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數學不會就是不會
來之前，教會也是做過一些基礎調查的。
格裏高利主教被年輕的教士一提醒，就想起了自己看過的相應情報。
這家店的關鍵詞，是【格子棋盤中出數學相關的謎題】以及【面】，據說謎題和面的種類經常換，但大致上不會偏離方向，如果店主想臨時耍什麽花招，哪怕沒有神罰，他們也能知道。
提前做好功課算是規定，其實格裏高利主教本人并不覺得這位年輕的賢者真會做什麽小動作。
這位賢者長着一張雖然俊美，可一旦不笑，就看上去十分冷淡且難以接近的面容，被那雙金色的眼睛注視着的話，哪怕是主教，都莫名有種不敢随意開口的感覺。
如果說見到對方之前格裏高利主教還對伊甸城新出現的賢者抱有懷疑的話，這一見面，他倒是信了幾分。
氣質是種玄妙的東西，但有時候也确實顯而易見。在格裏高利主教看來，雖然對方開着店，卻毫無侍奉之意，舉手投足之間的自在随意，根本不像是沖着錢來的，哪怕是正常開店，都不可能對客人這麽敷衍。
如果是賢者的話，這種随心所欲，愛來來不來滾的态度，倒是可以理解了。
不過現在下判斷還早，至少要先看看對方出的試煉內容——
這樣想着的格裏高利主教，就看到賢者勾了勾手，從櫃臺的方向飛來了幾張紙和筆，整齊有序地落入他手中。
賢者先是在給他們一人發了一支筆……書記員除外，他自己有，不需要。
然後，黑發的賢者似笑非笑地抽出了一張紙，按在了格裏高利主教面前的桌子上。
格裏高利主教低頭一看，只見原本還是一片空白的白紙上，忽然由黑色的線條勾勒出了9x9的格子，格子中又零星地浮現出了十幾個數字。
賢者給另外兩人也發了紙，格裏高利主教注意到，每個人都是9x9的格子，但裏面的數字卻不同。
“這是……”
“這個叫數獨，取數字不能重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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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者彬彬有禮地說，只是語調聽上去仿佛比最開始迎接他們時更愉快了點。
“規則是，‘大格’的每一行、每一列、以及每一個3x3的‘小格’都有1-9的數字，并且不能重複，解出來就算你們成功。”
原來如此，這就是【格子棋盤中出數學相關的謎題】。
比利長老皺了皺眉：“你以前也出的這種試煉嗎？”
“不，如果你們收集過情報，就應該知道我經常換規則，畢竟同一套規則容易被找到捷徑。”
了解過審查機制的賢者毫不掩飾地說：“不過本質都是不變的，目前為止，都是為了考驗數學方面的問題。實際上我早就打算改一下試煉內容，正好今天審查，就請你們幫我看看，以後能不能用‘數獨’吧。”
格裏高利主教緩緩點頭：“嗯，既然以後打算使用‘數獨’的話，那這也在規則之內，沒問題，讓我們開始吧。”
能當上主教的，自然不會是厭惡學習的人，智商也在水平線上，這規則乍一聽好像很簡單，但他卻能立刻意識到簡單之下的恐怖之處。
看着年輕的教士和比爾長老不以為意的神色，格裏高利主教暗暗搖頭，沉下心看起了自己的紙張。
比爾·福布斯自認為數學還不錯，而且這規則聽上去實在不行還能使用窮舉法，心态一開始就比較放松，手下輕輕松松地就填上了幾個數字。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糟糕，如果這裏填7的話，豎着就重複了，可是換成9，橫着又重複，最麻煩的是這一‘小格’已經沒有其他能換的數字了，如果要改，就要整個都改，前面全廢……
比爾長老皺着眉在紙上塗塗改改，沒一會兒就出了一腦門的汗，全然不複一開始的輕松。
至于年輕的教士可能是偏科，看上去已經放棄治療了，幹脆放下筆，歪着頭看其他兩人解題。
路西法笑眯眯地看着認真解題的兩個老爺子陷入苦戰，心情十分愉悅，還主動又拿了一疊紙過來讓他們用來演算，然後和藹地問書記員：“你不打算再試試嗎？”
書記員搖搖頭：“我不擅長這個，很遺憾沒辦法通過試煉了。”
說是這麽說，從表情來看，他一點都不遺憾，對之後所謂的美味也毫無期待，是個标準的教會人員，就算沒格裏高利主教古板，也對自己有着最嚴格的要求。
