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斷崖

胖子話音剛落,他四周冒出大量的血水,看着十分駭人,我心裏一驚,伸手想去抓胖子的肩膀,我手剛搭在他的肩上,小腿處一陣劇痛襲來,有東西在咬我!

我咬牙使勁把胖子提溜出水面,腳邊有一些滑溜溜的生物擦着皮膚游過,我立馬就感知到這是一種魚類,牙齒非常鋒利,我用另一只腳蹬開咬我的那條魚,胖子猛烈咳嗽兩聲緩過神來,他一把抓着我飛速往前方游去。

路程不遠,這魚也不是省油的燈,剛被我踹走一條馬上又圍過來好幾條,對着我的腿就是一頓咔嚓,我疼的差點沒抽筋。

魚都轉過頭來咬我,胖子的情況反而好不少,他一看我痛的後繼無力,直接一把手搭在我後背,扛着我前進,身後天真的叫喊聲響起,他認得這種魚,破口罵道

“媽的!這裏他媽怎麽會有食人鲳,這不是亞馬遜河的物種嗎,今天真是倒了血黴了,我們要快點上岸,現在水裏的食人鲳還不多,等血腥味飄遠,大批魚群趕來,我們全都得交代!”

我在水花間回頭一看,小哥拽着天真,在水裏猶如螺旋槳一樣,兩個人游的飛快,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倆就游到與我們并行的位置,胖子咬牙切齒

“去他奶奶個腿,我們下一個鬥就把人家十個鬥的命都玩完了,妹子,你祖宗怎麽個意思,派你送飼料來了?”

胖子都這功夫了還不忘貧嘴,我頭痛道

“別說了,我現在就跟他們劃清界限,咱們先逃命要緊,等上岸後我給他們燒點道德經,淨化一下他們缺德的內心。”

我們四個人并排游在一起,水下的食人鲳緊追在後,時不時就有幾條攆上來撕扯我的皮肉,我人都疼到半麻木,我們周身全是一片濃濃的血水,仿佛我們正身處在血池之中。

然而我們小看了食人鲳的速度,還不等我們游到路程的一半,我腿邊遭受到更多食人鲳的攻擊,這次支援的魚群咬合力驚人,我大腿處被一條食人鲳活生生的撕下一小塊肉,我額頭混雜着冷汗和河水,劇痛之下忍不住開始發抖,這時旁邊的天真突然慘叫一聲,整個人咕嚕一下沉進水底。

“草!”

胖子大罵一句,讓我自己先往前游,他轉頭往河面猛的一紮潛進水裏,我被咬的想在水裏跳舞,頓時我怒從心中來,伸手往大腿邊狠狠一掏,一條大約十厘米長的魚被我抓在手裏,食人鲳背綠腹紅,面目可怖,上下颚都長着一排細密的三角形牙齒,怪不得咬人這麽狠。

我看着它就來氣,我手一使勁把它擰成麻花扔到一邊,馬上就有幾條食人鲳湊上去分食同類,看的人頭皮發麻。

胖子在我身後破水而出,他肩上扛着天真,小哥過去幫手,天真嘴唇發白,顯然是疼厲害了,不過一會的功夫魚群越聚越多,我幾度險些失去平衡。

河岸明明就在眼前,可是游起來距離卻很遠,小哥見情況不好,他跟胖子交換眼神,轉身抽出黑金古刀,往手心一劃沉入水裏向下游潛去,天真焦急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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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快回來!你這樣太危險了!”

胖子深呼吸一口氣,死死抓住天真帶着我游向岸邊,天真想掙脫胖子的束縛,胖子一巴掌拍天真背上,喊道

“你他娘冷靜一點,我們現在趕緊上岸還能回去支援他,要是我們全死在水裏可就徹底沒戲了,你別辜負小哥流的那些血!”

天真看着小哥遠去的方向,河面上有一條長長的血跡,他低罵一聲,轉頭跟我們一起加速向前游,我們腳下的食人鲳幾乎被小哥帶走一大半,剩下的這點魚群不足為懼。

在距離岸邊幾米遠的時候,胖子先把背包抛了過去,沒了負重我們速度更快,不過片刻就從河裏翻身上岸,我們泡在水裏的部分全是齒痕,簡直慘不忍睹。

我們上來後立馬拿上背包想去救小哥,擡頭一看人傻了,小哥的血跡早就消失在水面,河流急促,連我們留下的血水也都盡數沖走,河面恢複平靜,仿佛剛剛無事發生一樣。

天真急的跳腳,我們一合計,估計小哥被水流沖去了下游,胖子在原地做個記號,我們趕緊出發沿着河流的方向往下追,一路氣氛沉默,無人講話,我在心裏默默祈禱小哥不要出事。

人的速度畢竟比不上水流,我們走了半個鐘還沒有見到小哥的身影,天真面色陰沉,他一言不發步子越走越快,我低頭一看,發現天真的褲子上正滲出大量的鮮血,他走路有點蹒跚,應該被食人鲳咬的不輕,但他一直沒有停下來包紮上藥,顯然一顆心全撲在小哥的安危上了。

我對胖子使個眼色,胖子一把拉住天真

“你看你褲子,血淌的跟大姨媽似得,讓我看看傷口,處理一下再走,你這太嚴重了。”

“看個屁!”

