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9章 妖孽不好惹,道長休想逃(三十)
縱然料想漁歌可能是有所目的,林歌也沒有要去深究的心情,他目前最大的難題是怎樣讓邪魔之體的漁歌消磨掉他的魔性,心甘情願與眼前的漁歌合二為一。
依目前情況來看,明顯不可能,兩人都有決一死戰的決心,誰都不可能讓步。
而更大的難題則是兩人誰都不能死,否則任務同樣失敗。
林歌就搞不明白了,不是說任務都是為了解咒嗎?為什麽變成了拯救入魔後的紅袍漁歌?難道只是因為他之前被封印在血玉碗裏,八百年後會積怨成禍,最後演變成災難與浩劫?
回頭想想,似乎有這種可能,自從他和血玉碗一起出現,還沒怎麽開始作亂,鲛人與鲛皇皆已出事,而北冥禦城則被徹底摧毀。
若是他出現在悅心湖或者民間,後果可想而知……
林歌莫名有種自己是來這裏當炮灰的既視感。
護身符、驅魔符,都有使用壽命,可身為主角的漁歌,金手指卻是大到逆天,一個不夠,兩個來湊,最後被為難的還是沒有反擊之力的自己。
想到這裏,林歌不打算再回應漁歌,直接轉身就走。
漁歌立即快步跟上,如今不管林歌心裏到底做何打算,他都不會放任林歌一人穿梭于妖怪的栖息地。
沒有護身符與驅魔符來保身,他去哪都是危機四伏。
林歌自然聽到了漁歌跟在身後的腳步聲,他本身就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倘若今天面對的不是漁歌而是別人,他絕對懶得浪費口舌争論什麽是非對錯。
漁歌之前觸碰了自己的逆鱗,甚至還出言侮辱,自己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也有着喜怒哀樂,也會由于氣不過,而對惹怒自己的人惡語相向。
他是話不多,但不代表好欺負,更做不到被人欺辱後還要拼命去隐忍。
完成任務是一回事,被任務主角侮辱又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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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為了完成任務而去委屈求全。
這是他身為現代社會青年的底線。
林歌邊走邊思緒紛飛,等他回過神來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進入了一片碧意的竹林。
這會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微風習習,竹林輕輕搖晃,竹葉沙沙作響,宛如彈奏了一段大自然的樂章,聽起來很是舒服。
林歌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竟然變得平和下來,不得不承認這裏風景很不錯。
他擡頭仰望着茂密的竹林,溫暖的陽光透過竹葉的細縫傾瀉下來,非但不刺眼,反而非常溫暖而舒适。
林歌莫名有種沖動,想在這裏搭建一間竹屋落腳。
下一刻,他就做了決定,快速走到一處竹子稀落的空地,檢查了一番地面的松軟度,發現土壤不硬不軟,很适合搭建屋子,于是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準備付諸行動。
不過,他很快就悲催的發現,這裏人煙罕至,根本沒有地方去弄砍柴刀。
林歌劍眉微皺,凝視着竹林,陷入極為郁悶的情緒之中。
“咔嚓!”
一聲清脆的異響從身後不遠處傳來。
緊接着“嘩啦嘩啦”的聲音響起。
林歌下意識轉頭看向身後,只見幾根粗細不一的竹子紛紛倒地……
漁歌此刻袖口挽起,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臂,手中握着一把古樸的長劍,劍柄為銀白色,劍身隐約刻着魚兒戲水的圖案,這把劍看上去強韌而鋒利,卻極為輕盈,感覺不到任何殺氣。
他斬斷竹子的動作幹淨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明顯很擅長用劍。
林歌頗為意外,沒想到漁歌這種有着自身強大妖法的人還學過劍法。
不對!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會知道自己心中所想?難道僅憑自己剛才半蹲下來檢查地面的舉動?
這人眼見力明明不差,為什麽就看不出來自己對他膈應的态度?非得死乞白賴的往自己眼前湊,這麽招人煩的事情,他心裏難道真沒點數?
還是說他對自己産生了不該有的感情?所以才會死纏爛打?
可是,他心裏在意的人不是林秋暮嗎?跑來糾纏自己做什麽?就算自己與林秋暮長相神似,但始終不是林秋暮,這麽做根本毫無意義吧?
漁歌當然察覺到了林歌的目光,只不過他故作毫無知覺,認認真真的幹着自己手中的活。
其實他完全可以用妖法變出一間竹屋,但是他并不想這麽做,兩人一起動手的感覺會更好,無形中可以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況且林歌也不一定願意接受自己妖法幻化出來的竹屋,所以親自動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漁歌唇角微微上揚,心中有了主意。
他彙聚靈力至掌心,對着地面緩緩釋放出白色光芒,只見地面上逐漸浮現出一把與他手中一模一樣的劍。
漁歌彎腰撿了起來,直接抛向林歌:“接着!”
