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回憶（十）
玉兒不由一愣，似乎是不大明白素娥的話。
“在一起？”她搖了搖頭，“素娥，對不起，我只會在這廣寒宮。”
和除了長思以外的在一起她從來就沒去想過。她明白自己就是一只普通的仙獸，也許幾千年亦或是萬年以後就會消失，但在有限的時間內她只想陪在長思的身邊。
她甚至有時候會擔心，要是哪一天她消失了長思該怎麽辦？她明白長思離不開她，而她亦是。
不知不覺之間她們二人已經有了深深的羁絆，感情一圈一圈的纏繞最後合在了一起。她們誰也離不開誰。
素娥臉愈加的陰沉，她忽然上前抓住了玉兒的手。
“素娥，你幹什麽？”玉兒掙紮着。
素娥不管玉兒的掙紮，陰沉沉的說道“長思定是跟你說了什麽。不怕，我帶你走，你會漸漸好起來的。”
“你放開我！長思她沒有跟我說什麽！”素娥把玉兒緊緊箍在了懷裏，玉兒掙紮的也有些惱怒了。特別是素娥不似記憶中的素娥了。
以前的素娥會開朗的對她笑，從未像現在這般，陰沉沉的，仿佛着了魔似得，周身散發着可怕的氣息。
她有些慌了，下意識的就回頭望去，可心裏想着的人并沒有出現。
“你還在看她？”素娥扳回了玉兒的下巴，陰冷的看着她，“為什麽？你難道感受不到我對你的愛嗎？”
“玉兒，我愛你啊。”她慢慢靠近玉兒的臉龐，語調在此刻十分的柔情。
是啊，她愛着玉兒，愛了那麽多年了。她愛着她，所以也應該只屬于她。
玉兒似乎也終于意識到什麽了，她緊抿着唇，使勁推了素娥一把，雖然并沒有把素娥完全推開，但也讓素娥剛剛的舉動落空。
“對不起…素娥！我不會跟你走的。”也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Advertisement
她不懂素娥口中“愛”字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她明白那絕對不簡單。她從素娥的眼裏看到了執念，那所謂的愛就是執念嗎？
她不懂，她怕現在的素娥，看着離着不遠的宮門，此刻卻覺得遠的不見盡頭，她想回去，她想回到長思的身邊。
“不，玉兒，今日我偏要帶你走！誰也奈何不了我，就算是父皇也不行！你是我的！”素娥一把抱起玉兒騰空而飛，朝遠處飛去，她甚至不由得意的大笑起來。
“去一個沒有任何人的地方，從今以後就你我二人。你就會明白，我才是最好的那個。”
“你…！放我回去！”玉兒無助的吼道。
她看着越來越遠的廣寒宮，寂寥的廣寒宮沒有任何的變化，她心中一直期盼着的人兒也沒有出現。
為什麽？為什麽？長思，你在哪兒？為什麽你不帶我回去？
長思…長思…長思…我不要離開你啊！
再也看不見廣寒宮的那一刻，玉兒的心真的涼透了。
她做錯了嗎？所以長思不要她了……
看着還緊緊抱着她的素娥，周身在泛着黑氣，玉兒聯系素娥突變的性子隐約的猜測素娥莫不是有些入魔了？
不然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是因為心中的執念太深而導致心中的心魔出現嗎？
她盡管怕，卻也擔心素娥的情況。因為當心魔越來越大的時候，也許素娥整個神格都會被奪取，最後……她是不願意發生的。
她看着周身陌生的一切，素娥真的知道“目的地”在哪兒嗎？
“素娥？”她試着喚了一下，“你是要帶我回天庭嗎？”她不識太多字，很多東西都是長思與她說的，她明白此刻不能再怎麽刺激素娥了。盡管她也不知道哪些話不會刺激到素娥。
“不！你還想回去！？不會的，我們不回去，我們要去一個他們都不知道的地方。”素娥似乎真的漸漸失了理智，眸子泛紅。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去一個什麽樣的地方，玉兒才會永遠都離不開她。
