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音樂社團

關穹把筆記本電腦打開,轉過去把屏幕對着元山:“你幫我看看。”

元山随意按了幾個按鍵,電腦沒有反應,黑色的屏幕倒映着他無奈的笑容:“你寫的什麽病毒?”

關穹裝傻:“我從別人U盤拷貝東西的時候染上的。”

元山擡眼看他:“我臉上是不是寫着傻叉兩個字?甭裝了,孫子。”

被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關穹傻笑:“嘿嘿。”

“蘇木安怎麽不自己過來找我?”元山盤起腿。

關穹把玩着手機:“她不是……怕你生氣呢。”

元山笑了一聲:“你們倆早就串通好了,當我不知道呢。我在你們眼裏就那麽不靠譜?”

關穹聳肩:“但是你不跳舞這是個事實。”

元山沉默了一會兒,手摸着鍵盤上F鍵上的小突起:“今年來不及,等下學期期末的游園會吧。”

“!”關穹瞪大眼,“你認真的?”

元山挑起一邊的嘴角:“這事我能開玩笑?下學期我再去找他們。”

關穹松了口氣,又忽然小心翼翼起來:“你不用勉強,不想跳就別跳了……”

元山無奈:“我不跳你們折騰,我想跳了,你還不樂意了?”

關穹搖搖手:“說真的,你別勉強自己。”

元山盯着關穹,見他的确一臉擔憂,嘆口氣,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真沒勉強,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沒必要為了一些成年舊事為難自己。”

“這就對了!”關穹一拍大腿,“大山啊,你這話說得太好了!回頭我做飯,你想吃什麽都沒問題!”

元山終于把想了一晚上的事說出口,心裏的石頭終于落下了。

深積的淤泥洩去了一些,有點點陽光灑了進來,像是久旱逢甘露,像是驟然有了複明跡象的瞎子。

今天來的目的已然達成,關穹也松了口氣,笑容也明朗起來,他指了指電腦:“你試試我新寫的病毒。”

元山看着屏幕上跳出的密碼輸入框輕笑:“幹嘛?仿的勒索病毒?”

關穹咧嘴:“哈哈差不多,密碼輸錯就資料轉移,原件銷毀。”

“有意思。”元山打開自己的筆記本找出以前寫過的一個文件掃描程序。

關穹看着元山動作,有些感慨。

他和元山的認識其實可以算作是不打不相識。

他們并不是一開始就認識的,對于對方只是覺得有點臉熟,知道是自己這一屆的而已。

元山比關穹早一年出國來,不過剛開始是在法語區上學,後來才轉到英語區的一所公立高中。

所以兩個人算是同一年進到同一個高中的,就是元山多上了一年語言課。

關穹和蘇木安玩在一起,元山則和許南星早早相識。

公立學校華人不多,但是華人也各有圈子。

元山和關穹的交流源自許南星。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留意到許南星,滿心滿眼地覺得這小子特別合自己心意。那時候關穹沒有往友情之外的情感上想,只是十分渴望和許南星交個朋友這樣就好。

然後他就注意到總是和許南星混在一塊的元山。

他一拍大腿,喲,這不就是同一節英語課的那個特別拽特別冷酷的男生嘛!

這人怪不順眼的。

關穹父親是廚師沒錯,但是母親的職業就很有意思了。

他母親是國內最早的那一批接觸電腦的老資格教授了,名字放出來,能讓玩電腦的人都跪得服服帖帖的。

關穹自小耳濡目染,就和他的廚藝一樣,慢慢的,就入了門。再慢慢的,自己空餘時間也玩了起來,還樂在其中。

高中的英語課總會需要做很多演講,比如說看了一本書,要做一個讀後感演講;再比如說了解一個社會事件或者現狀,要做一個普及演講;還有比如說過一個法定節日,要做一個關于節日淵源的演講。

高一的英語課的一個演講要做關于種族歧視,老師會特意留好幾節課帶學生去電腦房查資料。

關穹就是在這些課時上怼上元山,單方面的。

他盯上了元山用的電腦,元山開一臺機器,他就在另一臺機器上直接用DoS攻擊拖垮元山的機器。

所以基本上元山每用一臺電腦,發送的信號請求總是被拒接并且要求重新建立新的連接。

英語老師自然摸不着頭腦,只能嘆氣讓他換一臺,到後來直接放寬要求讓他回家做。

剛開始元山只是單純地認為自己手氣不好,又因為學校電腦老舊,用到不好使的電腦他也就沒多想。

直到後來他發現有個傻逼總是不懷好意地打量自己,電腦上也總是顯示一堆亂七八糟五花缭亂的代碼。

他瞬間陰謀論,在有一天關穹沒忍住在他面前嘲笑了一句:“你還是回家乖乖查資料吧。”給折騰得火冒三丈,這時候他還不知道是誰在後面搗鬼他還不如把自己埋了。

少年總是會有莫名的意氣之争。

不聲不響地承受被抛棄到完全陌生的環境的元山,就靠着一口氣笑到最後,還不是學會了法語。

現在有個人挑釁到眼前了,不打臉回去,就不是他元山。

學校的圖書館館藏豐富,入門的書籍很多,再加上社區裏也有一個足有7層樓的超大型圖書館,高中課程又十分輕松。除了跳舞,他時間全花在上面,書看得多了,家裏又有電腦可以天天練習。

