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稚子在說什麽?好傷心, 完全聽不懂呢。”森鷗外坐在辦公桌後,雙手交叉、下巴抵在手背上,一副認真負責的好首領樣子, 仿佛完全看不到辦公桌前的地毯上是什麽場景。
愛麗絲蹭來蹭去,順便敷衍性的站隊:“林太郎好過分, 混/蛋林太郎~~~”
白澤稚子懷裏抱着雙發色的活人偶, 盤腿坐在地毯上,面無表情的被她蹭臉, 并且發出平靜的疑問:“哈?故意讓大姐醉倒我, 然後溜去敵人面前被抓的難道不是森先生嗎?”
不, 說法錯誤,白澤稚子改口道:“故意混進敵人堆裏的難道不是森先生嗎?”
“稚子這樣說,會讓我很苦惱的。”森鷗外嘆了一口氣, “我只是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和愛麗絲醬一起去逛街而已,結果剛好遇到了這種事。”
愛麗絲暫時停下蹭臉的動作, 不情不願地點了一下頭:“是這樣沒錯啦,笨蛋林太郎。”
呵, 你們一個人一個人形異能力, 其實完全是一個人好嗎,這樣幫忙說話, 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白澤稚子歪頭,語調毫無起伏地重複森鷗外的話:“森先生在說什麽?完全聽不懂呢, 好傷心。”
森鷗外權衡了一下, 用無奈的口氣道:“那,帶薪休假?”
嘁,不過是帶薪休假而已。
白澤稚子迅速點頭站起來拍了拍衣擺, 然後調整好擁抱活人偶的姿勢:“好的,森先生,那祝你玩換衣游戲玩的愉快。”
愛麗絲還坐在地上,蹭了蹭空氣:“哎?”
堅定的白發夥伴對她道:“愛麗絲加油,換個好看一點的衣服!”
然後轉身蹦蹦跳跳的走了。
愛麗絲:?
她盯着關上的辦公室大門,發出長長的語氣詞:“嘁——,白澤好過分,居然就這麽快就走了,應該再玩幾個小時嘛,最重要的打滾環節還沒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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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畢竟稚子已經成年了。”森鷗外微笑道,紫紅色的眼眸裏閃過什麽,他意味不明道,“而且,稚子要去見太宰君嘛~”
愛麗絲輕飄飄道:“武裝偵探社嗎……”
“我很尊重老師的意見,不過如果真的發生意外,好像也不是什麽值得意外的事~”森鷗外道,然後從桌子下方提起一件公主裙,“愛麗絲醬~~~”
愛麗絲驚恐地後退一步:“喂喂喂——”
甜品店,白澤稚子推門進去的時候,太宰治已經坐在那裏了,正在一臉深情地握着服務員小姐的手,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但是不需要聽,只看他全情投入和服務員小姐微笑中透露着想打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說些什麽了。
發現推門而入的白澤稚子,太宰治放開服務員小姐的手,柔聲道:“啊,與這麽美麗的小姐相聚,實在是畢生的福分呢~”
服務員小姐微笑着道:“只要客人把這幾次的賬單結掉,我們就可以無緣了哦。”
然後立刻轉身就走,和這個抱着非常逼真活人偶的奇怪白發先生擦肩而過。
白澤稚子:……
白澤稚子道:“啊,不愧是你,居然還欠債。”
太宰治的理財能力,一向是可以的,白澤稚子相信他,現在這個家夥身上肯定連錢包都沒帶,不知道錢包在哪個河裏靜靜漂流呢。
“哇,白澤居然這樣說,好過分。”太宰治坐回座位,“那麽,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上次那麽生氣,我還以為短時間內,白澤不會來找我呢~”
雖然太宰治叛逃、白澤稚子還是港口Mafia的成員,但彼此沒有删除聯系方式……也只是沒有删除而已,白澤稚子是在黑名單找到的太宰治。
“的确,本來是這樣。”桌子上已經放了點好的茶點,白澤稚子抿了一口,平靜道,“接下來武裝偵探社要和港口Mafia交手很久了吧?”
“有這個可能吧。”太宰治輕飄飄道,然後驚奇反問,“咦,所以稚子是來找我求和的嗎?”
怎麽可能,白澤稚子歪頭,伸出一根手指,笑道:“你的朋友也在武裝偵探社吧?織田先生。”
他含糊的帶過那件事件,只說:“我救了他一命哦。”
那件事到底怎麽回事,事件的最終結局應該是什麽樣子,兩個人都非常清楚,太宰治靠近,用手撐住下巴:“是有那麽一回事呢,那麽……?”
“對你這種人來說,欠別人這麽大的人情,很難受吧。”白澤稚子微笑,“所以來做個交換吧。”
連森鷗外都忌憚十八歲的太宰治,更不用說現在這個收斂了鋒芒的二十二歲的太宰治了。
“如果代表着黑夜的港口Mafia亂套了,橫濱也會發生動亂吧,會有更多早已虎視眈眈的勢力插/手進來,要不了幾個月,新的戰争就會爆發。”白澤稚子輕飄飄反問,“太宰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面吧?”
“所以我在白澤心裏究竟是怎麽樣的形象呢?”太宰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會因為過去的仇恨用計對付森先生、并且可以輕松得手的全能之神,還是會感激涕零的跪下感動的懦弱鬼。”
他說完後,瞥了一眼下意識皺眉的白澤稚子,道:“稚子已經成年了吧?我記得你只比我小一歲,可還是有種你是需要照顧的後輩的錯覺呢,完全不像個大人,還是那個乖乖待在森先生懷裏的幼稚鬼呢。”
嗯?
