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隐約不安
“那些家夥行動失敗了,派出去的那些人,就連屍骨也未找到。”搖曳的燭光,将恭敬跪在地上的人影不斷拉長又縮短,昏暗的環境配上其嘶啞的嗓音,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恐懼。
他虔誠對待的主人驚訝的“咦”了一聲,似乎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原本背着他的身體也漸漸轉了過來:“連誅邪也死了?”
“是。”黑衣人猛然将頭顱低下,壓根不敢去看那人的容顏。
現在的大昌第一高手被皇帝招為侍衛統領,可這誅邪,好歹也是之前一任的第一高手。居然就如此敗在了一個名不經傳的人的手上?別說是自家主人詫異了,就算是他自己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也難以置信,馬不停蹄的趕去他們路過的地方查探。得到了準确的消息後,才敢來見自家主人。
“唔,看來還是小看了她啊……”主人輕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把玩着自己的指甲:“那邊是什麽反應?”
“幾位大人怒不可遏,傳信人被當場斬殺。派去的誅邪等人的全家,皆被他們派人血洗一空。”
只是因為他們的錯誤估算,導致他們失去了上百名高手。又因為他們無能的憤怒,上千無辜者的性命被剝奪,主人興致缺缺的閉上眼睛,聲音說不出是喜是怒:“……一群白癡。”
主人的好心情顯然是被這些消息給破壞了,黑衣人遲疑了下,小心翼翼的道:“主人,幾位大人讓我問問你,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麽做?還派人去追殺嗎?”
聽到這話,主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突然睜開了眼睛,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是問道:“誅邪他們的屍體都去哪兒了?”
“屬下去過那個地方查探,感覺那地方存在着一股很奇怪的黑暗力量。屬下私以為那些人的屍體,是被一種很強大的力量腐蝕掉了。”他一五一十的回答,頓了頓,又補充道:“單是以那種能量的強度,屬下自認為遠遠不是其對手。”
“很強大的力量?就連手段也是一樣狠辣……”主人摸了摸下巴,興致似乎突然被點燃了:“想必是她的心腹嫡系吧?這種時候派人去魔都,難道她是發現了什麽?”
黑衣人垂着頭,仿佛沒聽見主人的這些自言自語。半晌,主人突然說道:“汞三,告訴他們,讓他們繼續追下去,手下人實力不夠,就讓他們拿命去填!蟻多咬死象,不管怎樣那人再怎樣厲害,這樣的人海戰術也總會起點效果吧?”
黑衣人一絲不茍的行了一禮,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根本沒在意自家主人話中透出的視人命如蝼蟻的語氣。他是主人的奴仆,只需要做到為主人分憂解難,完全遵從主人的命令。什麽同情不滿這些額外的情緒,那不是他應該有的。
“要不是我現在脫不開身,一定會親自去一趟。你在意的人,要是就這麽被殺了,想必你也是會心痛的吧?”主人低低的笑了一聲,意興闌珊:“只可惜……不過只是簡單給他找點麻煩,讓他受點苦頭還是沒問題的吧?真期待能夠早點看到你知曉這一切時候的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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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駐紮此地,接下來的三五日裏,時桑神神秘秘和她的族人們聚在一起,不知道在搞些什麽鬼。而空諸這邊,既然七皇子柳澤比較麻煩,那最簡單粗暴的辦法就是直接早點送他下地獄好了。
反正她也從未把那些人當做親人,所以把任務交給性空時,她壓根沒有任何猶豫。倒是性空神色詭異的看了她半晌,低低咕哝了一句: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以性空的實力,在大昌內幾乎能橫着走。那防守森嚴的城牆完全阻攔不住他的腳步,柳澤及其所帶來的近身侍衛全部被刺身亡,福溪城內頓時亂成了一鍋粥。空諸也就是在這種時候趁虛而入,自己的身份信物和控制術的配合,輕而易舉的控制住了心神大亂的福溪城守城大将。沒有想象中的血戰,十幾萬大軍順順利利進了城內。
事情如此簡單就解決了,空諸也不得不贊嘆一聲性空的聰慧。這些領兵的将領都是被皇帝防備的,久不在魔都,對皇家事不怎麽了解。而唯一得知空諸的身份,可能對她們這群人的目的起疑的柳澤和那些皇家侍衛,早就先一步被性空斬除的幹幹淨淨。
之後,嚴峰和古渡接手福溪城的防務。福溪城的将領們半點沒有兵權被奪的憤恨,反而個個松了口氣。如此嚴峻的局勢下,他們可真怕一不小心福溪城失守,自己就成了導致大昌滅亡的罪人了。既然有人願意擔這個風險,他們就立馬争着交出了自己掌握的兵力,生怕被別人搶了先,自己連哭都沒地方哭了。
嚴峰和古渡針對着福溪城現在的兵力情況,重新布置防禦,征召百姓幫忙加固城牆。由于南疆獨特的地理特征,決定了骷髅大軍如果要繼續向大昌內部進發,必須得首先攻破福溪城這一道屏障,沒有任何繞路的可能性。
兩人商量過後将想法上報給空諸,空諸聽從他們的意見,下令将附近十幾座城的百姓和軍隊全數遷福溪城內。反正福溪城是座大城,要實現這樣的目的也不算多不可行的事情。
“時桑那邊這兩天還沒有動靜?”空諸突然想起了這事兒。
“沒有。”性空回道。
“以你對她的了解,你覺得她會怎麽做?”
