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告白章
“嗯，接下來就是今晚最後一件事，你願意陪我跳一支舞麽？”
顏瀾：“……”
“啥玩意？”顏瀾困得迷迷糊糊都想睡了突然聽到蕭邺又來這麽一句，讓他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麽毛病，于是摸摸耳朵向蕭邺靠近一點說，“再說一遍？”
“我想讓你和我一起跳一支舞，你明天早上應該沒有課吧。”蕭邺平靜地說。
“……你……”顏瀾下意識地看看自己再看看他，這兩個穿着睡衣的人大半夜在卧室裏跳舞，要被人看見了不是稱贊太浪漫那就鐵定會當成神經病。
蕭邺沒再說話，下床打開音響，放了一支标準的華爾茲舞曲，又做了一個标準的紳士手勢，說：“顏先生，請。”
顏瀾下床稍微整理了下衣物就握住他那只手，另一手搭在他肩上，蕭邺也摟住了他的腰，兩人随着音樂邁開了步子。
跳了幾步顏瀾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擡起頭不滿地瞪着蕭邺：“為什麽我要跳女步？”
蕭邺眉頭一挑：“誰讓我年齡也比你大個子也比你高啊，要是你在這些方面能勝過我那就我跳女步了。”
“……”顏瀾雖然不服氣卻也無從反駁，只得別開臉不再開口。
蕭邺輕輕捏了下他的手：“好了，這麽好聽的音樂，我們又第一次跳舞，你可別再鬧脾氣了。”
顏瀾的心微微一動，又一次看向他。
輕柔的樂曲好似娓娓道來，顏瀾看着蕭邺的眼睛，那雙形狀及其漂亮的眸子裏難得泛起了絲絲縷縷的溫柔，配合着幽暗的燈光和寧靜的夜色，微勾的唇角仿佛也綻開了一抹笑意。
不是沒有過和人共舞的經歷，即便之前在舞臺上顏瀾也是和趙宇申海寧都搭檔過的，可就是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在共舞時有這樣的感覺，只想屏住呼吸生怕破壞了此刻的美好。
那越發不規律的心跳究竟代表了什麽？
第二天早上顏瀾醒過來的時候蕭邺已經不在身邊，他有些失落地拉高了被子，昨天晚上和蕭邺跳了十來分鐘的舞才上床睡覺了，這好像是回家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
他也不清楚那個人在想些什麽，大晚上找他跳舞，難道是因為沒有在現場好好看的表演所以給點補償？沒想到蕭邺的舞也跳的那麽好，最後結束的時候他還很意猶未盡，但也困得實在不行了，就這樣癱倒在蕭邺身上，還要人家先把他抱到床上再關音響關燈的。
找申海寧要請假條倒是挺順利，那人和趙宇都對顏瀾和蕭邺前一晚上還劍拔弩張的之後就要一起出行表示極端的驚奇，最後得出一致結論：一定是蕭邺太懂事了。
這個顏瀾倒沒什麽意見，蕭邺比他大好幾歲都工作了要是還沒他懂事那像話麽？他現在只思考一個問題，就是蕭邺在回老家之前究竟要帶他去哪裏。
蕭邺一直沒有告訴顏瀾那個地點，兩天後的早上蕭邺沒有去上班，和顏瀾吃過早飯後便開車帶着他一路來到西郊，後者在上車時還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然而一個小時後，他卻恍然大徹了。
這裏是墓園。
從他們下車的地方可以看到不遠處那一片已經變成深綠的草地，還有一座座墓碑，以及墓碑前面有些已經變得枯萎的菊花。
蕭邺從後座取出了一束菊花，放在那個位置顏瀾一直都沒有看到，蕭邺走到他身邊說：“沒想到我會帶你來這吧？”
顏瀾沒說話，他唯一慶幸的只有自己今天也穿了一套黑色的衣服。
“今天，是我媽媽的忌日。”蕭邺說，捧着那束菊花帶頭走進墓園。
蕭邺母親的墳在靠邊上一點的位置，顏瀾跟着蕭邺一直走到墓碑前，看着他跪下來将那束菊花放到墓碑前，輕聲說：“媽，我和小瀾來看你了。”
蕭邺笑了，那種清淺卻透着深深眷戀的笑顏是顏瀾從沒有看到過的，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個人的笑。
