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回憶是如此的迷人
３７．１
受新年的影響，寒假期間的兼職老師相對稀缺，為了吸引人才此階段補習班開出的工資都相對較高，趙新為了賺取明年的學費與生活費決定要留到最後。學校近些天越來越空蕩了，現在一覺能夠睡到大亮，宿舍樓下追逐的吵鬧聲早已銷聲匿跡，現在寝室裏就剩下了李靈犀、吳翼和趙新三人，李靈犀原本想前兩天回家但是被吳翼死死糾纏就延後了幾天。
“回家這麽早幹嗎？沒人陪不無聊嗎？要是想我怎麽辦？不能親，不能摸的……”這幾句話是當初吳翼死纏爛打時說的，李靈犀知道吳翼的前臺詞是：“如果吳翼回家之後，身邊沒有李靈犀的話會感到十分無聊，他想再跟他共同度過些許時光。”想到這些的時候李靈犀的嘴角總是會露出微微一笑，有時候他感覺吳翼就像一個孩子需要他來照顧，但是有時候卻又感到吳翼像是一個哥哥，在某些關鍵時刻扮演着自己的守護者。
李靈犀和吳翼兩人正在準備做凍水果，現在的氣氛是和諧融洽的，但半個小時之前，兩人還因為一些小事情而争執起來。
吳翼想要做凍蘋果，但是被李靈犀否決了，李靈犀認為應該選取那些水嫩多汁的水果冷凍才會出效果，例如柿子和梨，像蘋果這樣的果肉多但水分含量相對較少的水果凍好拿出來解凍的時候肯定就成了一坨冰疙瘩。
一開始的時候吳翼還是要固執己見，可是當他想起某種美味的時候就徹底又妥協了：“不凍蘋果了！你給我做水果甜湯，我覺得特別好喝。”
“那你把切好了吧！”李靈犀把蘋果遞給了吳翼。
“對了，一會把凍水果放在哪裏啊？”吳翼問。
“放在我屋的窗子外面。”
“為什麽不放我們寝室外面啊？哦，我知道了！你是怕在凍好之前被我偷吃掉！”吳翼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
“笨蛋！你們寝室是陽面，我們寝室是陰面而且通風效果也好，當然要放我們那裏啦！否則風吹日曬的某一天蹦出個孫悟空來咋整？”李靈犀也以開玩笑的方式回答了吳翼的問題，雖然兩人都沒有社會經驗，但李靈犀考慮問題的時候總是能比吳翼更全面，這給予了吳翼好多安全感。
安置好水果之後兩人又出去采購帶回家的特産，由于路途遙遠外加上行李沉重，兩人采取了十分保守的采購計劃，但是看見實物之後又沒有控制好自己體內的那種沖動和歡喜，兩人買的東西遠遠超出了預期。
“當初就不該買這麽多格瓦斯，這麽沉怎麽帶回家啊？”吳翼拎着手裏的東西，有些後悔和抱怨。
“當時我就告訴你了，你還不聽！”李靈犀回應。
“算了吧，你也好不到哪去，買了這麽多大列巴，三個放到行李箱後就別再想裝別的東西了！”吳翼這麽一說，李靈犀覺得也十分有道理，沒有跟他繼續争執下去，想了想說：“咱們可以送給大哥些啊！給他留着吃，讓他也帶回些回家！”
“對啊！怎麽把他給忘了！”吳翼絕地李靈犀的辦法是最可取的，既可以減輕分量又能照顧到哥們情誼，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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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靈犀和吳翼回到寝室的時候，趙新剛剛下課回來，正準備明天的教案，他們兩個推開門的時候竟然把認真投入的幾乎是沉迷的趙新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正準備的入神呢……”趙新從那種受驚吓的狀态中漸漸地恢複過來，那種感覺就像是下樓的時候一不小心踩空了一樣，實際上意識中存在的那一層臺階并不存在，可當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無意識地踏出那一步的時候，不僅身子感覺空了，就連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看把你吓得……”吳翼看見趙新窘迫的樣子大笑地出聲了。
