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交惡陽城

第二天正是一個無風無雪的好天氣,一大早內外城的大部分人都集合在了城門外。

今天要出城搜集建房子用的材料,不少人都很興奮,畢竟這關系着他們以後能不能住上大房子。

今天負責帶着衆人出城的是秦越,他見人已經來齊了,便道:“待會兒還請大家遵守秩序,冬天到了,妖獸可能會下山覓食,如果遇到妖獸,大家不要慌張害怕,有修士在,不會出問題。”

此話一出,修士們都忍不住挺直了腰背。

确實,他們已經不是過去的他們了,現在的他們已經不怕妖獸了。

秦越告訴了大家今天的行進路線之後,就帶着衆人出城了。

他們的目的地是東邊的一處矮坡,之前建火房茅廁用的材料就都是在那裏找的。

只是剛走到一半,秦越就停了下來。

“怎麽了?”莊承問道。

秦越道:“前面好像有血腥味。”

莊承也動了動鼻子,确實有血腥味,他臉色一沉,指了幾個狩獵隊的人道:“你們跟我出來,其他人站在原地別動,狩獵隊的修士注意保護好凡人。”

聽他這麽一說,凡人們也緊張了起來。

莊承本想帶着人去前面查探,轉頭卻看見秦越還跟着他們,皺眉道:“你才煉氣不久,待在這裏比較好,前面危險。”

秦越搖頭道:“一起去。”

莊承見狀也不勉強,他們剛走了一會兒,就看見地面上有一些形狀不一的痕跡,像是妖獸路過留下的爪印,仔細一瞧,還能瞧見石頭上早已經幹涸的血跡,也不知道是妖獸的血,還是人類的血。

“恐怕是有妖獸捕獵。”莊承有些警惕道,“大家都小心。”

話音才落,他們前方就傳來了微弱的救命聲。

衆人面面相觑,莊承道:“我去看看,你們在這裏等着。”

說完也不等其他人反應,就三步并做一步往前方的矮坡去了。

其他人哪裏敢讓他一個人去看,也都快速跟上。

走近了一瞧,那矮坡的林子裏正趴了一個人,臉上全是泥土,看不清模樣,左手受了傷,一身全是血。

在距離那人十多米處的地方,還有一頭雪狼獸,正舔着血紅的舌頭,警惕的看着他們,仿佛下一刻就要撲過來。

莊承他們現在對雪狼獸也非常熟悉了,見那個身量,應該是煉氣期的妖獸:“我們一起上,秦越你在原地等着!”

幾人默契的越過了林子裏的人,朝着雪狼獸沖了過去。

秦越則是蹲下身子,問受傷的那人:“你是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那人艱難的擡起了眼睛,這一看,他就知道,如果他不回答秦越的問題,就休想秦越救他。

“陽城,林路。”他艱難道,“誘餌,我是誘餌。”

秦越明白了,這是陽城狩獵隊放出的誘餌,所以陽城的修士在附近?

聽他這麽問,林路道:“兩公裏外。”

那就不算太遠。

秦越幹脆扶起了林路,又撕下了林路的衣裳,把他的傷口包紮好。

另一邊,莊承等人也傷了那頭雪狼獸,不過一時大意,竟然叫雪狼獸跑走了。

幾人有些遺憾的返回,見秦越已經給人包好了傷口,不由問道:“這麽回事?”

秦越道:“陽城狩獵隊的人在兩公裏外,這人是他們放出來的誘餌,那頭逃走的雪狼獸一旦被他們瞧見,他們肯定會猜到附近有修士,今天我們帶了凡人們出來,不宜和他們刀刃相見,換個方向走。”

莊承等人聞言神情也凝重了起來。

如今正是冬天,是最缺衣少食的時候,如果遇到了陽城的人,恐怕會發生沖突。

“那這個人怎麽辦?”莊承問秦越道。

秦越道:“這人是陽城的誘餌,他們自然會來救他,走,此地不宜久留!”

