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良良，我們來看你了。”
“你沒事吧？”
“怎麽樣，好點了嗎？”
女生們七嘴八舌的關心起來。
而不久後，就有女生發現了坐在一邊的周沅，一下子尖叫起來。
“哇……是周沅！”
“周沅怎麽會在這？”
“他們關系很好嗎？”
各種聲音亂哄哄的。
隔壁的病床上，老爺爺被吵得沒辦法睡覺。
一個女生正從病房外進來，走到老爺爺那裏。
“爺爺，奶奶，我來了，大伯和姑媽他們呢？”女生問道。
奶奶拉着她的手笑着說：“他們有事，先回去了，你爸媽什麽時候回來？”
女生皺了皺眉，心不在焉的回道：“快了，明天就能到。”
說着，她又覺得不妥：“他們怎麽能這樣，爺爺奶奶年紀這麽大了……”
奶奶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兒，老婆子我身體還好着呢。”
女生撇撇嘴，沒有再說話。
奶奶趕緊轉移了話題：“吃飯了沒？你不是還要上晚自習嗎？過來做什麽？”
女生挨着奶奶坐了下來：“還沒吃呢，奶奶你們吃了嗎？”
奶奶心疼的看着她：“我們早就吃了，你不吃飯可不行，來，我這有二十塊錢，你拿去到下面吃點面什麽的也好。”
“不用了，我這有，等會兒我就回學校了。”女生将錢推拒回去。
“沒事兒，你拿着可以買點別的。”
“真的不用，我沒什麽要用錢的地方。”
兩人又拉拉扯扯幾次，奶奶最終将錢收了回去：“真不知道你是随了誰，這麽倔。”
兩人就坐下來輕聲聊起天來。
另一邊的聲音卻一直沒消停下去。
女生終于忍不下去，繞過簾子，對她們吼道：“吵什麽吵，這裏還有病人呢，你們給我閉嘴！”
那些女生都看了過來，有些讪讪的閉了嘴，有些則是嘟囔着‘你不也大喊着嗎’，卻沒人再大聲說話了。
女生見他們終于安靜了，将憤怒發洩出去，心情也平靜了很多。
周沅正帶着耳機用手機玩槍戰游戲，槍炮聲蓋過了她的聲音，根本沒聽見。而陸良蒼白着臉虛弱的笑了笑，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對陸良點點頭，轉身回到爺爺的病床邊。
“茵茵，你這樣會不會得罪人啊？”奶奶擔心起來。
唐茵翻了個白眼，安慰道：“沒事兒，我又不靠她們養活。”
奶奶也只好放下這個問題。
“爺爺的病情怎麽樣了？”唐茵見她還是一副憂心的樣子，主動問道。
奶奶臉上擠出笑容：“再觀察幾天，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
唐茵走過去微笑的看着爺爺：“爺爺，你有沒有不舒服。”
爺爺眼中也帶上了笑意：“看見我們家茵茵，什麽病都沒了，再說，我這也不是什麽大事，用不着這樣。”
“你看你，哪能這麽任性呢，小心點也是好的。”
“幾十年都這麽過來了，擔心什麽？”說着，他的困意又湧了上來，“哎，不說了，我先睡會兒。”
“那你先睡，”對爺爺說完，她轉身對着奶奶說道，“奶奶你也要好好休息，叫大伯他們過來守着爺爺，我先走了。”
奶奶點頭，微笑的聽‘訓’：“知道了，那你路上小心點。”
“嗯。”
唐茵又背着書包急匆匆的走了。
她一走，那些女生又開始叽叽喳喳起來。
陸良剛要說話，周沅手機上就打進一個電話。
他一按接通，拔下耳機。
“老大……”
手機音量太大，那聲音響徹了整個病房，周沅黑着臉馬上挂斷了電話。
然後他将音量調小，才拿着手機出門回撥過去。
女生們被這一打斷，也忘了該說什麽，都愣在原地沒了聲響。
那邊很快接通了電話，一上來就問：“老大，你幹嘛挂我電話？>_<”
周沅翻了個白眼，沒理他的問題，反問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沒什麽，就是想問下老大你又跑哪去浪了？”