從第一眼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就是一副冷淡的神色，後來這表情也沒有變過多少，他一直在想這樣的人笑起來會是什麽模樣，後來在相冊中看到了他兒時的笑顏，這種渴望就越發深切了。
蕭邺卻一直沒有對他笑過，這是他在這個人心底和其他人沒有什麽區別的證明，顏瀾不得不說自己是越發的難過。
今天他終于看到了這個人的笑顏，卻并不是給他的，而是給自己的母親。
笑容是一種很有魔力的東西，仿佛可以一瞬間在面上點亮一道光，蕭邺的笑容并不深，不是哈哈大笑的那種，可是他的眼睛裏卻真的透出一種光芒，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仿佛看到了心底摯愛的人。
顏瀾也跪了下來，對着墓碑上蕭母的遺像說：“媽，我和蕭大哥來看你了。”
那張照片非常漂亮，年輕的外國女人對着他們溫柔地笑着，就像顏瀾看過的那本相冊一樣，她的笑容永遠那麽開朗，那麽充滿陽光。
那一個上午，顏瀾就坐在這裏聽着蕭邺講述小時候和母親在一起的事，母親帶着他爬山，帶着他捉魚，帶着他在草地上嬉戲，帶着他在海裏游泳……
他的聲音很好聽，頗有磁性的男子聲線極其迷人，每一個小片段都仿佛在講述一個動人的故事，他還偶爾說出一段英語，就像唱歌一樣，都是當年母親教他的家鄉童謠，很小的時候他的英語說的甚至比母語還要好。
蕭邺說話的時候一直看着母親，顏瀾一直看着他，因為他一直在笑着，唇角揚起了柔柔的弧度，眼睛裏滿是溫暖，只有在這個時候，顏瀾才可以這樣貪婪地欣賞着他純淨的笑顏。
然而說着說着，笑着笑着，顏瀾就看到一橫淚從他的眼裏流了下來。
淚水一瞬間奪眶而出。
顏瀾沖上去抱住了他，将他的頭狠狠按在懷裏，感受着他在自己懷裏止不住地輕顫，心髒也痛得如刀割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身體終于平靜下來，顏瀾試探地放開他一點，看向他的眼睛，已經變得又紅又腫，睫毛上還挂着淚珠，連鼻頭也是紅的。
顏瀾慢慢湊近他，用自己的嘴唇輕柔地吻上他的眼睛，品嘗到了苦澀的淚水的味道，唇又慢慢下移，沿着鼻梁一路吻下來，終于吻到他的嘴唇。
顏瀾輕柔地碰觸着那兩片柔軟的唇，那甜美讓人無法自拔，而後這個吻逐漸加深，舌探入了口中，舌尖相觸，氣息交纏，彼此的心髒劇是一跳，顏瀾不由自主地摟緊了懷中之人，想和他貼得近一點，再近一點。
終于吻到兩人都無法呼吸顏瀾才意猶未盡地移開唇，又一次抱緊了蕭邺。
喘息還有些急促，顏瀾卻快樂得不行，這種快樂在每一次吻他的時候，在和他牽手、擁抱，甚至只是一個眼光的交彙的時候，都可以清晰地體會到。
顏瀾定定神，湊在蕭邺耳邊柔聲說：“蕭大哥，我愛你。”
我，愛你。
回去的時候蕭邺對顏瀾說：“其實我每個月都會來看媽媽幾次，之前沒有帶你是因為你太忙了。”
“嗯。”顏瀾看着前方說。
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正視蕭邺了，剛剛也不知怎麽就腦子一熱到表白了，表白了！就那麽說出我愛你了！！
但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沒有回應，沒有回應！他說完之後蕭邺就一直被他抱着，也沒有回抱他，更沒有給他一個字的回應！！
這特麽的真是太丢人了！！！
他猜這一定是蕭邺第一次被人表白，所以完全不知道是應該有回應的！
兩人坐上了車，蕭邺又問：“等下你想吃點什麽？”
饒是已經餓得不行了，顏瀾仍是只揮揮手，說：“随便。”
蕭邺不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了？”
顏瀾對着他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
就算有事也不能告訴他，這是自己生他氣的所有理由中最說不出口的一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