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東方吸血鬼少主碗裏來(十九)

林歌心下一震,難怪衛瑞澤顏值逆天,原來他是混血兒。

清朝時期國際聯姻可不多,衛瑞澤父母也算是走在時代最前鋒了。

這麽說,衛瑞澤原本的瞳孔顏色應該是藍色,成為吸血鬼後轉變為紫金色。

衛瑞澤話音落下許久,都沒有再出聲,顯然是陷入了過往的回憶裏,林歌沉默了一會,問出心裏的疑惑:“你為什麽會成為吸血鬼?”

衛瑞澤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仇恨與怨念所致。”

林歌眸中透出不解:“吸血鬼與鬼魂有着明顯的區別,你應該有被咬……”

衛瑞澤搖了搖頭,搶先回話:“聽完我接下來所言,你定然就能明白。”

林歌點了點頭,示意衛瑞澤繼續。

衛瑞澤回頭看向玉棺,神色堅毅而自豪:“我們衛家世代為将,誓死效忠朝廷,穩國之根基,護百姓安危,深得民衆愛戴,到我父親這代更為明顯,戰場上皆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敵國只要一聽到我父親的名字就會聞風喪膽,不敢再來犯。民間甚至流傳着一句詞來歌頌我父親,無衛則無家,無家則無國。”

林歌眉峰一凜:這應該就是衛家被滅門的直接原因。

作為一代帝王,不論是明君還是昏君,都不會願意看到臣子自身光芒壓過他,而民心所向的是臣子,不是身為九五之尊的他。

而他最為擔心的則是帝王之位被威脅,百姓自行擁立臣子為王,将身為天子的他踩于腳下。

一般威脅越大,被除去的可能性就更高。

“後來你父親遭奸人陷害,最終被株連九族。”林歌說出自己的猜測。

“沒錯!”衛瑞澤嗓音變得有些暗啞:“太子與朝中重臣合夥彈劾我父親,給我父親安上莫須有的罪名,最為可笑的是,罪名竟為賣國求榮,禍國殃民,蓄意謀反三大重罪,就連我身為俄國人的母親也未能幸免。”

他說到母親的時候,神色悲痛而落寞,渾身散發出壓抑而又陰郁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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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歌垂下眼簾看向地面,一時不知該怎麽回應才合适。

賣國求榮應該指的是與俄國人聯姻。

禍國殃民指的是百姓視衛家為神明,影響了公衆輿論走向。

至于謀反則是給衛家必死的實錘罷了。

“我母親臨死前交給我一樣東西,囑咐我保管好,說此物最有靈性,興許會出現奇跡。”

林歌神色一動:難道這東西就是血玉碗?

衛瑞澤說到這裏忽然停頓下來,眸光直視着林歌:“此物正是你想要的血玉碗。”

林歌渾身一震,眸裏燃起一道亮光:果然是!

衛瑞澤扯了扯唇角,眸中閃過一絲無奈:“血玉碗的确是一個讓人難以解釋的寶物,我本随同我父母一起命喪黃泉,心中的不甘與怨恨一并被帶進墳墓。不曾想第三天我卻以活死人的形态從墓地裏醒過來。而血玉碗當時就擺放在我腳邊,碗裏蕩漾着新鮮無比的暗紅色液體,我不受控制的拿起玉碗,一口氣喝得一幹二淨。”

林歌神色一變,不太确信的問:“後來你就成了以血液存活的血族?”

衛瑞澤點頭應答:“是的,并且這十多年以來,我一直保持着那時的年紀與樣貌。”

林歌驀然想起與衛瑞澤相似的衛瑞銘,好奇的問:“你和你弟弟是怎麽回事?”

衛瑞澤後背重新倚靠着玉棺,擡頭望向墓室頂端,唇角勾起一抹嘲諷:“我弟出生之時,我已是舞象之年,恰逢朝中局勢動蕩,我外祖父收到我母親書信,似乎有預感衛家會難逃一劫,于是漂洋過海來接我弟去了俄國,按他的說法是要為女兒留後人,我弟也因此躲過一劫。”

“原來如此!”林歌了然,問出不合理的地方:“那為什麽他掌心溫度那麽低?”

他先前還誤以為衛瑞銘不是正常人。

衛瑞澤沉默半晌,才回道:“我成為吸血鬼後,以衛家遺孤的身份重回朝廷,皇帝對衛家心有愧疚,外加忌憚我不死之身,無奈之下授予我總督一職,妄想以這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官職澆滅我對朝廷的仇恨,還真是可笑至極。”

“我弟在他弱冠之年回來,一心要為衛家沉冤得雪,見我活躍于朝堂,極為震怒,指責我貪戀權勢,忘了衛家血海深仇。”

林歌心下莫名一緊,唯一的親人都不理解自己,該是何等悲哀。

“其實你是在等待時機吧?”

