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手術

而祁君輕這邊也開始忙起來了。

他之前已經在工商局注冊了一個公司,取名君輕文化有限公司,注冊資本200萬。陳喬技術入股,設計并制作網站。至于連瑾安,他自告奮勇包攬了一切外聯工作,拉投資拉廣告的事情由他全權負責。

一開始,幾乎沒有人看好這個項目,因為實在是個太浩大的工程,絕不是幾個十幾歲的少年可以撐起來的。

就連穆華也以為他們不過是玩玩。

但他不介意讓他去歷練歷練。

終于,在穆雲庭手術的前一天,網站做起來了。

網站很漂亮,界面是淡粉色的,上面漂浮着白色的泡泡,代表夢幻和夢想。

因為定位受衆主要是初高中的女生,所以這樣設計。

祁君輕正在電話裏眉飛色舞地跟穆雲庭講這個網站怎麽怎麽神奇,它有哪些功能,有哪些賺錢的業務。不由得就忘記了時間。

直到聽到穆雲庭那邊傳來一聲護士的暴喝,這才想起手術前一天,他不能多用手機。

“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

“沒事,我想多聽你說。”

“挂了吧。明天,加油。”

“……嗯。”

說要挂電話,其實誰也沒動,聽着彼此的呼吸聲,任憑時間一分一秒地過。

最後,還是穆雲庭最後說了一聲,“我挂了,你也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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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又等了差不多兩分鐘,祁君輕才聽到耳邊傳來“嘟嘟”的聲音,他嘆了一口氣,也摁掉了電話。

雲庭,我想你,想你。

想親你,想抱你。

所以,你就好好的,回來吧。

第二天上午九點,這對所有穆家人和祁君輕來說,是個十分重要的時刻。

穆雲庭被推入手術室。

他陷入昏迷前,留下了一句話,“把手機開擴音。”

醫生不敢不從,只得照做。電話那端,是坐立不安的穆華三人。

而門外,站着的是消失已久的穆玉茗,和手上提着一個公文袋的劉律師。

“劉律師你……”顯然穆玉茗在這裏見到劉律師也很意外。

她正好在R國散心,彌補感情創傷。前段時間通訊都不通,直到穆華派助理找到她,她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竟幾度徘徊在生死邊緣。

她簡直肝膽欲裂,自己真是個不稱職的母親,從以前到現在,都是自顧自己。

現在看到劉律師出現在這裏,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穆女士,這是穆先生的遺囑,已經公證過了。穆先生委托我,如果他遭遇不測……”

“……”穆玉茗顫抖着手想要接過那個文件袋,她用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痛哭失聲。

“穆女士,穆先生吩咐過,如果他安然從手術室裏出來,這份遺囑就不用拿出來了。所以恕我失禮,文件袋暫時不能給你。”

“他……他還說什麽了嗎?”

“是,他說,您永遠是他的母親。”

“嗚嗚……”穆玉茗受不了了,終于跌坐在長椅上。

而此時手術室的紅燈依然亮起,裏面正在進行着驚心動魄的手術。

其實穆雲庭的先心要想徹底根治,只有換心一條路,可是供體哪有這麽容易等到,所以他只是先做的心髒修複手術。這個手術如果成功的話,以後就會大大減少複發的概率。雖然不能徹底根治,但至少能與常人無異。

至于心髒來源,再慢慢等吧。

穆雲庭雖然昏迷,但意識卻是清醒的,甚至有一瞬間,他感覺他的靈魂離開了他的身體,漂浮在半空,冷眼看着醫生用手術刀劃開自己的胸膛。

看到了那顆困擾自己大半生的不安分的心髒。它鮮紅,上面血管密布,微弱但卻堅定地跳動着。

他甚至還看到了離手術臺三四米遠的地方,沒有中斷過通話的手機,發出微黃的光。他知道,所有關心自己的人,此刻都圍在另一個座機旁邊正聽候着宣判。

突然,意識一個恍惚,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十二點二十分,傷口終于縫合了,一針一線,十分細密。

十三點一刻,手術室的紅燈滅了。

穆雲庭無知無覺地被推了出來,他臉上扣着氧氣罩,手上打着點滴。随着推床的移動而身體輕微晃動着。

“雲庭!”

“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

“手術很成功,但還要觀察幾天。關于術後的注意事項,我會讓護士去病房告訴你們。病人很堅強,恭喜你,女士。”

“嗚!”穆玉茗握着他無力低垂的手,好像自從穆雲庭四歲以後,她就沒有這樣握住兒子的手。

她緊緊抓着,仿佛這樣可以傳遞給他力量一般。

她跟着移動病床來到觀察室,看醫生将她的兒子搬上去,再安上各種儀器。

她坐在旁邊,茫然地看着他們走來走去,直到一個護士過來交代她注意事項,她才回過神來拿紙筆一一記了。

而在Z國B市,穆家大宅裏,三個人在聽到手術結束的時候,也齊齊長舒了一口氣。

這個上午,大概是他們度過的最漫長的上午。

直到穆雲庭安然無恙,他們也終于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尤其是祁君輕,一松懈下來,他覺得頭暈目眩,手軟腳軟,幾乎站不起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飛奔過去,想要親眼看看他好不好。

“君輕,你真的要過去?可是你的網站不是正在關鍵時刻嗎?”

“是,奶奶,我要過去。我等不了了!”

“這、可你一個人……”

“去就去吧,讓小李陪你去。”穆華一錘定音。

就這樣,祁君輕去R國的行程就定下了。

而此時穆雲庭麻藥勁還沒過仍在昏迷中,他不知道他的小少年就這樣任性地登上了飛機,正在前往異國他鄉的路上。

等到祁君輕飛奔到醫院的時候,他依舊無知無覺,靜靜地躺在床上。

整個病房裏只有心電圖“滴滴、滴滴”的聲音。

祁君輕直到這一刻才真切地感到,這個人還活着。他還有呼吸,還有溫度。

他走過去,試探着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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