“浪什麽浪，我在醫院！”
那邊驚了，訝異的說：“老大，你怎麽住院了？”
周沅無語了，這群家夥的智商真是夠低的：“你咒誰呢？沒住院就不能來醫院嗎？我探病怎麽了？”
“啊？哦……那老大你在哪家醫院，要不要我們去看你？”
周沅沒好氣的道：“滾，該哪去哪去。”
說完，他直接挂斷了通話。
他收起手機回到病房，對着那些女生說：“我有事要跟他說，你們……”
女生們會意，卻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帶頭離開，其他人連忙跟上。
等她們走光了，周沅一屁股坐下，長舒了一口氣：“呼……終于清淨了！”
也許是覺得現在的周沅好相處了一些，陸良第一次開口挑起話題：“那些人，為什麽喊你老大？”
周沅一怔，随即咧嘴得意一笑：“我人格魅力大呗。”
當然，不是這樣。
以前他也混過，初三那年，他稱霸了整個初中部。現在的這批高中大多都是從初中部直升上來的，而他被喊作老大的原因卻并不僅僅是這樣。
那是因為，無論比什麽，他都能贏過他們。
學習，他有陸良這神器在手，還能比不過？自從發現陸良課本上的秘密，有不懂的他翻一翻就能搞懂。當然并不是說老師的方法不好，也許這就是因人而異的感覺吧，有些人可能更适應老師的講解，而他卻更能理解陸良的那一套方法。
不過那次考了高分，差點被誤認為作弊，幸好當時考試的教室安裝了監控，他才擺脫了嫌疑。
當時老師和同學們都大為不解，而周沅會告訴他們真相嗎？不會。所以這件事一度成為了那一年學校裏的十大未解之謎之一。
翻書這件事，他是偷偷做的，就連陸良也不知道。
體育方面，他雖然不能說樣樣都行，但他體力不錯。而且他球類運動每一樣都懂一點，尤其足球、籃球和乒乓球。
小學的時候他酷愛打球，無論哪種球都學過一段時間。其中足球和籃球學的最好。其實他足球天賦更好，只是常山中學沒有設足球場，升了初中之後他就沒踢過足球了。
而乒乓球，他還瘋狂迷戀過一段時間，打的也還可以。
綜上所述，雖然現在很多球類知識都丢掉了，但在當時，還是完勝。（PS：體育生除外。）
然後是藝術，這他還真沒什麽會的。陸良倒是從小學了小提琴。後來到了他家，也沒落下。
小時候周媽想讓他們相處的好一點，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類似于“學音樂的小王子想想就好萌而且他們兩個長得都這麽可愛如果在一個舞臺上表演絕對萌翻全場”的想法，總之她強制給周沅報了一個鋼琴班。
不過沒學多久，周沅對此實在沒有興趣，就沒去了。
他會的鋼琴曲也就三首，其中兩首還分別是小星星和兩只老虎，另外一首是他專門學來裝逼用的。剛好派上了用場。
那些人裏面倒有一個美術很好的人，不過他只畫人頭像，兩人半斤八兩。雖然說起來還是那個人比較厲害，他只是只畫而不是只會，不過這些他們都不知道。
所以一個美妙的誤會就此形成。
畢竟音樂和美術雖然同屬藝術，卻沒辦法拿來比較不是嗎？
兩人就算是平手。
最後是武力值，他都稱霸初中部了，還需要比嗎？
他的老大地位就是這樣奠定的，後來相處久了，那些人也許習慣了，也許真的被他的魅力折服，反正‘老大’這個名號，一直跟着他直到現在。
不知道陸良相沒相信他的回答，他只是輕輕‘哦’了一聲，就再次拿起書看了起來。
周沅反倒坐立不安起來：“诶，你真的相信我說的？”
陸良看了他一眼，他那焦躁的樣子讓陸良眼中不由浮現點點笑意。他平淡的聲線從嘴裏吐出：“你認為呢？”
“我……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來。
糾結了許久，他選擇放棄。
說實話，他為什麽要糾結這個，明明不該是陸良糾結麽？他完全沒必要啊。
這家夥，還是個腹黑啊！怎麽以前就沒發現呢？
周沅陰暗的想着，陸良是不是故意這樣，想看他出醜？可惜他不會得到答案了。