林路聞言卻是臉色更白,因為根本不會有人來救他。

陽城今年狩獵到的妖獸不如過去那麽多,不然也不會冬日還出來,他們這些誘餌,是絕對不可能跟着狩獵隊回去浪費糧食的。

他同行的四個人都已經死了,只有他年輕跑得快,才撐到了現在。

他知道如果不跟着這群人走,恐怕等會兒就會成為雪狼獸的獵物,所以他立刻道:“讓我跟你們回去,我很有用!我能做很多事!”

秦越腳步停都沒有停,莊承等人見狀也不敢留下,畢竟這人帶回去了就要給吃的給穿的,誰來出這個物資?

林路更是絕望:“我會配置泥漿,還會燒磚頭,這個是我祖傳的手藝,比黃泥石頭好用,修的房子又堅固又規整,你們不要丢下我,求你們救救我!”

秦越終于停了下來,回頭看他道:“如果你說謊,回去也只有等死。”

林路趕緊點頭!

秦越幹脆把林路夾在了腋下,一路小跑回了之前的地方。

大家見到他和莊承等人,都松了口氣,但是又好奇他帶回來的是什麽人,紛紛問道是怎麽回事。

秦越簡單道:“陽城的人在附近,我們換個方向,大家走快點!”

就在他們快速離開時,陽城的人也發現了那頭受了傷的雪狼獸。

“是劍傷,附近有人。”一個刀疤臉的年輕修士道。

“肯定是最近偷獵的那群人!”另一個修士神色冷厲道,“今天終于遇上他們了,走,去前面看看。”

他們一直視這周圍的妖獸為禁脔,其他人若是碰了,那就是和陽城過不去,但是這兩個月,他們卻發現了不少受傷的雪狼獸,肯定是有人在和他們搶妖獸。

修士們的腳程快,凡人們卻走得慢,秦越皺起了眉頭,只覺得恐怕他們要被追上。

他把林路交給一個年輕的凡人帶着,又對其他修士道:“我們在這裏等着,拖延些時間,讓凡人們先離開。”

莊承也是這麽想的,他叫了幾個穩重的修士護送凡人們回去,而其他修士則和他們一起留下來。

果然,凡人們的身影才從眼前消失,就見不遠處有一群人過來了。

為首的刀疤臉冷着臉,強忍着動手的沖動,“就是你們一直在偷獵陽城的妖獸?!”

秦越觀察着這群人,一共有二十多個,和他們人數差不多,修為倒是看不出來,但是一身煞氣,不知道殺過多少妖獸,青州城的愣頭青們光從氣勢上就比不過他們。

莊承等人也被陽城修士那滿身的煞氣給鎮住了,一時間竟然不敢說話。

還是秦越站出來道:“道友何出此言?我們出來是來尋找建房的東西,不過碰見雪狼獸傷人,不忍心出手一幫而已,偷獵妖獸又是何意?”

刀疤臉冷笑道:“你們是青州城的人吧?我聽說天元宗已經不管你們了,怎麽,你們還有閑情逸致修房子不成?恐怕是沒有吃的,所以出來狩獵吧?”

他從小就在妖獸堆裏讨生活,看秦越等人就像是在看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兔崽子,根本不信他們的話。

他已經确定這群修士裏沒有厲害角色,唯一一個敢說話的看起來也是個軟脾氣,幹脆抽出腰間的刀道:“今天就給你們一點教訓,讓你們知道,得罪陽城是什麽後果!”