“這些送給你，拿着吃，或是帶回家吧！我們買多了。”李靈犀把兩人買出富餘的東西放在了趙新的桌上。
“不！不！這怎麽行呢？！”趙新回絕到，他是不會輕易收別人好處的人，他認為這樣有失體面。
“別客氣，要不然我們兩個也拿不了這麽多東西回家哩，你就當幫我們忙吧！”李靈犀了解到趙新的想法，就說出這樣的話照顧他的自尊心。
“不行！不行！”趙新再一次回絕。
“诶啊！給你你就拿着，客氣啥！”吳翼用往常那種略帶情況的放蕩的語氣說，趙新對這一切也習以為常了，在外人開來可能有些蠻橫甚至有點粗魯生硬，但在趙新開來并沒不妥之處。
“那好，我就收下了！不然我也得自己去買一趟，這樣倒省事了！謝謝！”趙新把東西放到一邊，接着說：“你們明天就要走了，我還要呆一段時間，走之前喝一頓吧！咱們就在宿舍喝！你倆等着我去樓下買。”
３７．２
當趙新買好東西回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紅腸、松花蛋等李靈犀和吳翼買回來準備帶回家而富餘出來東西，當做三個人的飯後小飲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豐盛極了。
“你大約什麽時候回家？”李靈犀問趙新。
“我臘月二十六的火車。”
“這麽晚？！”吳翼聽見趙新的回答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說話的時候差點把剛剛喝進去的酒噴出來。
“對！補習班的要上到臘月二十四，空出一天的調整時間所以買的二十六的。”趙新接着解釋。
“真搞不懂那些家長是怎麽搞的？靠補課就能提高成績的想法太天真了吧！”吳翼用一種帶着諷刺的強調說。
“也不是完全沒有用的！”李靈犀感覺吳翼這樣說話十分不禮貌，就打了個圓場接着說：“要是讓咱家趙新補課，那肯定能提高！”
雖然知道這是開玩笑的奉承話，但是聽了之後依然讓人心情愉悅，趙新舉起酒杯向李靈犀和吳翼敬了一個說：“你這有點太誇張了！不過我喜歡……”
吳翼也跟着趙新大笑起來，他拿起手中的酒杯，向趙新輕輕示意一下，表示随便喝一點之後，接着說：“大哥，我挺佩服你的！上學基本不用花家裏錢，自給自足真行！這點我可做不到。”
聽見這話之後，趙新他并沒有以自豪的語氣回應并接受這份稱贊，而是用大口喝酒的方式回應着吳翼發自內心的贊賞，同樣的情景要是放在三年之前上高中的時候，趙新肯定會說：“哪裏，我不是為了掙錢！我只是為了興趣，為了打發時間嘛！”像家境貧寒這樣的事情無論發生在誰身上他恐怕都不會覺得光彩，特別是當自尊心和虛榮心作怪的時候，一個人更會備受煎熬。
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趙新已經完全從那種虛榮甚至有點虛僞的狀态中走出來了，他現在不但不忌諱跟別人提起自己貧困的家境反而以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而改善自己的條件為自豪，在他看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幸與不幸之處，生命的精彩既不在于沉迷自己的幸運的同時努力地去粉飾自己的不幸讓自己在生活中扮演着別人眼中的完美者，也不在于奮力地跟自己的不幸作鬥争而忽略自己的幸運把自己标榜成為藐視困難的勇敢者，真正的精彩在于還原真實的自我并樂在其中。
“大家都不在的這些天，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哈！”李靈犀關切地說。
趙新點了點頭接着說：“你們兩個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嗎？明天就要走了！”
“東西不多，明天現收拾也來得及！”吳翼壓根就沒有提前做好事情的習慣和打算，每次都是李靈犀幫他解決後顧之憂。
“還好意思說！好幾次考試都差點忘帶準考證，幫你檢查你還嫌煩！”李靈犀指出了吳翼的不足之處。
“這不有你麽，我就可以放心了……”吳翼把右手伸到後腦勺輕輕的撓了撓，又露出那個害羞的表情。