性空神色怪異的瞅了空諸一眼,那眼神,特像是在看一個頭腦不正常的人:“……這種話不是應該我問你才對嗎?”
空諸被他噎了一下,不忿道:“你們不都是蔔卦一脈的人麽,對彼此有什麽本事還不清楚嗎?反正我是不怎麽清楚。”
性空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些,自嘲道:“我算什麽蔔卦一脈的族人……”
淡淡的語氣似乎并沒有什麽濃烈的情緒波動,可那其中又仿佛充斥着無盡的辛酸和委屈,空諸下意識的想起了當初在族內時,蘇柯談起性空如此年紀,就達到這樣高度的成就時,說起的那一句:“想必也是吃過不少苦頭吧。”以性空的實力,很難讓她感覺到性空其實也只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雖然她的實力比他也差不了多少。
其實簡單推算一下就能得出,性空現在二十多歲,三年前上讀心一脈的時候,他才二十歲左右。十年前,他全家被滅,那時候,他也不過是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真是……肮髒到想讓人毀了這個世界啊。”性空喃喃自語。
不管是空諸、時桑還是性空,無疑都是極為偏激的人。向來随心所欲,根本不在乎所謂的世俗看法,三綱五常。可底下的百姓們并不知道上流權貴們暗裏的争奪,肮髒交易。他們以為自己處在盛世,有明君當政,生活安居樂業,其樂融融。
只是像她們這種人,她們的出身就已經注定了她們必須要踏進這權力中心。她們沒法麻痹自己看不到那些罪惡。她們有身份,有地位,或是皇女,淩駕于萬民之上;或是隐世大族的族人,連皇室也得敬其三分。她們的地位很高,站的也很高。她們不可避免的被扯進這一灘渾水中,揭開那上面冠冕堂皇的遮羞布,其下包括的那些東西,肮髒醜陋的令人作嘔。
皇家是世上最光鮮亮麗的地方,也是最惡心污穢的地方。可外人只看見了那些富麗堂皇,于是拼了命的向往上爬,想爬的更高一點,離那個位置更近一點。他們全然不管自己腳下布滿了屍骸,自己的良心和道德被自己親手捏碎,灑落一地,任人踐踏。
“你什麽時候去魔都?”性空問道。
“快了。”乍一聽到這個記憶深刻的名字,空諸身子一顫,下意識轉身朝自己後方看了一眼。她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睛低垂,任何人都看不到她此刻的想法。她低低的重複道:“快了,已經很快了。”
性空便不再說話,只是看着眼前的地面,不知道在為了什麽出神。空諸沉默了一會兒,吩咐他道:“你去看看時桑在不在,如果她在的話,你去請她過來一趟。”
她等不及了。她真的等不及了。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情緒中的急躁和迫切。她想問問時桑什麽時候能夠準備好,什麽時候才可以動手。她等不及了!
性空離開後,空諸拿起手邊的茶水抿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間,似乎平息了一點點憤怒。她慢慢閉上眼睛,最近發生的一切都太快,快的讓她來不及停下步伐思考一下,自己的決策是不是出現過什麽纰漏。
從這些年在讀心一脈的生活,到被強行戴上的罪名,時桑的出現,族長的看中,嫡系的信任,南疆的異動,意外的敵人,上古神器和青龍大神的後裔……空諸慢慢皺眉,總感覺哪裏出現了什麽問題。一種奇怪的不安讓她心癢難耐,剛剛降下去的急躁感覺又蹭的冒了上來。她拿起杯子,一連喝了好幾口茶,才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到底是哪裏不對?
她找不出來,她怎麽也找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越是覺得哪裏不對,可是越想不出來問題在哪裏,越想越慌亂,越想越急躁。
放棄浮光城,收服嚴峰和古澤,意料外的大預言術的結果……大預言術的結果?難道是因為這個嗎?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拖沓到讓人絕望orz…對自己文筆也算是徹底跪了2333333…
這幾章趕緊趕趕劇情,盡快進入下一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