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妖孽不好惹,道長休想逃(二十)
鲛皇把冰绡的身體倚靠于珊瑚上,随即起身快步追上林歌,笑意吟吟的開口:“美人莫要生氣,本皇帶你去一個有趣的地方,定能讓你心情愉悅起來。”
林歌沒有回應鲛皇,而是回頭掃了一眼還在昏迷的冰绡,折回冰绡身邊,半蹲下身軀,将冰绡從地面上扶起,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架着他纖細的身軀朝道路盡頭走去。
鲛皇見狀立刻伸手将冰绡從林歌肩上轉移到自己身上,笑眯眯的看着林歌,語氣:“這麽粗重的體力活怎能讓美人來做呢?在本皇這裏,你只需負責享受,任何事交由本皇代勞。”
頓了頓,他掃了一眼漁歌,傲然補充:“包括替你出氣!”
林歌:“……”
怎麽在鲛皇眼裏自己比妹子還要柔弱?他說出的話比漁歌更加瘆人,漁歌起碼還把自己當男人,他則完全把自己當女人,簡直是令人無語至極。
不過,林歌現在也懶得深究鲛皇的所作所為,看了一眼冰绡,随即掃了一圈兩旁的巨形貝殼,面無波瀾的問:“他住哪?”
鲛皇劍眉一挑,眸中劃過一抹精光:“他住本皇寝宮旁邊的偏殿,你要送他回去?”
林歌點了點頭,當作回應。
鲛皇心裏一陣偷樂:只要美人去了自己的地盤,不愁拿不下他。
林歌沒有關注鲛皇的神色,他正在思考擺脫漁歌的方法,北冥禦城應該是屬于鲛皇的地盤,漁歌無法像之前在暮思洞那樣為所欲為,所以北冥禦城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思索片刻,他出聲詢問:“你這裏還有沒有其他空的地方?”
鲛皇微微一愣,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
林歌補充道:“就是适合人類居住的地方。”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血玉碗一定就在這座水城裏,所以得先留下來,再伺機尋找血玉碗。
鲛皇聞言神色大喜,忙不疊回道:“當然有!只要你願意,住本皇寝宮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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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歌神情一頓,立刻出聲回絕:“那倒不必,有一個栖身之所就行。”
鲛皇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其他。
漁歌見小道士不但不反駁鲛皇的話,反而毫不猶豫應承了鲛皇的邀約,當即氣得臉色鐵青,渾身散發出一股森寒煞氣,淺紫色的眼眸透着嗜血的狂暴,咬牙切齒道:“你若是敢碰他一下,本王便毀了你這栖身之地,讓你永無翻身之日。”
鲛皇不以為然的扯了扯嘴角,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林歌,眸中盡是得意:“你盡管放馬過來,本皇随時奉陪到底,至于美人我會如何對待,你無權過問,這與你無關。”
漁歌頓時氣結,身軀快速一閃,出現在林歌身前,直接堵住林歌與鲛皇的去路。
林歌視線越過漁歌,面無表情目視着前方過道,冷然開口:“讓開!”
漁歌不為所動,直直的盯着林歌,想從他眸中看出一絲別樣的情緒。
可惜眼前的人明顯視自己為空氣,就連看一眼都覺得浪費表情。
漁歌心中頓時惱怒不已,伸手去點林歌的穴道,打算直接控制他。
鲛皇神色一凜,一眼看出漁歌心中所想,一把将冰绡扔到地上,抓住林歌的手腕,拉開他與漁歌的距離,随即快速向前跨出一步,擋在林歌跟前,冷笑着諷刺:“怎麽?堂堂妖王,還想強人所難不成?”
漁歌眸光一寒,紫眸迸射出駭人的冷厲寒芒,嗓音森寒如刀:“滾開!”
鲛皇勾唇一笑,眉宇間盡是玩味,身形快速倒退兩步,手臂搭上林歌的肩膀,挑釁的看着漁歌:“好狗不擋道,該滾的是你!”
漁歌面色頓時冷厲如刀,掌心靈力瘋狂湧動,嗓音森寒刺骨:“找死!”
鲛皇冷冷一笑,神色自若的釋放出自身靈力,做好與漁歌一戰高下的準備。
林歌最不習慣他人觸碰,眉峰緊緊簇在一起,伸手抓住鲛皇的手臂,正要将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挪開。
漁歌誤以為林歌是擔心鲛皇被自己所傷,要替他抵擋攻擊。他那雕刻般的俊臉頓時黑雲密布,淺紫色的眼眸登時迸射出熾烈的火焰,仿佛瞬間能将人焚燒殆盡。
他周身所散發出的凜冽殺氣如掃過大地的寒風,讓人頃刻間置身于冰窖中,被刺骨的冷意所包圍。
周遭的巨形珊瑚與貝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凍結成冰,緊接着傳來接二連三的“咔擦”聲,之後便是龐然大物轟然倒地的巨響聲震徹雲霄。
地面一陣劇烈晃動,林歌拿下鲛皇手臂之時,身軀頓時有些不穩,腳下不受控制的向一株巨形珊瑚倒滑而去,而那株珊瑚已然斷裂開來,眼看就要砸向地面上的林歌。
漁歌與鲛皇皆是神色大變,不約而同的釋放出自身妖法,想要将林歌從珊瑚下奪過來。
正因為兩人同時出手,一黑一白兩道光芒猛然碰撞在一起,頃刻間化解了雙方的法力。
漁歌:“……”
鲛皇:“……”
林歌眸色一沉,來不及閃避,親眼目睹巨型珊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自己砸來。
“砰!”的一聲巨響,厚重的珊瑚重重的砸向地面,珊瑚碎片霎時飛濺開來,盡數朝四周射去……
漁歌與鲛皇見狀臉色俱是一白,眸中閃過一抹駭然,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失聲喊道:
“小道士!”