“等下學期期末考試我把你的準考證放我書包裏，讓你到了考場怎麽找也找不着，跑回宿舍也找不着！”李靈犀打趣道。
“下回我東西不見了就先翻翻你那裏，看看是不是你在搞鬼！”
“明天你們兩個一路順風，我就不送你們了！”趙新端起酒杯喝了一盅。
“用不着！你忙你的，不用惦記我們！”
三個人喝酒一直到了很晚，漫無目的的談天說地，回憶起高中生活的時候大家都興奮至極，好像以前最讨厭的生活現在翻出來閑聊的時候也別有一番風味。
“我們學校有‘三賤客’，專門查學生儀容儀表和遲到早退的！”趙新說。
“我們學校也有負責這些工作教務處老師！他們簡直太讨厭了！”吳翼提到“他們”的時候情緒有些激動，從中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他當年肯定吃過不少苦頭。
“我們學校那三個算是絕了，一個高，一個胖，一個矮，三個人走在一起就像是拜佛的時候燒了三根香雖說根根燃盡的速度不一樣，但個個都搶眼的很呢！俗稱長劍、胖劍和短劍呢！”趙新接着說他們學校的督查。
“哪一個更有特色呢？”吳翼好奇的問到，他被趙新有趣的簡介給吸引住了，李靈犀在一邊雖沒有說話但聽得也很入神。
“各有千秋吧！其中短劍年紀最大，也最有意思，她不允許女同學披頭散發，更見不得有人把頭發做拉直，但私底下卻對頭發拉直這件事情十分感興趣，還詢問女同學說‘頭發拉直的時候會不會疼？自己也想做一次’，那個女同學當時的回答是‘疼，可疼了，那麽大的夾子通上電在頭發上用力一拉，能不疼嗎？’當時把短劍吓的一愣一愣的，這樣的話傳到學生嘴裏都成笑話了！”趙新回憶起一個讓他們當成三年笑料乃至還當做“佳話”被屆屆相傳的事件。
李靈犀和吳翼聽見之後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接着吳翼也講了自己一件記憶尤新的事：“想當初晚上下晚自習回到宿舍熄燈之後，我們把棉被挂在床上搭成小帳篷，躲在裏面打着手電筒打撲克呢！”
“你們有被查寝的值班老師發現過嗎？”趙新問。
“熄燈後寝室走廊的燈光線很暗再加上我們住在漆黑的角落，老師們透過窗子一看一切都是黑漆漆的放心極了，直到有一天我們班主任拿着手電筒好奇地透過窗子一照，看見一切照常還是黑漆漆的，仔細琢磨一下覺得不對勁，發現我們在窗戶上貼了一張暗灰色的紙，結果就敲門了……”吳翼故意停頓了一下，在吊李靈犀和趙新的胃口。
“到底怎麽了，你倒是說話啊！”趙新顯然有些着急了，“你們是不是被逮了個正着？”
“沒有，我們靈機一動，迅速的用被子把撲克蓋好，然後就着手電筒的光看書，班主任進去後眼都傻了……我現在想起那種興師問罪的表情瞬間變僵的樣子就想笑……”
李靈犀從大腦中勾勒出吳翼描繪出的場景也笑了出來。
“然後我們老師感覺都快被感動哭了，至今他還不知道事實呢。每回都跟學生們把我們當作榜樣來提，只不過最後總加上一句：‘精神可嘉，但不可取，還是應該注意休息，講效率……’”吳翼模仿着他班主任的語氣說。
聽見之後李靈犀和趙新捧腹笑後，趙新接着說：“我們學校還查談戀愛呢……每天晚上教導處的老師都到操場上尋找嫌疑人……”
“是，是，高中了應該都不算早戀了，依然被摧殘……”吳翼響應道。
“你跟你女朋友被抓住過嗎？”趙新順着話題問了下去，擡頭看了看李靈犀和吳翼兩人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不過很快就用酒水打了個圓場。
“我……沒有……”吳翼故意拉長話音，看了李靈犀一眼，接着說：“沒交過女朋友！”
李靈犀其實并沒有在意這些事情，至少沒有吳翼想象中的那麽在意，但吳翼的過分謹慎反而讓李靈犀覺得有些蹊跷了，心裏不禁開始懷疑：到底是沒有被發現，還是沒有交過女朋友。
在吳翼和趙新談話的時候，李靈犀他并沒有插話打斷但卻會以自然的微笑完美的融合到整個談話中去，他也開始想起了自己高中愉快難忘的經歷，但并沒有說出口，倒不是因為生分只是單純覺得那些事情放在回憶裏是一種感覺而說出來就是另一種境地了：回憶是如此的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