這是執念，這是瘋狂的執念。
“素娥你冷靜一點。”素娥更加的激動起來，玉兒也明白剛剛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她要回去，也不想讓素娥入魔。
只要找到素娥心魔的根源，根源的消失她也會恢複原狀。仔細想想，素娥心魔的根源是什麽呢？
素娥對她這般的執着…難道，這心魔的根源是她？
默了，玉兒忍不住又往素娥身後廣寒宮的那個方向看去，盡管已經看不到廣寒宮了，可她仍然想着。
曾經她只是一只仙獸中的“失敗品”，多大的福氣才讓嫦娥上仙看上了眼，多大的幸運能與長思在一起近一百多年了……如今，是不是又回到了原點了呢？她還在奢求什麽？
奢求再見長思一面嗎？
是啊，真的好奢求。她好想長思。
為什麽一切不能好好的，為什麽這一切變得這麽戲劇化？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想着這些的玉兒卻是突然感覺從靈魂上傳來的劇痛，她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發現天已經變了，黑的有點恐怖的天際，沒有任何植被光禿禿的土地，放眼望去除了黑色竟然不再有其他顏色了。
而靈魂如同被撕裂着的痛感愈來愈甚，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素娥！你快醒醒，看看這裏是哪兒！”
她意識到這裏也許就是“傳說中”的修羅域了，這裏才是神仙們都不想也不敢踏足的地方。
法力高強的神仙在這兒都會覺得十分不順暢，待久了更是有神種消失的危險，更別提她這種法力低微的仙獸了。
“噗”一口鮮血忍不住噴出，而此刻玉兒還在素娥的懷裏，一半的血都染到了素娥明黃色的衣服上了。
素娥見了，也急了，也是在那麽一瞬間似乎恢複了原樣了，眸子裏的紅光愈加的少，她急道“玉兒，玉兒，你怎麽了？”
她抱着玉兒停在了一處平地上，她沒有弄得這突然間的情況，卻也漸漸感到了周圍的壓迫之感了。
“快…快走…這裏…這裏是…是修羅域…”玉兒感覺自己說話都有着困難了。
有什麽東西無形的撕扯着她的靈魂，甚至肉體也在備受折磨着，仿佛是被千刀萬剮了一般，全身開始滲出細細的鮮血。
玉兒覺得自己腦海也越來越模糊，她突然意識到也許今日她真的要永永遠遠的離開長思了。
她再無力的看了一眼素娥，催促道“你…你快走…”
她知道素娥法力比她高強的不知哪裏去，可她也知道待在這修羅域久了，就算是上仙也難逃一死。
而且神仙的“死”也并不是說去地府輪回一遍，而是在這六界徹底的消失。
她想她是要消失了吧。
“修羅域…修羅域…”念着念着再看着玉兒現在奄奄一息的情況，素娥竟忍不住流下了淚，她想帶玉兒立馬離開，可她怕她再這麽一碰，玉兒就會完完全全的消失。
她怎麽會帶玉兒來着修羅域？為什麽？明明她不想的……怎麽辦？她該怎麽辦？看着這樣的玉兒，她是多麽的無力。
“玉兒，玉兒，你…堅持住啊！你還沒跟我在一起，怎麽能消失呢？”素娥一邊哭道，一邊結了一個法印，一個透明的罩子就把玉兒的身體籠罩住了。
連素娥自己都明白，這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你快走…”玉兒有氣無力的說道，看着素娥已經恢複了原狀她也就放心了。
從今以後也許一切會變得更好，只是她再也看不見了。
她是真的堅持不住了……不過她又是在堅持什麽呢？
在眸子閉上那一刻，玉兒心中唯一的渴望便是再見長思一面。
她也不想就這麽“死去”，她還有好多話沒有跟長思說，她還有還多東西沒跟長思一起做……
明明答應過要一直在一起的承諾也還沒有實現…
來不及了，都來不及了…
長思…怎麽辦？我…我好像舍不得你。
