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賈政在換完院子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王夫人的臉色都很不好。元春寶玉跟着賈母一起住,賈政倒是沒怎麽擔心,倒是打算找賈珠好好談談,畢竟這段時間賈珠正在準備童子試,正該是靜心的時候,萬萬不能讓他徒生心緒。

只是一段時間沒怎麽看過賈珠,今日一見,賈政剛開口叮囑了幾句學習的事情,眼前刷的閃過幾句話。

“此少年貌美如花~”

“Yooooooo~~~”

“身體好像不太好。”

“蒼白的少年是我的愛,綿綿的愛意正在我心房……”

“此時應該找大夫,求假正經能看到這裏!!!”

……等等!

大夫!

賈政的心寒了起來,難不成……難不成……他突地站了起來,連聲高喊,“快去請大夫去!”

十幾歲的賈珠站在他面前,看起來十分挺拔,只是臉色略微蒼白。看見父親如此驚慌失措,更加血色全無,幾步上前扶住賈政,“父親這是怎麽了?”

賈政擺擺手,沒有說什麽,把兒子按在座位上仔細的打量着他,手都是抖的。

沒過多時,常駐賈府的趙大夫就被請了過來。

看見人來了,賈政連忙讓他來看看賈珠的情況。

賈珠澄澈的眼睛茫然無措地看着賈政,讓賈政看得心一抽一抽的。

趙大夫把完脈之後,捏着胡子沉思了一會兒,臉上沉重才去了幾分,“公子心神交瘁,勞累過度,本身身體已虛,如此下去太過兇險。萬萬不可再這般行事,老朽開些藥方,公子這段時間不可再耗費心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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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老爺,令公子身體過虛,這段時間不能進補過度,再待些時日調整過來方可。若是讀書,夜晚也不可太過。”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賈政連忙道謝。

賈政回去安慰賈珠,總算是把大小夥子給安撫了下來。

然後板着臉繼續訓,想叫賈政立刻改了訓孩子的習慣?怎麽可能!

他控幾不住控幾不住啊!

賈珠被他訓得臉色羞愧,眼睛水汪汪的,臉色微紅,反倒是襯得更加清秀。賈政的語氣不重,賈珠也敢開口說話。

“孩兒知錯了。以後萬不敢再這般糟蹋自己的身體。”

“珠兒,讀書雖然重要,但是你更重要。”賈政沉默了一下,最終吐露了心聲,這對他這個衛道士來說幾乎不可能。

“我希望你光宗耀祖,但也不希望你如此拼搏,莫要為父為你擔心。此事我會向你母親說說,你院子裏的人也該添幾個了。”

賈政說到這裏幾乎說不下去,他向來是個內斂的,這種話說到這裏已經是極致。

在這個系統來了之後,賈政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出現狀況了。可是此時此刻,他竟有些感激,如果賈珠真的有什麽事情,他們又始終沒發現,那……

賈珠出去的時候嘴都合不上,這還是父親第一次這麽溫和跟他說話。

賈政在平複了心緒之後,将王夫人訓了一頓,最後狠狠地丢下一句話,“今年莫說童試,便連之前約好的婚期也該推遲了!這讓我怎麽跟李家交代!你這個家到底是怎麽管的!珠兒的身體竟然完全不看顧!”

王夫人比賈政還大驚失色,要知道雖然她還有寶玉,但寶玉可比不上賈珠的勤奮好學!她這輩子的指望就只有他了。

“老爺,這可怎生是好,珠兒,珠兒,我要去看看珠兒。”王夫人有些失措地起身,賈政在背後看着王夫人的身影,臉色沉沉地叫來了自己的心腹宋城。

這廂事情按下不表。

說來賈政這段時間在工部,感覺可比以前好上不少。

以前午飯都是家人來送,他一個人吃完後小睡一會兒,然後接着辦公,最後回家,雖然恭維的人不少,拉着他一起嗨的卻完全沒有。

但是這些時日邀賈政去酒樓的人開始變多了,成群結夥去踏青之時也有相邀,在路上遇到的時候也會樂呵呵聊上幾句,這日子比起以前可滋潤多了。

把賈政樂得清客都散了不少。

“存周啊,要,要不是你,嗝,這些時日看起來,看起來容易親近,大家,嘔,大家都不樂意,跟,跟你說話。”同僚喝得爛醉,半抱着酒瓶,暈暈乎乎地看着酒瓶說話。

賈政也喝得有點多,指着在座的幾個說,“此前,自恃家世不凡,自負而不自知,最近方知,呵,不過,不過坐井觀天罷了,有什麽好得意的!”

“那,那也不是,”左邊的人半軟在地上了,還大着舌頭說,“有,有個好家世是好,別,別瞧不起人就行。”

“哈哈哈哈哈,子睿此言有理……來來來再飲再飲!”衆人一齊哈哈大笑。

幾人喝到下午,幸虧今天休沐,不然這副樣子可真不好收拾,最後最清醒的人輪下來居然是賈政,他強撐着身體把門外守着的小厮叫進來,結賬之後讓這幾個人的小厮扶着各回各家。

坐在馬車裏搖搖晃晃的,賈政被晃得頭更暈了,但是想起剛才的場景,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十幾年來,從未如此暢快過!

賈政好像想通了什麽,褪去了酸儒氣息,酒氣熏紅的臉龐俊朗得就如同十幾年前,他最意氣風發的時候!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此時快意,能邀人再喝上幾天幾夜!

駕着馬車的車夫隐隐約約聽到了什麽,隐沒在風雪中,肆意快活!

此時北方大雪紛飛,江南雖無雪,卻濕冷入骨。

坐在床邊看着黛玉嬌俏小臉的賈敏剛咳嗽了幾聲,身後立刻有人為她披上了披風。

“老爺。”賈敏轉身輕柔地叫了一聲,一身官服的林如海連忙扶住她,“你身子弱,這些時日可得好生休養。”

“老爺這些時日怎麽了?愁眉苦臉的?”賈敏的指尖輕輕揉着林如海眉間的褶皺,“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林如海不想把這些事情說出來讓賈敏憂心,只是笑笑然後一言帶過。

賈政帶信給他的時候,他不是不驚訝,他一貫便是不能理解賈家的做法,只是那是賈家的家事,他不好過多幹預。

只是既然這信已經到了手上,該說的還是得說,畢竟是敏敏的娘家。

只是……

林如海有些憂心,這換院之事好說,換匾額的事情卻是難做。

還望此事他們能早早勘破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的目标是——拒絕酸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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