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悅君兮(2)
夏幕看着那些花瓣鋪就的若大得可以至少橫躺三四個人的浴池,就忍不住眼睛放光想咽口水。天知道,她來到這個世界的這段時間,真是叫事事艱辛啊!一堆艱難無比的事情中,就有一件最艱難的事情莫過于洗澡了。
本來天就冷,這裏沒有暖風機,更沒有浴霸,為了避免在這個還不太熟悉的世界裏生病,一向愛幹淨的她,只能是強忍着不适,只是偶爾擦擦身體,或是偶爾在客棧裏随便沖洗一下就好,眼前的超豪華大浴缸當真是雪中送炭啊。
只是問題又來了,雖然這個套間是真奢華,但也只有一張床啊。自己其實是不介意抱着司徒瀾睡的,雖然他人很冷,但這個念頭只是光想想,就足夠讓人熱血沸騰的啊。
此刻,某個思想不端正的女人正低着頭倚在浴室的木門上,滿腦子裏浮想連篇的都是一些‘腐敗不堪’的畫面,搓着衣服,自個兒在那羞臊得滿面潮紅、左搖右晃起來。
“怎麽了?”司徒瀾的聲音忽然耳邊響起。
“什麽?”滿腦子的春風得意都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人中途一下子打斷,憋得臉一紅,估計那放蕩的淫笑還嗪在嘴角的吧。一回頭只見剛才在腦子裏被自己百般非禮的男人,那張放大的俊臉就在眼前,吓得差點摔進身後若大的澡盆子裏去。
“你……沒事吧?”司徒瀾本能伸手,想虛扶了一把,卻在碰到夏幕的手背時又像觸電似的把手收了回來。在袖子裏又不禁握成了拳,他看見了什麽?她那看着自己含羞帶怯的樣子是怎麽回事?還是自己眼花想多了?
“呃……沒沒沒,沒事呀。”扶着牆速度跌跌撞撞走回到廳堂。天啊!她在幹嘛?青天白日的居然去肖想一個男人嗎?
“啊呀!我肚子又餓了,我先下去找點吃的哈。”也不等他回答,一溜煙地就不見了。
只留下司徒瀾愣在原地,忍不住左右上下打量了了下,她是見鬼了嗎?為何突然那麽驚慌失措、連滾帶爬。
整間客棧共五層樓,飯堂在二樓,此刻夏幕正坐在一個單獨的小雅間靠窗的角落裏,端着杯熱茶遮住大半給還在發燙的臉,淡定地看着窗外,心中卻發虛得很。
剛才,沒丢人吧!唉!算了,不想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丢人了。
正等着小二上菜,忽見窗下有個熟悉的身影走過,那不是——司徒莫軒嗎?
“司徒莫軒!”她的身體總是比腦子快,已探出半個身子向窗外,揮手喊道。
果然,聽見聲音的司徒莫軒立即停住了腳步,擡頭望上來,一見到是夏幕,也頓時咧開嘴溫柔地笑了起來。
不一會功夫,幾個人便上樓來,除了司徒莫軒,還有他的那位小師妹司徒湘玲,以及梁淑蘭,他身後還有一位夏幕并不認識的修士。經過介紹後,方得知他是天地峰的內門弟子司徒陽旭,也是司徒莫軒的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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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姑娘一個人在此?”司徒莫軒問道。
“不是,司徒……呃,你們門主在樓上,這不到飯點了,我就先下來吃飯。”夏幕回答得理所當然,但另外四人聽後卻露出不同面色。
司徒湘玲和梁叔蘭自然是和自己依舊不對付的,一臉嫌惡,仿佛聽到了一只魅惑聖主的狐貍精,正在勾引她們那比聖主還英明聖賢的門主一樣。司徒陽旭則是一臉驚訝,嘴張得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司徒莫軒卻是擡頭往樓梯口望了一眼,若有所思。
不想解釋太多,有些事情越描越黑,夏幕笑着轉換話題道:“來來來,你們應該也沒有吃飯吧,一起坐下來呀,我一個人也無聊得很。你們什麽時候來的呀?我也是剛到不久呢。”
“嗯,好。”司徒陽旭點頭,正要坐下。
“不要,大師兄,我們走吧,江大小姐還在等我們呢。”說話的是司徒湘玲,嘟起嘴巴拉扯着司徒莫軒的衣袖。
梁淑蘭則不說話,只是點頭附和着司徒湘玲。
“這……”司徒莫軒再次陷入莫名的尴尬。
卻聽司徒旭陽道:“約了江大小姐的時間是申時呀,現在才午時過半,正是用飯時間。在哪吃不是吃呢?”
