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欺世盜名(4)
衆人聽了他的話,皆是驚得目瞪口呆。
夏幕躲在司徒瀾身後,真是快要把白眼翻到天邊去了,這個二百五還真好意思說啊!這麽丢人的事情都敢往外抖,他真的是傻得嗎?這種話他難道不說得燙嘴嗎?
“來人!來人!快把他給我拖下去!”趙天仁已經急得胡子都要飛起來了,不管他這個弟弟說的是真是假,且看司徒瀾這樣護着那女子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已經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了。
夏幕正想着該不該說點什麽,江飛絮卻先站了出來:“趙公子,還勸您真的切莫胡言,損害夏姑娘的名聲,你可知道她是誰?竟敢在此這般放肆!”
趙天楊一天下來也沒能弄明白到底是誰整了自己,現在終于有人要告訴自己那人是誰,他自是上趕着問道:“我到不知道她究竟是何人了?”
“這位夏姑娘,可是月芽雲間的聖女,豈容你這般玷污她的名聲,你們蒼龍派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啊!”江飛絮說得義正言辭、義憤填膺。
所有人都當江飛絮是站出來為夏幕說話。但夏幕卻總覺得哪裏不對?這關月芽雲間的聖女什麽事?為什麽又要扯到名聲問題?還有,她哪裏被玷污了?!
但還未來得及細想,趙天楊那個二百五卻冷笑道:“原來你竟然是月芽雲間的聖女!可為何卻使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還是說你只是一個欺世盜名的聖女啊!”
夏幕偷偷瞄了一眼司徒瀾的臉色,他依舊是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悲情緒,但他與自己在長袖下相握的手卻出賣了他。夏幕能感覺到他的力量和他的隐忍。他此刻應該是憤怒和抓狂的吧,不論是站在月芽雲間門主的位置上,還是站在一個男人的角色裏。自己的女朋友與另一個男人公然鬧出這樣的緋聞。不!在這裏,這種事情應該算是奇恥大辱吧。
已經躲無可躲,那根本無需在躲了。夏幕忽然就放開了司徒瀾的手,站了出來,冷冷地說道:“請問趙大公子還想說什麽?一并都說出來吧。”
一衆吃瓜群衆又是一驚,沒人想到她居然敢在此刻站出來,連趙天楊都愣住了。
見他不說話,夏幕繼續說道:“在今日之前,夏幕确與趙公子素未蒙面,連你的名諱都未曾聽說過。天下之大,長得相似的人何其之多,誤認之事一點也不稀奇。而今日我與你初次見面,你就這樣反複糾纏,甚至不惜惡語中傷,我實在不知你到底是意欲何為?但我告訴你,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麽,盡管放馬過來!但是請你不要在這大庭廣衆之下繼續說些子虛烏有、莫名其妙、又引人遐想之詞!還有,雖然我不知道今日上午你究竟發生了何事,但也麻煩你仔細回憶一下事情的經過吧。我堅信這普天之下斷沒有無緣無故的恩,更沒有無緣無故的仇。若你被人暗算胸中郁結,也請你想想,為何天下那麽多人,被暗算的人偏偏是你呢?難道你自己就真的一點過錯也沒有嗎?”
一番話,夏幕說得虛實摻半、铿锵有力、擲地有聲,別說在坐的衆人相信了,連趙天楊自己都傻了。仔細想想,她似乎說的沒錯,今日之事無論是誰幹的,好像真的是自己先挑起的事端啊,是自己先作弄于人。
就在趙天楊陷入自我懷疑之時,趙天仁已經迫不急待命人将他這個傻弟弟拉了下去。然後只能舔着老臉,一直在向所有人道歉。
一場鬧劇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衆人面面相觑後,便又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繼續觀看比賽、繼續閑聊起來了,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有了這個插曲,夏幕本就心情複雜,此時更是毫無心情可言,什麽比賽表演的都看不下去了,只得随便找了個理由先行離開。只是司徒瀾不顧衆人怪異的眼光,與自己一同離開,還是讓夏幕心中暖了很久。
Advertisement
兩人往聖女祠方向走了一段路,司徒瀾都未曾再發一言,也沒有任何問題。這讓夏幕反而越發忐忑,她到希望他能問點什麽。
“喂。”行至聖女祠外那棵櫻花樹前,夏幕終于忍不住喊道。
司徒瀾停下腳步,轉身負手而立望着自己,卻仍舊不發一言。兩人就這樣在相望許久,夏幕還是先開口說道:“剛才的事,對不起。”
原以為司徒瀾會像往常那樣說句“無妨”,但這次他什麽也沒說,還是默然不語。
