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回頭,哪裏還有秀玲的影子? (1)

北冥臻才不管有沒有人在,一個熱吻襲來,似乎不吻到呼吸困難決不罷休似的。

難道他知道自己又要離京,所以想用熱吻來表示對我的歉意和不舍?

一吻到天荒,當真吻到無法呼吸才停了下來,北冥臻抱着我,我回抱着他,靜谧的室內,除了呼吸聲再無其他。

“什麽時候走?”

過了好久,我伏在他胸口,頭也不擡地問。

“你都知道了?”他下巴抵在我發頂,輕輕摩挲。

我點了點頭,“嗯,宣王殿下說的。”

北冥臻輕輕一嘆,将我稍稍推離,看着我的眼睛,溫柔說道:“不放心,想把三德四德給你留下來。”

我聽了立刻反駁,“不用,我有秀玲和許環就夠了!”

兩大狗腿留給我有毛用啊!他比我更需要,“你出門在外又不是游山玩水,我更不放心!還是你留着吧!”

北冥臻笑,妖眸清晖閃耀,“我武功如何,玉兒很清楚,不要擔心。”

我噘起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沒說話。

他挑眉,不解地問,“怎麽?還有其他事?”

改噘嘴為撇起嘴角,我磨牙,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

“不許泡妞!”

“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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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臻重新把我抱進懷裏,低沉而愉悅地笑,笑得我都覺臉頰發燙沒了面子。

“不許笑,我說正經的!”

“好,不笑不笑……”

北冥臻說着不笑,卻依舊難掩笑聲,令我不滿地輕錘他的胸口。

“你們男人都有劣根性,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見到美女,難免走不動,就算我信任你,可架不住有人倒貼啊!保不齊你們男人就半推半就了。”

“玉兒,你受了什麽刺激?這可不像你。”大妖孽完全不在意我的捶打,繼續笑着,笑得胸腹都在顫。

哼!我不像我自己還不都是他害的!

因為愛他,所以姚三株令我意識到,情愛與人品無關,只一副好皮相就能把異性勾得神魂颠倒,這是大自然賦予人類交配繁衍的本能,而北冥臻有這個資本,我若沒有危機意識,除非我不愛他。

180:誰好看?

我什麽話都沒說,只将他抱緊了些,許是他感受到了什麽,竟收了笑,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玉兒你放心,本世子的下半身只鐘情于你,對其他女人定然看也不看一眼,更不會走不動!”

哼!臭男人誰不會說甜言蜜語?哄人的罷了!

北冥臻見我不說話,終于重視起來,他輕輕推開我,伸手托起我下巴,與我對視的妖眸裏,溫柔似水。

“若不是因為危險太多,本世子定然将你帶在身邊日日相伴,讓你看着我,看看我有沒有多看別人一眼。”

知道自己武功有幾斤幾兩,我也不敢輕易随他同行,就怕幫不到他反而拖了後腿,所以我不會纏着他非要跟去。

唉,反正我已經将自己心思告訴他了,就不需要再矯情了,矯情多了反而變成無理取鬧,那樣的話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幽幽嘆口氣,我輕聲問道:“你什麽時候走還告訴我,又是何時回來?還有,你把槍帶在身上,我也放心些。”

“玉兒別急,有些事還沒安排好,兩三日之後才走,至于槍,我會帶着,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用。”

他只說什麽時候走,卻沒說何時回來,如此避重就輕,莫非真的歸期不定?

許是兩人相處久了,真會産生心有靈犀?

北冥臻握住我雙肩,慎重保證說:“少則半月,多則一月,無論結果,我必會趕回!”

