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動,頃刻間便會成為一具死屍。

179借壽

“你是看我長相憨厚便覺得我蠢麽。”雲鶴站在蓮臺邊上,銅鈴大的雙眼中精光閃爍,“若我告訴你們了,你們這群術者便拿着我的名字做法也毫無用處,哼!”

只知道別人的名字是無法作法的,聽到雲鶴的話,術者們嘴角一揚,眼神中的不屑不加掩飾,看雲鶴的眼神帶着鄙夷,紛紛暗道: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貨。

雲鶴當然不蠢,相反,他聰明絕頂,之所以這麽出去賣蠢完全是為了給葉謙争取時間,葉婧需要洗精伐髓才能接受天官賜福,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紫色的靈光一遍一遍的沖刷着葉婧凝滞的經脈,葉謙的臉色漸漸的白了起來,每使用一點靈力他便會虛弱一分,不多時,他白皙的額頭上浸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汗珠從他光潔的額頭流到停止的鼻梁上,晶瑩剔透的汗珠在他鼻翼搖搖欲墜,須臾,“啪嗒”一聲落到躺在蓮坐上的葉婧的眉心。

葉婧的睫毛像破繭而出的幼蝶一樣微微一顫,她的動作幅度極小,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見狀,面色越來越蒼白的葉謙笑了。

這種情況便代表葉婧已經洗髓成功了,她凝滞的部分經脈和穴道已經被打通了,在她身上游曳的紫色靈氣沖擊着剩餘的凝滞之處,她有了感覺,感受到了痛苦。

被靈力沖刷經脈的感覺葉謙很清楚,那是一種像被鋼刀剜心一樣撕心裂肺的痛苦,只要稍作回憶葉謙便覺得身體在顫抖,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他這輩子都難以忘記。

“妹妹,撐住,這是最後一道凝滞的經脈了。”他無法确認眼前這個是葉蓁還是葉婧,只能用妹妹來籠統的稱呼她。

葉謙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枚白色的藥丸,他将藥碗塞進葉婧的嘴裏,而後用靈力催動藥丸發揮起作用。

“脈絡神皇,聽我指令,敕!”

葉謙哼出一聲咒語,他手中紫光大盛,成千上萬條靈光瘋狂湧入他的掌心,最後彙聚成一個拳頭大的紫色靈珠。

靈珠并非真正的珠子,而是靈力彙聚的精華。

靈珠發出耀眼的光華,它浮葉謙裏手指一寸的地方,吞吐吸納蓮花臺的靈氣,将絲絲白色的靈氣轉換成紫色的靈氣,紫色靈氣源源不斷的繞着靈珠,為它提供源源不斷的靈力。

見靈珠成型,葉謙右手中指和食指合攏,慢慢的引導靈珠從葉婧眉心往下,極慢極慢引導這靈氣在她的奇經八脈上游走,沒到遠處大穴,他便停下來,等葉婧的反應不那麽劇烈之後才慢慢往下走。

“哥哥對不起你們。”葉謙看着葉婧痛苦的擰在一起的眉毛,覺得心如刀割,“那天,哥哥應該帶你們一起離開的,我原想,你們兩個,一個能在皇宮安安穩穩的長大,一個在雅門自由的生活,能過得好的。”

說到這兒,葉謙鼻尖一酸,白皙的俊臉上全是懊悔,“哥哥甚至不知道,你是蓁兒還是婧兒,你們...你們不應該是這種人生的,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如果當初他努力反抗的話結局會不會不一樣,他的妹妹們也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即便是兩個妹妹跟自己流放千裏,自己就算拼死也會保證兩個妹妹的安全,讓她們自由,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個昏迷不醒,一個消失無蹤,這是葉謙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現在,他有能力了,蓬萊島的結界剛剛開啓他便來陳國尋找葉婧和葉蓁,然而,看到的确實這種讓他心碎的結局。

葉婧像是聽到了葉謙的忏悔一樣,她緊縮的眉頭微微一顫,垂在蓮臺上的手指動了動...