這可能只是太宰治随口一說,但白澤稚子的确是這樣,一直一直,沒有從某個界限裏成長起來,北川對如何自然而然成熟起來這種事也很苦惱,又不是成年的那一刻,所有人就自動成熟了。
心理上的成熟期是需要度過一些事情的,但‘白澤稚子’一直被保護的很好,高高地行走在港口Mafia的蛋糕軟糖上。哪怕他每天經歷鮮血、甚至就是鮮血的創造者,也改不了他不是合格的成熟大人這件事。
需要重新更改一下計劃細節,做到完美無缺。
白澤稚子壓了一下眉,把情緒都壓住,然後道:“這就是你想說的。”
“我想說的是,”太宰治坐回去,後仰了一下、靠在沙發上,然後輕笑着鼓了鼓掌,“互相保護,還真是令人羨慕的感情呀,不過白澤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森先生死去了,要怎麽辦?”
他自問自答:“肯定是想過的,不然你不會來找我,你在害怕我。”
白澤稚子的下巴弧線繃住,他前傾,道:“森鷗外,絕對不會死。”
太宰治也前傾身體:“不知道是雛鳥效應還是移情作用呢,好像都是很有趣的樣子。”
他伸手抓住白澤稚子抱着活人偶的手臂:“還有,好像一直沒說,毛蟲蟲這個稱呼很可愛呢。”
聽到劇烈動靜,剛從後臺出來的服務員小姐下意識看過去,看到那兩位都很奇怪的客人打了起來,不過在體術相當而一方又不願意松開手中活人偶的情況下,戰局很快結束。
那位黑發鳶眼的客人用膝蓋把白發客人壓在沙發上,還把他的手反摁住,然後擡頭,對着服務員小姐笑了一下。
服務員小姐:……
服務員小姐看了看因為時間點不對、所以幾乎沒人的甜品店,默默後退幾步,假裝從來沒有出來過。
現在的客人,真是千奇百怪的。
太宰治漫不經心的提醒:“稚子掙紮的幅度小一點哦,不然別人會看過來,産生奇怪的誤會的。”
失策了,幾年沒有和太宰治打架,白澤稚子已經差不多要忘記完全不能用異能力、只能單純靠體術打架是什麽感覺了,再加上他還不願意扔開活人偶,這場互撓根本就沒有懸念。
白澤稚子提醒道:“膝蓋,離我的活人偶遠一點。”
太宰治配合地移動了一下膝蓋的位置,移開活人偶,然後道:“雖然是港口Mafia的幹部,但是稚子一向沒有帶槍的習慣呢,現在随身帶槍嗎?”
他把固定住白澤稚子手的動作換了一下,變成一手抓住手腕,一手去摸白澤稚子的後腰,摸了一個空,就裝模做樣地嘆了一口氣:“現在也沒有随身帶槍的習慣呢,身為港口Mafia的幹部,這樣的習慣可不好。”
白澤稚子懶得反抗,擡眼看了太宰治一眼,側首:“槍是弱者才會使用的武器。”
“可能是我理解錯誤,現在的稚子不是弱者嗎?也沒有使用槍,只能這樣呢。”太宰治用空着的那種手作了一個手/槍的姿勢,抵住白澤稚子的下巴,漫不經心道,“如果有一天,你被敵人用真槍抵住下巴,就毫無抵抗之力了吧。”
這是廢話,面對除太宰治以外的敵人時,白澤稚子根本不會只單純的用體術,還有異能力,他也不是沒有過赤手空拳對付一支小型軍隊的情況,比如MIMIC事件。
太宰治移了一下手指,指的放向對準活人偶:“那這樣呢?”
白澤稚子看向他,眼睛眯了一下。
自己被壓制住都沒有生氣,只是對沒有生命的活人偶做了一下這樣的手勢就露出‘絕對會殺了你’的眼神,果然呢,白澤稚子是代表着人類的情感那一塊,是純粹而真摯的感性派。
但是,這種純粹而真摯的‘人類感情’,卻有着很多心理方面的問題,奇怪的矛盾和對立真是處處存在。
不管心裏在想什麽,太宰治表面上還是那麽的戳白澤稚子想要大人的點:“雖然稚子的異能力是治愈系,理論上只要可以想象到,就會治療恢複一切東西,可是稚子并不想對特殊的人用這種一能力吧?”
“畢竟,就連咖喱店老板,稚子也躲了很久呢。”
港口Mafia的叛徒笑的實在是太欠揍的,白澤稚子再次側首避開他漫不經心的掃視,冷冷地反諷道:“你對我還真是夠了解啊。”
“哎呀,”太宰治歪了歪頭,“畢竟是救了我的友人的救命恩人嘛,關注一點非常可以理解~”
“稚子怎麽一直在避開我的視線?是怕被我真摯而充滿感情的眼神感動嗎?”
白澤稚子忍無可忍的閉了一下眼,擡腳踹了太宰治一下,被壓制的局面松弛了幾秒,但因為反抗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又平穩下來。
他道:“諷刺敵人的時候,麻煩不要說這麽惡心的話,不然敵人直接吐出來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
“哇,居然還這樣說話,”太宰治敷衍地露出傷心神色,“你現在可是‘弱者’哎,不要小看手指,如果你今天帶槍了,它就是真/槍了。”
“被敵人用槍指着的時候還這麽傷人,一定是想要博取敵人的同情吧,不過這樣弱不經風……”
白澤稚子又踹他一腳,被他用腿壓住:“弱不經風的是某個被一直被中也踹飛的家夥吧。”
太宰治點頭贊同:“是的呢,一直被踹飛的家夥。”
白澤稚子:……
總有一天,要憑體術把你踹進鶴見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