江南姚家距京城千裏之外,快馬加鞭也要幾日夜,想起他上次的任性行為,我忍不住皺眉叮囑:“不要再像上次一樣跑回來了!路途遙遠,也不要再送包裹什麽的,一切以你安危為重。”

“還有兩三日呢!臨行再說這些不遲,此刻,還是讓本世子解解饞要緊。”

一把将我公主抱,他擡腳就往裏屋走,果然驚得我轉移了注意力。

“停!什麽時辰啊!花園裏還有客人……”

大妖孽美好的解饞願望沒能實現,因為花園裏瑞王已經等得不耐煩,強迫下人過來請人了。

看在宣王面上,北冥臻倒也沒再胡鬧,與我十指相扣去了花園。

不管是廚房還是奴仆,辦事效率都很高,鐵皮爐子和篝火架上的全羊都已準備到位。

兩個篝火用小石圍着,建在花園空場,燃燒着噼啪亂響的木料,一個篝火烤着全羊,令一個烤着幾只雞。

篝火旁邊,桌子椅子,還有川成串的各種食物,以及美酒佳釀,甚至夜晚照明用的大紅燈籠等等所需之物全已備好,就差我和北冥臻這兩位主人了。

說實話,花一千兩銀子只為吃一頓燒烤,我都覺得自己太黑了,尤其是對宣王,人家帶着一個龍一就要花兩千,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而且,包括瑞王在內的所有人,好像他們才吃完火鍋沒多久……

可想而知,除了我、北冥臻和許環幾個真餓的人之外,哪怕食物再美味,哪怕時間拖得再晚,他們也吃不下幾口,所以這錢花的,我都替他們覺得虧!

掌燈時分,大紅燈籠高高挂。

衆人燒烤雖吃得少,不過這酒可沒少喝,三位重量級的權貴,不管真交情還是假交情,喝起酒來,倒也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我帶着許環和秀玲自成一撥,用鐵皮爐子燒串,配着孜然辣椒自烤自食,倒是更為悠閑自在。

俗話說,燈下看美,越看越美,對面不遠處的姚三株看起來就像一朵盛開的嬌美之花,在篝火映照下,她尖尖的小臉,櫻桃小嘴,很有些現代網紅的味道,真真是嬌豔又動人。

用胳膊肘拐了拐身邊的許環,我對着姚三株的方向努了努嘴,壓着聲音問:“喂,許環,我問你,你覺得對面那姑娘長得怎麽樣?”

許環看我一眼,又去看姚三株,半晌說道:“還行吧!比一般人強。”

什麽?只比一般人強?他這是什麽審美啊?不會是哄我的吧?轉頭又問秀玲,“你覺得呢?”

秀玲煞有介事地多看了姚三株幾眼,然後面無表情地回複說,“确實比一般人強,不過,長得不如郡主。”

“……”連北冥捷純都比不過?我怎麽就覺得比她強呢?

聽了秀玲和許環對姚三株的點評,我簡直無語了,難道我的審美和他們不一樣?還是這兩人聯手忽悠我?

我嘴角一抽,于是又問:“姚三株在我眼裏算得上是驚豔,怎麽到你們眼裏只比一般人強?那什麽樣的才算美人啊?”

“主子,你這樣的就是美人啊!”

許環點兒郎當一句話差點讓我笑噴,我長得不過傻白甜罷了,他這馬屁拍的毫無技術含量。

許環見我不信,馬上又說:“不信你問秀玲。”

秀玲轉頭看着我,十分正經地點頭道:“主子,許環說得對,你就是個美人!”

“哈哈哈……”

天下哪個女子不喜聽贊美?我當然也不例外,這兩個拍馬屁的成功将我逗得哈哈大笑。

笑聲傳出去,引來多方注目,姚三株望過來,看我半晌後才轉眸,又去看北冥臻和宣王,她的眸光輪流在兩人之間徘徊,竟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咦?她在幹嘛?挑選大白菜嗎?

我看着饒有興致,心思一動,便拐了拐許環又拐了拐秀玲,再次低聲問:“你們覺得,是宣王長得好還是世子長得好?”

許環極為配合,他眯起眼睛,輪流把北冥臻和北冥煜都看了一個夠,之後,啧了啧嘴說道:“比起宣王,還是咱家世子爺長得更勝一籌,他雖然比小爺我差了那麽一點點……”

“噗!哈哈哈……”

我再次哈哈大笑,卻也不敢招搖,隐忍着笑聲,抖着肩膀,笑得很辛苦。

許環臉青了,不高興地問:“主子,你笑什麽?難道小爺我長得不好嗎?”

我笑傻了一樣,都沒空搭理他,他又去問秀玲,“秀玲你說,小爺我長得好不好?”