當靈珠游到葉婧的胸口之時,葉謙催動靈力,全力以赴攻破葉婧心口中的凝滞之處,從所未有的小心。

他不得不小心,也必須小心。

葉婧的凝滞之處離心髒只有半寸,稍有差錯,靈力全部灌進葉婧的心髒她必死無疑。

運轉靈力的葉謙騰出一只手,他坐到蓮臺上,讓葉婧靠在自己胸前,一只手抵在她的身後,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運送靈力,攻破那一處凝滞。

葉謙很清楚,只要葉婧全身凝滞之處被打通,她隐匿于奇經八脈中的靈力便會暢通自如,而後慢慢的回歸葉婧的丹田,她會前所未有的強大。

葉謙從未想過葉婧體內竟然含着這樣的渾厚的靈力,像大海一樣浩瀚無垠,更讓他震驚的是,她的身上竟然還有七十二出凝滞!

事情的複雜程度超過了葉謙的預期,難度也超過了他的想象。

手中的紫色靈珠越來越小,當靈珠縮成黃豆大小之時,葉謙左手抵住葉婧瘦的膈受的背部,右手将靈珠往葉婧胸口送去。

“噗。”

當靈珠全數進入葉婧的體內之後,葉謙只覺得心口抽疼,一口鮮血抑制不住的噴到葉婧的肩頭。

鮮紅的血液瞬間将葉婧白色的衣衫打濕,那奪目的顏色讓人看了便覺得刺目。

奇經八脈的凝滞被打通的葉婧靠在葉謙的胸前,她的臉色漸漸的紅潤起來,心跳也越來越有力。

“嘭-嘭嘭-嘭。”

葉謙聽着葉婧強有力的心跳,俊逸的臉上綻放一個笑容。

不遠處和劍拔弩張的術者們說話的雲鶴轉頭正好看到葉謙的笑容,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每當公子完成一件事之時才會笑得這麽開心,看樣子,他妹妹身上的凝滞已經全數打通了。

所有的術者們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壯漢竟然巧舌如簧,将他們辯駁得無話可說。

淩雲并非目光短淺之輩,雲鶴從暗處走出來已經一盞茶功夫了,看他的實力不弱卻一直沒有什麽動靜,顯然他是在隐藏或者掩護什麽人,引天大陣中最重要的便是蓮臺,不出意料的話,雲鶴想要掩護的人便在蓮臺之上。

他正欲朝蓮臺打出靈光,一個緋紅的身影眨眼間便來到他眼前。

見到來人,在場所有人,除了雲鶴之外皆恭恭敬敬的跪下。

180開陣

“老祖。”

摩羯老祖紅衣似火,他手裏拿着一根翠綠的柳條,笑吟吟的看向蓮臺,笑道:“這裏竟然鑽進了一個小蟲子,你們如何作想。”他這麽不經意的疑問,跪在地上的衆人心神一凜,背上冷汗淋漓,整個內室的氣壓低沉,所有人的呼吸都慢了一拍。

作為術者的領頭人,淩雲忙不佚的站出來,“是弟子們...”

四年前這位老祖突然心性大變,誰也猜不準他到底想幹什麽,連養在小竹峰的有同門都被遣散了,他的性格乖張怪戾,和如意坊坊主有的一拼,如果淩雲不回答,誰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近年來,臨陣殺人之事摩羯老祖做的也不少,誰也摸不準下一刻腦袋會不會搬家。

“無需多言。”摩羯老祖柳條一揮便打斷了淩雲後續的話,這分明是冬日,他手中的柳條卻十分鮮活。

在摩羯老祖手中的柳條十分奇異,上邊青翠的葉子會從嫩芽長成一指長的葉片,而後慢慢的枯黃衰落,最後又長出新的一片嫩芽來,這種周而複始的再生術讓人瞠目結舌。

淩雲看着摩羯老祖手中的柳枝百思不得其解,他身為一屆長老看過淩仙宗秘籍無數,始終沒有看到這種奇異的術法,在他記憶中,只有妖族之人才會使用,但是,眼前這個人确确實實又是摩羯老祖,怪哉怪哉。

摩羯狹長的眼睛眯起,他看着蓮臺的方向,眼睛發出懾人的冷光,“出來。”

“呼~”

紅色靈光驟然一亮,衆人張眼望去,紅光之中走出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小姑娘膚色白皙面容豔麗,一襲烈焰紅衣在風中搖曳。

更讓人覺得奇異的是,她小小嬌軀上背負一個比她人還高的巨劍,巨劍的劍柄像一座高山一樣在她頭頂矗立,一大一小,兩者對比起來,顯得她更小了。

小姑娘眉間有一顆熠熠生輝的朱砂痣,她本就生的豔麗,眉心的朱砂痣給她平添一種神秘的色彩。

和如意坊打交道那麽多年的淩仙宗看到小姑娘的瞬間想到了如意坊,當年如意坊坊主打上淩仙宗之時,這個小姑娘以一敵百的強悍實力讓他們驚嘆,後來看到她站在如意坊坊主面前,模樣親昵才知道小姑娘是如意坊坊主的貼身侍女。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朱兒。

