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比賽很快就結束了,常山以兩分之差拿下勝利。

那邊的中鋒球員林遇和教練交代了一下,就滞後走到常山球隊衆人面前,笑道:“不錯嘛,以後多多指教了!”

“诶?”衆人都不解的看着他。

他笑容更甚:“噢,我過兩天就要轉學到常山了。”

球隊的人紛紛表示歡迎:“歡迎歡迎……”

林遇說完,點點頭就告別了。

看臺上一個女生悄然退場,繞到了休息室。

“林遇,你輸了。”

林遇面無表情,聲音悶悶的應道:“嗯。”

看他這種狀态,她還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反而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勝敗乃兵家常事,只是差了兩分而已。”

“有時候,一兩分的差距就足矣讓人無法跨越。”林遇還是面癱着,手裏整理着自己的東西。

女生聳聳肩:“好不容易想安慰你一次,能不能別這樣?”

“本來不想打擊你的,喏,你不是說學校沒有比你帥人了嗎?好好看看,人外有人天外有一一”女生迅速将照片劃到周沅那張,一指,“他!”

林遇皮笑肉不笑的勾了下嘴角,并不回應。

“我們不是打過賭?現在你輸了,給錢!”女生伸出手來。

林遇伸手一拍,将她的手打掉。

“別貧了,回去給你。”

女生挑眉,沉吟一會兒:“呃……好吧。”

她突然一個箭步跳到他背上:“背我回去。”

林遇險些沒緩過氣來,背上一沉,她就已經跳上來了。

“別鬧。”

“我沒鬧,不要錢了,你背我回去。”她将頭擱在他肩上,看着他的側臉嬉笑道。

“我還是給你錢得了,你下來。”林遇無奈,背着她晃了幾下。

“我就不!”

“好好好,服了你了。”

她捂嘴偷笑。被她這麽一鬧,比賽失敗的郁悶也消了大半。

林遇:“那你給我拿背包。”

她哼了聲:“哼,我才不要。”

林遇無法,只好将背包一個背帶挂到脖子上。她悄悄将環住他脖子的手松開,從他後頸提住背包背帶。

她一松手,不免要下滑,林遇急忙雙手托住她的腿,避免她掉下去。

林遇就這麽背着她一步一步緩慢的往外挪。

體力在比賽中消耗了大半,又沒怎麽休息。背着這麽大一個人。

……好、重、啊。

他膝蓋一彎,就要往前栽去,他趕緊扶着一旁的衣櫃。

卧槽卧槽卧槽,真的好重!

女生爆笑起來。林遇額角青筋一暴,有些氣惱。她立馬噤聲。

終于适應了這個重量,他才背着她慢慢走了出去。

“我說的可是我們學校沒有比我帥的了,你那可是常山中學的啊。”林遇憤然。

女生愉快的哼哼起來:“哼哼哼,我今天去常山中學辦好學籍錄入了,所以,這也算我們學校的範圍咯。”

林遇頭疼起來,竟然被她鑽了空子。

“你別想着耍賴噢,快走快走!”女生在他背上撲騰起來。

“停,你別動了,我知道了知道了。”

林遇加快腳步。

周沅蹙眉看着林遇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那個女生,略眼熟啊。

“老大,你好了?那咱們趕緊走吧。”

李司的聲音打斷了他搜尋記憶。

周沅點頭,卻還是有些在意的看了看林遇離去的方向。

“哎呀,快走了老大。”他等不及要跟兄弟們炫耀了。

周沅心不在焉的回應道:“哦,好。”

接着他甩甩頭,不再想下去。

他奇怪的看了李司一眼:“你今天下午是逃課了吧?”

李司一怔,突然怪叫起來,他想起來了,今天下午是老班的課來着!他死定了!

周沅裝模作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幸災樂禍的道:“祝你好運!”

李司急得滿頭大汗,也沒聽清周沅說了些什麽。

“他們沒那麽快下課,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坐下來吃東西,你慢慢想辦法,怎麽樣?”周沅提議道。打了四十幾分鐘的籃球,早就餓了。

李司點着頭,将手上的塑料袋提了起來:“老大,我這還有很多吃的。”

周沅翻了個白眼,他當然知道,這些恐怕本來都是給他的,不過他并不喜歡吃那些女生送的。都說吃人家嘴短,他不想莫名其妙欠個人情。

李司見狀,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愣愣的說道:“老大你不想吃這些?那我們去小餐館吃。”

為毛他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在他的身後,通道轉角處,一雙雙閃着光的眼睛緊緊的盯着他。

周沅在他沒看見的時候挽起一抹淺笑,眼中閃現惡作劇的光芒,他可是按正規程序請過假的,這半天都不用去學校。

李司啊,不是他不講義氣,兄弟嘛,就是用來插兩刀的。

“我想起來我今天下午請了假,等會兒吃完我就直接回家了,你是回學校還是……?”周沅裝作不經意的提起。

李司一愣,冷汗直冒,這次可不是裝的了。一想到回學校,老班那張臉,胃痛啊!!