“好好好!”秀玲一本正經地連說三聲好,她看着許環,忽然話鋒一轉,又冷冰冰說道:“你長得很好,只是沒有龍一好!”

哈哈哈……哎呦我的媽呀!實在是受不了,這兩個大活寶,簡直讓我笑瘋了。

181:大俠別走

天價燒烤剛一結束,三大權男便相約去春情館繼續揮霍。

春情館和夜春閣同為北冥臻的産業,兩大花魁更有不為人知的身份,然而瑞王卻不知道,所以他主動提出要去揮霍時,北冥臻只和宣王對視了一眼便欣然同意,還嘲笑瑞王說:“你請客?哼!你有銀子嗎?”

兩頓酒下肚,瑞王微醺也變成了微醉,說話都有些大舌頭:“本王豈能容你小看?自是回府取銀子,連帶欠你的一并還清。”

北冥臻沒說話,卻笑得妖光四射。

幾人臨走前,北冥臻、秀玲、許環和我一同回去小築。

屋內,北冥臻抱着我,在我耳邊低聲問:“今日見到蛇皮妖僧,你有什麽想法?或者感覺到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感覺到。”微微皺眉,我想了想又說:“起碼到目前為止,他對我的态度極為平常,并沒讓我感覺到任何危機。”

北冥臻輕撫我後背,語氣裏也頗有疑惑,“本世子也沒感覺到任何危險氣息,莫不是他藏得太深便是另有打算……不過,防人之人不可無,不管怎麽說,我不在你身邊時,出大宅你至少要帶着秀玲或許環其中一個,也不要輕易離開他們視線,總要讓一人跟着你。”

“好,我乖乖聽話,你放心吧!”伸手指戳了戳他腰眼,我小女人一樣地問:“晚上還回來嗎?”

“你說呢?我不回來能去哪兒?”他埋怨地看着我,将我耳邊碎發捋到耳後,輕聲說:“有你的地方便是家,只要把北冥澤那家夥灌醉了,我就回來。”

他想了想,又說:“最晚子時,一定回。”

“好,有我的地方就是家!我親愛的水晶鞋王子,最晚十二點哦!去吧!別喝多了就行,傷身。”

“水晶鞋王子?這又是什麽新鮮詞?不過你放心,本世子絕不敢喝多,否則酒後亂性,只怕你要倒黴,呵呵……”

“去去去!說着說着又不正經了,快去快回吧!”我笑罵一句,将他不客氣地推出屋子。

北冥臻站在院子裏,招過秀玲和許環,與他們慎重交代了幾句,這才出了小築院門。

他走後,我像平常一樣,洗澡,練功,換好衣服躺在床上,一邊燭火下看書,一邊等他回家。

臨近子時,知道他要回來了,但我還是忍不住困,哈欠連天地想要睡覺。

手裏的書剛剛合起,忽然便覺一陣燭火晃動,一驚之下,我猛然擡眼,竟見離我五六步的地方唐突多了一個人。

媽呀!我愕然驚呆,直接傻掉了。

只見來人一身白袍,身姿卓然,遺世孤立,一頭墨發馬尾翻飛,半張面具,銀光爍爍。

他就站在那裏靜靜地看着我,眸光至深,猶如蒼穹宇宙。

銀面公子?

愕然過後,便是嘴角抽搐,這一刻,我還困個屁啊!只是不知眼前突然駕臨的銀面公子還是不是我那親親的大妖孽,好吧!我承認我不敢認,因為在銀面的身上,我真心感覺不到北冥臻的存在……

“你這徒兒,看見為師,莫不是傻了!?”

他突然說話了,竟是北冥臻貨真價實的聲音,“本想給我家小徒兒一個驚喜,結果卻是驚吓!得不償失也!得了,本座走了。”

說完話,這家夥當真轉身就走。

“呦!原來是師父您來老人家大駕光臨啊!喂,別走呀大俠!”

我煞有介事地驚喜挽留,倏地跳下床,對着欲走的某人飛撲而去,撲進他懷裏抱住他的腰,仰頭看着他下巴,笑眯眯地配合着。

“師父駕到,徒兒好驚喜,好意外!”