路西法沒有希望這個文科生繼續的意思，數學和邏輯思維密切相關，他毫無思路就沒必要繼續了，畢竟有個笑話說得好：對象可能欺騙你，同伴可能背叛你，但數學不會，數學不會就是不會……
他拿出來的标準數獨看着沒有什麽加減乘除，跟微積分高數也不沾邊，但高難度數獨哪怕只是單純的數字排列，除了自身實力，運氣和靈感也是必需品，對于這世界不擅長數學的人來說，其實跟模拟卷也沒什麽區別了。
簡單來說就是，在這種難度下，非數獨愛好者毫無樂趣可言，百分百能通過審查。
果不其然，過了足足一個小時，在場三個人依然沒有任何一個人解出答案。
就連格裏高利主教都忍不住問了：“這個真的有答案嗎？”
真的沒有搞錯數字嗎？！
“當然有答案，還是唯一解。”路西法就仿佛一個給試卷出題還想去現場圍觀的出卷老師一樣心情愉快，“看來你們還需要時間，不如這樣，你們繼續在這裏解題，可以讨論，可以找幫手，只要解出一份就行。”
所有人都同意了這個提議。
沒一會兒，路西法這家店裏就充滿了人，簡直是自他開店以來同時在店人數最多的一次。
被叫來的人并不都是教會或比爾長老的人，而是通過教會的宣召跑來幫忙的自認數學好的人。
一群人拿着抄來的試題，搞明白規則後，就自顧自地研究了起來——數獨這種東西，他們還不熟悉，根本讨論不起來，而且個人有個人的思路，因此哪怕來了這麽多人，最後還是變成了各做各的。
好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撞牆後，大家終于能對對答案，然後試圖排除掉錯誤答案……
“我解出來了！！！”
一個喜極而泣的聲音，如石破天驚般壓住了所有讨論的嗡嗡聲，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幾個已經解題解瘋魔了的人紅着眼睛沖了過去，搶起了那個人的紙。
“我看看！”
“我先來的！”
路西法無語地說：“別搶了，讓我先看看。”
說着，那張紙就飛到了路西法的手中。
當然……路西法并沒有回憶起如何使用法術，他只是在最近客流量增加了的情況下，懶得一次次煮面，決定花錢買省事，同意了鬧鐘的【付費代理】，付費期間在店中可以借由鬧鐘使用法術罷了。
路西法一目十行地掃了一下紙上的數字，在衆人緊張的注視下，微微颔首：“沒錯，答案是對的。”
“哦哦哦哦！！！”
衆人含淚歡呼了起來，把外面路過的人吓了一跳。
其實解題不是問題，問題在于不斷推翻之前的答案，這種徒勞無功的感覺才是最糟糕的。
尤其是後面來的這些人都自認為自己數學還不錯，但是全盤再來個十幾次，就算是意志最堅定的人也會有點崩潰，進而懷疑自己是不是并沒有數學天分……
而現在，有人解出來了，雖然不是自己，但難題被解決的舒暢感依然充斥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不少人都收好了紙，還抄了另外兩個數獨，打算回家等自己腦子冷靜一點再試試——解出來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解的，甚至也不是他們中數學最好的人，據本人說只是最開始運氣好蒙對了兩個數字，那他們認真做，應該也沒問題。
除了解出答案的人，其他人都沒留下，而是匆匆離開了蘋果店，似乎很着急的樣子，而解出來的人，則在格裏高利主教的拜托下，等着路西法把獎勵端上來。
比利長老擦了擦汗，覺得自己壽命都短了。
他以後再也不質疑這個叫路西法的家夥是不是賢者了，能想出這麽新奇又折磨人的東西，一般人真做不到。
這都什麽事啊，他可有好幾年沒這麽絞盡腦汁了，現在感覺好累，用腦過度還有點餓，希望艾因斯坦家的小子沒騙人，這位賢者的獎勵确實十分好吃。
他這時候甚至都不想着審核的事了，只希望快點吃到好吃的，好填飽自己的肚子。
然而——
黑發的賢者悠閑地坐在櫃臺後面看着書，後廚隐隐傳來的奇異味道完全沒有影響到他。
這種刺激性的氣味越來越濃郁，等着品嘗的四個人對了個眼神，都從對方的目光中讀到了不安和微微的驚恐。
“那個……”書記員咽了咽口水，惶恐地暗示，“賢者大人，您有沒有聞到什麽？”
賢者金色的眼瞳瞥了書記員一眼，冷淡的面容上微微浮現笑容：“有啊，正在做你們的獎勵，你們很快就能吃到了。”
不……不要啊！！！
你到底在做什麽？！這味道聞起來簡直像是在煮屎啊！！！
12、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