李司雖然不知所措,卻不想給老大添麻煩:“哦,我再想想,老大你要先回去就回去吧,沒事兒。”

周沅沒有異議。

兩人在體育館周圍找了一家小餐館,随便吃了些就各自分別了。

周沅回去的時候家裏還沒有人回來,他回房間躺倒,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周爸開了家物流公司,生意不錯,家裏物質條件不錯。周媽是個大學的化學老師,在家并不經常做飯,但是個知識淵博的氣質美人。

這套房是樓中樓的戶型,分上下兩層。

下層有客廳,廚房,一間書房,兩間卧室和一間衛生間。上層是一間占地面積比較大的主卧,主卧自帶一個衛生間,除此之外還有一間大型的藏書室。

藏書室是按歐洲風格來布置的,四面牆體上都鑲着書架,有些地方較高,就安了一個木質樓梯和小環廊,也上下分層。藏書室只有一面窗,窗戶不大,是不規則多邊形,窗戶兩旁的牆上還設有燭臺。燭臺中有兩支沒有點過的蠟燭。窗戶的玻璃用的是教堂玻璃,夜間會發散出彩色的光華,美輪美奂。靠着一面書架的地方有一張寬大的書桌,書桌前擺放了一些椅子。藏書室在的一些小細節上面也設計的很唯美。

周爸在家辦公之類的都是在藏書室,而周沅和陸良用的都是一樓的書房。

周沅是被周媽叫起來的,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眼皮還是十分沉重。

“小沅,趕緊起來,吃完飯再睡。”

周沅眯着眼,不甘不願的抓了抓頭,才坐了起來。

“知道了。”

洗漱了一番,周沅才趿着拖鞋懶散的走到餐桌邊。正好陸良端着飯菜放到桌上,周沅一怔。

陸良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周沅斷斷續續的說道:“那,那個……對……對不起。”

他滿臉通紅的說完,眼睛到處亂瞟,就是不看陸良。

陸良神色未變,冷淡的點了點頭。

周沅又有些生氣,但看見一旁虎視眈眈的周媽,只好憋着氣坐下。

“媽,爸呢?”

看了一圈,周沅沒有發現周爸的身影。

周媽回道:“他今天公司有事,很晚才回來,就不在家裏吃了。”

周沅胡亂點了頭表示知道了。

家裏只有晚飯是一起吃的。

從幾年前開始,家裏的飯菜一般都是陸良做的,周媽也很少揮鍋鏟了,他的手藝倒是不錯,很合家裏人口味。

為了這個,勉強不那麽讨厭他了。

周媽用勺子一敲他的手背,斥道:“良良還沒坐下呢,你怎麽先動起筷子來了。”

周沅摸摸手背,翻了個白眼。

得,那位才是周媽的親兒子吧?他才是被收養的那個?

吃完飯,周沅回到房間,他靠在床頭發了會兒呆,才坐到書桌前做作業。沒做幾題,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拿過手機一看,是短信。

他解鎖點進去一看,心情頓時有些煩躁起來。他拿着手機盯了那條短信好一會兒,随後翻到聯系人,滑動起來。找到一個備注為梅梅的,點擊通話。

撥通。

電話中的彩鈴一響,手機就被接通。

“阿沅?”那邊的聲音刻板之中有些緊張,又有些羞澀。

“嗯,”他輕輕應了聲,而後有些猶豫的說,“我們……分手吧。”

那邊呼吸一滞,響起的聲音有些顫抖的哭腔:“為,為什麽?”

周沅這次沒有任何猶豫,很利索的說道:“沒什麽,就是膩了,你很無趣,也很煩。”

“交往前我以為你是個很自律的人,交往後我也這麽認為,但你不該管太多,那樣我會覺得很不自由,也很不舒服,知道了嗎?”