被我抱住的某人低頭睨着我,面具下紅唇勾出極限的弧度,“徒兒如此穿着,熱情地撲過來,莫不是想勾引為師!?”

在他身上聞到淡淡的酒氣,便知這家夥肯定喝了不少酒,否則他也不會以銀面公子的身份出現我面前。

看着他,我皮笑肉不笑地戲虐道:“師父,你發春啦?!”

“啪”地一聲,某人伸手打我屁股一巴掌,雖然輕,但我還是下意識一僵,驚呼道:“我靠!你喝多了吧?”

他立刻反駁,“當然沒有,為師有分寸,要帶你去看星星,豈能喝多?”

“看星星?”

我愕然看着他,還說沒喝多?大半夜的扮銀面,打我屁股就算了,他居然說要帶我去看星星?如此的抽風行為不是喝多了是什麽?

“我說師父您老人家……”

“閉嘴小野貓,本世子一點不老……”

我的半截話被他打斷,他的半截話被他自己打斷,因為某人一言不合就親吻……

這、這、這,我的天,他在玩制服誘惑嗎?

吻着吻着,便覺越吻越深。

我趕緊阻止,伸手推他,誰知道他喝了多少,萬一酒精後勁兒上來了,搞不好真會擦槍走火,那可就不好玩了。

可我哪裏能推得動他?我一反抗,他反而更來勁,迫于無奈,我只好咬他。

“呵呵……”

他終于放開我,卻傻笑出聲,我翻一大白眼,沒好氣地說:“你可別折騰了,趕緊換了衣服洗洗睡吧!”

誰知他卻說:“我不!我要去看星星!”

像看怪物一樣看着眼前男人,我又好笑又好氣,嗔怪道:“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啊!被你個酒鬼給毀了!”

韓浩蒼穹閃過一絲不以為然,“怎麽會?小徒兒不是最喜歡飛嗎?本座帶你飛,就去我們上次練功的地方。”

我聽了,愕然驚悚,“你還要帶着我飛?”

實在不敢把自己交給一個酒鬼,我忍不住翻白眼:“帶我裝逼帶我飛,一頭紮進垃圾堆!我說大俠,咱別搞那些個幺蛾子了行嗎?還是睡吧!”

“飛!”

一個字出口,腰被他一把攬住,驚呼聲中,他帶着我兩三步就蹿出了屋子,我吓得趕緊伸手勾上他脖子,氣得在他耳邊吼:“還說你沒喝多!?大妖孽,我沒穿衣服啊!”

我只穿着自制的亵衣亵褲,露着胳膊露着腿!若被外男看見,往嚴重裏說就算失節了,然而他就這樣大大咧咧把我帶出去,我忍不住喊:“秀玲!許環!衣服!護駕——”

182:一起看星

他是真喝多了,聽我一喊,竟在夜色飛馳中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用內力将聲音傳回大宅:“都跟上,若本座摔了世子妃,你們也別活了!”

我去!這是什麽主子啊!他自己把我摔了,卻叫別人別活了?還有,他如此嚣張地傳出內力,就不怕暴露嗎?他現在可是江湖通緝犯啊!天!果然喝酒誤事!

北冥臻一發話,誰敢不跟來,二三四紅綢狗腿和許環迅速縱身跟上,秀玲在最後面,手裏拿着我的衣裙……

輕功比得是爆發力,飛馳的距離比得是內功修為的耐力。

從京城到蘇家村後山山崖,距離何其遠,丫的有馬不騎,非得抱着我飛,時不時借力使力,還越飛越快,把狗腿和許環他們甩得遠遠的根本追不上,大妖孽是想告訴我們他很牛叉嗎!?

挂在他身上,我颠簸着,哪裏是享受?純粹是受虐。

“大俠!我要吐了,你慢點!”生怕自己摔一個粉身碎骨,我死死勾着他的脖子,為了讓他降下速度,無所不用其極,“親愛的,停下來吧!欣賞夜景……”

許是被夜風吹散了酒意,他當真慢下了速度,垂眸看了我一眼,戲谑說道:“小野貓,你放心,本世子就算把你摔了,也會給你當墊背!”

