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知道葉導對演技極度挑剔，到他手裏演戲肯定脫層皮，一些參演過葉修執導電影的老牌演員都說這是‘脫胎換骨’。
“老板娘，別氣別氣。”蘇沐秋安慰。
“這要我怎麽不生氣……？！”
“馬老板真以為葉修能讓他們讨到好？”蘇沐秋幽幽嘆道，“雖然跟你偶像不太熟，但是他做事的風格，在冬曲這兩周我是了解了……”
“什麽呀？”陳果不明所以，只能姑且接受蘇沐秋的話，将宏泰扔到腦後，忙別的事去了。
而蘇沐秋因為陳果提前爆料，老早做好了劇組變天的心理準備，他沒料到的是，這件事這麽快就延燒到他。
“所有鏡頭，關上。”
攝影途中，葉修突然開口。
衆工作人員面面相觑，還是按照導演說的做，紛紛把鏡頭都關了。而葉修瘸着打着石膏的右腿，坐在導演椅裏一晃一晃，摸出了手機，在衆目睽睽下打開了游戲。
切水果的刷刷音效聲，登時傳遍了整個安靜的片場。
“葉導，請問為什麽要關鏡頭？要換移動攝影嗎？”一位攝影忐忑地問。
“你是新人？”
“是、是的！”
“那好，我給你解釋一次，仔細聽啊。”他懶洋洋的說，“關鏡頭，能有節省底片以外的理由？男女主角演成這樣，拍再多次，後期剪輯也是一刀喀擦，幹脆別浪費膠卷，咱們劇組窮嘛。來，第三幕第二場，演員準備。第五次，重來。”
蘇沐秋趕緊和聽愣的冉栖栖就位，化妝師沖過來給兩人補妝，道具迅速歸位，燈光打亮，一切就緒，就只有幾位攝影師，手足無措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開機。
葉修騰出一只手，朝下一揮：“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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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不知道，這只是個開始。
緊接着，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次，第十五次……不斷不斷重複的“開始”令人暈頭轉向。
而葉修從頭到尾看都沒看場內，只用這三句重複：
“重來。”
“不行。”
“不想演能不能直說啊？別浪費我刷積分的時間。”
蘇沐秋還是十幾線小演員時沒少被找麻煩過，對這種待遇尚能保持心态，可冉栖栖卻沒經歷過這種陣仗，一次又一次重來，她每次演的都比上次更爛。
到第二十幾次，冉栖栖在不小心碰翻布景的實木椅時，終于壓抑不住，眼淚滾落下來，她連忙道歉，想找紙巾擦幹繼續，然而她的助理沖上前來，抱住冉栖栖，開口就沖葉修大罵。
“你們劇組有毛病是吧！我們木木西西哪裏演的不好啦？一部偶像劇你當什麽來拍啊？《建國大業》？這麽挑刺！？”
“我當什麽來拍，要看演員當什麽來演。”葉修随口答。
助理怒極：“偶像劇，最重要的是演員好看不就得了麽？！何況我們栖栖這麽努力！”
其餘劇組人員心裏不一定贊同她，但來來回回折騰确實累了，而攝影組閑的心虛，于是集體保持了靜默。
冉栖栖低聲告訴助理她沒事，可惜剛才掉了淚眼妝都花了，眼眶微微紅腫起來，助理于是趕緊把冉栖栖強行帶回休息間，途中不忘逮着空隙多罵幾句。
被助理厲聲喊名的化妝師無奈跟上，接着，不知怎麽的其他組也有人跟着離開，葉修索性一揚手，放所有人都去休息，一個小時後再回來──
“就不知道一個小時後，有多少人回來？”葉修低笑。
這就是散場令了。
轉眼間人走的七七八八，燈光中，僅剩蘇沐秋一人。
他仍站在片場炙熱的大燈光下，穿着一身歐式學院風的繁雜服裝，金色的雙排扣讓筆挺的深色布料伏貼着他的身型，褲腿紮進靴筒，鬓角浏海以發膠梳起，露出精致好看的眉眼──蘇沐秋這套服裝的定裝硬照賣的非常好，确實是應了冉助理那句“偶像劇演員好看不就夠了嗎”。
而蘇沐秋皺眉，望着葉修。
“導演，這樣太過了。”
“嗯？你指什麽？”
“冉栖栖的事。她只是新人……”
