”

金燕柳一直都很吃這套,他很喜歡當哥哥的感覺,周北楊卻很少流露出他幼稚的一面,所以他偶爾的脆弱和撒嬌,都讓金燕柳特別享受。

他幫周北楊脫下上衣,一脫下來,金燕柳就忍不住驚嘆周北楊的好身材。

腹肌好明顯啊,胸肌也好結實,身上帶了點刮傷,可看着卻更MAN了。

他要盡可能地表現的正常,他表現越正常,越能從側面告訴周北楊,他拿他當弟弟。

周北楊脫的只剩下短褲,身材完美的好像是雕像一樣。說起來他們倆一起洗澡,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周北楊發育就很兇猛了,如今他眼睛不小心瞅到,發現這幾年又有再發育。

他拿了濕毛巾給他擦了一下背,毛巾沒擰幹淨,一用力擦,水就流進他褲腰裏去了,濕了一片。

這小子屁股倒是也挺好看,健壯挺拔。

“我不是故意受的傷。”

“什麽?”

“我不是故意受傷,然後想讓你照顧我。”周北楊說。

“我也沒那麽想,傻逼才會那麽幹。”

周北楊忽然往上擡了一下他的右胳膊,大概是太痛了,他“嘶”地一聲,整個身體的肌肉都跟着緊了一下。

“你幹什麽,疼還亂動。”金燕柳忙說。

“疼了好,我怕我會硬。”周北楊說。

金燕柳:“……”

他強壓住自己的情緒,趕緊給他擦完,毛巾往水池裏一扔:“行了,我走了。”

”你幫我穿一下睡衣吧。“周北楊說。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金燕柳就去給他拿睡衣,正給他穿着呢,忽然“啪”地一聲打在周北楊的胳膊上,周北楊“嘶”地一聲,卻沒說話,金燕柳臉都熱起來了:“你在想什麽髒東西!”

周北楊說:“我什麽都沒想,我控制不住。”

“沒想,你穿個衣服也能有反應?”金燕柳給他穿好衣服,擡腳要走。

周北楊就說:“真沒想,其實我心裏難受的很,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特別難受的時候,就會這樣 。”

他這是實話,他感覺是一種類似于暴虐的性,欲,有點像angry sex,因為這種難受其實來源于強烈的愛而不得的痛苦,越難受,愛意越強烈。

金燕柳想,這還真像《輪番寵愛》裏說的那樣,是個神經病了。

他看周北楊現在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直白了,真是變了,以前他心目中那個乖巧懂事的周北楊,大概是不會回來了。

“我走了。”他說。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厭惡我。”周北楊忽然開口:“如果你厭惡我,就不要管我,我是個變态,不會因為你對我好就能改造好。”

金燕柳回過頭來:“你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

“我一直都是這樣。”周北楊說:“你走吧,我這樣的人,不配得到你的關心。”

金燕柳聽的火冒三丈,擡腳就走。周北楊又說:“你跟那個言徽華親熱吧,你們親熱一下,就是往我心口上紮一把刀子,你要是夠狠心,你就使勁紮。你看見他的時候,你就想想我,想想我今天為什麽會出意外。”

“周北楊!”

周北楊忽然上前來:“哥,你怎麽突然就不疼我了。”

“你也知道我是你哥。”

周北楊眼眶都是紅的:“那天強吻你,的确是我不對,可是你也不用當着我的面,故意和言徽華親熱,我就是心理有問題,是變态,你不要刺激我。”

金燕柳說:“小楊,我真拿你當弟弟,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你談戀愛,你再這樣,這個戲你也不要拍了,我換人拍,咱們倆也不要見面了,就這麽斷了。這和言徽華也沒什麽關系,沒有他我也會這麽幹。”

周北楊說:“你果然厭惡我了。”

他抿着嘴唇,喉頭動了動,說:“你也沒錯,我這種神經病,你離的越遠越好,不然誰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

金燕柳感覺自己有被震撼到,他被這濃烈的愛,燙傷了靈魂。

他直接走出去了。

回到自己房間,他就把小愛就叫出來了。

“親!”小愛依舊元氣滿滿:“叫小愛出來,有什麽事麽?”

“沒。”金燕柳躺在沙發上,疲憊且哀傷:“沒什麽事,就想找你說說話。”

“親,您怎麽了?”

“我在想,周北楊好像真的很愛我,也真的很變态。”金燕柳說:“你說我要不要改變我的反穿策略?”

“什麽意思?”

“我要不要在被穿之前,便宜他一下?”

“哈?!”

小愛傻眼。

“讓我想象一下我和他上床的樣子……”金燕柳幻想了一下,然後突然警覺地問:“我腦子裏的畫面,你能看見麽?!”

“看不見的,看不見的,您盡情幻想。”小愛略有些激動地說。

金燕柳想了一下,想了想周北楊親他的樣子,又想了想倆人躺在一張床上的感覺。

然後說:“我好像……我不會……也是變态吧?”

他居然沒有惡心。

“您知道為什麽麽?”小愛說。

“為什麽?”

“因為你們倆的相處模式,本來就不是正常兄弟的相處模式,周北楊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讓您适應了這種帶點情侶意味的相處方式,加上您雖然拿他當弟弟,但您心裏其實也知道,他畢竟不是您的親弟弟,這種親情和正常的親情是不一樣的,不然被強吻了以後,您就不會是當時那種反應。”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金燕柳心中微動。

“人要被替代,被篡奪的時候,是不是就格外想要獲得存在感?”他問小愛:“我看到周北楊因為我變得那麽陌生,甚至于有點神經的時候,煩躁,無奈,生氣,卻還有一種隐秘的快感。”

一個将要消亡的靈魂,孤寂且傷心,冰冷而害怕,濃烈的愛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它,溫暖了它,從而誘惑了它。

如果沒有被穿這件事,他如果知道周北楊竟然對他懷着這樣的心思,一帆風順性格嚣張自信的他,肯定能一腳将周北楊踹飛。他不缺愛,脆弱這件事更是和他無關,周北楊肯定毫無機會。

就是在他故作堅強,實則很傷心孤寂,憤恨又無處發洩的時候,這種神經質的瘋狂的,甚至有些違背道德的愛,反而成功誘惑到他。

他的心,動搖了。

他甚至有了非常變态且瘋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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