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吳爸爸跟李爸爸

３９．１

當李爸爸結果手機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先是驚了一下，然後冷靜下來對李靈犀說：“兒子，你沒搞錯吧？”

“沒有啊！”李靈犀十分肯定的說。

“這還沒搞錯？照片上這哪是你女朋友啊？這分明是個男同學啊！”李爸爸把照片轉向，李靈犀讓他再次确認。

“沒錯，他是我的男朋友。”李靈犀看着爸爸笑着說。

李爸爸看了一眼李靈犀能夠感覺到兒子并沒撒謊更不是在開玩笑，他是認真的，而且從兒子的語氣和照片中的神色可以感受到兒子是愛他的，臉上就露出跟李靈犀一樣的笑容說：“行啊！我有多了個兒子！這小夥子看起來不錯啊！”

“不過……”李爸爸臉上立刻又泛起愁雲說：“兒子，你知道并不是所有家庭都跟我們家庭一樣的，他的爸媽能夠接受嗎？”

李靈犀知道“我們家庭”這幾個字對他而言意味着什麽，爸爸媽媽當年迫于家庭壓力才走到了一起，但就算這樣在雙方父母大力支持和社會公衆高度認可甚至羨慕的一對，在別人看來是天作之和的一對，最終還是因為父母形婚而分離，離婚後媽媽去了國外，李爸爸帶着靈犀來到了另一個城市，抛開了以前所有的社會關系，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爸爸，這個也是我最頭疼的問題……”當李爸爸問道這個話題，這個看似遙遠但又不得不面對的話題的時候，李靈犀變的沉悶起來。

“兒子，不用擔心，爸爸幫你！你放心的跟他在一起，剩下的你不用擔心。”李爸爸看到兒子一籌莫展甚至有些焦慮擔憂的樣子而萬分心疼，這句話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安慰，對李爸爸而言更是一種态度，一種立場。

李靈犀點了點頭。

“有時間讓他到咱們家裏玩吧！爸爸也想見見他呢！”李爸爸看見吳翼照片的那一刻就對他産生了好感，他對兒子的眼光十分滿意。

“好的。”李靈犀雖然表面上爽快的答應了，但從內心而言他并不想這樣做，在他看來這樣會給吳翼施加太多的壓力，并且自己家裏的事情他并沒有完全向吳翼坦白，只是簡單的告訴他自己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只告訴他整個故事中最不顯眼的部分，李靈犀并非有意要隐瞞，只是覺得講這些事情的時機并沒有真正到來。

３９．２

吳翼剛剛回到家開始的時候家庭氛圍十分融洽，爸爸媽媽也很熱情，但是這樣的情況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重逢後的欣喜兩三個小時之後就被沖淡了，情緒冷靜下來的吳翼也沒有了剛剛到家的那種激動和闊別重逢的幸福感了，當然媽媽對他依然疼愛有加但不出他所料跟爸爸在一起如果超過三小時肯定會發生口角，剛才父子兩人就因為看電視的分歧引發了一次争執。

從小到大每次發生争執之後，吳翼都會把那一項事件納入“不能跟爸爸一起做的事情”清單之中：從小時候一起玩游戲，到上學後補習功課，再到日後看電視、買衣服、讨論問題等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現在他跟爸爸的關系非常冷淡，吳翼漸漸養成了不理爸爸的習慣，雖然他知道這樣非但是不禮貌的而且是不孝順的，他也想嘗試着跟爸爸搞好關系，但是每次一跟他獨處的時候就會感覺心中有壓抑不住的怒火，倘若在發生一些小沖突必然會想引爆炸彈的火星一樣将自己壓抑在內心的火焰徹底點燃，所以現在吳翼采取的最佳策略就是“敬而遠之”，在外的一個學期幾乎沒有給爸爸打過電話，在他的印象中爸爸是一個跟他有着血緣但是沒有親情的形象，他也曾努力地在自己的心中，在自己的記憶角落搜尋一個和藹的父親影子，可一切都是徒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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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爸爸小吵之後吳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關上門之後，趴在床上，想起了，一個溫柔親和的形象馬上浮現在自己的腦海，他想着李靈犀的面容，想着李靈犀的身姿，想着兩個人甜蜜的生活，忍不住拿起手機打通了電話。

“喂，幹嘛呢？”電話裏傳來李靈犀那熟悉的溫和聲音。

“在床上躺着呢，”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吳翼的心情便好了一大截，“等着你給我治病呢！”

“怎麽了？”李靈犀聽出吳翼有些沮喪。

“剛剛跟我爸吵了一架，哎，算了不提他了，一想他我就生氣！”吳翼剛剛稍好的心情又開始變得激動起來。

“為什麽啊？怎麽總是跟你爸爸吵架，進家還不到半天呢……”

“很正常，我倆不吵架才不正常呢。最好別見面不然可定掐起來……”

“你怎麽會這麽讨厭你爸爸呢？你小的時候他是不是經常打你啊？”李靈犀開始跟吳翼聊起了童年。

“對啊！他經常打我，我把玩具丢了他會打我，把衣服撕破了他會打我，寫不完作業會打我，偷吃糖會打我……哎！總之我記事以來都是他在打我，壓根沒有耐心的陪過我，真羨慕你有個那麽好的爸爸！同樣是爸爸！吳爸爸跟李爸爸怎麽差別就這麽大呢！”

吳翼談起自己的爸爸總是用這種嫌棄甚至帶有厭惡和憎恨的腔調，雖然有些誇張的成分，但是并不完全失真，父子兩人的關系一直不太融洽，以前一直是父親在吳翼身上施暴，媽媽在家的時候會把父親攔住，把小吳翼庇護在懷，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初中。

