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澤稚子慢吞吞地發出一個音節,“啊。”

他趴在愛麗絲的肩上,歪頭向森鷗外看過去,“我以為森先生很信任太宰的。”

畢竟,太宰治是從先代首領開始就跟随森鷗外,粗略的算下來、已經三四年了,三四年的時間,足夠培養出親情了。

“太宰不是森先生的弟子嗎?”白澤稚子問。

如果說,白澤稚子和森鷗外之間的關系,是親人之間是感情、精神支柱和救命稻草那種關系的話,太宰治和森鷗外就是非常明确的師徒關系。

太宰治是森鷗外的弟子,是被他從河裏撈出來的學生,也是從最初狀态開始跟他的屬下。

森鷗外補充:“也是一把有自我意識的刀。”

他伸手,把愛麗絲抱起來,愛麗絲趁機拍了拍白澤稚子的頭,然後落在地上,和森鷗外牽住手:“森鷗外當然信任太宰治,可作為首領,一把有自我意識、随時可能反噬的刀,應該摧毀或者抛出去。”

白澤稚子歪頭看他,陽光落滿了空蕩蕩的肩頭,“那我呢?森先生,我是一把什麽刀?”

果然會順着貓爬架爬,森鷗外故意露出苦惱的神情,“這個嘛……”

他親愛的刀眯起眼睛,威脅的挑起唇邊,露出了一個比起威脅、更像是撒嬌的表情,森鷗外輕笑起來,“稚子是一把綁定刀。”

一把不能被銷毀、會記恨被抛棄的刀,森鷗外只能把它緊緊握在手心——這也是目前的最優解。

太宰治實在是太聰明了、大名鼎鼎到整個港口Mafia都聞名的程度,也是港口Mafia歷史上最年輕的幹部,他和森鷗外是一類人,所以、會威脅到首領的位置,森鷗外當初親手把這把刀插進港口Mafia,如今,就要親手把刀拔//出來。

最好,那把刀也是自願被拔/出的,事情沒必要搞的那麽僵。

他說的話有些莫名其妙,白澤稚子卻懂了,郁悶的吹了一口氣,“想要刀拼命的效命,就給我把形容詞說的好聽一點啊……我也是暗自心存不滿的~”

本來有些淩亂的白毛被吹起、不再貼在額頭上,在陽光中浮浮沉沉的灰塵也被吹散開來,白澤稚子伸出手,看了看被照的幾乎透明的掌心,承認道:“不過的确是綁定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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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白澤稚子、還是森鷗外,或者是太宰治,都非常确認一件事,如果森鷗外出現意外、死于非命,白澤稚子是絕對會發瘋的,會瘋的天翻地覆、除非森鷗外複活親自安撫他。

嘛,這就是所謂的精神支柱。

森鷗外坐回椅子處,把雙手交叉,露出一個他對無數屬下曾經露出過的笑容,“那白澤君是喜歡虛僞的形容詞,還是喜歡發自內心的形容?”

笑的好讨厭,白澤稚子躺下,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都不喜歡,喜歡愛麗絲~~~”

好、好虛僞,簡直是和監護人一樣的敷衍虛僞回答呢。

森鷗外用手背撐住下巴,嘆了一口氣。

另一個當事人卻毫不在意,愛麗絲跳起來、趴在桌子上,給予熱烈的回應:“我也喜歡白澤~”

然後又立刻補充:“正常狀态的白澤哦,不然好幼稚~”

白澤稚子看她一眼,沒有看到,只看到高高的桌子,他抓住窗簾一角裹住自己,然後帶着窗簾打了一個滾、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連一根白毛都沒有露出來,從窗簾卷外面看,只能看到他各種伸手蹬腿的動作。

看起來有點好玩,愛麗絲躍躍欲試地想去推貓卷玩,并且在等待了幾秒、發現白澤稚子真的不是打算設下埋伏偷襲她後,立刻蹦蹦跳跳的過去推。

窗簾卷裏傳來悶悶的聲音:“森先生對我很放心,是因為你随時可以看到我在幹什麽,可以看透我的心嗎?”

愛麗絲悄悄趴在窗簾卷上的動作被這句突然發問吓的一加重力氣,一下子落在實處、壓住白澤稚子:“哎哎哎???”

白澤稚子被裹着,森鷗外和愛麗絲都看不到他的表情,連聲音都被窗簾過濾了一層,同樣,在裏面、也看不到森鷗外和愛麗絲的表情,在窗簾的過濾下,不知道是森鷗外還是港口Mafia的現任首領道:“不是哦,除了一些特定好出現就發出警報的聲音,我沒有過多幹涉稚子的私人生活,連你任務途中會不會溜走,都不知道呢。”

應該是森鷗外的私人角度吧?

“稚子,在人類社會的社交禮儀上,應該标注了很多大人之間的默契潛/規則,可不會标注最根深蒂固、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條,”他說,“那就是,感情是雙向的。”

真的是森鷗外嗎?

而且剛剛透露出要把自己的弟子趕出去,又在這裏說什麽感情是雙向的這種話……

白澤稚子把窗簾卷扒開一點,探出頭,和剛好低頭的愛麗絲撞了一下額頭:“唔……森先生是打算殺人滅口嗎?好過分。”

愛麗絲捂住額頭,同樣控訴:“白澤一定是心存不滿,打算暗殺首領吧!”

