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紅發的不速之客
路西法忽然小小地打了個噴嚏。
鬧鐘頓時很緊張：【這不應該, 您的身體已經從仿人類狀态調整回來了，不存在感冒——】
“估計是有人在想我吧。”
路西法擺擺手，覺得鬧鐘緊張過頭了，不過下一秒, 他就驀地陷入了沉思：“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念叨我的搞不好就是來人間的那個天使……我的直覺到底準不準？”
【……您沒提過。】鬧鐘木然, 【只有您告知過或特意灌輸給我的資料, 我才知情。】
它只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鬧鐘，就算因為旁聽路西法研究過一陣游戲運營和管理學等因此學會了坑爹, 它別的也真的不太行。
路西法思考了一陣, 樂觀地說：“應該是錯覺吧, 我都離家出走這麽久了，如果沒發生什麽的話，應該不會有天使突然念叨我。”
嗯, 他特意做事這麽低調，想來不會有差錯。
這時，叫了幾個小夥伴一起來的艾因斯坦想兌換一杯飲料。他走到櫃臺前這一路上一直忍不住扭頭看隔壁正在開文學沙龍的女孩子們，等到了路西法面前, 就有些好奇地問道：“賢者大人，她們在吃什麽？”
“薯片。”路西法下意識地擡頭往沙龍那邊看去, 結果頓時愣了一下。
只見剛才還一本正經圍着書聊天的少女們, 此刻一個個表情虔誠, 每人手上都拿着一片薯片, 看起來有些激烈地在讨論着什麽。
……讀個泰戈爾的詩而已，也能激動成這樣嗎？
路西法看不明白了。
“——不要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我覺得應該一大口下去, 然後享受薯片在嘴裏碎裂的感覺！”
雨果小姐揮舞着手中的薯片：“閉上眼睛，聆聽來自內部的聲音，你們能聽到嗎？那松脆的聲音, 多麽令人愉悅啊！”
“但是，一大口下去，感覺很快就沒了，小口小口的話，能享受很久，并且更細致地品嘗裏面的味道……”安徒生表示不贊同，“你那樣太貪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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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神沒有因此懲罰我，我認為還是沒問題的。”
“你們為什麽都在讨論薯片？沒人來說說這個叫雪碧的飲料嗎？你們看到這個氣泡沒有，我覺得喝這個有助于消化。”
少女們好好一個讀書會，就這樣被零食和飲料破壞了。
沒人再關心泰戈爾，沒人再關心太陽與星星，夢與影，鳥與歌，大家都被食欲占據了大腦。
艾因斯坦圍觀了一會兒，下定了決心，問道：“那個薯片要用什麽積分兌換？”
他已經發現了，即使不去抽限定池，他也可以用積分兌換一些新穎的食物，所以他現在并不急着抽限定池，普通的兌換就足夠支撐一段時間了。
“普通積分就行。”路西法聞弦歌而知雅意，“給你來一份？”
艾因斯坦期待地點點頭：“嗯，拜托了。”
路西法的薯片是批發的，量大管夠，直接給艾因斯坦盛了一盤出來，盤子裏帶有弧度的薯片整齊地碼在一起，足夠一口氣把這個口味吃膩了——至少路西法吃這些肯定會膩。
艾因斯坦也覺得這一盤好多啊，就直接帶回去跟小夥伴一同分享了。
“原來是馬鈴薯切片啊。”總算有個看上去做起來很簡單的東西，吃過酸辣牛肉面的傑克，覺得自己已經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于是輕輕松松地拈起一片放進了自己嘴裏，咬了下去。
“……！！！”
酥脆的口感令人上瘾，薯片表層的香料粉末帶給舌頭微微的刺激感，為了抵消這種刺激，一些帶來愉悅感的激素開始加速分泌。
他幾乎停不下來地咀嚼着，一片接着一片，薯片被摧毀的聲音在自己的腦內回響。
長期被壓抑下來的原始毀滅本能，在進行破壞行為時下意識會感到被滿足，他破壞的欲-望在粉碎薯片的過程中毫不留情地宣洩着，而這會使他變得更加快樂。
忽然，傑克去拿下一片的手僵在了半空。
使用現代食品工廠的技術加工處理的薯片味道很複雜，即使連吃十幾片都不會感到膩，問題在于……這薯片不是傑克的。
幾個人一起吃，不知不覺盤子就空了一半。
終于意識到這一點的傑克十分震驚，自己居然這麽不客氣，這根本不是他的性格！傑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就覺得剛才吃得根本停不下來。
艾因斯坦一邊往自己嘴裏塞，一邊跟傑克說：“沒事，一起吃，大不了下次你請我。”
他十分理解大家失态的表現。
明明就是馬鈴薯片，為什麽味道能這麽好吃？
他能猜出是油炸，可吃起來卻一點都不油，幹爽又松脆，牙齒輕輕一碰就會在口中碎成好幾片，粗糙的表面沾着美味的粉料，吃完薯片再舔一舔嘴唇，簡直再幸福不過了。
傑克實在經不住誘惑，忍不住又加入了吃薯片的行列中。
他一邊吃，一邊問：“連馬鈴薯片都能做的這麽好吃，賢者大人那到底還有多少好東西我們不知道？”