林歌見一把劍忽然朝自己飛過來,當即神色怔了怔,随即迅速反應過來,立刻伸手接了過來。
他有些詫異的看向漁歌,卻見漁歌正低着頭削之前斬斷的竹子。
或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視線,他語氣平淡的說了一句:“別偷懶,趕緊幹活。”
林歌:“……”
怎麽感覺搭建竹屋,漁歌比自己還要熱衷?
不過,他也只是奇怪的瞥了一眼漁歌,并沒有多說什麽,轉過身去砍伐其他竹子。
有漁歌從中幫忙,搭建竹屋的速度倒是非常快,只花了一天時間,竹屋就落地而成了。
竹屋劃分為兩間,一間是用來休息睡覺的地方,另一間則當作廚房來用。
至于漁歌住哪,這不是林歌考慮的範圍,暮思洞是漁歌的栖息之地,沒必要浪費時間再去搭建一間寒酸的竹舍。
只不過,漁歌卻不這麽想,他是覺得只有一間竹屋正好,倒時自然有辦法留下來。
兩人幹了一天的活,皆已累得精疲力盡,端坐于用竹子編織成的竹凳上休息。
漁歌凝視着對面的林歌,興許是受累的緣故,林歌俊逸非凡的臉上微微有些泛紅,額際上挂着幾滴汗珠,卷長濃密的睫毛上沾染着些許水分,菲薄的唇上透着淺色的光澤,無形中給他增添了幾分誘~惑與性感。
漁歌看得心間猛然一顫,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有種想要按住眼前之人猛親的沖動……
林歌感覺到漁歌灼熱的視線,有些奇怪的擡眸,迎上漁歌的目光,語氣淡漠的問:“看什麽?我臉上有東西?”
漁歌眸光一閃,尴尬的輕咳了一聲,快速移開自己的視線,故作不經意的問:“外面太陽挺烈的,幹了一天的活,你渴不渴?我去弄點水來?”
林歌不鹹不淡的瞥了一眼漁歌:“不用了,我自己去。”
說完,他徑自站起身,擡腳準備朝門口走去。
身後忽然刮起一陣風,随後漁歌的身影從身旁一晃而過。
漁歌只留下一個修長挺拔的背影給林歌,也不管林歌答不答應,頭也不回的說道:“這裏我比你熟,還是我去比較合适!”
林歌:“……
還沒來得及回應,漁歌已經從門口消失。
算了,有人自願當跑腿人員,自己也沒必要矯情不是。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兩年時間沒見,總覺得漁歌變化有點大,身上那股嗜血成性的戾氣少了很多,整個人性子變得溫和了不少。
很快,一身黑袍的漁歌回來了。
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揚起滿面春風的笑意,左手拿着一個小水壺,右手則握着之前那把劍。
他的袖口被高高挽起,衣袍下的衣擺系在腰間上,腰上還綁着一個小小的竹簍,不知裏面放了什麽東西。
長褲裏的雙腿格外修長筆直,在金絲長靴的襯托下,漁歌原本高挑俊朗的身姿顯得越發的卓爾不凡。
他身上所透出的輕松與惬意,更是無形中散發着一種倜傥不羁的氣息。
這還是林歌第一次看到漁歌這副接地氣的樣子,仿佛是歸隐山林後的普通山夫,正幹完農活回來。
他記得小時候,自己的老爸也有過這種接地氣的形象,記得是去鄉下幫祖父種植果樹的時候。
那時印象最深的一幕,是老爸高挽起袖口,腰間綁着竹編的果籃,老媽則拿着毛巾上去為他擦汗,二人站在滿是陽光的果樹下,臉上盡是溫暖和煦的笑意,
那一刻,林歌只覺得人世間最美好的事不過如此。
林歌一時間看得恍了神,靜靜地凝望着漁歌,眉宇間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漁歌心情大好,勾唇一笑,擡腳進了屋,走到林歌身旁站定,解下身上的小竹籃,放到竹制的桌面上,語氣輕快:“快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林歌立刻從恍惚中回過神,低眸看向竹籃,籃內出現了一黑一白,兩只毛茸茸的團子。
林歌吃了一驚,不可思議道:“兔子?”
漁歌點了點頭:“回來的時候正好遇上它倆在玩鬧,看到我不但不躲,反而來咬我的衣擺,我一時興起,便帶它們回來了。”
林歌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什麽。
讀小學的時候養過一只小白兔,他對于兔子也算有點好感。
他伸手摸了摸兩個小家夥軟綿綿的毛,兩只小團子立刻拱着鼻子轉過身,用鼻尖嗅林歌的指尖,似乎是在找吃的。
林歌忍不住彎了彎唇角,出聲調侃:“這是餓極亂尋食嗎?”
漁歌被林歌唇角勾起的那抹似有若無的弧度給徹底震住了,楞楞的盯着林歌,喃喃道:“原來……你也會笑……”
“什麽?”林歌頭也沒擡的随口接了一句。
漁歌卻不忍再出聲打破眼前這一幕,他認識林歌這麽久以來,這還是有史以來頭一次看到林歌笑,雖然只是一抹細微的弧度,但是卻宛如千年冰寒之地投射進來的一道暖陽,瞬間溫暖融化了他整顆心房,讓他甘願就此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