他的速度很快,一個眨眼的時間,那閃着厲光的刀已經朝着秦越的脖子砍了過來。

莊承等人忍不住驚呼一聲,剛想救援,卻見其他陽城的修士也動了。

秦越眼神一冷,本來他不想給城主找麻煩,所以才一再退讓,沒想到陽城的修士們竟然嚣張如此。

他也不躲,只是腰一彎,伸出手,火焰覆蓋在手心之中,竟然徒手接住了那把橫劈而來的刀。

刀疤臉見狀一愣,卻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想要抽刀再來,但是那火焰竟是像附骨之疽,随着刀刃直奔他的手心,那溫度燙的他直接就把刀給丢開了。

他修煉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厲害的火焰。

秦越腳步一變,直接勾起了地上的刀,火焰再次燃起,那刀被他握在手心之後,直接變成了金紅色。

刀疤臉臉色終于變了,他可沒有徒手接刀的本事,不過一個愣神間,那把帶着濃厚的殺意的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竟是被一個毛頭小子制住了!

莊承等人卻是沒有秦越那般幹淨利落的身手,不過片刻,不少人都受了傷,直到刀疤臉開口道住手,其他陽城修士們才停了下來。

他們見刀疤臉被秦越制住,臉色也不太好。

秦越卻是臉上帶笑:“不過切磋而已,現在切磋完了,大家不如各自歸家?”

他雖然這麽說,但手裏的刀仍然沒有放下。

刀疤臉聞言連忙道:“是,是切磋,我們立刻回去。”

秦越掃了他一眼:“那就讓他們先回去吧,我們還可以再聊聊。”

刀疤臉立刻對其他修士道:“你們先回去!趕緊!”

他可不想死在一個陌生修士手裏。

其他陽城修士都只能收手,誰讓刀疤臉的哥哥很得城主青眼,要是他們沒把刀疤臉帶回去,恐怕回去了也要遭罪。

見陽城修士們離開了,秦越才放了那刀疤臉:“你也趕緊回去吧。”

刀疤臉恨恨的看向他,也沒讨要那刀,而是直接跑了。

莊承等人沒想到秦越竟然如此厲害,竟然連對方的頭頭都能制住。

“你……”莊承覺得心頭有點酸,秦越才開始修煉沒多久,竟然就比他們還要厲害,這,這簡直讓莊承無地自容。

秦越卻是沒有炫耀的心思:“走,先回去禀報城主。”

很快,蘇秋延就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他看向秦越道:“受傷了嗎?”

秦越搖搖頭。

蘇秋延道:“沒受傷就好,你修煉的很快,之前給你的丹丸都吃完了?”

秦越道:“還剩下一瓶。”

蘇秋延想了想道:“吃完了告訴我,我再幫你去找些其他的靈丹。”

秦越既然在修煉一道上天賦異禀,蘇秋延就不介意多幫幫他。

秦越聞言只覺整顆心都泡在了溫水裏,城主果然還是最關心他。

不過蘇秋延很快又說起了林路的事情:“你們帶回來的那個人先送去醫館,等他恢複了精神,就讓他試試調和泥漿和燒制磚頭,只要他沒有說謊,就讓他待在青州城裏。”

蘇秋延懷疑那人嘴裏的泥漿就是水泥,如果是的話,那這修房子的事情就是如虎添翼了。

之前他也想過弄點水泥和磚瓦出來,但是他不會,青州城裏的人也不會,沒想到秦越出去一趟倒是救了個“專家”回來。

秦越點頭,又問陽城那邊應該怎麽辦。

蘇秋延冷笑,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人前露出這樣殺意凜然的神情。

那冷淡的眉眼,仿佛也被殺氣暈染的更加美豔。

“即便陽城的人不來找麻煩,我也是要去找他們的。”他冷冷道。

傷了他的人,就得付出代價!

秦越心中一跳。

他覺得自己恐怕是生病了。

因為他竟是覺得此刻的城主比平常還要叫人心動。

當城主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手指甚至都在抖。

不是因為害怕,更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某種情緒。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總覺得自己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

另一邊,林路也知道了救他的是青州城的人。

他早就聽說過青州城,這是東境最窮的小城之一,而且沒了主宗的庇護,想必日子比陽城還要難熬。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能活命,再苦的日子他都能過。

可是當他被帶到醫館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青州城的人竟然要給他治傷?!