上初中之後，吳翼身體發育較快有了反抗的基本能力之後，再也不能忍受父親的暴力，有一次媽媽不在家的時候，父子兩人曾經真正的打起來，彼此都不妥協，當時吳翼還不是爸爸的對手，腿上被爸爸用拖把打的青紅一片，而爸爸的手也被吳翼沖動之下扔過去的飯碗劃傷，從此兩人之間的隔閡便日漸強烈了，到後來吳翼上高中住校之後情況開始慢慢發生轉變，由于每月見到的次數變少加上自己的年級逐漸變老性情發生轉變爸爸開始對吳翼變的溫和了許多，但是着種溫和僅僅能夠持續在電話之中或是剛剛見面的幾個小時之內，當一人想要維持住自己的尊嚴和彰顯出自己的地位，而另一人為卻要宣示自己的主權和發洩自己情緒的時候，一場大戰又會爆發了。

“你想什麽呢？怎麽不說話了？”李靈犀聽不見吳翼任何的回應關切地問道，“現在好點了嗎？”

“我沒事！習慣了！你怎麽樣啊？家裏一切都還好吧？”吳翼問李靈犀。

“好，一切都好，我家裏平時就爸爸一個人，一切都是老樣子。”李靈犀說。

“你爸爸怎麽不再給你找一個媽媽啊？一個人多孤單啊！”吳翼沒有多想，也沒有調侃只是話趕話提起了一嘴。

“他……他一個人習慣了。”李靈犀有些吞吐，現在想想仍不是坦白一切的時候。

“等以後咱倆在一起了，我給叔叔介紹一個……哈哈……”吳翼開玩笑說。

“少貧了你！不跟你說話了，趕快收拾睡覺吧，今天有些累了，晚安。”李靈犀說。

“那好吧！晚安……”

短暫的分離不僅不會削弱熱戀中情侶那份的激情，反而由于分別和思念那種激情變得愈加強烈了。

幾乎每天李靈犀都能接到吳翼的電話，基本上是開啓了“早請安，晚彙報，午甜蜜”的模式，雖然每天說話的內容大同小異但是說話時彼此間流露出來的情感卻總是新鮮迷人的。

每次李爸爸看到李靈犀和吳翼挂完電話之後都會跟李靈犀說上一句：“你倆着膩乎！”，而每次聽到爸爸這樣的話之後李靈犀都會跟上一句：“異地戀苦啊！”

每次挂完電話之後李靈犀就會想象遠在千裏之外的吳翼在幹些什麽事情，想象着他穿的什麽樣的衣服，在跟誰談話，想象着他的表情，勾勒着他站起來又坐下去的樣子，想象着他是否在像自己一樣也在牽挂對方。

李靈犀和吳翼就這樣掐着時間一天一天的在相思和甜蜜中度過，兩人商定要開學前兩個星期到學校，即使學校的宿舍只會在開學前一個星期開放，他們也要做出這樣的決定，兩人現在最迫切的希望是看到、觸摸到彼此。

３９．３

明天就是要啓程的日子，李爸爸十分不舍但卻又無能為了，只好用自己的方式歡送自己親愛的兒子，父子兩人一起在廚房裏做飯，爸爸做的每一道菜都是李靈犀最愛吃的而李靈犀做的又是爸爸最愛吃的，雖然兩人的飯量遠遠沒有那麽大，但父子二人還是堅持地好好地浪費一把，這種帶有禮節性甚至是儀式性的餐聚總是會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的。

“兒子多吃點！”李爸爸把靈犀最愛吃的雞翅夾到了他的碗裏，李靈犀對爸爸的廚藝總是贊不絕口，尤其是雞翅做的最棒，香甜嫩滑。

“你也都吃些。”李靈犀給爸爸夾了些可口的菜肴。

“明天就要走了，到了學校好好照顧自己啊！有事情給爸爸打電話。”每次李靈犀出門前爸爸必定會唠叨上這句話，“和你那小對象好好處啊！爸看好你倆！”

“嗯。”李靈犀害羞的點點頭。

“看你那樣子還臉紅了，跟我你還臉紅……”

“沒有，我只是……只是熱了！”李靈犀找到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李爸爸沒有揭穿兒子的“謊言”他明白兒子現在內心的想法，他也知道明天其實離開學的日子很遠，要比實際早出了将近兩個星期，他也知道兒子說學校有事情需要提前去都是騙人的話，他知道兒子忍受不了異地的相思痛苦想早些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他了解這一切他都理解但卻稍有些不開心，一想到自己在兒子心中那個重要的位置即将有人填補的時候心中總是酸酸的，但當兒子跟自己喜歡的人自由自在的相處時流露出的神情浮現在自己的腦海時心裏卻又暖和過來。

晚飯過後李爸爸幫靈犀收拾好行李，檢查好證件和機票，并在他的錢包裏放了幾百快零用錢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李靈犀細致、獨立、心靈手巧、善解人意等許多方面其實都是從爸爸身上學來的，身邊沒有任何一個親戚幫忙，李爸爸一人把李靈犀帶大，其中可吃了不少苦頭，最艱難的時候莫過于一個精力有限的男人既要照顧好家庭又要忙于奔波事業，曾經發生過最壞的情景是父子兩人雙雙病倒，一齊住院，就連醫院的護士阿姨都覺得這對父子可憐，就留心多加照顧了些。

相互依偎的父子感情好到了極致，李靈犀既把他當做爸爸又把他當做朋友，而在李爸爸眼中李靈犀雖永遠是個孩子但卻需要尊重和包容，他明白兒子自從他決定帶着遠離他鄉重新生活的時候，兒子便成了他在這個世界上他堅持下的動力，所以他對李靈犀格外的心疼和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