“她？怎麽不說說你自己？你也是新人。還是因為你沒有被我‘惡意刁難’，就覺得自己可以幫她說話了？”葉修失笑，“你只是僥幸演的比她好。”
出乎意料的，蘇沐秋沒有轉身就走，反而長嘆口氣，肩膀一垮，手指插入發絲裏抓亂了發型，認真點頭附和：“你說的對，我演的是太差了。不過我有預感，很快就能找到最适合我的方式，遲早要你刮目相看。”
葉修唷了一聲，擡眼看去：“嘿──這個回答，不錯，有意思。”
這是葉修今日第一次直視蘇沐秋，他笑盈盈地對上年輕演員的臉，卷起的袖口下露出一截小臂，撐着頭歪在導演椅裏，摸摸下巴，忽然開口道。
“我看過你得獎的片子。”
蘇沐秋一怔，愣了半會答道：“謝謝……”
“不客氣。”葉修坦然接受道謝，“那部片演的非常爛，看那出劇簡直耽誤我人生中寶貴的每分每秒，還侮辱了我的審美水平。”
“……”蘇沐秋心底抽搐。
“我看來看去，也只找到幾個小到應該忽略的優點。一是你臉好看，二是有幾句臺詞，你說的不錯。”
“謝謝葉金牌導演指點，能請教是哪幾句？！”蘇沐秋沒好氣道。
他是半開玩笑的口吻，一半是不信葉修能記得什麽，另一半是懷疑他只記得很傻逼的臺詞，比如“女人，妳這是在玩火”，這類臺詞讓人忘記也難。
豈料葉修冷不防站起身，放下冬曲的劇本，解開領口兩枚扣子，撥亂發型，眼中帶着光芒，抑揚頓挫地喊道：“‘不。你不能逼迫我，用什麽也不能。我永遠也不會背棄我的祖國。你看到那面飄揚的旗幟了嗎？這是我的心，我的榮耀，我的靈魂’。”
蘇沐秋笑出聲：“哪有這麽浮誇的演技？我演的不是歌劇吧？”
葉修攤手：“這就是你的演技，最開始的。還有幾段也差不多如此。”
蘇沐秋一噎，心底無語，接着猛然反應過來──葉修認認真真的，将那出電視劇全部看完了。
“蘇沐秋，平心而論，你演的很爛，爛透了。毫無演技可言，情緒不自然，肢體誇張，勉強只有口齒清晰跟臉好看這兩點勝過別人，可惜你不是開演唱會。”
對着面無表情的蘇沐秋，葉修笑了笑，開口說出了後半句。
“可是，很吸引我。”
蘇沐秋呆住，毫無情緒的臉上漸漸透出一股茫然，像是一時對将他貶到土裏的人說出這種話不可置信。
葉導演邁開步伐，繞着他走了一圈，步伐像掠食者一般無聲，目光如刀，似要将他所有表象片片剖開，直達內裏，蘇沐秋不閃不避，坦然回視。
“蘇沐秋，你有一種難得的天賦。在《秋夜》裏，你只是個配角，獲得的關注卻是主演們的數倍，只因為劇中的你，比所有人都要鮮活，讓他們像是披着畫皮的演員，而你是真正的黎秋。”
“讓我看到‘你’。不要試圖配合別人的程度，反而降低自己的演技。”
“将你的天賦，變成你的才能吧。我知道你來冬曲劇組是為什麽，是為了我──正好，我也是為你來的。”
葉修笑了起來，凝視着蘇沐秋眼底燃燒的灼灼火光。
“五年內，我會拿第二座最佳導演。而你，将會是我的影帝。”
蘇沐秋回視，似在思量，他以為自己考慮了很久，可事實是他幾乎立刻就下了決定。
他伸出拳，朝葉修的方向，揚起相差無幾的傲然笑容。
“你說錯了，葉修。是五年內，全世界的人都會來看我的電影，接着發現：導演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設定：
娛樂圈，新人演員蘇x導演葉
馬沉毅：這年頭開網吧也有事啰？
14:37 關鍵詞：黃魚魚
15、關鍵詞：黃魚魚
葉修拖着滿身疲憊下班，和警局裏滿臉調侃看戲的同事們揮手告別，一打開宿舍門，連衣服都沒力氣換，人一倒直接窩進沙發裏，舒服地喟嘆一聲。
就在他翹着腳看電視，即将陷入美夢前，一只小不點搖搖晃晃地走出房間，擡起小短腿費了好大功夫爬上他胸口騎着，與睜開眼的葉修四目相對。
“修修！”那張與他本人極為酷似的小臉貼着他，顏色偏淺的大眼睛眨巴着，“我想吃黃魚魚。”
“不會煎，用鮮蝦魚板湊合一下？”葉修認真打商量。
“是泡面嗎？”
“是啊。你喜歡泡面嗎？”
小家夥咬着手指神游片刻，最後點頭：“喜歡，紅燒牛肉味的。”
葉修松了口氣：“哦，太好了，咱們口味一樣，可以一次買一大箱，省錢省事。”
廚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