他睜大了眼睛,看見一個修士朝着他走了過來。

林路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為什麽這裏會有修士?

難道給他治療的竟然是修士?!

林路對修士的畏懼是刻在骨子裏的,在陽城,他們受了傷就只能自生自滅,別說找修士治療了,只要修士不打罵他們已經很好了。

沒想到,沒想到青州城的修士竟然願意給凡人治傷。

他見那修士扯開了他包紮傷口的布料,然後不知道從哪裏拿了個瓷瓶,弄了點粉末出來,倒在了他的傷口上。

一陣劇痛傳來,林路差點被痛暈過去。

但是那修士仍然沒有放開他,而是重新找了一塊幹淨的布,把他的傷口包紮好,又弄了一杯水給他喝。

“你的傷口已經處理了,應該不會發燒,不過還是得喝藥。”

林路咽了口唾沫,艱難的把杯裏的水吞了下去。

緊接着那修士又給了他幾個藥包:“一日一次,每次一包,用水送服,三日後再過來找我。”

他呆呆愣愣的接過了藥包,終于意識到青州城的修士是真的在給他治傷,他鼓起勇氣,小聲對眼前的修士道:“謝謝。”

修士擺擺手,然後就不理他了。

倒是帶着他來的那個凡人讓他把藥包收好:“走吧,城主說讓你留下,我帶你先找個地方住下來。”

林路點頭,他喝了藥,精神頭也好了不少,這會兒也能自己走路了。

那人帶着他到了一個擁擠的街道,街道兩邊的房子都很破舊,完全比不上陽城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不那麽害怕也不那麽擔心了。

最終他被送到了一個叫做許黃的人的屋子裏。

“許哥,他叫林路,是陽城來的,手受了傷,麻煩您幫忙看顧一下。”

許黃看向林路受了傷的左手,點了點頭道:“既然城主答應留下他,我肯定好好照看他,放心吧。”

那人又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

許黃是一個人住,他見林路渾身髒兮兮的,袖子還斷了半截,臉上全是泥,幹脆道:“我去給你燒點熱水,你擦擦臉。”

林路立刻站起來道:“我幫你。”

他看許黃右手斷了,也不好意思讓許黃照顧他。

許黃道:“不用不用,你坐着,我去。”

林路卻還是一路跟着他。

兩人到了火房,火房裏這會兒全是人,有聊天的,有燒水的,還有人在做飯。

見了許黃,大家都紛紛打招呼,顯然都知道了林路的事情。

許黃笑了笑,林路則是好奇的打量着周圍。

這是什麽地方?竟然有這麽多的火竈,而且一走進來,就覺得一股熱氣,比外面暖和多了。

許黃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這是火房,每個街道都有,燒水做飯開會都在這裏,你等等,我這就燒水。”

林路見了醫館又見了火房,終于察覺到這青州城和他想象中的應該不一樣。

雖然房子破舊,但是這裏的人臉上都帶着笑,個個都很友善精神,就連修士也不兇狠惡毒。

他忍不住發了一會兒呆,見許黃已經開始利落的添加柴火了,趕緊上前幫忙。

兩人接了一桶熱水回去,除開喝的,其他全用來給林路擦身了。

林路低着頭道:“謝謝你。”

許黃道:“不用謝,我聽說你會建房子,只要房子建的好,城主肯定高興,到時候說不定你也能選房子住。”

這次的房子是按照人頭分配的,一人獨占兩層小樓當然不現實,畢竟他們沒有那麽多材料建四百多套房子,像他們這種單身漢,估計還是得和人合住,但即便是合住,也比現在的房子好。

他們可是看過設計圖的,光是小樓第一層的面積,就有他們現在住的四倍那麽大,又有廚房又有茅廁,還有水井和火炕,不知道真正住進去有多安逸。

林路聽到他可能也有房子住,臉上的神情也松快了一些:“我之前在陽城就是負責建房子的,只要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我都不會偷懶。”

許黃聞言忍不住問他道:“那你怎麽會被趕出來?”