因為他問不出口-_-||！
不過這件事情沒有讓他困擾太久，周媽就來了。
休息了一下午，周媽臉色看起來紅潤有光澤，總之很健康的樣子。她一手提着一個圓柱形保溫飯盒。統共三層。另一手提着一個果籃。
“良良，感覺好點了沒有？”一進門，周媽就問道。
周媽看了看另一個病床的老人，提了籃水果走了過去。
“诶，兩位還沒吃吧？先吃點水果墊墊肚子，謝謝你們幫忙照顧我兩個兒子。”
那老婆婆尴尬的看着周媽，沒有伸手過去接：“這……這怎麽行，我什麽也沒做啊，多不好意思。”
周媽當然不是因為這個，她上午的時候就發現這個老人家一直沒吃東西，嘴唇都泛白幹裂了，臉色也有些青，她有些不忍心罷了。
“這有什麽，同一個病房的，客氣什麽，來，這個就放這了，要吃。”
周媽态度堅定的将果籃放到一邊的床頭櫃上，就快步走向了陸良的病床。
老婆婆嘆了口氣，坐了回去。
她看着熟睡的老伴，輕聲感嘆着：“這世上啊，還是好人多。”
不過她還是沒吃那些水果。
陸良放下書，對周媽笑了笑：“阿姨，我沒事了。”
周媽瞥了眼還愣愣發呆的周沅，一點他的腦袋：“想什麽呢？怎麽呆了？”
周沅可不會将那麽丢臉的事情說出來，他聳聳肩：“沒想什麽，就是發呆。”
周媽沒再問下去，她對此不感興趣。她笑着轉向陸良，将病床上的桌子架起，而後将飯盒放在桌上，一層層擺開。
一層是飯，一層有兩個菜，最後一層是米湯。飯菜是給周沅的，而米湯則是給陸良的。
周媽從包裏掏出筷子盒，裏面放着一雙筷子和一個鐵湯匙。
她拿出湯匙放到米湯那層飯盒裏，再遞給陸良：“來，吃飯吃飯。”
而後又對周沅努努嘴：“喏，你的飯菜，自己端着吃。”
周沅不屑的一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端了過來。真是差別待遇。他心裏不平衡起來。
不過這種情況不止發生過一兩次了，他很快就調整好情緒，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三人一邊說話，一邊吃飯。
另一邊卻突然傳來聲響。一聲巨大的‘撲通’，像是有人倒地。
周媽一愣，連忙掀了簾子，卻見老婆婆倒在地上，而病床上的老人正轉醒過來，他一見到自己老伴倒在地上，就目露哀求之意的看向周媽。
周媽忙喊了醫生護士過來，忙活了一陣，終于安頓下來。
原來是她太久沒吃，導致體虛氣血虧損，輸液後再吃點東西就好了。
不過周媽還是讓護士通知了她的家人過來。
接到電話，沒多久，他們就匆匆趕來了。
“媽，你沒事吧？”一中年男子關切的問道，眼含熱淚。
而随後趕到的婦女也擦着眼淚看了過來：“媽，你可別吓我們。”
老婆婆有些虛弱，她笑着道：“沒事兒，我沒事兒，你們那麽忙？還過來幹什麽？”
“什麽事也沒有您身體重要啊。”兩人痛哭失聲。
他們并不是不孝順，只是父親的病已經沒了大礙，他們也有工作，要養活一家子，前頭請了好幾天的假，領導已經有些微詞了，他們也不敢再拖延下去，只好離了醫院趕去工作。
哪知道一離開，就出了這樣的事，他們頓時吓得丢了魂，趕緊過來。也是他們沒想好，連飯錢都忘了留，老人家哪經得住這麽餓。
他們哭了好一會兒，老婆婆也安慰了他們好一會兒。他們才止了眼淚去買了粥。
而周媽，見他們抱頭痛哭的時候就悄悄離開了。
她心裏頗有些感慨。
有的時候，事情就是這麽身不由己。她也感到十分安慰，這就是父母與子女之間的真情。
她又想到周沅和陸良，臉上不自覺的帶了笑。
暗自想了想他們哭的樣子，覺得十分好笑。
尤其是周沅，那家夥混世魔王一樣，哪個人能惹得他哭？總覺得想象不能。
哪知此事，後來卻一語成谶，竟是被陸良達成了。
此是後話不提，周媽也無從得知未來之事，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