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東方吸血鬼少主碗裏來(二十五)

林歌身形微微一頓,回眸看了一眼衛瑞澤,示意他先避一避。

衛瑞澤卻是陰沉着臉看向門口,深邃的紫金色眼眸裏劃過一道凜冽的寒芒,周身散發着一股濃烈的陰郁氣息。

林歌心下一緊,快速從書架旁撤離,走回衛瑞澤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衛瑞澤,壓低嗓音提醒:“你先冷靜點,我們得弄清楚他有什麽目的,才能給予反擊。”

衛瑞澤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瞥了一眼方桌上的血玉碗,随之擡眸看向林歌,劍眉挑了挑,提示他快血玉碗收起來。

林歌瞳孔微微一縮,立刻拿起方桌上的血玉碗,迅速放進大衣口袋。

剛把血玉碗放回大衣口袋,禦書房門外的走廊上傳來一陣清晰的足音,緊接着房門被人從外面往裏推開。

只見一個身穿金黃色龍袍的青年男子踏步而來,此人容貌俊朗清隽,身形欣長挺拔,年齡大概在三十五歲左右,渾身散發着不明而喻的威嚴氣息。

緊随他身後的是身穿鵝黃色錦袍,年紀大概在十五歲左右俊秀少年。

林歌之前在衛陵禁地已經見過這兩人昏迷時候的樣子,再次看到他們倒是沒什麽驚奇感了。

皇帝才剛進入禦書房,視線便已朝林歌所站的位置射來,他神色清冷從容,眸光深邃如墨,一時間看不出什麽喜怒。

只不過,在他目光落在衛瑞澤身上的時候,眸光瞬間變得淩厲如刀,濃烈的肅殺之氣自他身上四散開來,對于衛瑞澤不請自來的做法,他明顯極為震怒。

衛瑞澤聽從林歌的勸誡,暫且忍住心裏那股恨意,神色陰冷的盯着皇帝,身軀筆直的站在那不發一語。

皇帝身後的太子對着林歌上下打兩了一番,高擡起下巴,神情蔑視的看着林歌:“你就是滄溟閣少主?”

林歌劍眉一簇,瞥了一眼太子,沒有出聲回應。

他最煩這種傲慢無禮的富家少爺,毛都沒長齊就如此嚣張,這要真成了下一任皇帝,還不知道殘暴成什麽樣?

他向來讨厭阿谀奉承,先不說他本身就不是林天宇,就算現在披着林天宇的身份,他也不可能昧着良心委屈自己去讨好一個毛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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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見林歌不回話,臉色瞬間黑沉下來,眸裏霎時燃起一道怒火,呵斥道:“你這是什麽态度?區區一只蝼蟻,膽敢對本太子如此無禮?”

林歌還沒來得及出聲回應,眼前突然黑色身影一晃,下一瞬,衛瑞澤已經出現在太子跟前,他伸手一把揪住太子的衣襟,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氣勢逼人:“你說誰是蝼蟻?”

皇帝見此情景,臉色一片鐵青,冷聲道:“怎麽?你還想造反不成?”

衛瑞澤看都不看皇帝一眼,緊了緊手中力道,周身氣息壓迫性十足,仿佛太子若是膽敢再說一句不敬之言,就将他就地解決。

太子一見衛瑞澤那張陰雲密布的臉,身軀就猛然一抖,剛才那股嚣張氣勢瞬時矮了一截,顯然是被衛瑞澤折磨怕了。

他側頭看向自己的父皇,這才稍微鎮定了一些,硬着頭皮回道:“我說的是他又不是你,你激動什麽?”

衛瑞澤臉色卻更加陰沉,嗓音森冷刺骨:“辱他便是辱我,當初若不是因為你一句童言,我衛家何故遭受滅頂之災?”  太子瞬間有些漲紅了臉,眸光微微閃爍,沒敢直視衛瑞澤的眼睛。

不過,就算他很心虛,卻還是死撐着臉上那副傲慢的神情,故作不以為意道:“小時候的事本太子早已記不得,你如今秋後算賬有意思嗎?”

衛瑞澤臉色刷的黑沉下來,眸光陰冷而駭然,如一尊煞神一般,周身戾氣暴漲,将太子緩緩從地面上提起,咬牙切齒道:“一句不記得就想抵消衛府一百多條人命?”

太子登時臉色發綠,伸手抓住衛瑞澤的手腕,不停地來回踢着懸空的雙腿,氣急敗壞道:“你要做什麽?你別忘了本宮可是太子,你若敢動本宮一根毛發,今天就別想出皇宮大門,本宮定然讓你五馬分屍。”

衛瑞澤怒極反笑:“是嗎?”

随即他眯起眼睛,陰森森的看着太子:“本座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讓本座五馬分屍。”

他話音剛落,一絲陰氣便從他手腕位置悄無聲息的滲入太子手掌心之中,随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彌漫至全身。

太子身軀頃刻間僵硬得無法動彈,他吓得臉色煞白,極為惶恐的看向自己的父皇:“父皇,救救兒臣!他想殺了兒臣。”

皇帝瞥了一眼太子,眸中的擔憂一閃而過,目光如炬的射向衛瑞澤,嗓音冷沉:“這裏是皇宮,不是任你撒野的地方。”

衛瑞澤勾了勾唇角,嗤笑道:“皇宮又如何?你以為就憑那些禦林軍就能困住我嗎?”