聽他這樣說,我忍不住抽了嘴角,沒好氣地反駁:“可別,摔了誰都麻煩,我說大妖孽,咱們還是等等秀玲吧!我衣服在她手裏呢!”

他一看我的穿着,噗嗤一聲笑了,二話沒說,飛停在一棵大樹之巅。

等秀玲他們趕上,我穿好衣服,被他帶着再一次飛縱而起,柔和夜風中,适中速度下,我真正體會到了“帶你裝逼帶你飛”的快感。

蘇家村後山的山崖很快到了,許環狗腿等衆人抱怨着去找大石頭休息。

北冥臻一身白袍,迎着夜風站在崖邊,擡頭仰往滿天星鬥的夜空,而我卻坐在崖邊一顆大石上,弓膝托腮看着他。

“喂,大妖孽,你的眼睛是怎麽變的?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了吧?”以前就問過他,但那時他因為發春,根本就沒回答,如今重見他眼裏的浩瀚蒼穹,我不禁舊話重提。

他回頭,銀色面具銀光爍爍,“改變聲音和眼睛,我用的都是藥水,為我師所研制。”

“這也太厲害了吧?我以為是什麽美瞳,竟然是藥水?”我聽了不由咋舌,和這種逆天神藥比起來,我大煥章……都不好意思提了。

當然,要不是因為親身經歷了穿越又學會了輕功,對這種反科學的事我才不會信,但現在,我可不敢再随便說不信了。

“美瞳是何物?”

從崖邊回來,他撩袍盤膝坐在大石上,與我肩并肩,銀面下的紅唇勾起,笑問“水晶鞋王子又是什麽?對了,還有很久以前,你口中的王寶钏又是誰?有什麽典故嗎?”

“美瞳是一款隐形眼鏡,戴在眼睛裏面……”講完美瞳又給他講了灰姑娘和王寶钏苦守寒窯的故事,直聽得他入迷。

“所以,王寶钏用十八年的苦難等來的卻是當了外族驸馬的丈夫?之後她只活了十八天便抑郁而終了?”

王寶钏的故事,連他這只大古男都覺得極為悲慘,他伸手摟上我肩膀,也不知想起什麽了,忽然看着我說:“玉兒,我不會離開你超過一個月,不,最多三個月,我保證!”

“什麽一個月三個月?”不懂他說的什麽意思,我詫異地看着他。

收回目光,他仰頭望夜空,幽幽說道:“我知道你不是王寶钏,因此,嗯,為防止你改嫁,我就算要離開,也不會超了期限回來!”

他的話令我噗嗤一笑,無奈搖頭道:“你也太不自信了吧?是覺得我不夠愛你嗎?覺得我對你的情意只有三個月嗎?”

“當然不是。”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是說,倘若我死在外面,靈魂也會在期限內回來與你相聚,之後你再改嫁不遲!”

“腦抽了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死不死的!還人鬼情未了了?真不吉利!”我白他一眼,氣哼哼地往大石上一趟,雙手交叉置于腦後,看着漫天的明亮星鬥。

“人鬼情未了又是什麽?”他也躺了下來,用手拉我,“躺我懷裏吧!舒服些!”

我自然而然枕上他臂彎,“不說了,你聽起故事來沒完沒了,像個小孩子似的!”

“我師父說你原本生活在異世,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不然總覺不踏實,覺得你雖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

“別亂想了,那地方,我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不過,說來也奇怪,我怎麽會穿越呢?對了,你師父是什麽來頭?他竟然知道我來自異世,他還會研制神奇藥水?真是牛逼。”

說着說着就帶出一句粗話,他聽了胸腔顫抖着笑,“明日師父便到京城,到時,我會帶你去見他。”

忽然想起東來涮裏妖僧和許環的對話,我重新提起潛夢之事,他只道,除了妖僧自己,其他一切玄機都要指望他師父來解疑了……

“玉兒,你給我唱首歌吧!你們那裏的歌很好聽。”

“好呀!我想想……那就唱首情歌吧!”