唉!他果然還是生氣了,剛才那無厘頭的事情看起來是解決了,但無論如何,所有人都不可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吧。必然有段時間,那個二百五連同自己,甚至月芽雲間都會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司徒瀾是什麽身份,怎麽可能和自己一樣,丢得起這個臉啊。
可是夏幕覺得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呀,她也沒有什麽哄男朋友的經驗,雖然明知道他生氣了,卻又實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兩人就這麽僵着僵着,夏幕竟然開始覺得委屈了起來。司徒瀾不願意和自己說話,那就算了吧,幹脆什麽都不要說了。
“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你也回去吧。”黯然地低下頭,夏幕與司徒瀾擦肩而過,卻是往不同的方向。
剛邁出兩步,忽然腰間又覺得一緊,緊接着被人強行轉過身,按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然後耳邊就響起悶悶的聲音:“下次不可如此。”
“嗯。”夏幕的眼睛又覺得有點酸脹了,他不生氣了嗎?還是覺得自己比面子更重要呢?絕對沒有下次了,夏幕在自己心裏發誓。她以後一定好好維護月芽雲間的名聲,再不會亂來了。
“你若實在生氣,直接找人将他綁了毒打一頓便好,為何要親自……脫他衣服?”耳邊的胸腔裏又發出悶悶的聲音。
“嗯。嗯?”夏幕以為自己聽錯了,推開他把自己的臉擡起來,卻看到他還是一臉認真的表情。難道……他生氣不是因為失了面子,而是因為自己動手扒了趙天楊的衣服?或者換句話說:他也吃醋了?!
這一認知讓夏幕有點啼笑皆非,卻又是心中暖意更甚。
大着膽子踮起腳尖,就迎着他的唇吻了上去。本來只是想蜻蜓點水安撫一下他即好,沒想到司徒瀾忽然就摟住了自己,往身後兩個旋轉,将自己壓在了那棵櫻花樹下,主動且狂熱地回吻了起來。
這真是一棵神奇的櫻花樹,寒冬臘月居然能開花不說,而且這花瓣雨還時常随風而起,卻又不見樹上的花瓣凋零殆盡,仿佛一直都是這麽茂盛。
夏幕将眼睛閉上,盡情地享受着這一刻的夢幻時光,櫻花樹下,花瓣雨中與愛人擁吻,那些只能在戲裏演繹的鏡頭,此時卻真實的上演了。這次,她從未有過的投入……
許久後,司徒瀾擡起了臉,竟露出了難得的迷茫之色,他就這樣深情款款地看着夏幕,而夏幕也這樣望着他。
雙手捧着夏幕的臉,司徒瀾輕輕地摩挲着,這份渴望,他積壓了多少年……
他淡漠的眸子裏倒映出了一個人影,夏幕看見了自己,但不知為何,她忽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那個影子,又不是自己……
這邊,江飛絮一回到自己的卧室,便将桌上的東西盡數摔在了地上,不消片刻後,一片狼藉。
“小姐,您……這是怎麽了?”侍女香兒,又懼又驚又怕,卻也只能戰戰兢兢地在旁邊跪着。
“滾!都滾出去!”江飛絮一邊說還在一邊繼續砸着,雙眼通紅、全身上下都往外散發着殺人的戾氣,與那落落大方、端莊秀麗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香兒聽到‘滾’居然如同大赦般,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生怕再晚一步,江飛絮會真的動手殺了自己。
江飛絮剛才看見了什麽?!她的阿瀾哥哥,居然主動抱着那個女人,在櫻花樹下親吻!
她一直以為司徒瀾是個清心寡欲的如蘭君子,即便自己也曾有意無意地投懷送抱過,可他從來都是坐懷不亂。因此她更敬他、重他,以為他這個人就是如此。可沒想到,他也會有火熱的一面,他也像個正常男人一樣,會對女子有渴望,只是他要的那個人不是自己罷了!
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江飛絮如何忍受,一邊砸一邊哭,直到已經沒有東西可以過手了,她才緩緩頹然坐下。
發洩一通後,逐漸冷靜了下來,她拾起絲娟輕輕擦拭着自己如玉的手指。
十五年的堅持與執著,已經深入了她的骨髓,化成了她的心髒,又怎會如此輕易放棄。不就是又冒出一個和自己争搶的人嗎?好啊!那就一如既往,遇神殺神,遇佛**便是。反正為了司徒瀾,她又不是第一次下過狠手了。
忽然,江飛絮笑得如一朵罂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