皇帝面無波瀾的掃了一眼衛瑞澤,雙手交疊放于後腰位置,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林歌,随之緩步朝案幾方位走去,邊走邊淡聲回應:“他們的确是困不住你,但卻能控制頂替你入朝為官的衛瑞銘。”

衛瑞澤臉色一變,松開手中鉗制太子的力道,太子跌落在地,僵硬的坐在地上動彈不得,雖是惡狠狠的盯着衛瑞澤,卻也不敢再出言不遜。

衛瑞澤不再搭理太子,目光犀利的看向立在案幾旁的皇帝:“你若敢動他,我勢必會讓你整個皇室陪葬。”

林歌清晰的感覺到衛瑞澤說這話的時候,周身隐隐纏繞着一層黑色的陰煞之氣,濃濃的怨怒情緒在他紫金色的眼眸裏波濤洶湧。

身為一國之君,果然是城府夠深,心機夠重,他知道衛瑞銘頂替衛瑞澤入宮為官,卻故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必早就算計好了,要利用衛瑞銘來威脅衛瑞澤。

衛瑞銘被單獨請出禦書房,這會應該已經被禦林軍控制住。

衛瑞銘是衛瑞澤如今唯一的親人,只要控制住衛瑞銘,就相當于抓住了衛瑞澤的命脈。

難怪皇帝要用請的方式讓衛瑞銘入宮,如果直接以謀反重罪抓捕代替衛瑞澤任職總督的衛瑞銘,那衛瑞銘一定會奮力反抗,朝廷與總督府之間将無法避免一場惡戰。

衛家在民間威望極高,一旦再次交戰勢必又會引起民怨,這對皇室來說極其不利,皇帝自然是要設法避免……

皇帝其實早已運籌帷幄,暗地派遣身為血獵的林天宇接近衛瑞銘,再利用林天宇來對付不死之身的衛瑞澤,他一直等着将衛瑞澤一網打盡的這一天。

選在衛陵被血獵襲擊的時機包圍總督府,不就是算到衛瑞澤已無暇顧及衛瑞銘,而此時下手才有最大的勝算。

如今衛瑞澤的手下元氣大傷,一時間很難予以反擊。

林歌心裏跟明鏡似的,皇帝剛才看自己的那一記眼光,可謂是意義頗深,這明顯是對林天宇加以贊賞以及肯定的目光。

因為從表面上看,的确是林天宇潛入衛陵,而他派去的徐晉與林天宇手下理應外合,才能成功攻破衛陵,并且将他和太子一并解救出來。

想來滄溟閣的人應該還沒将自己背離血獵一族的事情抖出來,否則皇帝态度不會這麽友好,甚至不忘讓禦醫幫自己處理傷口。

難怪皇帝要讓自己等這麽長時間,一來是考驗自己的耐力,二來是想試探自己,會不會因為深受他的器重變得恃寵而驕,從而不把整個皇室放在眼裏。

自古以來皇帝疑心病最重,況且林天宇還有一個滄溟閣少主的身份,他會對林天宇有所戒備也很正常。

林歌這會已經理清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當初太子說什麽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早已視衛家為眼中釘,肉中刺。不管是五歲孩子的一句話,還是奸佞小人的讒言,都能讓皇帝對衛家的忌憚無限加深,但凡能成為構陷衛家的契機,皇帝自然不會放過打壓衛府的機會。

只要有心誣陷,要形成一些空穴來潮的罪名又有何難?抓住孩子一句無心之言,安一個殘害皇家血脈,蓄意謀反的重罪,再予以處置。

古代官場堪比現今的娛樂圈,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大染缸,一不留神就是萬劫不複。

所以做什麽都好,千萬別踏入官場以及娛樂圈。

這也是他只願做幕後配音,不願出現在臺前的原因。

“林愛卿,你的傷可還好?”

皇帝突然将注意力集中在林歌身上,出聲打斷了林歌翻湧的思緒。

林歌似有深意的瞥了一眼衛瑞澤,示意他先去找衛瑞銘,皇帝這裏交給自己來周旋。

衛瑞澤眸光一動,顯然看懂了林歌的眼神,但是他卻搖了搖頭,顯然不放心林歌獨自面對心思缜密的皇帝。

林歌暗自嘆息了一聲,沒再強制要求衛瑞澤離去,畢竟現在是大白天,衛瑞澤應該不能直面迎接陽光的照射。

他擡眼直視坐在正前方案幾前,低着頭開始批閱奏折的皇帝,語氣淡漠:“還好!”

說完,林歌便不再多說一個字。

皇帝等了片刻,沒聽到林歌再次出聲,遂擡起頭來,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似乎沒料到林歌态度竟然如此冷淡。

他漫不經心的開口:“林愛卿沒有話要與朕說?”

林歌不答反問:“皇上有何吩咐?”

既然讓他來皇宮,自然是有事讓林天宇處理。

皇帝明顯沒料到林歌說話如此直接,眸光晦暗不明的看了林歌半晌,随即掃了一眼衛瑞澤與太子,朗聲道:“來人!”

門口的公公應聲而進,他朝前拱了拱手,弓着身軀回道:“奴才在!”

皇帝淡聲道:“送太子回寝宮!”

“喳!”

目送太子離去,皇帝眸光銳利的看向衛瑞澤,冷聲問道:“朕的禦書房可有特殊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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