天真大力甩開胖子,頭也不回繼續向前,我擔憂道

“天真哥你着急我能理解,但是有傷得治啊,不然你還沒找到小哥就會倒在路上。”

我和胖子心裏不是不擔心小哥,但天真此刻已經失去理智了,他的念頭只有一味的前進直到找到小哥為止,我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把命作進去。

天真壓根沒理我的話,動作停都沒停,胖子一看不行,兩步追上去一把抱住天真撲倒,硬生生把天真拍在地上,罵道

“吳邪你別他媽跟我來勁!甩臉子給誰看,給你慣的,妹子,你來給他包紮,我繼續往下走,你們完事了快點追上我。”

胖子緊緊按着天真,天真掙紮半天沒了力氣,我趕緊跑上去,胖子一把扯掉天真的褲子,瞪他一眼

“老實點,不然老子一鏟子掄暈你。”

說完示意我給天真包紮,自己扭頭匆匆上路,天真坐在一邊看着胖子的背影,表情複雜,我從包裏翻出藥品,天真腿上有兩道大口子,一左一右,皮肉翻起,比我想象中要嚴重的多。

我低頭給天真消毒上藥,天真全程一聲不吭,只在我撒上藥粉時有輕微吸氣,我裹上紗布止血,說聲完事了,正要把藥品收回去,天真抓住我的手,道

“你也受傷了吧,我幫你上完藥再走。”

我想起之前天真着急的樣子,搖搖頭

“我沒事,小傷,我們先趕路吧。”

天真嘆口氣

“剛剛是我太沖動了,只是我想到每次一有危險都是小哥舍身救我,就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我跟着他來是想幫他,不是拖累他。”

我看着天真喪氣的樣子,心裏猶如打翻了五味瓶,我伸手搭在天真的肩上,看着他的眼睛認真道

“你沒有拖累小哥,反而因為有你在,小哥的背後不再是空無一人,你早就把小哥最需要的東西給他了。”

那樣東西,就是陪伴。

我覺得小哥真正缺失的不是多麽強大的幫手,而是足以讓他把後背交付出去的夥伴,天真和胖子,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小哥信任他們,重視他們,所以才會任由他們倆一路跟随着自己。

如果換成以前的小哥,當他知道接下來的行程危險萬分時,他會很快找機會偷偷獨自走掉,他不會看着無辜的人涉險,可是自從上次北京夜談過後,小哥不知道為什麽,改變了自己一貫的做法,也許他也跟我一樣,不希望有朝一日,看到天真眼裏的光徹底消失殆盡。

我從心裏可以感知到,他是如此的珍視天真,他守護着天真的所有,包括天真那顆純粹的心。

天真不是一個會過多傷感的人,他很快就從情緒中脫離出來,幫我上藥包紮,我們處理好傷口後忙沿着河道去追胖子,一路小跑帶快步,總算在十幾分鐘後追上了他的腳步。

胖子見我們來了就道

“你們快聽,這裏的水聲好像特別密集,我他娘感覺越往下走聲音越大,吵的人煩躁。”

我聞言凝神靜聽,發現胖子說的沒錯,這裏的水流聲轟隆隆的大的吓人,就好像有無數條河流彙聚在一起的聲音,這時我突然想到什麽,跟天真對視一眼,他臉色發青

“瀑布!”

果然,我們順着河邊一直走,在一公裏的前方出現了一道斷崖,河流順着斷崖的弧度九十度往下,形成一道小型瀑布,我們探頭望下去,斷崖高度只有十米左右,瀑布的水在底下彙流成一個水潭,看不清深淺。

水潭邊都是叢林裏随處可見的磚紅土壤,小哥就躺在潭邊的土堆上,一動不動,看着沒有缺胳膊少腿,應該還活着。

我們當即在地上打好攀岩釘,套好繩索安全扣陸續下到斷崖下面,小哥渾身是血,衣服被食人鲳撕咬掉一大半,麒麟紋身若隐若現的蜿蜒在上半身,我一看就被這紋身帥到移不開眼睛。

我們分頭幫小哥處理傷口,衣服一脫,小哥身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齒痕,有些傷口被反複撕咬過好幾次,創面都在不停地往外冒血,一眼望過去觸目驚心,我看到小哥的傷情,心裏像堵了一團棉絮一樣難受。

小哥呼吸微弱,發着低燒,昏迷原因是失血過多,不知道他是怎麽從那麽多食人鲳的圍攻中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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