能修房子,怎麽也算的上是人才,陽城的人怎麽這麽傻,竟然把這樣的人趕出來。

林路苦笑道:“陽城不缺會修房子的人,除了我之外,也有其他人會調制泥漿和燒制磚塊,我家裏沒人了,所以才會被選做誘餌。”

他沒有騙秦越,他的手藝确實是祖傳的,但是他早就被逼着把手藝教給了其他人,所以他會的,其他人也會。

許黃若有所思的點頭:“陽城像你這樣有本事的人很多嗎?”

林路察覺到了許黃的意圖,他道:“陽城會向烈陽宗買人,烈陽宗送過來的,許多都是仙陸中央生活過的凡人,他們懂得多,也有本事,但是這些人,陽城一般都不會把他們趕出來的。”

許黃點頭,也不再問。

同一時刻,刀疤臉也回到了陽城。

他被秦越抓住,丢了面子,又怒又恨,直接去找了他的親大哥,也就是城主府的副管家。

“還有這種事?”刀疤臉的親大哥姓王,聞言不悅道,“青州城現在已經不屬天元宗管轄,沒了主宗,竟然還敢如此嚣張,待我去禀報城主,一定要叫他們好看!”

偷獵他們的妖獸,這在陽城是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果然,陽城的城主一聽此事就皺起了眉頭,他們今年獵殺的妖獸數量本來就不多,加之冬天會延長至明年四月,所以才不得以抓了許多凡人當誘餌,免得浪費糧食,此刻聽見青州城偷獵一事,當然叫陽城城主更加惱怒。

王管家繼續道:“我聽我弟弟說,青州城的修士們穿的衣服都挺好,出來也是為了尋找修房子的東西,我猜青州城應該還剩下不少餘糧,城主您看……”

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糧食,不僅凡人們沒得吃,就連修士們恐怕都得節衣縮食,如果能把青州城的糧食弄來,那就不用大冬天的出城狩獵了。

陽城城主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眯起了雙眼:“我聽說青州城換了新城主,你之前不是打聽過嗎?什麽來歷?”

王管家道:“天元宗的人嘴巴緊的很,只知道青州城的城主剛入金丹,屬下猜,若真有什麽來歷,天元宗也不會把青州城送給他,怎麽也得挑個好的,青州的青礦已經枯竭,這樣的小城拿着能有什麽用?”

陽城城主思考了半晌:“那我就去會會這位城主。”

正好今日的事情也給了他由頭,不然按照仙陸約定俗成的規矩,城與城之間,沒有理由是不能起争鬥的。

但青州城現在沒人撐腰,又敢偷獵他們的妖獸,他若是出手,也出的理所當然。

當天下午,林路已經恢複了精神,甚至開始教許黃調制泥漿了。

他調制的這種泥漿,是用一種灰色的石頭壓制而成,再加上其他的一些東西,經特殊處理之後,會形成一種非常有粘性的液體,一旦加上水,就可以延展開來,再曬幹時,就會變得非常堅硬,和磚頭一起用,是搭建房子的最好材料。

“這泥漿的調制,需要修士幫忙,至于這燒磚頭,也還得建磚窯才行。”

許黃聽懂了,總而言之這兩件事情都得找人幫忙,他道:“我去告訴主任,請他去請示城主府。”

但他剛剛才打開門,就見天邊一道黑雲滾滾而來,仿佛是天都要跟着壓下來了一般。

不知道為什麽,他竟是覺得頭重腳輕,心也跳的飛快,像是大難臨頭一般。

林路也感覺到了,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這種靈壓,像是城主來了!

可是為什麽?難不成為了他?

他跌跌撞撞的站起來,拉着許黃就關了門。

“躲起來,快躲起來!”