從大石上站起,迎着夜風,我唱起了王菲版的《傳奇》。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山谷寂靜,夜風徐徐,崖邊的石壁,回音空靈,就像自帶音效……

和他一起在山上看星星,唱情歌,講故事,不知不覺一個時辰過去了,北冥臻完全酒醒後,擔心露重更深,将我抱在懷裏,招呼一聲便縱身下了山……

一夜好夢,第二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北冥臻一大早去了地宮,我照常去了東來涮,直接到三樓,叫來陸掌櫃和章柯,聽他們彙報昨晚的營業情況。

章柯清俊的臉上挂着兩個黑眼圈,像是一晚上沒睡好的樣子,看起來精神不佳。

我有心想問上一句,但最終還是遲疑了,算了,随他去吧!省得我關心多了又讓他誤會。

東來涮晚上的盈利雖然只有午時的一半,但這結果已經令我非常意外了,要知道散客和那些朝堂官員可不一樣,當朝的京官們手上都不差錢,再加上周圍坐的又是同朝幕僚,點菜喝酒難免不會攀比,還不是可着貴的點。

然而平常食客卻不會,雖然多數人也是抱着獵奇心理來的,但點的菜和酒水都會量力而行,所以,晚上和中午的營業額有差距也就不足為怪了。

183:是否婚配

聽完兩人的彙報午時将近,就食材方面我又交代了幾句,正打算讓兩人下樓去忙,便有陳六過來敲門。

“主子,雅間來了一位客人,點名要見東家。”

陳六不是一個拎不清的人,他特意過來問我,必是覺得此人可以一見。

于是我問:“什麽來頭,你可看得出來?”

陳六恭敬回答:“一個中年男人,粗衣布衫,說話帶口音,應該不是京城人士,但其出手闊綽,排場也擺得很大,恕小人無能,倒是沒看出此人的來頭。”

不是京城人人士,又穿着粗衣布衫,那肯定就不是權貴,難道是北冥臻的師父飄渺?

想了想,覺得只要不是難伺候的京城權貴,其他身份的人自己過去一見也不是不可,于是,打發了章柯和陸掌櫃下去忙,我跟着陳六去了雅間。

初進屋門,我着實一愣。

只見雅間裏共有七個男人,清一色都穿着粗衣布衫,其中六男直挺挺站在窗邊,目不斜視,不茍言笑,看起來像極了訓練有素的保镖。

而另有一個年紀稍長的男子端坐于大桌前,在火鍋翻騰的熱氣中,正友好地看着我。

眸光一對上,我只覺眼前一亮,靠!好一個俊美的大叔啊!

他大約三十五六的年紀,穿一身裁剪合體的粗布衣,頭發绾成髻,髻上端端正正插着一支木簪,此人天庭飽滿,鳳目豔美,極具男性的成熟魅力,若用現代審美标準來說,這人無論氣質還是相貌,活脫脫就是一個充滿男性魅力的鑽石王老五!

他看我進來,轉頭溫潤一笑,眼睛裏流淌着極為儒雅的暖光,莫名便令人心生好感,哪怕是他笑時眼角生出的魚尾紋都能讓我感到柔和的暖意,這人,只怕不是個簡單的!

“你便是東來涮的東家?”

美大叔從椅上站起,上下将我打量一遍,溫潤笑着,說話的聲線雖略帶口音,卻透着一股子磁性暖意。

“正是小女子,您別客氣,請坐。”

被眼前美大叔感染了情緒,職業般的笑容裏添加了一絲真誠,我笑着輕聲問他:“不知閣下想見我是……”

美大叔落座,看着我笑得溫和,“在下走南闖北,從未見過火鍋這種新奇事物,便是出于好奇而約東家一見,只是未曾想,東來涮的東家竟是個年紀不大的美貌女子,倒是在下的約見顯得唐突了。”

因好奇而約見店老板,因食物做得好吃而約見廚師,這在現代都不足為奇,在古代倒也說得過去,只是此人看起來雖不顯貴,卻生得一副好皮囊,說話也是文绉绉,只怕他雖不是地方權貴,卻也來頭不小。

我微微一笑,客氣道:“并無唐突,謝您的誇獎,謬贊了。”

在古代,一個男人當面誇一女子美貌,那是無禮之極的行為,但我鬧市開店,又豈會在意這些,所以,我不但笑容依舊,還點頭欣然接受他的贊美。

美大叔詫異之間,笑容又深一層,可他看過來的眸光卻依舊溫潤,沒有絲毫的變化,“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說出來,可否能得東家同意?”