“林歌!”
漁歌霎時身軀一僵,只覺得整顆心都在不停顫抖,擡腳緩步朝碎裂的珊瑚靠近。
他從未設想過如果那個唯一能讓自己提起興致的小道士突然離去,自己會怎麽樣?
如果說先前是将他當成林秋暮來對待,可在林秋暮本人現身之後,他不得不将兩人徹底區分開來。
發現小道士欺瞞了自己,內心的失望遠遠大于恨意,再次體會那種被身邊人背叛的滋味,讓他憤怒不已,更多的是屈辱與不甘,所以他控制不住內心的怒火,說出的話句句帶刺,之所以用言語重傷小道士,目的不過是為自己讨回一個公道,讓自己不至于每時每刻都在懊惱自己太過愚蠢,導致再次重蹈覆轍。
而林秋暮那時說出那番決絕之言,徹底掐滅了自己幾百年來的期待與希望,剩下的只有心灰意冷與死心絕望。
這麽多年以來,林秋暮的心中從來就沒有一丁點自己的位置,一直都是自己在自欺欺人,這份沉重的執念對于林秋暮來說不過是一個無關痛癢的笑話,而自己卻成了譜寫這個笑話的主角。
如此對自己不屑一顧之人,放在心尖多年又能如何?除了讓自己嗜血成魔,便再也沒有任何用處。
他承認這麽多年是自己犯賤,奢望一個永不可能動凡心的道長青睐自己,導致被傷得體無完膚,可他還沒下賤到一次又一次的去作踐自己的尊嚴。這麽多年了,他真的受夠了。
陰錯陽差之下遇到小道士,而且還與他有了肌膚之親,感情不單單只是一時的悸動,更多的是責任,或許重新開始并沒有那麽難。
這些天接觸下來,他大致了解了小道士的性子,他堅毅果斷,剛強自律,心性純正,但卻不屬于冷血無情,更不會高高在上,面對弱小之人受傷,不管是人還是妖,他都會毫不猶豫施以援手,哪怕最後會連累到他,他也毫不在意。
這是林秋暮比不了的秉性,也是小道士自身的閃光點,更是他獨一無二的個人魅力。
可是,這個人現在卻因為自己的不甘與沖動,而丢了性命。
他不過一個凡人之軀,如何承受得住巨型珊瑚帶來的如此重創?
漁歌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後悔與害怕,他不該一直羞辱小道士,更不該不顧小道士在場出手。
如今,他已不敢靠近小道士出事的地方,倘若自己看到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軀體,自己應該如何接受小道士的離去?
鲛皇此時早已越過漁歌,快速朝林歌方向奔去,在碎裂成渣的珊瑚殘骸中搜尋林歌的身影。
漁歌沒有出手制止,而是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近,只希望這一刻停留的再久一些,這樣他就能多麻痹自己片刻,當作小道士還活着。
“嗯哼!”輕微的咳嗽聲從一株還未倒地的珊瑚後方位置傳來。
漁歌身軀猛地一震,整顆心霎時被巨大的欣喜所淹沒,激動的有些身形不穩,幾乎是顫抖着身軀朝聲音所傳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鲛皇順着聲音發現了林歌,他正躺倒在一株還未碎裂的珊瑚旁邊。
鲛皇立刻快步走了過去,半蹲下身軀,抓住林歌的手臂,将他從地面上扶起,随即抓住他的手腕,朝他體內渡入靈力。
見林歌吸收不了自己的妖力,他幽深的眼眸中露出擔憂之色:“你怎麽樣?”
林歌搖了搖頭,捂着胸口倚靠在珊瑚上,啞聲回應:“我沒事!”随即動了動手臂,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手腕,擡眸看向鲛皇,語氣平和的道謝:“多謝。”
他剛才在珊瑚砸中自己的前一秒,選擇了就地一滾,這才險險避開珊瑚的重擊,只不過由于地面不穩,致使他整個身軀狠狠撞向其中一株還未碎裂的珊瑚,而後身後傳來無比清晰的鈍痛感,他當時不得不捂住胸口深深的喘息,強壓住了好幾次想要吐血的沖動,緩解過來之後,咽喉那裏一陣不舒服,所以才咳嗽出聲。
由于珊瑚碎裂以及地面的晃動,致使漁歌與鲛皇視線受阻,因此他們只能看到珊瑚砸向林歌,看不到林歌驚險萬分的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