其他人此刻也感受到了屬于金丹修士的靈壓。

金丹和築基不同,一旦放開了自身的氣勢,要威懾區區凡人簡直是輕而易舉。

陽城城主已經到了青州城城外,站在半空中冷笑着道:“青州城的修士,偷獵妖獸,傷我城民,今日我來,就是要為陽城讨回公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傳到了青州城的每個角落。

聽到的凡人和修士無一不害怕惶恐,他們實在沒有想到,不過一次小小的摩擦,竟然把陽城的城主給惹來了。

他們哪裏知道,陽城城主親自出馬,為的不是別的,正是要來收割青州城的所有物資。

蘇秋延本來是坐在書桌前,聽到這聲音也站了起來。

真是沒想到,這位陽城城主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過來送死。

謝昂聞言緊張道:“城主,陽城城主入金丹已有三十年,聽說快要進階元嬰,您千萬不要沖動啊!”

秦越也是沒想到,陽城城主竟然會這麽不要臉,親自跑到青州城來撒野。

魔尊倒是有些了解陽城的城主,青州城滅之後,陽城可是派了不少人來抄城主府,這樣的人,會來也不奇怪。

魔尊沉聲道:“你把身體交給我,我來對付他。”

他雖然修為不在,但靈識卻不弱,奮力一擊之下,那陽城城主也得飲恨,只是他恐怕就得睡上一段時間了。

若是幾天前,他自然不會做出這樣荒謬的決定,但是此刻,他卻不願意蘇秋延去冒險。

秦越還沒回答,眼前就是一黑。

他見自己走上前去想要阻止城主,城主卻是已經人影一晃,消失在了房間裏。

“不好!”魔尊也立刻趕了出去。

陽城城主此刻也看見了站在半空中的蘇秋延。

“你就是青州城主?”

蘇秋延沒有回答他,而是吐出兩個字:“劍來!”

嗡的一聲,一道銀白色的劍光從他的青竹苑直奔而來,宛如流星。

下一瞬,這劍已經飛入了蘇秋延的手中。

他手腕一轉,長劍随着他的動作狠狠向前一斬。

轟!

巨大的,仿佛遮天蔽日一般的劍氣,直接撕破了整片天空。

那嗡鳴聲幾乎叫所有人的耳朵都在一瞬間失去了聽覺,只能瞧見那道巨大的光芒從天而降。

這一刻,全城的人都吓破了膽子。

但那劍光卻沒有落在他們的身上,而是直奔陽城城主而去。

陽城城主着實沒料到蘇秋延竟然一言不發就動手,他雖慢了一拍,卻也反應迅速,手中的黑霧沸騰而起,瞬間凝聚成了一條黑龍,吼叫着迎着那劍氣而去。

黑白相撞,又是轟的一聲,整座青州城仿佛都跟着搖晃了起來。

魔尊定睛一看,那撞擊的光芒散開了之後,蘇秋延毫發無傷,但那陽城城主卻已經後退了十幾米。

蘇秋延舉重若輕的收回劍,冷冷道:“城主剛剛說了什麽,我沒有聽清楚,可以再說一遍嗎?”

陽城城主喉嚨一甜,只覺渾身上下經脈逆轉,血液倒流,如果不是他修為深厚,恐怕如今已經落下雲端了。

聽到蘇秋延的話後,他道:“今日是我技不如人,但你青州城偷獵在先,必須給我陽城一個交代。”

蘇秋延冷笑一聲:“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指尖一動,那本已收回劍鞘的長劍再次出竅,直直立在半空,銀白色的冰霜瞬間蔓延到了整個劍身,光是遠遠的看着,都覺得靈力仿佛要被這寒冰鎖住。

陽城城主見狀一驚,再也忍不住喉嚨的腥甜,吐出了一口烏血來。

剛剛蘇秋延的那一劍,已經叫他受了重傷,現在蔓延在空氣中的寒氣,更是叫他靈力翻滾,渾身劇痛。

這哪裏是一個初入金丹的修士能夠做到的!