當日葉謙将葉婧帶走之後,朱兒和蘇幕言回到如意坊的聚集地,而後通過紙鶴給秦昭傳信,再和秦昭碰頭之後便和蘇幕言借用縮地成寸之術感到京畿,然後才知道淩仙宗竟然要給周敏言向天借壽!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因為向天借壽的陣法在陳宮之中,陳宮已經被如意坊牢牢控制在掌心,離仙宗和如意坊根本滲透不進來。

最後還是明石與朱兒說了臨東山有一個陣法能瞬間到達葉婧的寝宮,如意坊和離仙宗的術者們才能不動聲色的來到陳宮,誰都沒想到,引天大陣的陣法竟然就設置在葉婧的寝宮之中,這才了有了現在這一幕。

“是你?”摩羯老祖看到一襲紅衣的朱兒,俊美如妖孽的臉上閃過一絲異色,而後不屑道:“本座當是誰呢,原來是葉傾手下的一條狗,怎麽,本座都活過來了,他應該也複生了吧。”

朱兒看着那個嬌若女人的摩羯老祖突然警鈴大作,她感受到了,這個摩羯老祖不是淩仙宗的老祖宗,他的體內居住的是一個魔鬼,讓她深深忌憚的魔鬼,她卻想不出他到底是誰。

“看來你主人還沒給你恢複記憶,既然是一條狗,殺了也無妨。”摩羯老祖手中的柳枝一揮,柳條上稀稀拉拉的葉子瞬間增多,成千上萬的柳葉紛紛朝朱兒打過去。

朱兒二話不說,她當即拔出背上的巨闕,雙手握緊巨大的劍柄,她手一橫,将柳葉擋在身前。

柳葉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樣裝撞在巨闕上,火花四濺。

“有兩下子。”摩羯老祖嘴角一揚,皮笑肉不笑道:“這只是前奏,後邊來真的了哦。”他表面上是提醒朱兒,實際上卻趁朱兒認真聽話之際另做法術。

“咔嚓,咔嚓,咔嚓。”

數十條柳條破土而出,眨眼間,從手指粗細變成拳頭大小,柳條随着摩羯老祖的催動迅速長出葉子和倒刺。

“去!”

摩羯老祖冷哼一聲,将朱兒團團圍住的柳條抖動身體,數以萬計的葉子朝朱兒急射過去。

朱兒提起重劍,不慌不忙的将朝自己襲擊過來的柳葉擊碎,身形快如疾風,衆人之覺得柳條陣中閃過數百道虛影,嗟嘆她不可思議的速度。

突然,一片柳葉劃破朱兒的臉頰,她伸手一摸,手上傳來出濕潤感覺。

她再往裏邊探了探,竟然摸到了面骨!

猩紅的血液遍布在朱兒傷得深可見骨的左臉上,液體如噴泉一般流進她的嘴裏。

朱兒不由自主的一舔,腥甜的味道刺激她的心髒,此時,她竟然感受到了心髒的跳動,流速緩慢的血液瞬間流的飛快,像千軍萬馬在她血管中奔騰一樣,她黑色的眼睛在血液的刺激下慢慢的變紅。

摩羯老祖看到眼睛變成血紅,連頭發也變得通紅的朱兒,慢慢的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樣,變得謹慎起來,這種模樣的朱兒讓他想起了千年前那個遇人殺人,遇仙戮仙的魔女。

即便是朱兒不記得自己了,他對那個重傷自己的魔女永遠也不會忘記。

思及如此,摩羯老祖左手一揮,朱兒腳下瞬間長出三條魔鬼藤。

魔鬼藤只要碰到人的身體便會死死的攀附在那人身上,将那人全身血液吸幹,吸得含一絲水分之後方可罷休,這便是魔鬼藤的恐怖之處。

朱兒看到這藤蔓只覺得有些眼熟,她反身飛到蓮臺邊,在魔鬼藤追來之前正欲毀掉蓮臺之時。

突然,空中響起一陣巨大的轟鳴,成千上萬靈光從天而降,透過被敲出一個大洞的房頂落到蓮臺上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引天大陣開了”,朱兒只覺得手臂一麻,整個人便被彈飛,重重的摔在地上,而後噴出一口血來。