就知道他約見我不會只是為了見而見,多半還是另有目的,所以聽他如此說,我倒也不意外,同樣笑得和之前一樣,客氣又真誠得沒有一絲變化。

“貴客有話,但說無妨。”

以不變應萬變,先讓他将“不情之請”說出來,之後我再決定要不要同意。

“在下想請東家賞個臉,與在下吃一頓中午飯,不知東家……”

如此的“不情之請”令我十分詫異,不禁腹诽道:難道這人是個自來熟嗎?怎能約一女子吃飯呢?何況還是第一次見面,他這行為對一古代女子來說當真有些唐突了。

或者,他真沒把我當成女子看待?只是想等我坐下後,才會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許是他看出了我的疑惑,便說了一句話。

“在下妻妾衆多,生有六子,如今京城秋闱,在下帶着三個兒子前來趕考,當真是操碎了心,卻遺憾身邊竟連個貼心的女兒都沒有,在下見東家溫柔可親,便起了親近之意,相請東家同食也不過突發奇想,若逾越了,還望東家海涵。”

生了六個兒子,其中三個兒子都來了京城?我就說京城最近怎麽感覺人越來越多呢!倒把秋闱的事給忘了,也不知姚汐姚公子準備得怎麽樣了。

微微一笑,我順口說道:“俗話說得好,虎父無犬子,您兒子若有出息也是您這個做父親的教導有方,貴客自無需謙虛,在這裏,小女子祝您三個兒子旗開得勝,金榜題名。”

與文绉绉的人說話真是費勁,搞得我都不知不覺得文绉绉起來。

“多謝東家吉言。”他溫潤一笑,顯得更加友好,伸手掌示意他旁邊的椅子,笑道:“東家是否賞臉?”

眸光對上他的眼睛,我心下一動,點頭同意了。

笑道:“既然貴客尚且不介意與小女子同坐,小女身為店東家又怎會介意?只是同食就罷了,相陪而坐倒也不未過!”

上前一步,坐在他旁邊椅上,我轉頭對秀玲吩咐,“沏一壺茶來。”

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越是看起來無害的越有可能有毒,眼前這男人可不是什麽不谙世事的小鮮肉,人家起碼年過三十五,說不好就是個利用溫潤無害的外表來掩蓋內心城府的心機男。

而此人卻要我與他同食,不知是出于什麽目的,我一時半刻沒參透,但看在他身為貴賓的面上,陪他坐會兒聊聊天倒也無關緊要,不過是意思意思罷了,若他真有什麽目的,早晚都會說出來。

吩咐完秀玲,我回眸看向美大叔,笑問:“不知貴客怎麽稱呼?”

“東家可以稱在下……展先生。”

他說完這話竟然愣了,也不知想起了什麽,那雙豔美的鳳目裏竟閃起了憂傷之色,直看得我詫異不已,呦!這男人,還是個有故事的人。

出神片刻,美大叔收了情緒,拿起筷子開始涮肉。

之後,他與我說的話無外乎都是火鍋、美食一類的,倒也相談甚歡。

直到他吃得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用餐布優雅擦擦嘴,擡眼問我道,“姑娘,你是否婚配了?”

184:紅顏禍水

美大叔忽然改了稱呼,不叫我東家而是姑娘,還問如此敏感的問題,出于何種目的?

我微微挑眉,不動聲色反問道:“不知展先生是想讓我回答是,還是否呢!”

“我只想聽真話。”他看着我,依舊溫潤地笑。

我勾出一抹笑,說的也是實話,“小女子雖未婚嫁,但已名花有主,我已經訂婚了。”

“在下想請教姑娘一個問題。”

“請說。”

美大叔垂下眼眸,再擡眼時,竟像和我唠家常一般地說道:“我生有六子,除二子亡故外,另有三子都已成年,卻也都未娶妻,巧的是,我三個兒子竟然同時争搶一個女子,姑娘,我問你,如果你身為他們的父親,該何去何從?如此紅顏禍水,在下是否該把她殺了?”