還有學校毫不藏私的電腦老師,元山開始漸漸了解電腦攻防這類事情。

後來他忍不住和關穹對上,第一次自然輸得一塌糊塗。

之後每學到一點知識,他就去找關穹的茬。

關穹被他飛快的學習速度震驚,也不得不認真起來,課後時間全都花在精進技術上邊。

到目前為止,元山雖然還是輸多贏少。但是總的來說,時不時占了上風就足夠關穹在一邊大呼妖孽。

兩人就是在這樣一來一往中彼此熟悉起來,從開始看到對方就轉頭翻白眼到後來握手言和,一起讨論技術,恨不得長在一塊,被蘇木安和許南星看在眼裏,都覺得這兩人很神奇。

後來,關穹和許南星在一起了。

元山開玩笑說:“老關你當時看我不順眼不會是因為我和南星走得近吧?”他是沒想到自己一語命中。

關穹卻是大大咧咧地點頭:“不然我黑你電腦幹什麽?我又不無聊。”

元山:“……”感情看上許南星再黑別人電腦就不無聊了。

許南星當時也在場,笑眯眯地不說話。蘇木安這個總是出馊主意的臭皮匠倒是在一邊樂得哈哈大笑。

元山正慢悠悠地編寫殺毒軟件,察覺到關穹的目光,擡起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什麽眼神?”

關穹眼裏含着懷念,溫柔又和藹:“想我們曾經的青蔥歲月。”

元山打了個哆嗦:“別,關爺,你閑着去推個數學公式呗,我這兒一時半會兒還解決不了。”

關穹嘿嘿一笑:“說起來你準備再和音樂社團合作嗎?”

元山手下敲擊鍵盤的動作慢了下來,最後搭在鍵盤上有些猶疑不定:“還沒想好。不過,你這麽一說,我的确應該先去見見音樂社的人,和他們打聲招呼。”

他心神一動,心裏有個想法呼之欲出。

關穹不置可否地點頭。

第二天,元山一下課就直奔三文魚樓。

雖然多數社團都位于學生中心的二樓。但音樂社團是個大社團,并且用到的器械有別于一些文學類的社團,所以社長直接申請了三文魚樓地下一樓的一間音樂教室的使用權。

只要該教室沒有課程安排,其餘時間都可以用作社團活動。

當然突發事件除外。

教室的牆壁是特制的,具有很好的隔音效果。

教室裏面一進門就是寬敞的擺着幾排椅子的空地,教室前方有一架三角鋼琴。教室牆邊或靠或倚或懸挂着各種樂器,教室後方則有好幾間小隔間,裏面也各有一架直立鋼琴,可以用作獨立練習。

平日裏,音樂系的學生也會來這裏練琴。

而音樂社團裏大部分也都是音樂系的學生,其他不是音樂系的則會在特定的社團活動時間過來練習,所以時間并不沖突。

元山是在社團活動時間過來的,此時正值飯點,教室裏人不多。

元山推門進去,彈琴的人擡頭見是他,笑着迎過來,和他碰碰拳:“好久不見,山。”

“好久不見,安德魯。”兩人又面對面靠近撞了撞肩。

安德魯是個身材偉壯的白人漢子,金色的卷發披到肩上,蔚藍色的眼眸十分深邃,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雖然他看上去更像是橄榄球校隊的隊長,但實際上他的鋼琴水準可以說是出神入化。并不是元山這種業餘的可以比較的。

而且聽說他已經收到了A國的一家極富盛名的音樂學院的入取通知書,想來不久就要離開這裏去深造了。

“終于等到你了,能在走之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安德魯談起兩年前那場演出,還不由地啧啧稱贊,“真希望我們還能合作一場。”

兩年前,元山大一,安德魯大二,他當時擔任節目的鋼琴演奏。

元山笑起來:“我正要和你說。明年你就要畢業了吧?”

安德魯點頭,眼裏有小星星在閃耀:“是啊,準備去A國那邊深造。”

“哈,看來M大是留不住你了。”元山拍拍他的肩,“想不想趁畢業之前再來一場?”

安德魯眼睛唰得亮了起來:“游園會?”

元山颔首:“是啊,來不來?”

“廢話!來來來!”安德魯大笑,将敞着門的小隔間裏的人引了出來。

是個高個的黑人,氣質很有一股牛仔的味道。

“馬丁!”安德魯對黑人招手,“山說明年游園會再來一次,你來不來?”

馬丁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為什麽不來?”

馬丁是個大提琴手,除了古典音樂,還很擅長藍調和爵士。

也是兩年前擔任大提琴手的人。

安德魯滿意地點頭,回頭對元山說:“其他人就包在我身上。”

元山笑着應下,對走近的馬丁道:“馬丁,我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馬丁沒問是什麽就直接應下:“你說。”安德魯站在一邊,很是好奇。

元山直視他,似乎有些羞赧:“你能教我大提琴嗎?”

馬丁有些奇怪,但還是很豪爽地再次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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