夏幕聽罷‘撲哧‘一聲笑出來,嗯,從這刻起,她喜歡上了司徒旭陽這位小朋友了。
“六師兄!!”司徒湘玲氣得跺腳,心道:你懂什麽?
“即是偶遇,就随遇而安吧,咱們就在這裏用膳。”聽司徒旭陽這般說了,司徒莫軒自然是坐了下來。
既然兩位師兄都坐下了,司徒湘玲和梁淑蘭自是不好再過分鬧騰說什麽,也只能氣鼓鼓地無奈也坐下。
“夏姑娘和門主可是比我們先出月芽雲間的,怎麽此時才到呢?”落座後,司徒莫軒再次問道。
“嗯,怎麽說呢,我想想啊。”某女人得意地開始打腹稿,前段時間的經歷,确實夠她在這幫小修士面前好好賣弄和得意一下的,正準備開始脫口秀,小二把菜端上來了。
一來二去上菜、上餐具、倒茶,夏幕又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了,那鼓勁也過去了,只好讪讪道:“之前一路上碰到一些事情,你們門主順便出手料理了一下,所以今天才到。”
衆人聽罷面面相觑,他們門主做事風格一向目的性極強,啥時候有花時間順手路劍不平的嗜好了?
“那你們怎麽來的?”司徒湘玲不客地問道。
“怎麽來的?”夏幕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脫口說道:“就這麽一路來的呀。”
“禦劍飛行?”司徒湘玲翻了個白眼,再解釋道。她不相信,這個女人才修行多久,難不成已會禦劍了,要知道她可是學習加練習了五年才能将勉強上劍飛行的。
“那不是,我們騎馬來的。”夏幕說得理所當然。
“騎馬?!”這回四個人異口同聲發出疑問。
“對……呀,我不會禦劍。”怎麽了?有什麽好奇怪的!夏幕心想:你們門主大概覺得我重,只是沒好意思明說吧,否則不會那一次帶我禦完劍之後再也沒有下回了。
“啊?門主他……”司徒旭陽欲言又止。
“嗯?他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倒是沒有,只是門主他……他非常非常非常讨厭帶毛的動物。”司徒陽旭撓了撓腦門。
夏幕半天沒動,一是一時間沒想明白為什麽司徒瀾會有這麽奇怪的毛病。二是被怔住了,他不喜歡帶毛的動物,那還騎馬?哦,對了,難怪他好像開始真的不待見夏天那只小狐貍。
嘶!夏幕沉思了,司徒瀾,他這是什麽意思啊?
“哼!師兄,我就說她有問題,你看,果然如此吧。連門主都受到影響了!”司徒湘玲忽然站起來大聲說道。
“我影響他什麽了?我又不知道他不喜歡帶毛的,我還帶着毛呢。”說着把自己的長發撩到跟前一把抓起。
“噗!”司徒陽旭剛吃進嘴的一口米飯噴了出來,還好是噴在他自己碗裏,小範圍距離。
“幹嘛?你們誰身上沒長毛啊!”是這麽個理吧。
司徒莫軒大約見怪不怪了,雖然是卡頓了一下,但還是穩住了。
“你……你未免太粗俗了!”梁淑蘭紅着臉搖頭。
夏幕聽了倒也不生氣,只是覺得有點好笑,抿了一口湯說道:“我這就叫粗俗啦,哎呀!小姑娘,說明你還是沒太見過世面啊。”你若到我那圈子裏混一下,你才知道人是可以所謂粗俗到什麽程度的。
“你說誰沒見過世面?別以為你和門主出來一趟就多了不起,我們接到任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顯然,司徒湘玲誤會了夏幕想表達的意思。
但夏幕也懶得和這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計較,只轉頭問向司徒莫軒:“你們之前下山時要做的任務完成了嗎?”