181孽障

被震飛的除了朱兒之外還有抱着葉婧的葉謙,他是現在引天大陣之中附加了一層黃泉陣,他并沒有像朱兒那樣伸手重傷,之時被彈飛而已。

與此同時,追殺朱兒的魔鬼藤被從天而降的聖潔靈力照射,瞬間化為灰飛,連同那些突然拔地而起的柳條都消失了。

淩仙宗衆人看着這一切紛紛将目光放到周敏言身上,這只是引天大陣的前奏——聖光降臨。

聖光降臨洗除一切邪祟,淩仙宗千辛萬苦就是為了讓周敏言能夠洗髓成功,沒想到被雲鶴扔出了蓮臺,但是,聖光降臨的結界又太強大,他們根本不可能安全的将周敏言送到蓮臺。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摩羯老祖身上。

摩羯老祖縱然看不慣這群無知的凡人卻也重諾,他既然答應了淩仙宗之人給周敏言向天借壽那麽便說到做到。

他從其中一個術者手裏吧蘇幕言揪出來,而後将柳條綁在蘇幕言的手上,而後打出一道綠色的靈光,充滿生機的靈光帶出一股綠色的靈風,風中蘊含無限生機。

柳條見風就長,須臾,已經有了數百條枝蔓,枝蔓輕柔的将周敏言包裹在其中,只留下鼻子哪一出可以呼吸的地方,其他都包裹得嚴嚴實實。

“去!”

摩羯老祖輕喝一聲,被柳條包裹的周敏言便被綠色的靈光送到聖光降臨的結界之前。

“吱吱吱。”

柳條結界和聖光結界相互排斥了一陣,發出刺耳的聲音,衆人被那聲音弄得心煩意亂,紛紛皺起眉頭。

“噗。”

柳條結界發出的靈光慢慢的侵蝕上邊的靈力,它慢慢的,慢慢的入侵,最後,終于打破了聖光結界的限制進入了蓮臺。

周敏言的身體剛剛到達蓮臺之時,柳條迅速化為綠色靈光消失在空中。

純金色的靈光一遍一遍沖刷着周敏言的筋骨,似乎要将他身上的罪惡全數洗刷幹淨。

在肉眼凡胎看不到的情況下,摩羯老祖和朱兒看着蓮臺上那黑乎乎的廢氣不由得一陣,那黑色廢氣不是別的,正是周敏言身上的罪惡,天道是不允許任何一個滿懷罪惡的人向天借壽的!

“啧。”

摩羯老祖不屑的嗤笑一聲,現在的凡人啊,正是罪劣深重,他面無表情的望着蓮臺上被聖光洗刷得疼痛難忍的周周敏言,十分嫌惡。

這小子看起來年紀輕輕竟然有這麽深的罪孽,咦咦咦,不做人魔太可惜了。

摩羯老祖不知道的是,天道将周敏言向天借壽的這些人的死全部都算在了他的頭上,四百萬陳國百姓的性命,罪惡簡直罄竹難書。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痛的面目表情都扭曲的周敏言身上之時,淩雲的目光卻放在了摩羯老祖身上,他隐隐約約的察覺到了摩羯老祖身上的妖氣,雖然極為淡薄,卻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

難道,摩羯老祖是妖?

抱着這樣的想法,淩雲從懷裏摸出一張精制的鎖妖符正欲發出去,突然聽到摩羯老祖道:“布陣!”

不管摩羯老祖是人是妖,淩仙宗首要的任務便是今日為周敏言成功借壽。

摩羯老祖的話音一落,所有術者都站在自己該在的位置,腳踏七星浮在半空之中祭出法器為摩羯老祖護法。

“明明暗暗,惟時何為”

摩羯老浮在空中,他一邊打出法訣,一邊吟唱古老的天問詞,“陰陽三合,何本何化。”

“圜則九重,孰營度之?”

“惟茲何功,孰初作之?”

“......”

随着摩羯老祖的吟唱之詞唱起,天空中突然響起一陣美妙動聽的音樂.

歌聲悠揚,淳樸,象諄諄的教誨,又象娓娓的談話,像是飛舞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也像是叮咚的泉水在山間流淌,有時候,也像是璀璨的星辰,在夜空用閃爍....