吃得有些口幹的艾因斯坦艱難地暫停了一下，沉吟道：“這麽說來的話，好像每次新品都是賢者大人主動拿給我們，或者他正在吃，我們去問也能得到……而我們兌換的話，一般只會兌換已知的東西……雖然至今沒有吃膩，可選擇好像真的少！”
傑克兩指之間夾着自己的積分卡：“要不要去問問？正好我也想兌換點能大家一起分享的食物。”
所有人都很贊同。
一直喝可樂奶茶咖啡也不覺得膩，所以積分總是去兌換飲料是一回事，但不知道他們的積分到底都能兌換什麽，是另一回事！這是知情權的問題！
于是幾個人就一同前往了櫃臺。
路西法還有些詫異，不明白這幾個人吃着薯片還能有什麽問題，不過等他聽完訴求後，也忍不住陷入了沉思：“啊，你們說的有道理。”
正常來說，開飯店都會有個菜單什麽的，但他這……因為根本不是正經飯店，所以居然遺漏了這一點這麽久才發現問題。
“不過，就算我報出名字，你們也不知道都是什麽吧？”路西法指出問題，“像是可樂、雪碧之類的……薯片還行，爆米花你們能想象嗎？”
櫃臺前的幾個少年齊齊地搖頭。
別說爆米花了，就連薯片這個簡單易懂的名字，他們想象的味道也和吃到嘴裏的味道大不相同啊！！！
艾因斯坦嘆息：“所以還是碰運氣吧，在我們想嘗嘗新品的時候，賢者大人随便給我們來一份……”
“倒也不用。”路西法摸了摸下巴，“不如開個試吃會吧。”
所有人：“……？試吃會？”
“嗯，試吃會，限定池裏只能抽的排除掉，我會把你們可以選擇的食物各拿一小部分出來，你們每樣都可以嘗嘗，這樣就知道自己喜歡哪種，以後也可以自主選擇了。”路西法一邊說着一邊完善構思，“入場券就用五個紅積分來換吧，一張入場券可以帶兩個人，帶家長還是帶戀人都可以。”
衆人都覺得這是天才一樣的解決辦法！簡直完美！
雖然五個紅積分需要他們贏五次，在大家水平差不多的時候有點麻煩，但是多挑戰幾次，花費一些時間還是能做到的。
傑克已經興沖沖地問道：“請問試吃會是什麽時候呢？”
路西法随口道：“後天吧，你們積分不夠的趁機刷一下積分，我也好準備一下。”
“哦哦哦！”
幾個人歡呼了起來，比贏了試煉還高興。
畢竟試吃會意味着他們能吃嘗到不少從未吃到過的美味食物，這放在以前簡直是難以想象的奢侈，可現在他們不但沒有遭到過神罰，還能擁有這搞不好去一次能懷念一輩子的經歷，他們想不出能有什麽理由讓他們不去參加。
哦，還真有。
比如來自家長的抗議。
“什麽？試吃會？是宴會嗎……算了，反正就是那個什麽蘋果店的‘賢者’弄出來的新玩意兒吧？”
艾因斯坦的媽媽一臉不滿地說道：“你最近整天往外跑，也不留下來幫忙，也不像以前那麽愛學習——愛迪生今天來找你，說你好幾天沒去研究小組了，我找高斯家問了才知道你們這些孩子最近都喜歡去那個蘋果店！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就找教會舉報蘋果店了！”
艾因斯坦又驚訝又生氣：“嘿，為什麽要舉報？賢者大人又沒做錯什麽，而且我不去研究小組是因為我們的研究陷入瓶頸了，大家需要各自理一理思路才能繼續，不留在家幫忙是因為你說不需要啊！我剛才邀請你去蘋果店參與試吃會，就是希望你能了解那裏到底是什麽樣的，而不是道聽途說就開始覺得你兒子學壞了！要知道我可從來沒因為那家店受過任何神罰！”
“……你說的也有道理。”艾因斯坦的媽媽接受了兒子的說辭，冷靜地說道，“試吃會是後天對嗎？我會把時間空出來的。”
第二天，幾個人神情憔悴地在蘋果店裏集合了。
“我對不起你，路德維希。”艾因斯坦一見面就向高斯忏悔，“如果我沒有邀請我媽，我媽就不會知道試吃會，如果我媽不知道試吃會，她就不會跟你媽媽提這件事，如果她不跟你媽媽提這件事，你的名額就可以留給你的戀人……”
高斯揉了揉太陽穴：“不，這不是你的問題，其實我們父母那邊，對于蘋果店最近有些傳聞，他們本來就想有空約着一起來一趟，試吃會也不是秘密，他們肯定會知道，你邀不邀請你媽都是一樣的，據我所知，不止我們幾個的家——”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忽然響起，大家驚訝地扭過頭，發現不小心砸了杯子的，竟然是賢者大人。
賢者自己也很驚訝的樣子，那雙金色的眼眸微微睜大，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片，似乎不理解發生了什麽。
“賢者大人，您沒事吧？”艾因斯坦從沒見過賢者這種樣子，很是擔心地跑了過來，“需要幫忙嗎？”
“……不用，沒什麽。”賢者回過神來，揮了下手，地上的奶茶和杯子碎片就被一股風托了起來，飄在了空中，“只是走了個神……”
艾因斯坦為了緩和氣氛，開玩笑道：“賢者大人也會走神啊？”
賢者似乎還有些心不在焉，被問到竟然無意識地說了出來：“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好像會有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是指我嗎？”
一個紅發的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店門口，雙臂抱胸，頭和身體抵着門框，語氣有些不善地說道。
“真是讓我好找啊，路西。”
24、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