“嗯,完成了。”司徒莫軒點點頭,又道:“這不還有不到十天就要過年了,我們接任務的地域正好離兖州又近,因此柘星派的江大小姐便邀我們來此一敘,也順便提前拜個早年。”
“江大小姐?”夏幕側頭好奇地問道,第一次聽說此人啊。
“是的,柘星派的江大小姐——江飛絮!以後說不定就是我們月芽雲間的門主夫人。所以,你!最好識趣點。”說及此,司徒湘玲又白了一眼。
夏幕夾菜的動作就這樣停在了空中,而後擡起頭看着司徒湘玲,眼睛眨巴眨巴了一會,突然就一把将筷子拍在了桌上。
“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啊?還是腦子裏裝了屎啊?”夏幕忽然就怒了,就算看你年紀小,可原諒你的次數也已經用完了。這人怎麽老針對自己呢?
司徒莫軒和司徒旭陽頓時沒忍住,齊齊嗆了個半死,後悔直想打臉,就不該坐下來一起吃這頓飯的!
“你你你!你你……”可憐司徒湘玲何時被人這樣說過,氣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沒等司徒湘玲‘你’出下文,夏幕又搶白道:“你什麽你!給我閉嘴吧。你到底看我哪裏不順眼,還是看我哪裏都不順眼啊?我招你惹你了!在月芽雲間的時候就處處針對我,有意思嗎?你以為沒了我,司徒瀾還是司徒莫軒就會多看你一眼呢?你追不到男人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你沒胸就算了,還沒長腦子!”生氣!很生氣!非常生氣!
司徒瀾居然是有女朋友的?!說不好還都是未婚妻了,就是那個江家大小姐?
也對,一進兖州就知道了柘星派是個大家族,這風雨堂在這個世界的酒店行業裏也算得上是‘希爾頓’了吧,不就是她家的産業麽。
聽聽人家的身份!那是大小姐呀!兩個人往那一擺且不說長相是否匹配吧,自己也沒見過那江飛絮。但是人家那身家一露出來就是那怎麽說來着——門當戶對啊!
而自己又算什麽?沒錢沒權沒勢沒臉,還好意思對司徒瀾動那種歪心思,真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狠狠扇自己幾巴掌。夏幕啊夏幕,你丢不丢人?作不作死啊!
但眼前幾個人并不知道夏幕想什麽,尤其是司徒湘玲,從小到大也沒被人如此罵過呀,這一番哪肯就罷,被氣得眼淚汪汪,吵不過就本能地拿起劍,拔鞘而出就要朝夏幕砍去。
司徒莫軒一見情勢不對,也丢下飯碗立刻抽出自己劍格擋住了司徒湘玲的招式。但司徒莫軒不出手還好,這一出手還是幫夏幕,司徒湘玲瞬間就被委屈沖昏了頭腦,轉身又是一招,且又狠又厲,司徒莫軒只能持劍相對繼續應付。幾招下來,雅間這小小的一方天地裏,立刻‘乒呤乓啷’一片狼籍。
司徒旭陽和梁淑蘭想勸又一時上不了前,因為司徒湘玲已經氣得幾乎沒有理智,招招狠辣決絕,而司徒莫軒既擔心會傷及他人,又擔心下手太重會傷了司徒湘玲,并且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又不能完全施展開來,因此兩個本來應當實力懸殊的人竟好一會沒有分出勝負。
夏幕不像另外兩人還有功夫和佩劍傍身,她除了一把搞不清楚什麽時候能吹響的長安,手上啥也沒有,只好躲到桌子下面抱頭鼠竄,她自己也知道,難看是難看了點,但這時候還是保命要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