衛瑞澤聞言側頭看向林歌,紫金色的眸中劃過一絲光芒,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露出些許欣慰之色:“連你都能理解,可我弟卻不明白,他知道血玉碗的不同之處,飲用碗內血液,如今已與活死人無異。

在氣息與我相近之後,他頂替我入朝為官,結識任職提督的林天宇,并與其深交。但他不知林天宇真實身份為血獵,是民間幾百年前興起的神秘巫族。皇帝用意再為明顯不過,無不就是利用血獵來解決我,打算以此來解除威脅他皇位的一大隐患。”

林歌下意識追問:“所以你才抓捕林天宇,并将他折磨致死?”

衛瑞澤抿了抿薄唇,神情晦暗,沒有作答。

林歌側頭看向衛瑞澤,頓時呼吸一滞,石壁上雅致的青銅镂空架壁燈,折射出溫暖柔和的光亮,淡淡的光暈照在他白皙光潔的臉上,俊美的五官更顯深邃立體,英挺的的鼻梁下是一張唇線分明的薄唇,泛着淺淡的光澤,分外奪人眼目。

林歌心跳莫名漏了半拍,心底深處隐隐湧出一股分外陌生的情緒,這種感覺很怪異,令他有些心緒不寧。

他輕輕搖了搖頭,只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又不是沒見過長相逆天的男人,怎會生出這麽莫名其妙的感覺,難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被衛瑞澤傳染了?

要說長相出衆,自己也排得上號,這可不是他自戀,而是經常從別人口中得到誇贊,以及平時自己照鏡子時得出的結論。

而那位總是喜歡搶自己男主配音的歌手顏值也不低,說起來他似乎與衛瑞澤有些許相似,兩者都有着妖孽般的高顏值。

只是實在可惜,兩個長得這麽好看的人卻是男性,莫名有種暴殘天物的既視感。

還有一點令他非常不爽,那名歌手不知是不是吃錯了藥,暗地裏一直在與自己作對,就像見不得自己好一般。

印象中兩人只打過兩次照面,說認識都很勉強,也不知哪裏得罪過他?以至于一直緊咬不放?

右肩位置傳來無比清晰的刺痛感,瞬間打斷了林歌腦海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

他眉峰一皺,垂眸看向流血不止的傷口,頓感一陣頭疼:這血要是一直這麽流下去,自己遲早都得休克。

如果不是因為練了幾年強身健體的跆拳道,這會恐怕早已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過去。

射中自己的那支箭,一看就不是世面上常見的弓箭,射程那麽近的情況下,還能直接射穿整個肩部,射擊力道可以說是大得出奇。

衛瑞澤暗自平複了心情,側頭看向身旁的林歌,正好看到林歌俊臉呈現出蒼白之色,眉峰緊緊蹙在一起,眸底透着隐忍之意。

他心下猛地一陣發緊,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快速在林歌傷口附近點了兩下,暫且止住不斷朝外湧出的血液,眸中隐隐劃過一絲陰郁情緒:“衛陵不知何時潛入了朝廷細作,血獵此次能悄無聲息闖進衛陵,與他們在暗中接應脫不了幹系。”

林歌點了點頭,心中早已了然,這名朝廷卧底就是引誘血獵去禁地,讓他們圍剿自己的那只端托盤的吸血鬼。

想來衛瑞澤應該已經知道,一直潛伏在他身邊的朝廷卧底是誰。

林歌抿了抿菲薄的唇,終是轉移了話題:“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

衛瑞澤坐回先前位置,左腿微微彎曲拱起,右腿伸直,手肘随意搭在膝蓋上,神情有些慵懶,挑眉瞥了一眼林歌,語氣卻是不容置疑:“你現在哪也別想去,此箭已傷及筋骨,萬不可再有大幅度動作,否則只會加速惡化。”

林歌嘴角抽了抽:“……這樣下去也不行,總得找一個能療傷的地方,先把傷口包紮下,防止留下什麽後遺症。”

衛瑞澤淡笑不語,眸中一抹精光轉瞬而逝,心想:比起平時的冷眼相待,你受傷的時候要好相處得多,有着平時不可能看到的溫和一面,身上亦多了些許人情味。

他心念一動,擡起左手臂,右手伸進袖袋,緩緩掏出一樣東西,随即攤開自己的左手,将東西放于掌心中間,只見一個玲珑精致,紋理精美,泛着暗紅色光澤的玉碗印入眼簾。

林歌身軀一震,瞳孔猛地一縮,腦海裏出現短暫的空白,呼吸瞬間變得有些急促,磕磕絆絆的說:“這……是……你……随身……攜……帶的…血…血…玉碗。”

衛瑞澤輕笑着點頭:“正是!”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林歌眸光發亮的盯着這只自己心心念念的血玉碗一個勁打量,可以确定以及肯定,這只碗的确是自己在文物館打碎的那只。

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激動得手腳不知該往哪放才好。

想了想,伸手把萬能零零一從口袋裏掏出來,打算告訴它這個好消息,攤開手掌心才發現這家夥緊閉着雙目,這會睡得正香。

林歌:“……”

竟然在自己與狼群博弈的時候睡着,零零一這家夥真不是一般心大。

林歌伸出節骨分明的手指,戳了戳萬能零零一的腦袋瓜:“零零一,你趕緊給我醒醒,別再躺屍了,血玉碗已經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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