他毫不留情的數落着她,陳述着種種他的不滿,說完後就決然的挂斷了通話。

挂了電話後他就将她的號碼從聯系人裏删除,又從□□、微博之類的地方将她的痕跡清除的一幹二淨。仿佛這個人從沒有出現過在他的世界。

将這些做完,他感覺自己輕松了許多,壓在心口的石頭也沒那麽沉重了。

看來,她給的壓力的确有些影響。

這下,他也沒了做作業的心情了。

他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整個人無力的軟在椅子裏,雙眼無神的盯着天花板。

就在這安靜的時刻,一個不和諧的□□聲從隔壁傳來。

周沅一個激靈,來了精神。

那□□聲斷斷續續,聲音很不清晰。

難道陸良那家夥……

周沅不由發散思維在腦中YY起來。

可是這麽想着,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從椅子裏跳起來沖到陸良門口,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反應,但那□□聲卻是弱了下去。

奇怪!不對勁!

他不管不顧的轉動門把,發現沒鎖,一擰門就被打開了。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陸良正趴在書桌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緊緊握拳放在桌上。

他一驚,連忙跑過去一看。陸良正閉着眼,臉色蒼白的可怕,臉上還冒着冷汗,嘴裏時不時冒出幾聲痛苦的□□。

他往桌上瞄了瞄,拿起桌上的手機。解除待機,一劃。還好,沒有上鎖。

他馬上撥了120。

他們小區不遠就有一個醫院,雖說不算很大,也是市裏條件比較好的一家醫院了。

救護人員沒多久就到了,他們熟練的将陸良帶走。聽到動靜出來的周媽向周沅了解了情況,人被接走的時候,她拖着周沅一起上了救護車跟了過去。

這件事情完全占據了周沅的心神,之前的分手事件也變得微不足道起來,他這時已經将分手的事情給忘了個幹淨。

到了醫院,醫生給陸良做了個簡單的檢查,就被推進了急救室。其實現在的時間做手術的人還挺多的,是周媽打點了一下,陸良才那麽快進行手術。

周沅別扭的湊到周媽跟前,含糊的問:“怎麽樣?”

周媽斜睨他一眼,努努嘴,将檢查的結果遞給他。

周沅略過那些看不懂的地方,直接看向結果:上消化道出血。

周沅茫然。好像,應該,是胃出血吧。

周媽唉聲抱怨:“良良這孩子,也太拼了,吃飯也不好好吃。”

周沅不出聲了,坐到過道邊的椅子上。他從以前就是這樣。也是他這麽拼,所以才成功的吧?

就是因為他見過他那麽努力,才說不出趕他走的話。就算排斥,也沒辦法讓他離開。

初一那年,那時剛開學沒多久。那個時候他還很讨厭他,天天說一些‘滾出我家’之類的話語恐吓陸良,恨不得他哪天受不了離家出走才好。

有天數學老師布置了幾題遠超他們知識範圍的題目,老師沒有強制規定要做,只說實在不會不做也可以。

他那天放學打完球回教室拿作業本,本想翻窗戶進去,沒想到裏面竟然還有人。

是陸良。

陸良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着了,他腦袋下還壓着本子。他惡作劇心起,輕手輕腳的推門進去。

再小心的走到他座位旁,想給他一個驚吓。但他卻不覺被他壓着的本子吸引了視線,上面正是數學老師布置的題目,一題題全都詳細的給出了答案。

桌子上除了那本本子,一旁還堆了兩本書和一本筆記本。

那筆記本很普通,他知道那是他課堂上記筆記的。裏面的筆記很少。

他拿起本子下的數學書翻了起來,才翻開就被手下凹凸不平的觸感震驚了。

只見那書頁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他往後翻着,每一面都寫的滿滿的。都是他自己的理解和想法。

整本數學書在他還沒學多少的時候就已經被他全部吃透了。

難怪,那筆記本上記的筆記那麽少。他曾經還很不服氣他筆記那麽少都可以考高分。因為在他的思想裏,筆記少等于上課沒聽講。

他拿起最底下的書本,上面寫着數學,是初二的課本。

他也翻了一下,裏面大半都被寫滿了。

他這才知道,陸良遠超他們的成績是因為他的知識量遠遠超過了他們。在他們還在抱着初一的課本滿心想着玩的時候,他就已經學到了初二。

也許對很多天才來說,這不算什麽,但他那份努力,實實在在震撼了他。

難得的是,他将那些知識真真正正的吃透了,轉換成了自己的。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離開的了。

只是第二天,班上只有幾個人做了那些題,但只有陸良一個人完全沒有錯誤。

那時侯開始,他再讨厭他,也說不出一句讓他離開的話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一旁的周媽拿着一副散光眼鏡打量着:“良良這副眼鏡也戴了好幾年了吧,過兩天去給他配過一副。”

陸良有輕度散光,不算嚴重,戴了幾年也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并不經常戴眼鏡。

“小沅,到時候你陪我去。”周媽态度強硬的說道。

周沅回過神抽了抽嘴角:“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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