恐怕是初入元嬰還差不多!

陽城城主知道今天自己是栽了,他憋屈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對在先,我這就離開,還請前輩不要遷怒陽城。”

蘇秋延當然不會放陽城城主離開,他冷冷道:“你以為青州城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那前輩是何意?”陽城城主只能認命的問道。

蘇秋延道:“第一,以後在城外,凡是你陽城修士,見了我城城民,都得避讓三分。”

陽城城主臉色蒼白,卻不敢說不。

“第二,今日我城有修士受傷,療傷之物,我會派人去陽城取回。”

“好!”

“第三,以後你陽城之物,都可和青州交易兌換。”

陽城城主終于憋不住胸口的悶氣,又吐出了一口血來。

但是此時此刻,蘇秋延眉眼間的殺氣卻讓他不得不答應這三個要求。

“好!”他咬牙道。

蘇秋延道:“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若城主食言,那就別怪我殺到陽城去。”

陽城城主來的匆忙,離開的也匆忙。

黑雲一散,青州城的天空再次恢複了澄澈。

蘇秋延站在半空中對衆人道:“沒事了,回去吧。”

大家這才紛紛回神,看着那立在雲端之上的身影,忍不住膝蓋一軟,通通跪了下來。

過去他們只知道城主良善,是這世間最好的人。

今天見城主出手,他們才知道,這是一位真真正正,翻手雲覆手雨的強大修士。

他們何其有幸,竟然被這樣的修士庇護着!

莊承等人已經傻了。

他們本來以為自己想象中的城主已經夠強了,但是此刻才知道,他們還是低估了城主。

真正的城主,竟然能一劍逼退陽城的城主!

魔尊眼中更是異彩連連,強烈的戰意在他雙眸中燃燒。

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當他的對手。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叫他傾心愛慕!

識海中,秦越已經徹底愣住了。

城主竟然這麽強大。

強大到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

他看向自己虛幻的雙手。

眼中卻燃起了一道火焰。

不急,他已經快要築基。

築基過後便是金丹。

金丹過後就是元嬰。

還有渡劫,還有飛升……

早晚有一天,他會追上城主。

蘇秋延從雲端躍下,手中的劍已經消失不見,仿佛又變回了之前那個萬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城主。

魔尊卻是立刻迎了上去,搶在謝昂之前扶住蘇秋延道:“我送城主回去。”

蘇秋延點頭,靠在了魔尊的身上。

陽城城主在他眼裏算不得什麽,他甚至斬殺過元嬰初期的修士,但是他身體不好,每次用劍之後都會虛弱上很長一段時間。

但是這件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所以他對秦越道:“這一個月,你來貼身照顧我。”

魔尊也猜到了,蘇秋延的那一劍堪比元嬰,肯定代價不小,他見蘇秋延眉眼間全是疲憊,只覺心中一痛,溫暖的靈力從手心傳出。

蘇秋延一愣,轉眼看了秦越一眼:“你……你的靈力……”

他竟然在秦越身上感覺到了久違的暖意。

并不是只停留在皮膚上的溫暖,而是透過手腕流淌進了經脈之中。

即便他的四位師父,也無法做到。

魔尊卻是一臉茫然:“我看城主手心冰涼,想着自己是火靈根,所以……”

蘇秋延抓住了他的手,果然,那暖意還在。

怎麽回事?

難不成秦越的靈根有什麽特殊之處?

他感受着秦越手心傳來的溫暖,一時之間竟是愣住了。

魔尊見狀心中更痛,恨自己沒有早點發覺自己的心意,他立刻反握住蘇秋延的手道:“城主,我扶您回去吧。”

蘇秋延貪戀那一點暖意,竟然也沒有甩開他的手。

謝昂在後面看的眼睛都瞪大了。

這是怎麽了?

城主怎麽就被秦越牽着走了!

這不天道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