衆人眼中浮現出瑞氣千條的九重天上鸾鳥歌唱,鳳凰翩翩飛舞的場景,那翻卷的祥雲,憨态可掬的各類靈獸,一條高聳入雲的天梯遠遠地搭下來,迎接衆人......他們甚至聞到了開遍從九重天的繁花發出的沁人心脾的香味。

悠地,金色的聖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純白色的靈光,那靈光亮而不刺眼,柔和得像母親的雙手一樣,輕柔的落在周敏言身上。

那白光柔和至極,像清風拂面,比起瑞氣騰騰的仙氣,這道白光散發的靈氣讓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純粹的靈力,白色靈光散發的氣息讓他們心馳神往,叫他們激動不已,即便不是身處蓮臺,他們發現自己大受裨益,突破不了的瓶頸竟然都突破了!

真是...衆人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如果不是使命感猶在,摩羯老祖又強大無匹,只怕有人安奈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跑到蓮臺上将周敏言拽出來了。

“天何所沓?十二焉分。”

摩羯老祖念到這兒之時,他突然覺得有一股強大的阻力阻止他,讓他難以開口,他心中大駭,如果在引天大陣之中發生意外的話他不死也重傷!

思及如此,摩羯老祖看着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朱兒,再看看手足無措,對對他們無可奈何,修煉外加工夫的雲鶴心中大為不解,當他的目光搜尋到蓮臺之上時,雙目赤紅,整個人瞬間炸起來。

“孽障!”摩羯老祖停下手中的祈福的儀式,他腦袋突然像針紮一樣,頭疼欲裂。

他只覺得心口像被雷擊一樣墜痛,口中湧上一股腥甜,而後不由自主的噴出一口血來,那是被天道反噬車的懲罰。

“罪孽深重的孽障!”

摩羯老祖怒吼一聲,他腳下一滑,整個人瞬間從半空中跌落。

衆人被摩羯老祖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從幻境中驚醒,他們驟然落地,抱頭撞柱的摩羯老祖心中大駭,紛紛停下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共不了,而且周身的靈氣竟然在消失,順着靈力消失的方向,衆人看到了此生難忘的一目!

如果有選擇的機會,他們絕對不可能再周敏言改天換命,因為,這樣的代價,他們承受不起。

182即将醒來

聖潔的蓮臺不知何時已經變成漆黑色,周敏言坐在蓮臺上,臉上冒着絲絲鬼氣,蓮臺周圍不知何時竟然聚滿了數以萬計的惡鬼魂魄,風吹過,帶出一種腐爛的臭味。

陰氣森森的鬼怪張牙舞爪的想周敏言撲過去,有羸弱的婦人,可憐的小孩,甚至還有鬼嬰!

蓮臺已經被鬼魂包得嚴嚴實實,漏不出一絲縫隙,模樣森然的惡鬼們不懼那純白色的靈光,前赴後繼的撲到周敏言身上。

“還我孩兒!”

“你這沒心沒肝,應該挖肝掏肺的惡人,斷子絕孫的東西,還我命來。”

“天哪,你好歹不分妄為天,為何要賜予這等惡人壽命,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周敏言,枉你為北齊二皇子,屠我周城三十萬無辜百姓,你的心不痛嗎,你于心何忍,于心何安!”

“什麽狗屁無雙公子,你這腌臜髒貨,宮女肚子裏爬出來的奴才,該死,該死!”

“我那不足一月的小兒都死在你的屠刀下,周敏言,我和你拼了!”

“為何殺我八十歲的老母,你這肮髒下賤的雜種,勞資和你拼了!”

“我陳國數百萬百姓死于你這賊禽獸,還我陳國無辜百姓的命來!!!”

“.....”

蓮臺由白轉黑,而後變成妖異的猩紅色,衆人驚駭欲絕,那些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周敏言下令屠殺的周城百姓,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被北齊大軍屠殺,男女老幼皆變成厲鬼向周敏言讨命。

剎那間,引天大陣的陣法被數以萬計的鬼魂占據着,他們想燈蛾撲火一樣紛紛朝周敏言湧去。

一時間,怨氣沖天。

天空中降落的柔白色的光似乎有靈性一般,它竟然緩緩的褪去了,而那些怨靈們見光芒退散,便尖叫嘶吼得更加瘋狂了。

布置下黃泉陣的葉謙也沒想到效果竟然這麽強悍,他看着陣中被黑氣缭繞的青年,面如沉水,他陳國四百萬百姓就死在這屠夫身上!