“那個……”一道平靜的聲音從門邊傳來,白澤稚子下意識轉過頭去,然後差點炸毛。

等等,不是把辦公室的門反鎖了嗎,怎麽還會有人進來?!

可惡!

不過幸好不是紅葉大姐……但是這個人他也認識!

要不要真的殺人滅口呢?

在門邊,站着一個一臉平靜、仿佛沒有看到一片混亂的室內的熟人,織田作之助。

其實算不上是熟人,白澤稚子只和他見過一面,但是他身上有種非常獨特的咖喱味、很好辨認,應該是經常去愛心恢複站那家咖喱店,所以說是熟人,也勉強可以。

不知道織田作之助在那裏站多久了,反正從他的視角,可以看到:港口Mafia首領的得力屬下、幼稚的縮在窗簾裏,而金發幼女半趴在窗簾卷上、和白澤稚子的距離近到沒有男女之防的地步,而首領本人,則是一臉奇怪笑容的說着什麽感情的話。

總之,局面糟糕透了。

愛麗絲歪了歪頭,“咦,好像在白澤鑽進窗簾沒多久,他就進來了,不過白澤太可愛啦,根本沒人注意到~”

夠了,不要再重複丢臉經歷了。

白澤稚子只和織田作之助見過一面,一直記得他還是因為織田作之助身上的咖喱味,所以,推下來,可以順利成章的得出織田作之助不認識白澤稚子這個結論。

成熟穩重的白澤稚子松了一口氣,然後立刻把扒拉開的窗簾卷回去,重新縮成一個貓卷、假裝自己不存在。

這種套路,白澤稚子在被關禁閉期間已經很熟練了,沒有貓叫出聲都是因為怕太過吸引目光、更加丢臉。

東京。

窗戶是開着的,北川星極把胡亂飄舞的窗簾束上,然後頭也不回地對着除了他、空無一人的室內平靜道:“這裏沒人召喚你嗎?”

室內安安靜靜的,只有無形的風吹進來,好幾秒後,才突然發生變化。

一個穿着運動裝、第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很不靠譜的‘人’突然出現,他摸着後腦道:“什麽?難道北川沒有很想我嗎?正是跨越了地點的思念把我召喚過來的!”

北川星極束窗簾的動作頓了一下,側首,“非常想你,想死你了。”

字面意思。

夜鬥左右觀望了一下,然後假裝風太大沒聽到:“北川是要回橫濱了嗎?可惡,居然不打算和朋友說一聲的嗎?”

“死神偵探就在隔壁,你現在已經不介意了?”北川星極轉身,正面看向夜鬥,然後皺了皺眉,“……你想以毒攻毒嗎?”

“就算是為朋友送別,帶着一身黴氣過來,也是想要打架吧。”

“什麽?!”夜鬥震驚的往後仰了一下,“我說最近怎麽一直倒黴,連建神社的錢都沒有存夠!”

照你那種存法,三百年也存不夠的吧。

北川星極嘆了一口氣,“事先說明,就算是辦送別宴,也絕對不會有啤酒、啤酒或啤酒的。”

夜鬥,禍津神、哦,不好意思,應該說,過去是一名禍津神,為了信仰什麽都可以幹、哪怕是殺人,不知道為什麽,再也不願意做禍津神,也不會再為了信仰接受殺人的委托,但某種意義上還是沒變,什麽事都可以幹。

比如修理下水道,只要五円硬幣哦,還附贈把浴室清掃的幹幹淨淨的服務。

“有點想象不出來你這家夥大辦告別會的場面,”夜鬥若有所思,但也只正經一秒,“啤酒是人間的瑰寶好嗎,為什麽不要啤酒!”

“你敢在我面前喝啤酒?”北川星極反問。

啤酒可以麻痹人的神經,雖然對神來說,會消減一些作用,但北川星極的異能力特殊,在他面前失神會是什麽後果……

夜鬥不想體會他冷淡外表下的惡趣味,立刻轉移話題:“說起來,你居然可以回橫濱了嗎?”

“暫時。”北川星極頓了頓,“有些後續還要布置。”

“比起你要回橫濱,這點才比較奇怪吧,江戶川亂步居然默認你施展計劃,快說,你是不是作弊了?”夜鬥湊近,盯着北川星極的眼睛,和他對視。

北川星極伸出一根手指、抵住這個不着調的神明,把他推開一點,“大概是因為,事情已定吧,亂步先生不會阻礙已經成為定局的事。”

夜鬥摸了摸下巴,溜去冰箱那裏,果然發現幾罐涼飲,“已經是定局了嗎?”

他打開飲料,喝了一口,語調轉的和飲料一樣冷,“只要把你這家夥打到失憶,局面就會順應自然規律了吧?”

北川星極:?

北川星極走過去,拿過飲料,仔細看了一遍配料表:“酒精含量正常,我沒發動異能力,所以,你是……”

“又被辭職了?打擊過大開始降智?”

夜鬥僵化了幾秒,“喂喂喂,什麽叫做又???”

他叉腰:“明明是本神明不滿意,所以把神器辭退了。”

呵。

北川星極用冰涼涼的飲料貼住他的側臉:“多喝涼飲、醒醒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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