“殺”字一出,美大叔的眸裏一抹厲色。

我眯眼看着他,不明白他的用意,卻極為不贊同他的話,便冷笑反問道:“我雖然不知此女性情如何,但她能同時令你三個兒子相争,想必其定有過人之處,先不說自古為禍的髒水都潑在女子身上,且說你殺了她,至少會有一子與你反目,你願意看到嗎?而你自己的兒子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又何以怪罪到女子頭上?甚至還要殺了她?”

聽了我不客氣的反駁,他并未生氣,反而看着我有些微的失神,喃喃道:“是啊!何以怪罪到女子頭上……竟害得她抑郁而終。”

嗯?抑郁而終?

人都死了嗎?那他還問個毛線啊?

我抽了抽嘴角,沉默地看着他,他倏地一笑,又問我:“那依你之見,這件事,我該如何做呢?”

“感情的事不可勉強,自古都是這樣,你與其在這裏問我該如何做,不如去問問當事女子,問問她到底看上了你哪個兒子,也沒準人家姑娘根本一個都沒看上,只是你兒子們自作多情罷了!”

我白眼一翻,難免露出現代大女人的本性。

美大叔搖頭失笑,開口道:“我那三個兒子……”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聽“砰”一聲巨響,原本關着的房門猛然間被人踹開,便見一身大紅袍的北冥臻闖了進來。

他挂着一臉緊張之态,一把将我從座位上拉起,直拽到身後,聲色俱厲地沖着美大叔憤怒咆哮:“你在幹什麽!誰讓你來這裏的!”

這一刻,我有點懵了,竟沒搞懂這是什麽情況,難道他們認識?好像北冥臻對美大叔還很忌憚?

“臻哥?”

我在他身後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倏然回頭,道一句:“玉兒,你知道他是誰嗎?”

眸光看去美大叔,見他不緊不慢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身姿坦然,依舊一副儒雅的樣子,竟完全無視北冥臻的火氣。

“怎麽,你要娶的女人,難道我連見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我靠!

美大叔說話竟然再無口音,他原來是故意用障眼法騙我們?

我愣了,能讓北冥臻都忌憚的男人,這天下只有一個!

這位美大叔的身份呼之欲出啊!

“你有什麽資格見她?侄媳婦?啊?還是你想殺了她?”

北冥臻護在我身前,滿身都處于戒備狀态,如臨大敵。

“臻兒!我若想殺她,何需等到今日?我若想殺她,何需親臨此地?”

美大叔似乎也生氣了,他沉下臉,沖身後六名男子擺了擺手,吩咐道:“清場二樓以上,不得讓人踏上半步!”

“是!”

六名男子領命而出,美大叔負手而立,面對北冥臻耐心地說:“臻兒,我沒有殺她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她……”

北冥臻強勢打斷他的話,語氣裏充滿了不耐煩地冷意:“現在你看到了,看完了趕緊走人!”

美大叔面色一白,豔美的鳳目裏閃過一絲痛色,他沒說話也沒動,只是看了我一眼。

若說這世上可能會有人想殺我的話,那應該就是當今的皇帝了。

按理說,如果眼前的美大叔就是皇帝北冥玦染的話,那他與北冥臻的關系就該是叔侄,可聽他們的對話,我怎麽覺得反而更像父子呢?

再次拽了拽北冥臻的袖子,我試圖用溫柔的聲音安撫他的怒氣。

“臻哥,這人是誰,難道你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他回身,一把将我抱在懷裏,肆無忌憚,卻一聲不吭。

但他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感覺到他不安的情緒,因為我突然明白了,明白之前美大叔口中的紅顏禍水說的就是我,而他口中的三個兒子……

“玉兒,誰也不能拆散我們,是生是死,我們都要在一起。”

北冥臻忽然說話了,卻說得決然,然而在我心裏,卻不覺得有這般嚴重,我笑了笑,輕哄他道:“好!無論如何,是生是死,我們都在一起。”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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