葉謙雖然不喜歡陳帝,卻對自己的子民有責任感,身為皇室中人,他便有保護自己子民的職責。

冷眼看着被成千上萬的厲鬼纏身的周敏言,葉謙将罩在葉婧頭上的乾坤山河扇拿開,頓時,整個蒼穹風雲巨變。

乾坤山河扇本來就是葉婧為了避開天譴所用,如今,乾坤山河扇一撤,累積了四年的天譴攜着雷霆之怒紛紛尋找被天譴之人。

“天黑了。”

不知誰是說了一聲,衆人紛紛擡頭看向黑雲沉沉的蒼穹,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在座的衆位都知道,在黑雲中亂竄的閃電不是別的,是天譴的雷劫!

所謂天譴,只有罪不可恕之和逆天改命之人才會遭受天譴,這兩樣周敏言都占了,天道不劈他誰劈他。

“轟隆隆!”一聲巨響震撼着大地,洶湧翻滾的黑雲中竄出一條粗壯的銀蛇。

“咔嚓。”

閃電夾着飓風通過房頂徑直打在周敏言身上,附在周敏言身上的惡鬼瞬間被劫雷霹成灰飛。

“啊啊啊啊啊。”

鬼魂們前赴後繼的趴在周敏言撕扯他的魂魄,沒有一個怨魂害怕天道的雷劫,他們前赴後繼的趴在周敏言身上。

“咔嚓-滋滋。”

空中生出一股焦臭味,電光火時間,趴在周敏言身上的靈魂少了一半....

魂魄撕裂的疼痛就像有人一層一層的扒皮一樣,鑽心的疼痛讓周敏言相叫卻叫不出來,如萬蟻噬心。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成千上萬的嘶吼聲在周敏言的腦海中盤旋,他感覺到那些森冷的怨魂想要将他撕成碎片。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便是周敏言的信仰,為了更美好的大齊,為了一統天下,為了成為天下之主,為了讓百姓們過得更好,戰争是必要的,有戰争就有流血犧牲。

......

周敏言覺得自己的魂魄像被放在刀山上滾過一樣,尖銳的疼痛讓他心悸,疼得顫抖起來,數不清看不盡的陳國百姓的鬼魂朝他撲過來,他無力的吶喊道:“孤也是為了還天下一個太平,待天下大定那日,孤定會請法力高深的法師為諸位超度,為了更多的百姓不受戰争的困擾,諸位速速離開。”

如果他會玄術的話,定然不會做這種待宰的羔羊,亦不會忍氣吞聲,讓自己的魂魄受盡委屈。

突然,一個玄金色的靈魂站了出來,她在黑壓壓的一片孤魂之中顯得格外耀眼。

周敏言睜大了雙眼,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樣,巴掌的臉十分精致可愛,她似笑非笑的模樣給人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葉...婧。”

周敏言呆呆的看着發着金色光芒的少女,少女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而後對着怒吼的鬼魂們在說些什麽,那些鬼魂竟然停止了怒吼和嚎叫,消失了。

見狀,周敏言心頭一震,他正欲說話,只覺得背上一陣酥麻,而後便是火辣辣的疼痛更痛,緊接着,他聽到“咔嚓”一聲,肩胛骨竟然斷了。

“阿言!”

迷糊中,林婉清的聲音傳進周敏言耳裏,他用盡全力睜眼,血液從他頭頂上留下來遮住了他的視線,模模糊糊中,藍衣女子瘋狂的朝他奔過來。

“婉清...”

林婉清接近瘋狂的朝周敏言撲過去,她将周敏言從蓮臺上帶下來瘋狂的朝外走去,“禦醫,禦醫!”

淩仙宗衆人見狀,臉色一變,他們正欲離開之時,被反噬的摩羯老祖突然站起來,他搖手一指,一道純綠色的靈光朝葉謙所在之處打過去。

“咔擦。”

浮在葉謙頭上的碧海珠碎成靥粉,他和葉婧的身形暴露出來。

葉謙右手打出一道紫色的靈力反擊摩羯老祖,緊接着将蓮臺上的冤魂們驅散,而後将葉婧放在蓮臺上,正色道:“雲鶴。”

和朱兒站在一起的雲鶴當下跳出來站在葉謙身邊為他護法,朱兒看見葉婧的身體先是一愣,而後便明白了葉謙的心思,他是想李代桃僵,向天給葉婧借壽,利用天地間最純粹的靈力喚醒葉婧。

朱兒從地上爬起來與雲和并肩作戰。

在座的淩仙宗術者們都是玄門高手,他們葉謙之時愣了下,再看看他們的人數,頓時信心倍增。

雙拳難敵四手,這三個人不論多麽強悍,怎能抵得過二十五高手的聯合絞殺。

就在淩仙宗之人覺得心有成竹之際,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大殿中頓時出現了數十位如意坊的弟子,還有淩仙宗宗主蘇幕言。

183援軍

“葉婧。”

蘇幕言三步并作兩步跑到石臺面前,他正欲向前看個究竟,只聽一聲“護法”才讓他意識到自己身處何種境地,他伸手虛空一抓,一條紫色的鞭子赫然出現在他掌心。

“四年前本座為來得及領教你們淩仙宗的厲害,此番,本座便要看看那是你們淩仙宗的骨頭硬,還是本座的鞭子硬。”

蘇幕言看着錯愕不已淩仙宗術者,眼神冷如寒霜,“怎麽,傻了?你們不是知道如意坊坊主的身份麽,怎麽又是這樣一副表驚愕的表情,真的很賤,很欠揍啊。”在做衆人沒有一個不知道葉婧的真實身份的,難道被吓傻了?

他說的話極其刺耳難聽,但是,在座的各位,除了淩雲之外沒人知道葉婧的真實身份,看着葉婧出現在這裏,他們也震驚不已,如意坊坊主不是已經死了嗎。

當年為了引起不必要的紛争,淩仙宗只向外聲稱如意坊坊主已經伏誅,并沒有說明如意坊坊主便是葉婧,在陳國,所有宗門的祖訓中有一條:不得對陳國皇室不利。

葉婧的模樣在座的術者都見到過,當年葉婧上淩仙宗之前可以昭告天下的,身為淩仙宗附屬宗門,當然見過元嘉公主長什麽樣,葉婧是如意坊坊主的身份确實讓他們震驚不已。

“這...”其中以為術者看着蓮臺上的葉婧沉默半響,疑惑道:“如意坊坊主便是元嘉公主葉婧?”

“你瞎啊,沒看見麽。”蘇幕言對淩仙宗的走狗從沒有順眼過,他譏笑道:“傻了吧唧的模樣,那麽蠢,怪不得只能依附淩仙宗茍活,我說孫懷玉,你好歹一個宗主怎麽成了淩仙宗的狗,當年不是還站出來反對過淩仙宗麽。”

張懷玉面色一紅,怒道:“蘇幕言,你嘴下留德,就算我是淩仙宗的走狗也比你是陳國的叛徒好,當初,若不是你帶領半數的玄門離開,我陳國何至于淪落如此,成為北齊和燕國的俎上魚肉,任人宰割。”

他說得振振有詞,好像占據了上風一般,得意洋洋的笑道:“一個通敵叛國的叛徒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叫嚣。”

“呵呵呵呵,我呸!”蘇幕言不顧形象的啐了一口,他眉心的朱砂痣因憤怒而變得愈發妖豔了,“不帶他們難道坐着等死?自如意坊坊主失蹤之後你們淩仙宗幹過什麽勾當誰不清楚?一言不合就滅人全家,連豬狗都不放過,如此蛇蠍心腸,真是叫人惡心。”

“函谷關是誰開的?不是你們淩仙宗宗主親傳弟子葉嘉開的麽,說什麽為了讓陳國百姓活的更好,為了抵禦大燕所以才開關門,我呸呸呸呸呸呸。”

說到這兒,蘇幕言氣的火冒三丈,“大燕在東,是長了翅膀還是怎麽的,怎麽就飛過離行山脈,萬裏迢迢跑去攻打函谷關了?告訴你們,淩仙宗打開關門屠我周城三十萬百姓的事本座還沒跟你們算呢!”

三十萬無辜百姓啊,說殺就殺了,真是滅絕人性。

“別以為本座不清楚,屠城三十萬是你們淩仙宗聖女林婉清的注意,那賤人在哪兒,出來!”

說道激動處,蘇幕言雙目赤紅,因此事,他恨透了淩仙宗,這個虛僞的宗門根本不配存于世間!

“蘇宗主無憑無據,怎能如此诋毀我淩仙宗。”林婉清本欲抱着周敏言離開的,不曾想,卻被如意坊的弟子攔住,逼的她不得不退回大殿。

剛剛一進大殿,林婉清便聽蘇幕言破口大罵淩仙宗,她身為淩仙宗的聖女,淩仙宗真正的主宰者不可能容忍來自外部的诋毀。“周城百信死于瘟疫,天下皆知,你将這件事怪在我淩仙宗頭上,着實過分。”

“過分?”蘇幕言冷笑道:“要不要我抓一個魂魄出來問一問周城屠城真相。”他深吸一口氣,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了,手中的紫電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竄到了淩仙宗衆人面前,鞭子一揮,不由分說的朝林婉清打去,“你是不是陳國人,你怎麽那麽賤,身為陳國人你為了你的小情人怎麽樣我不管,但你憑什麽屠殺我陳國三十萬百姓,本座今日便殺了你!”

林婉清飯菜在救蘇幕言之時被劫雷劈了幾道,身受重傷豈是蘇幕言的對手,她身形一閃避開劈頭而來的狠厲鞭子,對愣神的衆人道:“還愣着幹什麽,保護二皇子。”

此時,淩仙宗的衆人分作兩撥,一撥保護林婉清,另一波則朝葉謙哪裏襲擊過去。

蘇幕言這邊在舌戰群儒,另一邊,葉謙正在專心施法,他吟唱摩羯老祖未吟唱完的完的祈禱詞,道:“既驚帝切激,何逢長之?伯昌號衰,秉鞭作牧....”

天譴的雷劫沒能消散,黑沉沉的雲朵壓在蒼穹之上,陰風怒號,狂風卷起屋頂上的琉璃瓦,朝大殿中蜂擁而來。

葉謙将手中的鏡子往瓦礫飛來之處一扔,擋住瓦片。

劫雷重重的劈下來,鏡子發出強烈的紫色光芒企圖抵擋劫雷,不多時,鏡子上竟然出現了一絲裂痕。

作為法器,鏡子與葉謙血脈相連,鏡子出現裂紋之時,葉謙也受了重傷。

此時,不能用乾坤山河扇做抵擋,否則,引天大陣必定會和乾坤山河扇沖突,整個陣法就毀了,葉婧也會死去,好在葉謙的鏡子做工特別,與引天大陣并不沖突,這才能暫時拿來抵擋一陣。

可是,這樣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天譴的威力太大,沒人能承受得住,那林婉清強悍如斯之人被雷劫劈了兩下,不就差點命喪于此麽。

拿出乾坤山河扇之前葉謙沒想過雷劫來的如此迅猛,而周敏言早早被人救走也不再他的意料之中。

“薄暮雷,歸何憂?”葉謙噴出一口鮮血繼續吟唱着,而浮在空中的鏡子幾乎要碎裂了。

“厥嚴不奉,帝何求...”

眼看葉謙就要撐不住了,一個人從之中走出來,他面容冷峻,雙眼目不轉睛的看着蓮臺上的葉婧,而後大步流星的朝她走去。

184天道認可

葉謙眼睜睜的看着秦昭走過來,開不了口去阻止。

“小婧。”

秦昭看着面色沉睡在蓮臺上的葉婧,如冰如霜的眸子漸漸柔和下來,他拿着太阿劍毫無阻隔的走進蓮臺,而後拉起葉婧冰涼的手。

手的溫度一如記憶中的那麽冰涼,她的體溫似乎比別人的低一些,捏着她柔嫩的掌心,溫度低得吓人。

秦昭按照張儀教的法子将葉婧拉起來,他的雙手緊緊的扣住葉婧保持她的穩定,兩人掌心相對盤腿而坐,而後閉眼。

“昂-昂。”

紫色的龍氣從秦昭的身體裏飛出來,它的态矯健,龍爪雄勁,發着龍吟盤盤飛上蒼穹。

紫龍似奔騰在雲霧波濤之中,它似乎有別樣的作用,黑雲紛紛避開,在黑雲中亂竄的電舞銀蛇避之不及的消失無蹤。

須臾,空中大亮,繼而被金色的聖潔的光明所替代。

星星點點的金光從天而降,方才消失的中鼓樂聲又響了起來,天道的劫雷消失無蹤。

見到秦昭身上紫龍盤旋而出的術者們驚訝不已,那龍氣是紫色的,紫色的便代表是天道認可的真龍氣!而不是蘇幕言身上那虛無缥缈的金色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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